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缓缓停下,马明远从车里下来,向后望去,只见有人打马而来,近前一看,竟是陈徥。
“陈大哥,你怎么来了?”
陈徥一翻身从马上下来,挥手用衣袖抹了额上的细汗,说道:“刚才门前人多,我站在后面也不好上前说话。马兄、舒兄与我兄妹三人相交一场,今日怎能不来亲自送送好友。”
“陈大哥,三哥与清妹妹也来了?”舒泓从侧窗探出头来,四下张望,真没想到小鬼头也跟了来。
“嗯!我先骑马过来,三弟和小妹在后面车上即可就到。”
陈徥话音刚落,三人视线里便出现了一辆厢车。
等车子靠近了,陈徇先从车上跳下来,撩开车帘,又将沐清从车里抱了出来放在地上。
“清妹妹,你偷跑出来,小心老太君罚你!呵呵!”
沐清刚一落地,就听见舒泓唯恐天下不乱的声音,一时竟有些后悔了。狐狸真讨厌,怎么就猜到自己是偷跑出来的,还故意说出来!
马明远看见沐清微微嘟起的小嘴,无奈地打掉了舒泓撩开的车帘,喊了一句:“舒泓,别逗清妹妹了!下来吧!”
说话间,舒泓也下了车,朝着陈徥、陈徇揖礼道谢。马明远健谈,与陈家两兄弟寒暄起来,舒泓插了两句,就转头微微挑着眉毛眯缝起了狐狸眼看向沐清。
沐清嘴角微微抽了一下,这什么眼神?难道衣服有问题?沐清下意识地上下打量起自己的衣裳,没污渍,没饭汁,咱这衣裳云翠刚给洗过,当时自己还编了句广告词:有云翠,没污渍!
淡蓝色八幅百褶裙子,同色上裳外面罩了件桃红绣白梅的云锦褙子。怎么看都挺好看啊?狐狸那眼神怎么瞅着像市场里买牲口的,通身看了个遍,就差掰开嘴巴看牙口。
舒泓是在看沐清,从那天南院吃了一顿饭后,就再没见着。今儿要走了,这小家伙装扮得也挺隆重,小脸粉嘟嘟的,和那身衣服还挺般配。算这小鬼头有良心,知道来送我,对得起我珍藏的糖果!
“舒哥哥,你笑什么?是清儿的衣服上有脏东西吗?在哪里?”
“没有没有,舒哥哥瞧着清儿今天穿的衣服好看,多看了两眼。呵呵!清儿是专程过来送舒哥哥的吗?”舒泓得意地笑着昂起了头,自动无视了马明远,自认为沐清是专程来送他的。
狐狸也挺臭屁!这是沐清听到舒泓的话时的第一反应。虽然本就是为了谢谢他给娘的药方,特地来送他,顺便道声谢。可现在他这么一问,沐清别扭劲儿上来了,反倒不那么说了。
“嗯!马哥哥突然说要走,清儿都没来得及道别,所以跟着哥哥们过来送行!马哥哥,你回来京城,清儿好久都见不上你了!马哥哥不会忘了清儿吧!”
沐清说完,自己都觉得肉麻,不过看到舒泓自作多情后的尴尬神情,很是快意。
“哪能呢?清儿这么聪明伶俐,马哥哥不会忘记。赶明儿我派人给你捎些京里的好吃食,还有小玩意。等清儿以后有机会去东京,马哥哥再好好招待你!”
马明远弯下腰,从腰间取下了一块玉牌,递给了沐清,说道:“那日,清妹妹教我钓蝉,也没送上谢礼。今临行前补上,他日妹妹与陈大哥、陈三哥去了京城,定要来我家,咱们再痛饮一番。”
“谢谢马哥哥!”沐清乐颠颠地收下了,小马哥那么有钱,这点小东西对他来说九牛一毛,没必要推辞了。
舒泓直愣愣地看了沐清手上的玉牌好几眼,这小子什么都敢往出去送!这下好了,他这一送,自己不送岂不没了面子。小家伙定又要说我小气!
舒泓一咬牙,从怀里掏出个袋子,伸手进里面捣鼓了一阵,取了个瓷瓶出来。
“咳咳!我自比不上明远财大气粗,他送你玉牌,我是给不起。这样好了,送你瓶我师父秘制的丹药,现在对你许没什么用处。不过这药对伤重失血之人却是大有裨益。另外,只要无垂死之兆,病重体虚者虽不能根治,但也能延缓一二。”
沐清握着小瓷瓶,心里感动,看舒泓的眼神好像泛着彩色的小泡泡,狐狸给她这东西,是不是就是那种传说中类似九转回魂丹的灵药呢?这有价无市的东西,比玉牌贵重许多。
“舒哥哥,你先是给清儿娘亲看病,清儿都没好好谢谢你!这会儿又把这么贵重的药给了清儿,清儿不能收!”
沐清死死地握着递回舒泓面前的瓷瓶,心道,我退给你,狐狸,你可别骑驴就坡顺着上,又收了回去啊!
舒泓没错过沐清握着瓷瓶不舍的眼神,暗自偷笑,小东西打肿脸充胖子,明明舍不得,还死鸭子嘴硬!
舒泓起了逗弄之心,为难道:“唉!莫不是清妹妹嫌弃我这药,既如此,我还是收……”
“清儿哪能嫌弃啊!舒哥哥给的这可是好宝贝!舒哥哥你别生气,清儿收下便是。清儿谢谢舒哥哥!”沐清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将小瓶子飞快塞进腰间系着的小鱼袋里,生怕舒泓后悔,赶紧福身行礼谢过舒泓。
时辰不早,马明远与舒泓要启程去码头,陈徥、陈徇与他二人约定他日进京再聚。临别之时,沐清趁人不备,给舒泓身后的腰带里别了样东西,然后跟着两个哥哥目送舒泓与马明远上车离去。
……
一上车,马明远便打趣舒泓道:“从你身上掏丹药可比拿银子难多了,你今天还真是大方!是不是怕在人家面前丢了面子?呵呵!”
舒泓白了他一眼,“不敢当!我那一瓶子药也是从老头那里偷来的,借花献佛而已。可比不得你马三公子出手阔绰,所有马家商铺里可调千贯银钱的玉牌随手就送给个小丫头。你对那丫头还真是另眼相待啊?!”
“你我皆是性情中人,投缘而已。再说,谁知道那牌子能调动银钱?那丫头讨喜,留个念想罢了……”马明远只是想到此番回去,怕是再没机会见到那个长得像粉团似的小糖心,微微有些遗憾,所以随手送个物件留个念想。
马明远沉默地看向窗外,舒泓窝进了车厢最里面,把手伸到后腰间拿出沐清临走时塞进来的东西,摊在掌心里,是个蓝底绣着玉兰的荷包。
舒泓微微一滞,解开荷包里面有张字条,上面一手清秀的簪花小楷写着:
狐狸哥,清儿多谢你替娘看病!清儿的月钱都归娘管着,所以没钱买好东西送你。记得你说过要送妹妹一朵永不凋谢的玉兰,清儿就绣了两朵送给你和你心里的妹妹。最后,记得不要感动得热泪盈眶,因为花是我绣的,但荷包不是我做的!清上
舒泓将纸条叠好又塞回了荷包里,右手食指摩挲着荷包上一白一紫两朵玉兰花,唇角扬起。
虽然绣得一般,不过没想到她小小年纪,竟写了一手好字。
小鬼头,这份心意我收下了!不过你敢叫我狐狸,下次再见定有你好看!
只是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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