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物是人非事事休

  • 宫道
  • 朵朵小可
  • 2954字
  • 2015-05-12 16:29:07

第二日,胤禛留宿绯烟居的事,传遍了整个海定阁,更为惊讶的是,怡琳居然已有孕一月有余。

亦蕊怔住了,她第一反应是,这个孩子不是胤禛的,莫非是刘伯堃的。

亦蕊跑到绯烟居,想找怡琳问个明白,却见胤禛正在里面,满面笑容。

陈太医说:“李福晋是宜男之象,恭喜四贝勒。不过,胎象有些不稳,最好让李福晋卧床静养,直到生产。”

胤禛点头,笑道:“一定。”

怡琳抚着平坦的小腹,两眼无神,呆呆地望着二人,脸上全无做母亲的喜悦。

亦蕊急道:“陈太医,你是不是搞错了,贝勒爷没有宠幸过李福晋,怎会有孕呢?”

屋内的空气因亦蕊的话而急剧凝结,胤禛的话如刀斧般砍过亦蕊冻结的心:“难道爷宠幸自己的女人,要向你申请吗?福晋?”

亦蕊一步步倒退出屋,她的心已被划得七零八落,心爱的男人突然被成陌生的恶狼,要将她生吞活剥了。她逃一般的回了明月楼,将自己一人关了起来。

乾清宫

胤禛默默地跪在殿中,只听见康熙“沙沙”地翻书,一副卷轴丢在胤禛面前。

康熙严肃地说:“这几日,朕复读柏庐先生所著的《朱子家训》,云:‘居家戒争讼,讼则终凶;处世戒多言,言多必失。’你自己拿回去好好研读,尽快搬到宫外府邸居住吧!”

胤禛颇为伤感,若皇阿玛痛斥自己一顿,他心里反而会开心点。皇阿玛如此冷淡,叫他快点搬出宫,分明是不想常看到他。

绯烟居

胤禛大醉,怡琳像只被遗弃的小猫般,怯生生的看着他。没有温柔,没有爱意,什么都没有,胤禛就像只野蛮的动物,在她身上无情地撒泼,最终爆发出原始的播种。

胤禛对着身下流泪的她,说:“你要活命,就要怀上孩子。若不想活命,爷就不用白废力气,弄脏了自己。”

事毕,胤禛清醒地起身,沐浴更衣,离开。

连续三四日,每日怡琳头痛的时间加长,疼痛感加剧。胤禛派人用绳将怡琳绑在榻上,以免用头撞墙受伤。随着怡琳头痛欲裂感增强,往事一幕幕全涌出来。每到这时,胤禛就问:“布囊在哪?”

刚开始怡琳只有朦胧的感觉,渐渐的,怡琳忆起了布囊中副本一事。终于有一天,待疼痛感稍稍褪去,怡琳喘息地说:“原来,你是为了这个救我。”

胤禛冷笑道:“要不,你待为何?”

怡琳咬牙说:“我不会说的,说出来,只有死路一条。”

胤禛道:“你以为不说,就有活路吗?”

怡琳两眼望着天花板,一声不吭,说:“你放我出宫,我不愿意呆在这。”

胤禛一楞,怡琳若是求饶或许以富贵,他都可以理解。女子已嫁为人夫,生育子嗣,被夫家赶回去,娘家门楣无光,多半不再收容。何况,怡琳嫁的是皇子,一荣俱荣,她若出宫,何去何从?胤禛想了想,说:“好,爷答应你。把东西交出来。”

怡琳盯着他说:“你不骗人?”

胤禛说:“你服了孟婆汤,头痛若斯,能活命多久都不知道,为何要骗你?”

怡琳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她实在太想爱人了,她只想逃出宫去,可以与他生生世世。她指了指榻下,说:“第四块地砖,撬开,里面。”

胤禛依言找到了布囊,说:“亏你能找到这个地方。要不是你说,还真的不知道那藏着这么个东西。”

怡琳苦笑道:“空闺寂寞,数砖为乐,风流男儿,当然不懂。”

胤禛哑然,说:“下个月,爷要迁府至宫外,找个机会自当放了你。”

怡琳头痛感又至,勉力点头。

永和宫

德妃手持副本,欣慰地说:“胤禛啊,这次多亏了你,否则额娘真不知该如何渡过危机。”说罢,临着火盆,一页页将副本撕了下来,火焰的红舌吞噬着书页。

德妃笑道:“你准备怎么处置怡琳那贱人?”

胤禛说:“宫中皆知李怡琳有孕,处置不便,待下月儿子迁进府邸,再行处置较妥。”

德妃说:“也是也是,你放心,陈太医那边,额娘自会安排。”

突然,永和宫静了下来,这件事了结后,母子二人好似再无话题。

德妃略显夸张地说:“儿啊,你长大了,以后有时间,要多回宫见见额娘啊!”

