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盲剑客单刀劫
磊落士友坦荡
第二天,罗玉树辞别鲁大玉,朝京师疾驰而去。
由于此次去京是为刺杀,所以安排玉儿与小雨回家乡。二人雇一马车,朝罗玉树故里涡阳进发。
一日,剑客飞马行进石家庄界,天色渐晚,漫野一家客栈,高挑灯笼,上书“有家客栈”。
拴马后要来酒菜,放下翠绿宝剑在桌上,小二面露羡慕表情,谄笑说:请问大侠,这剑可是玉做的?
“不是,是纯铁淬炼而成。”
“这般晶莹翠绿,仿佛玉石一样。”
“我这剑就叫玉树剑。”
角落里一人应声问道:
“阁下莫非就是独孤求败?”
声音紧张而微微颤抖。
罗玉树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盲剑客面色忧郁,神态诡异,正自斟自饮,桌上一把刀霸气十足。
“正是在下,敢问高姓大名?”
“虚名无用,不如废之。在下废名,用刀说话!”
“阁下宝刀霸气十足,不知师从何派?”
“无门无派,江湖人称盲一刀。”
“幸会,幸会。”
“明日午时,店外沙场一决高下,愿不吝赐教。”
“你我素昧平生,大侠何必斗狠。”
“哈哈,独孤求败,大言不惭,五年来你云游四方,只为求得一败,我明日就赐你一败。”
“既然如此,那恭敬不如从命!”
中午时分,日头毒辣,风浮尘沙,昏天蔽日。空气干燥而带些苦涩血腥味道,野草被风吹得伏在地上,不能起身。
盲剑客举刀伫立,几道白光在日头下耀眼。
罗玉树尚背剑在囊,翠绿的玉树剑仿佛凉玉一般氤氲着青气,剑柄的红缨头随风飒飒。
罗玉树微眯了眼,斜睨着废名。
“独孤求败”心如止水,波澜不惊。
而废名却热血沸腾,怒火中烧。
罗玉树慵懒的发话:
“我想我不应该来。”
“哼哼,现在后悔太迟了。”
“留下只手行不行?”
“不行!要留留下你的命!”
风声大作,飞沙走石,盲剑客挥刀砍来,势如山倒,力发千钧,霸气逼人,刀法又快又狠,毫无余地。
罗玉树只左躲右闪,并未招架,一个燕步回转身,跳到废名身后——他也急转身砍来。
只听清脆一声回响,罗玉树倚天斩出玉树剑,剑锋过处,正中刚回头的盲一刀喉处,他的刀正欲挥下,却停在半空。两人各静默了一会,废名喉部剑痕开始向外喷血,拿刀的手也瘫软下去,霸刀哐当一声落地。
废名单腿跪地,喷血声仍呲呲不止,附近草丛已染了血色。腥味弥漫四野,风沙仍肆虐。
罗玉树在草上拭了一下剑刃,并无多少血渍,剑上沾了草气,倒显得清新起来,绿色的刃更像是玉石了。
过午时分,日头仍辣。罗玉树已拍马前行。
天微黑时,已进了石家庄城。找家客栈住下,要了酒菜。吃罢付账时,店小二却说“您的酒菜已经有人付账了,那位客官还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接过来时,却是一张纸条,拆开看是用了俊秀的字体写的四句话:
天下之大
唯我独尊
坐拥书城
玉树临风
罗玉树不由心中一惊,这几句是自己十八岁时的一时狂语,最后两句还刻在了剑身上。可这是何人,又何从而知此语呢?
于是,要了笔墨,回了几个字:
生当作人杰
死亦为鬼雄
至今思项羽
不肯过江东
径自回了客栈,思来想去还是不知何人。虽说罗玉树四海交友,但这燕赵腹地的石家庄,应该没什么挚友吧。
于是索性不想,倒头睡去。
第二天不愿耽搁,吃过早饭去付房钱,准备启程赴京。却被告知房钱已付,又留一张纸条。
上书:
此地别燕丹
壮士发冲冠
昔时人已没
今日水犹寒
玉树无奈讪笑几声,又要了纸笔写道:
燕赵多奇士
慷慨好悲辛
但为离人故
万勿负青衿
罗玉树骑马绝尘而去,出城不久,遇一大河。于是独自伫立河头,迎风而立,暗自思量那人该露面了。
于是,佯作大声吟道:
风萧萧兮易水寒
远远一个声音应道:
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回头看去,一个面如冠玉唇若凝脂的年轻男子缓缓驱马而来。行到近前,下马施礼。
再拜曰:小弟洛磊拜见独孤求败罗玉树君!
罗玉树上前扶起,面带笑意问:
小兄弟,你我素不相识,为何一再眷顾?
洛磊起身笑道:
“其实你我早就见过,只是独孤大侠不认识我而已。在城外的有家客栈,我们就已碰过面。而你一剑封喉打败盲剑客时,我就在一旁暗处窥视。独孤求败,见血封喉,果然名不虚传。”
“哈哈,雕虫小技何足挂齿!”
“独孤大侠,您知道吗?我早就听过您的传说,您五年来一直浪迹天涯,云游四海只求一败,但一直所向无敌,实在令人佩服。”
“那只是江湖传闻,不足为信,我四处奔波是为了打探家父消息,一路上仗义任我,并非为求一败。”
“小弟有个不情之请。”
“愿闻其详。”
“大侠,我能跟您一起闯荡江湖吗?”
“江湖,哈哈,我还不知道什么是江湖呢?!”
“请问,可以满足小弟这个愿望吗?”
“嗯,随你吧,你愿意跟就跟着吧。”
二人在风中大声叱马而去,一白一红两马长啸几声,劲蹄扬尘,渐渐消逝在原野中。
漫野中谁的歌声缓缓飘扬,也被风吹得七零八落,不知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