第3章 联赛结束

1995赛季末评选的最佳阵容：门将区楚良，左后卫李红军，双中卫范志毅、徐弘，右后卫魏群，三中场曹限东、高洪波、彭伟国，三前锋高峰、黎兵、郝海东。我一度认为他们就是中国足球最出色的11个人，除去国安的三个人，其余的每一个队员也在日后迅速地成为我们耳熟能详的英雄。关于1995年的记忆，绝不仅仅是北京国安一支队伍那么简单。当我们近乎疯狂的将国安队里每个球员形象无限放大之后，更是凭生出希望对手同样足够强的豪气。就像金庸小说的华山论剑一样，为国安圈定京城四大名捕高峰、高洪波、谢峰、曹限东之余，我们同样对于上海的谢晖、范志毅，大连的王涛、魏意民，广东的黎兵、马明宇，太阳神的彭伟国、胡志军，山东的宿茂臻、唐晓程，延边的金光柱、高仲勋，天津的王俊、韩金铭，八一的郝海东、胡云峰；四川的姚夏、魏群等充满期待！

“1995一代是为北京足球创品牌的一批人，值得我们永远记忆！”若干年后，周宁对于当年的定义，准确而清晰！足球，就这样让北京、让中国的概念第一次真实地在一个孩子的心中融化，融入他以后每一天的生活里，融入他的血液中……

“第二天国内报纸‘能战而怯战，求和终未和。’的标题代表了太多中国人深感奇耻大辱的怒其不争！或许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在过去一年经常被金志扬‘宁可被踢死，也不能被吓死’的教导而热血沸腾的自己，慢慢地开始将心中的天平朝着国安的方向倾斜。虽然，我们同是中国人，但是国家队层面上的足球确实还不足以激励一个正在成长中的孩子的心！”

这一年我17岁，继续求学。生命中只有足球！

这一年中，开始有了更多的关于国家队的记忆：1月底备战亚洲杯的国家队参加了由北京国安、广东宏远、山东济南泰山等一共四支队伍参与的梅视杯，首战国家队7：0狂胜替补出战的山东济南泰山，高峰一人独进5球。同时，国安凭借着邓乐军和谢峰的进球2：0击败广东。最后的决赛国家队3：1战胜国安，谢育新、黎兵、郝海东分别为国家队建功，谢峰为国安扳回一球。随后的亚洲杯小组预选赛国家队更是狂胜澳门、菲律宾等队晋级。

联赛中，1995赛季一结束，球迷们就开始无限度地收集所有关于国安队的消息：延边马拉多纳李红军、辽宁铁腰姜峰、四川大侠魏群的有意加盟，新加坡中哈鲁俱乐部对于球队最佳射手高洪波的邀请，都让京城球迷躁动不已。最终，俱乐部选择经济式经营：球队将主体育场从先农坛搬至工人体育场，沈祥福充实进教练组，高洪波留队，原八一队中场大王涛转会而来，留学日本的魏克兴回归，加上原本的球队队长金左脚曹限东，梦幻中场一说甚嚣尘上。各路媒体也都把国安当成了1996年度甲A联赛冠军的最有力争夺者。北京球迷对于冠军的期待从此刻开始真切地降临！

在联赛开始前一个月，1996年亚特兰大奥运会足球预选赛率先开锣。直到今天，我都想不明白中国足协为什么让1994、1995两年把国家队带得风生水起的戚务生同时接任国奥队主教练，并且给当时深受球迷和媒体喜爱的老外教练拉德安排了一个不伦不类的“技术顾问”的职位！虽然说即便是拉德带队也未必能够保证中国队小组出线，不过由戚务生来完成这次失败，在感情上还是多少打击了球迷们因国家队以及国安在过去两年时间里“工体不败”神话所积累起来的信心。

首战哈萨克，国奥率先失球然后由谢晖和姚夏进球2：1反超，在对手再进一球把比分扳平，同时杨晨被罚下场的情况下，于根伟、彭伟军再次进球最终4：2反败为胜，感动得主教练戚务生老泪纵横的。当时我就想，这主教练是心里有底啊还是心里没底啊，打这么一个弱的对手有什么可激动的呢？第二场比赛迎战沙特，多萨里大闹中国队禁区，戚务生更是令人惊讶地换上吴承瑛随后又将其换下。或许也就是从这一刻起，戚务生加深了对于吴承瑛的成见，最终导致了年底的亚洲杯死用刘越的悲剧。国奥最终凭借着谭恩德的进球1：1同对手战平，这应该还算是一个不错的结果。在当时的观念里，亚洲球队中韩国、日本、伊朗、沙特就是四支可以同我们平起平坐的球队，而像什么科威特、卡塔尔、阿联酋、伊拉克、朝鲜，大家什么的都认为中国队打他们必胜。其余的就更不值一提了。今天想来，不知道这是自己当时年少无知的臆想，还是这么多年以后国家队堕落得实在太快！

