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冒险传说之刺杀者(2)

沉默寡言的角斗士威廉，因为在格斗场上打死了贵族子弟而受到通缉，近距离格斗战实力不俗，喜欢用的武器是一副镶有钉刺的铁拳套，一拳出去能把人下巴彻底打碎，也是团队主要的打手之一。

盗贼西蒙，飞刀耍得不错，但他更得意的技能是开锁和盗窃，经常与兼修了盗贼职业的威尔斯互相切磋技艺。算是团队中的“技术工”。

游侠克莱蒙斯，虽然这家伙自称游侠，其实说他是独行盗更合适——他在外面干的主要营生就是抢劫落单旅客，不过有一次不长眼抢了某个大帮派的重要人物，结果被对方全帮追杀，最后迫于无奈才放弃独行盗生涯，加入了威尔斯的队伍。

因此这家伙的忠诚心还不能完全被信任，不过因为游侠的职业特长，他很善长于照料坐骑。这次行动威尔斯安排他带着足够的马匹在外面接应。现在看来，完成得还不错。

最后，威尔斯的目光落在那正纵马驰骋的漂亮女人身上。安娜·喀拉琳娜，一个据说是有着贵族血统的女人，职业却是刺客——和自己一样。她为何自愿加入名声恐怖的“死亡兄弟会”，没人知道。威尔斯只知道这个女人很漂亮，很风骚，也足够心狠手辣。目前她正在向自己学习刺客技艺，学得相当快，这么短时间内居然就已经能做到“一击必杀”——这可是刺客的看家本事。

威尔斯有时候会觉得自己是不是教得太多了，这样下去安娜将很快超过自己，弄不好哪一天自己的喉咙就会被她无声无息的割开。不过担心归担心，在传授时他还是尽心竭力的，因为安娜在另一方面对他也算是尽心竭力……

两个战系，四个浪系，从职业组成上来说并不是很合理，连个能恢复治伤的都没有。有人受伤就只能依靠角斗士和游侠的绷带技能，不过对于盗贼团来说，这是无可奈何的现象。

法系职业对于团体的依赖性很大，无论是技能学习，装备提升，还是消耗的魔法材料供给都需要所属团体支持，而牧系职业更有个该死的信仰问题——以浪人系职业为主体的死亡兄弟会无法提供这些东西，自然也就无法吸引法师和牧师们加入。

为了弥补这一缺陷，死亡兄弟会的领导者们和另一个同样不容于世人的地下组织黑暗教团达成合作协议。黑暗教团是个信仰性极强的魔法师团体，拥有为数众多的暗黑祭司与亡灵法师，正好可以弥补兄弟会中相关职业不足的缺点，而对方的种种鬼魅伎俩也因此而找到了充足的执行人。也许在双方的高层人员看来，这种“互补性”合作是非常完美的，不过威尔斯对此却不以为然。

职业互补没错，可凭什么认为盗贼和刺客的头脑及不上法师？也许那帮家伙对于书本上的知识了解多一些。可真正要处理实际问题时，冷静和缜密的头脑并不是依靠读书就能拥有的……想起前不久那件事情，威尔斯心头就不由自主的腾起一股怒火。

“老大，天变了，好像很快要下雨。”

西蒙跑到他身边，打断了威尔斯的思绪。他抬头看看天色，果然，天上阴沉沉的，大团乌云上下翻腾，看来很快就会有大雨点子砸下来。威尔斯做了个手势，示意大家抓紧跑路。

“下一场大雨，我们的足迹气味就会被彻底冲刷掉，好事情啊。”

克莱蒙斯兴冲冲说道，威尔斯冷冷看了他一眼：

“雨停之后泥泞的土地上痕迹只会更深，一两个人难以辨认，但他们已知道我们是六个人，完全可以按照马蹄印的数量来追踪。”

克莱蒙斯耸耸肩，他向来独行惯了的，对于集体行动的概念性很差。威尔斯也懒得再理会他，看看天色，挥一挥手：

“赶紧走，尽量赶在天黑之前到达约定地点。”

“为什么？不是说接应使者要半夜才能到么？”

对任务有点了解的西蒙不解询问，按他的想法，时间应该很充裕的。不过威尔斯随即冷笑一声：

“那个地方，我想你是绝对不愿意晚上还在外面行走的。”

