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教许浑抽卷烟】
“国无二王,春秋各半秦取琹(说明一下,其实“琹”字原本是琴的古写体,但是为了凑这个下联,不得已将这个“琹”视为“秦”的古体,实属无奈。另外,感谢冰魂46大大提供对联,虽然此联稍有不足,但是能对到这个份上已经实属不易了)。好哇好哇,果然是一副绝对!三位公子果然才情惊人,都是惊世之才!”沈巨掩饰着自己心里的惊羡之情,将三张纸条上完全相同的十一个字读了出来。
杜牧依旧淡淡的笑着,“呵呵,其实我与用晦都是受了子游的提醒,要说起来,此联得以对成,基本都是子游一个人的功劳!沈兄要谢还是去谢谢子游吧!”
杜风见沈巨将感激的目光投来,他立刻推让着说,“不是不是,我成联之时,大概还在少爷之后。我也只是慢慢的思索,考虑到了就说出了口,其实还是少爷和许公子成联快些,直到他们纷纷说下联已成,小的才想到了完整的下联。若是没有少爷那声,小的怕还在打转,实在惭愧!”
沈巨眼睛微眨,也不知道杜风所说究竟是否实情,不过这对他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因此只是饱含深意的看了杜风两眼,又笑着说,“不管如何,这下联总是拜三位公子所赐。老哥哥我深表感激,无以为谢,备有薄仪还请三位笑纳……”说着话,身后的随从就像是随时都把谢仪带在身上似的,立刻从随身的木匣子里掏出一个封的严严实实的红纸包来。
看其形状大小,恐怕那里边少说也有百两纹银,足见沈巨出手大方。百两银子,相当于一百贯文了,说起来,就算是用于沉溺酒色,在这潇湘馆之中,也足以当得月余的花销,实在算是一份不小的谢仪了。
但是等到那名随从将外边的红纸揭开之后,三人就真的有些瞠目结舌了,那里边感情包的不是银子,而是黄澄澄的金叶子。一百两左右的金子,就几乎是一千两纹银了,一副对联,值得这么大的价格么?
杜牧连忙推辞,“沈兄这是干什么?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若是这样反倒是见外了。”
沈巨呵呵笑着,伸手摸了摸下巴,“我昨天日就与小杜公子有言在先,若是能帮得我此忙,必有重谢。如今三位将下联给出,并且丝丝入扣,老哥哥我又如何能食言而肥呢?”
杜牧还在推辞,许浑倒是事不关己的样子。虽然是价值大约一千贯文,但是对于许浑来说,也不算特别的多,所以他也算是司空见惯。不过能够拿出一千贯文作为谢仪,多少还是让许浑的眉毛稍稍的跳了跳。
杜风其实特别想接受这笔谢仪,但是眼见着杜牧的推辞愈加坚决,并且他转念一想,这个沈巨既然号称北部首富,财富居然能跟江南经营丝绸的商人莫一凡相比,足以见得这个人的不一般。要知道,北方的气候等等各项条件限制了每年经商的时间必然比起南方要少的多,并且唐朝时期乃至整个古代,丝绸布帛都属于官管行业,能够主要依靠这些东西作为经营手段的,基本上都是背后靠着大官的人,甚至有些干脆就是跟皇族有关的,至少是在他们的帮扶之下才能得到此类产品的大量经销的权力。因此想要跟南方的丝绸商人比较财富,这个生意需要做到多大,就可想而知了。所以呢,与其现在受这沈巨的一百两金子的谢仪,还不如留下这样的一层关系,日后从他身上捞到的恐怕更多。
想到这些,杜风便开了口,“沈老哥,您的年龄大过我等甚多,做我们的叔父都绰绰有余。可是既然你让我们称呼您一声老哥,我们便也照做了。既然是这样的关系,一个下联而已,您若是再如此客套,恐怕我们今晚在这个雅间之中是坐不下去了。显然您把我们都当成外人看待……”
杜牧看看杜风,心说这个平素里就连一文钱都要计较半天的家伙,这会儿怎么突然就大方了起来?不过他自然是没有杜风肚子里那么多的弯弯绕,他本意也不好意思受这许多的金子,因此立刻附和着杜风的话。
“就是,沈兄如此就太过于见外了,这不是将我等往门外推么?”
沈巨还是坚持,“为兄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当初即便是在河间寒舍,我也依旧是对那些食客如是之说,只要谁能对得下联,便有这百两黄金的谢仪。”
杜风干脆的站了起来,走到沈巨身旁,站在了那包黄金之前,从中间取了一片。这些金叶子俱是一两一片的,杜风将金叶子拿在手里,上下掂量了一下,然后说到,“好吧,既然沈老哥如此坚持,我们若是一文不取也显得小瞧了沈老哥。那么,小的替我们少爷做个主,取一片,这样,沈老哥的谢意我们领了,只是这剩余的金子么,还请沈老哥收起来,否则我们便立刻离开,就当从未认识过罢了。”
见杜风这么一说,沈巨倒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看了看杜牧,杜牧含笑点头,又看看许浑,许浑仿似没看到一般,眼睛盯在门口,心里只是想着湘裙姑娘怎么还不进来。四下看了一遍,沈巨终于摇着他那个大胖脑袋说到,“好吧好吧,若是老哥哥我再坚持,倒是显得我矫情,显得我小家子气了。如此,我便谢谢三位了……来,我们一起喝一杯吧!日后若有用得着老哥哥的地方,三位只管开口。老哥哥我别的不行,若是需要银钱上的事情,问题总是不大!”
