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蔓蔓只觉全身无力,在床上浅浅的睡着。忽听门外人声嘈杂,文蔓蔓本就睡的浅,便被吵醒了。却又懒得抬眼,紧闭着眼,皱着眉,唤道:“碧云、碧云。”
碧云听着文蔓蔓醒了,忙高兴地跑到房内,道:“姑娘醒了?快快喝些水吧!”
文蔓蔓依旧懒得睁眼,任凭碧云搀扶起她沉重的身子,喂了她几口水。
“姑娘在园子里昏倒了,可把我吓坏了,我忙跑去叫颜公子来,颜公子来了却说没有大碍,可若是没有大碍,好端端的一个人,如何说昏倒就昏倒了呢?姑娘,要我说呀,你就是平常吃的太少。你本就是习武的,这每次吃饭啊,就该像八辈子没吃过饭一般,这么狠狠地吃。姑娘倒好,力气是使出去了,天天练剑要练上三四个时辰,可这饭啊,一天加起来也就吃这么一口。”说着,碧云用手比了一个盛开的牡丹大小的碗的样子,“这怎么能行呢?看的碧云心里直疼。”碧云说着说着,竟哭了起来。
文蔓蔓早已被她念叨地醒过盹儿来,见碧云这样关心她,心里格外地暖,眼泪也是簌簌地往下掉。她忙将碧云搂过来,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道:“我今后听你的,多吃就是了,你看你,哭成个花猫了,真是丑死啦!”
碧云被文蔓蔓逗得“扑哧”一声笑了,道:“姑娘就会拿我开心。也是怪我,姑娘身子还弱着呢,我竟招的姑娘哭了。当真该打!”
“是啊是啊,该打、该打!”
说罢,两个姑娘笑做了一团。
“对了,刚刚这外面怎么这么吵?出什么事儿了吗?”文蔓蔓问道。
“可不是嘛!是周崇周公子,到处嚷着要找颜公子,说是要颜公子尸检呐!”
“尸检?”
“是啊!我也奇怪呢!颜公子何等人物?尸检这种事情如何需要他亲自去?江湖中人,哪个没见过几具尸体了?更何况来咱苏府的,都是各门各派的高手,理应凭借死者的伤就能判定是哪个门派下的杀手;若不是兵器拳脚所伤,而是下毒,必是嘴唇发黑啊!这个连我这个苏府的丫鬟都知道,如何还要劳烦颜公子呢?”
碧云说到此不再说了,文蔓蔓知道她又卖关子了,忙撒娇道:“好姐姐,后来呢?为何竟要颜五哥出马?”
“怪就怪在,此人身上完全没有刀剑拳脚之上,没有骨折瘫痪的迹象,嘴唇不发黑,并无中毒。此人竟是饿死的。”
“饿死的?那就是被人点了穴道,不能动了,点穴之人忘记给他解穴了,于是就……”
“我当时也这样问江公子了,”碧云打断了文蔓蔓的话,继续说道,“可若是被人点了穴道,长久动弹不得,这身上与地面接触之处定然会生疮,此人身上却一点儿伤也没有。”
“那就是被人软禁了,饿死的呗!如何还用得着尸检啊!”
“这我倒没问,不过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吧?”
“当然不会啦!”文蔓蔓说道,不过文蔓蔓确实也不关心这些。她静下心来,想的还是刘晓晓大清早从这边园子走出去的事儿。刘晓晓对她说,她的身世是风云皓昨晚说说与她听的,也就是说昨晚他二人就在一起了。他二人虽是情正浓时,可如何竟做出这种事情来!文蔓蔓心中愁苦,不觉便带到了眉梢眼底,她不经意看到碧云担心的神情,忙强装笑脸,问道:“这伙儿人这是在刘府找到了何人的尸体,竟要这般兴师动众?”
“说是刘姑娘,不对,应该是刘夫人丈夫刘安的尸首。”
“刘安?”
“对,没错,好像他们一回来便找刘夫人确认过了。说要……”
还没等碧云说完,文蔓蔓早已飞身出了门去。“刘安的尸首找到了,刘晓晓成亲的事看来已经瞒他不住了。他那么爱他师妹,知道师妹已经成亲了,又怎么承受得住?在刘府的婚宴上,风云皓成痴成魔,都道是他练功走火入魔了,可我看,或许是他受不得他师妹成亲的打击也未可知。现下他又知晓了此事,如何还能撑得住?颜五哥被叫去验尸,他若发起病来,岂不是无人照顾?不行,我得马上看紧他去才是。”文蔓蔓一路这样想到,刚刚那番柔弱无力的样子,全然消失了。
文蔓蔓气喘吁吁地叩响了风云皓的房门。
“是谁啊?”
“是我,文蔓蔓。”文蔓蔓自报家门,等着风云皓来开门。可半晌过去了,门依旧没有开。“难道他已经知道刘晓晓成亲这件事了?他竟又发病了吗?”文蔓蔓想到此,也不管什么别的了,一脚踹开了房门。
却见风云皓躺在床上,刘晓晓哭着依偎在他的怀里。
文蔓蔓只觉头内“嗡”地一声,脑中一片空白。她看见风云皓看着自己,满眼震惊,她看见刘晓晓依旧在风云皓怀中哭得伤心。文蔓蔓只觉身子发软,竟要站立不住了,她左边身子靠着门框,右手顺势也扶着,勉强支撑着身体,无力地站在那里。
“我、我听说大家四处找颜五哥呢,也就帮着找,没、没想到,竟记错了颜五哥的房间,找到这里来了。你们、看、看我这、脑子,呵呵,抱、抱歉啊!那个,我先走了,不、不打扰你们了。”文蔓蔓语无伦次地说完这一些话,慌慌张张地将门掩了,身子却再也挪不动了,就这么瘫坐在风云皓的门前,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你要争气呀!如何却要坐在人家门口上哭?快起来!快起来!!”文蔓蔓心里这么想着,但身子却如何也不听话。她坐在那里,开始还觉得丢人,坐到后来,发现风云皓根本就没有出来看她到底怎么样了的意思。她反倒不觉得丢人了。只是想着自己竟为了这样一个人付出了这么多,也是不禁苦笑。
“是我一直都不清楚状况,如今他二人惺惺相惜,如何又会在乎这些形式,她是不是与他人拜过堂,又有什么相干?自己本就焦头烂额了,却为他人担惊受怕,当真是闲啊!”
“我伤心至此,他都不在我身边,我当日竟然轻信了他醉酒时的顽话,以为他当真钟情于我,当真是傻得透顶!今后定不会再为了此人劳心伤神了!”
文蔓蔓这样想着,便踉踉跄跄地起身去了。
只是,说的容易。当风云皓有哪怕一点点的闪失之时,你当真能够置之度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