随着一声霹雳，豆大的雨点从空中落下，预期中的暴雨提早下来了。地面顿时变得泥泞万分，就算是最好的良种马在雨中也走的万分艰难——这地方压根儿就没路。

一行人跌跌撞撞在雨中行走着，每个人身上都被打得透湿，不过没人抱怨，就连安娜都咬紧牙关忍受着大雨的浇淋。威尔斯对此颇感无奈，他也想找个避雨的地方躲躲，但考虑到时间因素，实在不敢有丝毫耽搁，只好用言辞激励大家：

“大雨中无法追踪，我们多走一段，就又安全了许多。”

眼见效果不是太大，威尔斯只好再做出更实际的承诺：

“这次顺利完成任务，每个人对于公会的贡献记录都会增加。待会儿到了地方，我们再把财宝都分了，一举两得。”

这句话果然颇有效果，所有人的劲头一下子又都高涨起来……

天色渐晚，一行人又累又冷，所幸暴雨倒是渐渐小了下来。又往前行了一段，远远看见远处影影绰绰，似乎有许多房子的样子，威尔斯吁了一口气：

“快到了，就在那里。”

“啊！在那种地方？”

旁边安娜忍不住发出一声小小惊呼——那边的房子全都破破烂烂，摇摇欲坠，而在房子与房子之间，所有的空地上面，到处都是凸起的小土包。土包前有些插着粗糙的十字架，而更多的，则是石刻墓碑——那整个是一片坟场，非常大的坟场。

“这里以前也是个镇子，还挺繁华的。不过在当年的大圣战中彻底毁灭，镇上的居民尽数丧生于战火中，据说是无人幸存。他们就被直接埋在镇子里，整座镇子成为他们的大墓地——所以这里就叫坟场镇。”

在通过镇前摇摇晃晃的铁门进入镇子时，威尔斯简单介绍了一下这里的概况。整座镇子都被用矮小的铁栏杆围护起来，而镇子入口就是两扇虚掩着的铁栅栏门——这正是坟场的布局。

“不对啊，老大，既然全都死绝了，那谁埋的他们？”

盗贼西蒙还是那么快嘴快舌，不过威尔斯一向很看重他——这家伙虽然油嘴滑舌一点，手上功夫还是很不错的。因此虽然对这个问题不太愉快，却仍然做出回答：

“他们自己。”

西蒙一哆嗦，不由自主勒住了坐骑：“开玩笑吧！老大！”

“没开玩笑，就是这样。”威尔斯脸色严肃得吓人，绝不可能是在说笑。“这个镇子当年是毁在黑暗祭司手中的，所有居民都是中了黑魔法而丧生，他们的灵魂永远无法升天，只能在这里徘徊……”

抬头看看天色，最后一丝太阳光很快就要消失在山脊后面，威尔斯冲着西蒙以及旁边所有脸色苍白的队员们点点头：

“天快要黑了，很快你们就能看到——这个镇子到了晚上还是挺热闹的，不过见过的人可大都没什么好下场……”

“这种地方怎么能进入！威尔斯，咱们换地方吧。”

安娜在旁边哭丧着脸说道，她毕竟是女人。威尔斯却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没办法，上面安排的就是这里，说在这里绝对不用担心追捕——没活人能进得来。”

“那我们不是活人么！”

克莱蒙斯也紧张了，他揉揉眼睛——面前的坟头土包仿佛有些活动。

“我们例外，我们身上都带着亡灵法师炼制的护身符呢。有了这个，‘那些东西’就不会把咱们当食物。”

威尔斯指了指自己脖子上那个黑突突的东西——这是他在行动前发给每一个人的。

“不过我们还是应该快点儿，就算没危险，我也不想在那类东西中间穿行。所以，趁着天还没全黑，咱们先进去吧——里面有个地方，是不会受到他们打搅的。”

说着，威尔斯一拨马头，率先向里走去，剩下几人面面相觑，大家互相看了看，终于还是跟着首领向里面走去。

他们沿着镇子中央的道路一直往前，但这“道路”实在名不副实——路上到处都是坟包，马匹不得不在乱坟中穿行。天色越来越暗，而周围的恐怖气氛也越来越浓厚，到后来连马匹坐骑都感觉到异常，打着响鼻不肯再前进，主人们只好用马刺踢着它们的肚子强迫前行。