好,杜风要的就是沈巨这句话,当下便毫不犹豫的从桌上拿起酒壶,将诸人的酒杯一一斟满,而后大家齐饮了一杯。
“沈某今日很是开心呐,认识三位多才的公子,尔等又不为金钱所动,足见高风亮节,哈哈哈哈!还解决了沈某一个偌大的难题,我倒要看看,洛阳那个姓赵的,还有什么话说,哈哈哈哈!”
这边他正得意的大笑着,门外传来轻轻叩门的声音,“湘裙姑娘到……”显然是一个龟奴的声音。
沈巨又笑了两声,“快快请进!”
门,推开了,一只穿着红色绣鞋的小脚先迈了进来,随后,湘裙整个人都走进来了,不禁令得这原本有些昏暗的室内骤然一亮……其实,是诸人的眼前尽皆一亮才是!
虽然比不得墨香楼的止小月姐妹俩,跟冯鹤娘也不是一个档次的,但是作为一家青楼的头牌,湘裙还是颇有些姿容的。杜牧和许浑本就是来寻开心的,自然乐陶陶的忘乎所以起来。可是,杜风却满怀心事,而那沈巨,也颇像是有些心事一般,并不曾绝对的尽兴。
杜风是在考虑这个沈巨以后能够在自己的命运之中起到什么样子的作用,而沈巨,则是想着如何攀住这几人的交情,虽然他是国内巨富,但是商贾自古以来都不是上流社会的成员,真正的上流社会,必然都是由读书人以及官宦之家构成的,那些名门望族虽然也做生意,但是他们却不是以商人自居,所以呢,一个大老粗的商人,则是必然想要跟官宦之家或者明摆着日后在仕途上会有一番成就的读书人套关系的。
听湘裙唱了些小曲儿,跟身边的姑娘喝了点儿酒,时间也就挺晚了,于是当晚各自散去,原本是打算留宿在青楼的杜牧和许浑终究也没好意思留下,最终还是各自回家了。
临走前,沈巨告诉三人,他五日之后便要离开长安回河北去了,并与杜牧许浑各自交换了名帖之后,一再的表示让他们有时间到他那边去做客,杜牧与许浑也便应酬一番,当场只是说若是有打算到洛阳看牡丹的时候,一定会到沈巨家去拜访,这才散去。
接下来的几日,基本上就是个游山玩水的过程。有了许浑在,银钱上的事情几乎不用杜风操心了,许浑大概也是汲取了年初的教训,上次就是因为带的钱不多,所以没停留忌日便灰溜溜的回到江南去了,这次他倒是带了不少的飞钱,身上的现钱一花完,就跑去钱庄通兑,前前后后也就几日,也着实是花了不少的银子。
这日傍晚,杜风与杜牧下完了两盘棋,跑到附近的店家叫了些酒菜,便一个人很是无聊的骑在杜府中的影壁上看着门外道上来往的行人。
“子游,你拉我一把!”
杜风头都不用回,就知道一定是许浑,也只有他会没事的时候陪着杜风一起坐在墙头上了。
弯下腰,将许浑拉上来,杜风发现许浑手里拿着一管烟枪,很是有点儿装比的用一根火媒子点上抽着。
“你这样抽太累了!”杜风不经意的说到。
许浑一愣,“哦?那你说该怎么抽?莫不是你又有什么新鲜的玩法?”这些日子,许浑跟杜风混得熟悉了,从杜风那儿学了不少新鲜玩意儿,都是一些二十一世纪的小东西,杜风因陋就简的带着许浑玩玩。
“我小时候,义父也抽这玩意,只是他却不是拿着烟枪抽,说这样太累了,一会儿就得点一火,一会儿又得点一火。”
“那到底是怎么个抽法?”许浑很执着的接着问。
杜风嘿嘿一笑,跳下了墙,“你稍等!”说着,便向屋内跑去。
很快,他手里拿着两张黄表纸又跑了出来,三两下攀上墙头,找许浑讨了眼袋子,然后将手里的黄表纸撕下一些,往上边倒了些烟叶,然后慢慢的将其卷起来,卷成一支香烟的模样。
最后,他将那支“香烟”递给许浑,“许公子用火将其点燃吧,顺着另一头抽就行了!”
许浑很是疑惑的看着杜风,将信将疑的接过了那支“香烟”,叼在嘴里,点燃之后,抽了两口,发现的确是比用烟枪抽起来爽多了,再也不用抽两口,就点一下火,更加不用抽一锅就拿着烟枪往鞋底磕磕,而是可以一直抽到底,最后直接将烟屁股扔了就算完事。
“嘿嘿,这个倒真是个好办法!子游啊子游,你说你怎么就那么多新鲜玩意儿呢?这玩意儿有没有名字?”
杜风心里暗笑,脸上却很严肃的说,“义父当年给取了个名字,说是叫做卷烟!”
许浑一脸的崇拜,“你义父真是高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