胤禛心中苦笑,配合道:“幸亏十四弟仍在宫中,替儿臣伴随额娘膝下,以尽孝道。”

母子两人同时笑起来,似乎很开怀,但细细辩听,却显得那么做作,那么苍白。

康熙三十八年春天,胤禛自紫禁城迁至太保大街四贝勒府。

那是一座不算起眼的府邸,由明末太监的官房而改建,比起当时的富商大宅还不如,但地方总算宽敞。

亦蕊在凝秋的协助下,妥善安排了众人及府中杂事,交苏培盛呈成胤禛过目。这段日子,胤禛和亦蕊都在避免着彼此的见面,任何事都是通过奴才传话,实在不行,就书写下来,笔墨相传。

亦蕊带着弘晖及奶娘住进了宽敞的福熙楼,云惠喜欢清静,自个拣了陶然居,地方虽小,与福熙阁却近。怡琳的位份摆在那,亦蕊择了最偏西北角的绿绮轩给她居住。清晖室采光透亮,后有一暧阁,布置成胤禛书房。

迁进府中,有太多事要办,宫中的奴才带出了一部分,跟在身边习惯的苏培盛、小礼子、凝秋、彩娟、云雁、兰香带了出来,借机却将菊心、竹意、云惜、云薇等人留在了宫中。四贝勒府要新招管事、厨子、奴才、侍女。从内务府之前给的名单上,亦蕊选一批。

刚进四贝勒府,一个精明的中年男人领着群奴才跪在那,唱道:“奴才管事赵明,携四贝勒府七十五名奴才,叩见四贝勒,福晋!”

胤禛并不是第一次来此,熟门熟道地在前面走着,赵明则在身边喋喋道:“贝勒爷,离晚膳的时候还早,要不奴才安排……”

亦蕊和云惠携着手,东张西望,谈笑着新府邸的景致。

胤禛脚步一停,丢下话来:“有事找福晋,爷没空听唠叨!”

赵明在原地尴尬地赔笑着,亦蕊温言道:“赵管事对吧!贝勒爷近来政务繁忙,你若有找事便找苏公公通传。府中诸事,找我便可。今日乔迁,我看你办得很好,辛苦你连日里忙碌了。”

赵明心里如注暧流,忙道:“为主子办事,是奴才的份内事,不敢居功。以后还请福晋多赐教!”

亦蕊笑道:“日子长着呢!你先领我四处看看……”

入夜,绿绮轩,箱子、柜子,横七竖八,东倒西歪。

胤禛皱着眉,隔着层层障碍,说:“奴才都不收拾吗?”

怡琳冷冷的说:“反正我要走了,收拾了做什么?”

胤禛诡异一笑,说:“四贝勒侧福晋,宗人府玉碟记名,能说走就走吗?”

怡琳跳下榻,怒目相视:“胤禛,你说话不算话!”

胤禛并不恼,冷冷睨她说:“爷许下的事,从不反悔。时机一到,必然助你出府。你做好准备,也别让人察觉才行。”

虽然四贝勒府已有七十多名奴才,仍是远远不够的,连续三个月,亦蕊都忙着与赵明、凝秋一起,招纳新家仆,而云雁选了几个沉着稳重、宫里调教过的奴婢,对新奴才进行训导。

清晖室

胤禛细细抚摸着案上一副字,轻轻念道:“又是字条,又是字条,主动找我说句话,又那么难吗?”

苏培盛贴身伺候胤禛多年,怎会不知他心中所想。每次彩娟替亦蕊送信来,二人难免为胤禛亦蕊而唏嘘,但主子的事,不是他们奴才能管的。

胤禛快速提笔写了几个字,将字条丢给苏培盛。苏培盛一看,啼笑皆非,以往回信,要不“准”,要不“否”,要不就是“知道了”,今日却提了“随便”二字。估计又要奴才们多跑几趟了。

亦蕊见到这“随便”的回信,也楞住了,其他事也还好。此事是太子胤礽递来的名帖,七日后来府中拜访。亦蕊未曾接待过太子,便列举了些仪式、菜名,请胤禛过目。可胤禛如此回复,不知何意?亦蕊提笔又书,大意是此事慎重,不敢妄自决断,恐礼仪不够周详,失了分寸云云。等来等去,始终等不到胤禛回信。

七日后,太子胤礽来访。

四贝勒府张灯结彩,红锦铺地。

胤礽笑呵呵地说:“老四啊,恭贺乔迁之喜!短短几日,将府邸打理得这般井井有条,四福晋真是贤惠!”

亦蕊粉面一红,胤禛客气地说:“芝麻大的小事,让太子笑话了。”

太子与胤禛笑着,直奔清晖室去,商议正事。

亦蕊慌忙去膳房盯着晚宴的筹备,别出了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