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故人重遇祸复兮

  • 宫道
  • 朵朵小可
  • 3323字
  • 2015-05-12 16:20:42

顾不得那么多了,当务之急,是向胤禛或德妃讨个出宫手令。亦蕊匆匆赶向听潮轩,却见轩内一片忙乱。胤禛见亦蕊前来,笑道:“下朝后就想去找你,你却去了永和宫,随驾巡幸边塞的日子定在三日后。”

亦蕊点点头,巡幸之事半年前就开始筹备,随侍队伍已打点妥善,等待皇上确定出发的时间。她对胤禛说:“我有话说,来明月楼好吗?”

临别在即,胤禛以为她有体己话要说,笑嘻嘻跟她来了明月楼,见亦蕊屏退了奴才,更毫不犹豫地在她颊上香了一个,说:“是不是舍不得我?”

亦蕊嗔笑着:“夫君,妾身是有正事与您相商。”说罢,边执壶斟茶,边将出宫的想法说了。

胤禛皱眉道:“不就一个奴婢吗?让她出宫便罢了,何必搞得那么麻烦?”

亦蕊轻摇他的胳膊,说:“凝秋对妾身忠心不二,妾身想请阿玛为她查一个清白。”

胤禛疼爱地看着她,说:“这样吧,女眷离宫省亲,可谓天大的恩赐。明日,你先去找额娘,征得她首肯后,再去找惠荣二妃。不过,省亲还需得皇阿玛恩准,只怕皇阿玛要离宫出塞,这道旨意……”

亦蕊彻底傻了眼,说:“得等皇阿玛回宫?”

胤禛说:“宫中规矩如此,即便是宠妃也难得省亲,能将亲眷接到宫中探视都是十分不易的。”

亦蕊说:“要不,能否容妾身到侍卫处问话?”

胤禛摇头道:“侍卫处仍女眷禁地,你也无权传唤侍卫,有伤颜面。”

亦蕊苦笑道:“左也不行,右也不得,凝秋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胤禛见她泪水盈盈,心中怜爱,说:“要不你修书一封,明日上朝时我转交给岳父大人。我将出宫腰牌留给你,过几日让小礼子出宫,领取回信便是。”

亦蕊破涕为笑,急忙取来文房四宝,写起书信来。

三日后,胤禛随大队伍出发了。亦蕊收到了费扬古的回信,信中将九名侍卫资料描述地非常完整。亦蕊抓紧时间,试图从长篇的资料中去寻找能与案情相关的资料。其中一人已在一年前病逝,两人已不驻守紫禁城内廷,剩下的六人中,分别行走神武门与乾清门。其中三人均数下五旗子弟,家中无权无势无富贵可言,与流言不符。另外有三人,则都是出自名门大户,分别是唐颜。库库尔、阿克占。多铎和马佳。阿济格。亦蕊暗自斟酌,若能有机会当面问问这三人就好了。

愁闷间,亦蕊突然眼前一亮,唤小礼子、彩娟前来商量。

午后,两名太监执着四福晋那拉氏的名帖,来到神武门侍卫处求见侍卫首领。两个太监打了千,说:“奴才是海定阁的小礼子、小安子。四福晋前几日逛御花园时,不慎丢了枝金簪,望大人协助找回。”

侍卫首领轻笑一声,说:“就为了这点鸡毛蒜皮之事,本官会让人留意的,退下吧!”

小礼子忙说:“这簪子是福晋的嫁妆,非常贵重,大人能否叫侍卫们前来问问,是否曾经见过?”

“什么!”侍卫首领将拳头往桌上狠狠一砸,吓了两名太监一跳,说:“你们觉得本官居闲得无事,还是怎的?侍卫处有五百七十名侍卫,分班巡逻人,你们如何问?”

小礼子紧张地望了望身后的小安子,小安子轻咳一声,说:“也不用全叫。宫中有人向福晋秘报,说似乎是唐颜。库库尔、阿克占。多铎和马佳。阿济格其中一位捡了去!只要将那三位大人请来问问,便是了。”

侍卫首领听这太监细声细气的音调,越发恼怒,内廷侍卫都是八旗子弟或武状元出身的汉人,根本看不起那些个低贱的阉人,何况盘问?他尽力节制怒意,道:“何日何时丢的物件,本官帮你查查他们是否有当班?”

“这……福晋也不知何时丢了金簪?”小安子结结巴巴的说。

侍卫首领动了真怒,“唰”一下拨出佩刀,架在小安子脖颈间,怒道:“你耍弄本大爷是吧!”

小安子惊慌不已,动也不敢动半分,说:“福晋首饰众多,过了几日突然想戴才觉得丢了?”

侍卫首领冷笑道:“想来这嫁妆也不是很重要吧!居然敢来侍卫处生事!快滚!”说罢,一脚将小安子踹倒在地,收刀入鞘。

小安子吃痛大叫一声,后仰摔倒在地。小礼子胆战心惊,扑倒小安子身边,紧张道:“福……”那小安子,不,其实是扮作太监的亦蕊,见计谋要拆穿,忍痛扯一把小礼子的袖子,说:“扶,扶我起来!”