“头儿，我的眼睛好像不太好了。”克莱蒙斯终于忍不住提出了疑问，“我怎么老觉着这周围的坟包都在动弹？”

“这说明你的眼睛没问题，我相信别人也都看到了，只是没人敢说而已。”

威尔斯若无其事的说道，这时走在前头的安娜忽然发出一声尖叫，她身下坐骑也发出一声长嘶直立起来。

安娜面前，一座坟头顶部已然裂开，从里面颤巍巍伸出一只干枯的手掌！残留皮肉早已腐败不堪，破裂的脓口处隐隐还可见蛆虫在里面涌动，但这只手却慢吞吞四下里摸索，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威尔斯……！”

安娜脸色苍白，声音都变了形。

“不必紧张，宝贝儿，眼下天还没完全黑呢，他们大概是感受到生人气息了，所以才会提前苏醒，不过没什么力量，也没威胁。”

和这些手下不一样，威尔斯以前跟亡灵法师打过交道，也见过他们从地狱里招上来的那些东西，故此并不惧怕。他纵马上前，把安娜抱到自己马上，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然后便直接从那坟头上跨过去。

那只手掌张开，似乎想要抓住他的马腿，威尔斯冷笑一声，略略控马，马蹄子嘎吱一下直接踩到那手掌心中，还故意碾了一碾，顿时将那只早已腐朽的骸骨手掌踏得粉碎。

“哇，老大，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了。”

西蒙在后面开始大唱赞歌，一行人继续朝镇子深处走去……

要说这里唯一可以“不受那些东西打搅”的地方，整个镇子里只有一处，那就是教堂。毕竟是曾经供奉了圣像的场所，虽然早已衰败，却依然可以阻止亡灵们入侵——当威尔斯等一行六人踏上教堂台阶之后，他们立刻感到心神一松，先前一直重压在心头的恐惧感觉得到了很大消解。

教堂是一栋白色的大房子，用砖料和石块砌成，在这个以木屋为主的镇子中可算罕见。正是因为如此，它并不象周围房屋那样破败的利害，门窗等构件都还挺完整。当然这更多要归功于这幢房子的性质。外面那些东西不敢进入，而普通的人类或动物又根本无法靠近此地，故此这房子始终保持了当年的模样——当初镇子遭遇劫难时的样子。

轰隆一声，威尔斯一脚踢开教堂大门，地板上顿时腾起一股尘土，待灰尘略微散开之后，众人鱼贯进入。教堂大厅里空荡荡的，一些破碎的桌椅板凳胡乱翻倒在地上，地上随处可见早已锈蚀的刀剑之类，墙壁屋角处还隐约可见血迹和血手印，让人不由自主就想象到当年的恐怖和混乱。

圣坛中央，代表着光明信仰的圣十字架已经断裂成两截，不过这来自于神圣教廷的圣十字架大概还残余了部分力量，所以才能够阻挡邪灵的进入。威尔斯带着众人绕过圣坛，走到大厅后面的牧师休息室，这间屋子比较小，里面的桌椅家具还算完整，还有一个挺大的壁炉。

“就是这儿了，我们在这里休息吧，等接应人过来。”

威尔斯一挥手，把装着钱币财宝的皮口袋扔在桌子上，又发出一连串的指示：

“威廉，你给皮特重新包扎一下，顺便看好这袋东西；西蒙，去找些木头来升火，好让大家把衣服烤干；克莱蒙斯，去把马都牵到大厅里来，那些坐骑可没护身符，留在外面活不到天黑。”

“那我呢？我做什么？”

安娜再一次主动举起手。威尔斯看看她，女人的衣服全部湿透了，紧紧裹在身上，曲线毕露。

“你去找个地方把衣服换了吧，免得我们再受煎熬。”

盗匪们一阵哄笑，于是大家各自分头行动。威尔斯自己带着武器在房屋各处小心巡视，以职业刺客的眼光把这里上上下下全都仔细检查一番，并且在几个关键性的路口处设下陷阱——无论到哪儿，都要首先观察地形，决定好逃跑的路线和方案，这是一个职业刺客的必备素养。