两轮过后，中国队一胜一平积4分有2个净胜球，韩国队1：1战平沙特2：1小胜哈萨克有1个净胜球，最后一轮两连平的沙特迎战小组最弱的哈萨克，只要2球以上拿下对手就将铁定占据一个出线名额。中国队占据有利形势，只要打平韩国就能够以一个净胜球的优势挤掉对手，小组出线。然而，最后的结果却是作为一个中国足球培养起来的新球迷必须要体验中国队逢打平即出线，但结果必败的“优良”传统。被意外推迟的比赛，李基珩霸道十足的进球，大雨滂沱下泥泞的场地，小李明的乌龙助攻，信号中断的转播……拥有杨晨、周宁、申思、于根伟、庄毅、谢晖、姚夏等日后大红大紫的“球星”们的国奥队就这样在形势原本大好的情况下最终0比3完败韩国国奥，不仅是在场面和结果上全面落败，更可怕的是亲身体验“恐韩症”也让当时的自己陷入恐慌。我忽然发现之前累积起来的中国足球即将走向世界的梦想是多么的可笑，中国足球国家队层面上的疲软甚至开始让人感觉无所适从，足球，中国足球，到底是不是值得我们去爱，去坚持？

也或许就是因为终于经历了第一次大赛的失败吧，对于当时还远远无法舍弃足球的我们而言，即将开始的甲A联赛就这样成为了唯一的期待。期待着国安队会有好的表现，期待着北京足球可以用冠军来宣告偶尔的失败就是一次意外！

联赛开始前的热身赛，国安3：2赢了巴西劲旅格雷米奥。谢峰点球建功、新加盟的大王涛神勇地梅开二度高调亮相、斯科拉里咆哮新闻发布会，对于这场比赛的记忆因为赛后的混乱而模糊，时任格雷米奥主帅的斯科拉里在赛后大放厥词。现在想来无论裁判公平与否，作为世界最大牌的教练有失风度地去“诅咒”一个在足球上相当落后的国家，又何苦？！至于说媒体的炒作，16岁的自己还想不明白。

联赛首轮高原客场挑战八一，赛前伤兵满营却被京城球迷寄予厚望的国安队出师不利，上半场比赛，韩旭的射门击中立柱弹出底线。而下半时八一队同样是打中门柱的射门却被黄岩补射中的，国安也因此最终0：1落败，京城球迷一片哗然。

联赛次轮主场迎战延边现代汽车，曹限东和邓乐军的进球让国安早早地以2：0领先结束上半场，然而下半场的比赛却风云突变，对手的攻势打得风生水起，国安球员开始患得患失，最终被玄春浩和高仲勋的两粒进球将比分扳成2：2平，让工体的数万球迷再次目瞪口呆。领先两球然后被对手扳平，当年16岁的自己甚至都无法相信最后结果的真实性。如果说首战一球惜败坐拥高原主场之利的八一队还可以归结为运气不好的话，那么主场同延边的比赛，两球领先之后，面对对手的反攻却只能被动挨打足足整个下半场45分钟，以及最后堪堪守平的结果则让此前明显感觉高处不胜寒的我们一下子跌落凡尘。去年收官之战3：1痛击广东宏远的霸气，瞬间灰飞烟灭。

此时回忆起国安迎战八一和延边这两支球队的成绩，我忽然发现原来我们同这两个对手在历史交锋纪录上并无优势，同八一1994赛季国安主场0：0客场2：2两度战平，1995赛季主场1：0小胜，客场一球领先终场前被郝海东的点球扳平比分。同延边1994赛季国安客场0：0逼和对手，主场却1：2告负，1995赛季客场0：2，主场1：1国安两年四战对手竟无一胜绩！甚至说八一和延边就是国安的克星也不为过。大王涛+曹限东+魏克兴的梦幻中场并没有发挥出预想的威力，比分其实还不是最可怕的，在场上看不到优势才真正让人揪心。而此时从1995年下半赛季就开始不败的大连万达已经是首战客场3：0胜天津，次站客场1：0胜山东，继而凭借着开赛两连胜的优异战绩领先国安5分之多占据积分榜榜首。坦白讲，这是个让人泄气的现实，我们的联赛冠军梦刚刚开始就不得不宣告破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