原来亦蕊知女眷不得进侍卫处,于是便扮做小太监,拉上小礼子做掩护,进了侍卫处。侍卫首领这一脚可真够狠的,踢中右臂,牵连肺部隐隐作痛,她连连咳嗽,一张粉脸涨得通红。好一会,才平息下来,理了理思索说:“大人明鉴,金簪重要与否另当别论,宫中已有传言侍卫处监守自盗,影响大人清誉。福晋派奴才前来,只想将金簪的样式图给三位侍卫大人辨认一下,传达几句福晋的话罢了。咳咳……侍卫处高风亮节,守卫森严,大人更是皇上极器重的栋梁之材。所以,咳……”亦蕊伤得甚重,说了几句便咳喘不已,她向小礼子使了个眼色。小礼子走向侍卫首领,恭敬地呈上一本小册子。亦蕊又说:“这册子上是三位侍卫大人的名字,请大人过目。”侍卫首领看了册子后,脸色缓和许多,露出一丝笑意说:“你只是要见见这三人,是吧!这容易。你到隔壁厢房候着,本官请他们过来。”亦蕊知是册子里夹着的一百两银票起了作用,见计得逞,松了口气。

这是侍卫临时小憩的厢房,满屋弥散着剌鼻的汗味,差点没把亦蕊熏出来。亦蕊皱着眉说:“小礼子,去向侍卫首领借文房四宝一用,怎么说,都得画张金簪图来应付下!”小礼子取来笔墨等物时,正巧三位侍卫到了,小礼子与亦蕊忙打了个千,小礼子满脸堆笑,道:“三位可是库库尔、多铎和阿济格大人?”

库库尔是个暴脾气,说:“何事唤老子来,快说!”

小礼子说:“前几日四福晋丢了支陪嫁金簪,请问三位大人在巡视御花园时是否有见到?”

库库尔不屑地说:“什么破簪子,没见过!”

多铎安抚道:“怎么说都是四阿哥的福晋,什么样式的簪子?就算没见过,帮着留意下也是好的。”

小礼子笑容更甚,说:“多铎大人此言甚是,小安子这就将样式画出,很快很快。”

库库尔嘟囔着在圆凳坐下,多铎和阿济格也围了上来。

亦蕊除了家人和胤禛,甚少与其他男性接触,侍卫们身上浓厚的汗味使她不适地掩了掩鼻。库库尔“哈哈”大笑,说:“看这小太监,水灵得就像个娘们!”他一把抓住亦蕊画簪的纤纤玉手,将手拖到鼻下附近,深深嗅着说:“又嫩又滑,还散发着幽幽兰香,一点都不输给怡红院的姑娘。”

亦蕊使出全身力气挣脱着,小礼子也帮忙掰着库库尔铁一般的拳头。看他们纠缠不休,多铎不忍说了一句:“库库尔,先办正事吧!我还正在当班,要尽快回值呢!”

库库尔这才罢手,一双眼睛贼溜溜地亦蕊身上打转。亦蕊蒙受大辱,又羞又燥,泪如决堤,她极力克制自己颤抖地手,慢慢将图画完。

小礼子又问:“三位大人,是否认识海定阁的凝秋姑姑?”

库库尔撇他一眼说:“不是寻簪吗?与凝秋何干?”

小礼子说:“那日正是凝秋姑姑不慎弄丢了金簪。”

库库尔说:“凝秋是我的同乡,看在德主子和四阿哥的面子上,偶尔帮她往家中带几个银子。”

小礼子说:“宫中盛传,您与凝秋姑姑多有暧昧呢?”

库库尔冷笑道:“就她?年轻上十年还可以考虑。要找,这小太监比她还多几分姿色呢!”

小礼子转问多铎,说:“大人,听说您救过凝秋姑姑是吗?”

多铎摆摆手,说:“那****在神武门附近滑倒,正巧我路过见到了,唤来御花园几个洒扫宫女照顾她。举手之劳,谈不上救。”

小礼子又问:“阿济格大人,您呢?”

阿济格冷笑道:“什么凝秋凝夏的,我不认得。这簪子我不曾见过,不过倒是见过一支嵌琥铂银簪。”

亦蕊含泪将画寥寥画完,只盼尽快离开此地,忽听阿济格的语音语气,耳熟无比。抬头定睛一看,阿济格虽身装彪悍旗服铠甲装扮,但那五官声音,分明是死在她手中的刘伯堃。她手一颤,画笔落在纸上,渲黑了大片纸张。好在她边画,三人边看,都表示了没见过此簪。

多铎以为惊吓所致,笑道:“小太监不用怕,库库尔大人只近女色,他是逗你的。”

亦蕊惊恐的大眼睛里盛满了泪水,犹如风中梨花。库库尔淫笑道:“那可说不准,或许会为这小太监破个例呢!”说罢,又要动手动脚。

“唰”,一把钢刀拦在库库尔身前,库库尔惊怒道:“阿济格,你待怎样!”

阿济格面无表情,说:“这小太监是四阿哥的人,阿济格不想惹事上身。你别当着我的面,怎样都行!”

库库尔推开刀,说:“行嘛,行嘛,你别这样!”

多铎对小礼子温言道:“问也问了,我们并不知情,但会帮着留意的。你的同伴受惊不轻,快回海定阁复命吧!”

小礼子巴不得有这句话,随意打了个千,扶着花容失色的亦蕊离开了。

明月楼

荣妃悠悠品着茶,云雁在一旁小心伺候着,心下焦急非常,福晋装扮成小太监前脚出去,荣妃后脚就来了,万一遇上了,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