当他巡视到二楼时，却见安娜正站在一扇窗前研究着什么，威尔斯走过去拍拍情人的肩膀，却让后者一下子惊跳起来。

“啊！……吓死我了，威尔斯，在这种地方可千万别吓唬人哪！”

“怎么了，宝贝儿？瞧你吓的，刺客可不应该随便让人接近背后呢。”

“你看外面那些……它们真的进不来？”

威尔斯抬头望窗外一看，教堂旁边，地上那些坟头土包顶端都在摇晃颤动，从土堆里伸出一只又一只的骸骨手臂，如同地面上突然长出的庄稼……更远处的街道屋角处，隐约可见一些影子来回走动，只是由于天色昏暗，看不真切，偶尔可以看见他们身上闪烁着的绿色磷火。

“噢，见鬼！——这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鬼’地方。不过别担心，宝贝儿，那种东西无非是看起来恶心，其实没什么好怕的。暗黑教团里那帮家伙召唤出来的怪物比这儿的恐怖多了。只要没人操控它们，就不过是一堆无意识的烂肉或枯骨头而已。”

“它们真的不会攻击我们？刚才有几个好像抬头朝这边看过来了……”

安娜蜷缩在威尔斯怀中，依然哆嗦不已。

“放心，这里是光明圣殿的教堂，任何死灵魔物都不敢进入……就算进来也不怕，亡灵法师炼制的护身符一向很有效，我有过经验的。要说危险性，那些盔明甲亮，穿着华丽的圣殿骑士，王国法师之类才是我们最凶恶的敌人。别忘了——我们本身就是黑暗。”

威尔斯拨弄着安娜胸前的护身符，眼睛却紧盯着护身符后面的部分……

“哦，宝贝儿，你怎么到现在都没换衣服，我可忍不住了……”

半拖半抱的，威尔斯搂着安娜闪身进入走廊旁边一扇门里，刚才他巡视的时候就注意过了——那是牧师的卧室，里面有一张很大的床……

三　坟场镇之夜

当威尔斯和安娜回到楼下的休息室中时，一切都已经平稳下来。皮特和威廉坐在火炉前掷骰子赌博；盗贼西蒙如他所喜好的那样仍旧躲在某个阴暗角落中；克莱蒙斯颇为孤单的靠在桌子前面，用小刀削着一根木条。

“嗨，老大，总算下来啦。”

战士皮特傻乎乎的开口招呼，一点都没意识到这时候打招呼很不礼貌，其他人就很聪明的仅仅是用眼神招呼了一下。威尔斯注意到在克莱蒙斯眼中有一丝嫉妒表情一闪而过，但他一点都不在乎——作为盗贼团伙的首领，一个基本常识就是永远不要奢望部下的忠诚心，只要让他们对自己保持敬畏，并准确的给予惩罚和奖励就行了——现在他正准备这么做。

“行啦，估计大家也等急了，现在我们就把这些东西分了，回去后好好乐一乐。”

威尔斯指了指桌子上那包东西，顿时所有人目光中都显出贪婪之色。哧溜一声，盗贼西蒙不知从哪儿窜出来，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桌子旁边。

分配进行得很顺利，威尔斯本人并不在乎这点钱，故此他只拿了最少的一份，这样一来自然也就封住了其他人的嘴。每个人都显得心满意足——至少是在表面上。在把钱币塞进腰包以后，众人开始齐声给威尔斯唱赞歌。

“不愧是威尔斯老大，做事情总是那么公道。”

死党西蒙是第一个开口的，威尔斯待他不薄，每次给他的奖励都最丰厚，理由也很充足——他的开锁技能最关键。盗贼是聪明人，自然懂得投桃报李。

在他的带动下，其他人也都开始了。

“对，对，老大干的活最多，但总是拿最少的一份儿，让大家心服口服！”

皮特也马上跟着夸赞，尽管他分到的钱其实已经有一大半输给了威廉，后者依然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克莱蒙斯虽然也保持了沉默，但终究冲着威尔斯点了点头——无论内心抱持着什么样的想法，他都不得不佩服这位首领的手腕。

“分配其实不算什么，能有东西分配才是最重要的，这个必须要靠我们大家一起努力，只要我们大家齐心协力，财富自然会滚滚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