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心底将昨晚的一幕幕反复放大,拉长,特写,以满足我极度YY的心理。怎么想睡去,周公也不来找我,他说:“你今夜归丘比特了,不归我关。”无奈中只好又使出惯用伎俩,开始数曾经被我视为贱男的安子淮,一只安子淮,两头安子淮,三坨安子淮……(安子淮:你恨我也数,爱我也数?一个就够了,你就这么欲求不满啊?我红着脸:多多益善嘛!)
好容易等到天边升起幸福的鱼肚白,我立刻穿衣下床,不忘把那支银钗带在头上,心里突然漾起了好多泡泡,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升腾到空中。
出了门,却见院中无人,想是昨天夜里大家被我吓得不轻,还没起床。我便有些迟疑,那我大清早去安子淮房里看他,这也太主动了吧!干脆去厨房里给大家做个爱心早餐?不过不是一般圈圈叉叉之后才会做什么爱心早餐么?再说我要是再煎鸡蛋彩衣会涕泪横流的吧?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突然肩头被人拍了一记,我很有默契地使出保命三式,戳向那人双目。那人轻巧将我挡开,低声道:“丫头,你被人点来点去的没一次用上保命三式的,原来都招呼在我身上了。”
心突然荡漾了一下,“嘿嘿,保命三式便是用来防你的。”
安子淮听了这话不以为然,“只有我防你,你防我?你想太多了。”
我想起昨晚那出格举动,也突然脸上一红,怎么说我也还是有点残存的女性自尊的。
他突然嘘了一声,脸慢慢向我靠近,“别说话。”
虽然他每一份靠近,我便多一份紧张,心里一阵发慌,是不是应该推开他?大白天的这么白日渲淫不好吧?
他的气息渐渐拂在我脸上,痒痒的,我心跳得厉害,我把心一横,眼一闭,来吧,来吧,姐姐准备好了。
安子淮凑在我耳边低声说:“别出声,门外又有动静了。你闭眼干嘛?”
快速飞到墙根下以掩饰我的丢人,果然我脚步声,与昨夜那细碎的脚步声不同,今天的脚步则沉重踏实了不少。那人到了近前,停了下来,将什么东西放在门口,便离去了。
我跃上墙头一看,只见地上摆着一个旧壶,远去的背影赫然便是大力哥。自墙头跳下,将那壶盖揭开一看,热气腾腾的一壶鲜血!
只听说大清早送牛奶的,没听说过早上送鲜血的!还热乎的!莫非彩衣那日撒谎,她所谓的狗血根本不是用来辟邪的,而就是用来喝的?大力哥又是什么角色?人家有milkman,难道他这种该叫bloodman?彩衣家也太超前了吧?干脆《海归志异》改名叫《真爱如血之武侠版》吧,要不就《暮光之城之海归版》,《夜访吸血鬼之彩衣外传》总成了吧?
安子淮见状也是一愣,拉着我压低声音,“莫要声张,先找个地方躲避起来,看看情况。”
也对,有人送便一定有人取,我便同安子淮躲在巷子里一株槐树后,看个究竟。到底来取的人会是谁?彩衣还是罗松风?
门口被昨夜那人撒了不少红色土壤,上面再放一个装满鲜血的旧壶,还真是幅诡异的画面。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安子淮突然牵了我的手,这一牵便没有松手,眩晕感……我像坐进了游乐场的咖啡杯,一圈圈转个不停,手心开始冒汗。
安子淮看看我湿漉漉的手,低声笑道:“丫头你紧张?”
我瞪了他一眼,心虚道:“你的汗。等会,我晾一会。”便把手抽出用力甩动,直至晾干,又塞进他手中。
我听见他轻笑的声音,看着他嘴角弯成美好的弧度,恋爱真是美好的事情!
正在我们你侬我侬,忒煞情多之际,大门便吱呀作响,被人推开了。
彩衣小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取了那旧壶,看见门外被人撒了红土,不禁低低呀了一声,现将那壶鲜血放好,然后便取了扫帚将那红土扫净。
我看到彩衣所作所为,心里极为震荡,与安子淮四目交视,均是心头一凛。
彩衣将那旧壶捧回屋去,我们便翻墙进院,趴在了彩衣和罗松风窗前。我摘下头上银钗,轻轻一送,弄了两只小眼出来,向屋内望去。心头多少有些不自在,我和安子淮岂不是在偷窥人家小夫妻?
只见彩衣摇醒沉睡中的罗松风,低声道:“快喝了吧!前天你没回来,便断了一天。”
罗松风满脸厌倦之色,“我不想喝,天天喝这恶心东西,还不如死了算了,省得拖累你。”
彩衣见罗松风执拗不喝,着了急,“这东西不便宜,我天天弄来也极为不宜,你快些趁热喝了。”
罗松风执意不喝,彩衣在旁不断温柔相劝,却没有一丝不耐之意。
罗松风低低叹了一声,只好端起那壶,大口吞咽起来,嘴角淌下一丝鲜血,彩衣执了帕子细心为其擦拭。
这场景看得我毛骨悚然,这到底是不是狗血?罗松风为什么要每日喝这东西?彩衣为什么又温柔相劝?难不成这罗松风真是个吸血鬼?我想到此节,不禁脖后一凉,生怕这宅子里有什么东西在我脖子后面咬上一口。
这一分神,便忘了屏住呼吸,罗松风也是练家子,听得窗外呼吸沉重,便喝了一声:“谁?”双眼如炬,向我藏身之处射来。
我登时魂飞魄散,只想速速逃跑,安子淮却握了我的手,大大方方领我进门。
罗松风见是我们倒是一愣,放下手中旧壶,“你们可都知晓了?”
安子淮微微一叹,“原来你要休了彩衣是为了这个。”
罗松风道:“正是,我不想拖累与她。”
“其实你这病也并非不治之症,喝狗血这法子也不见得有效。”
彩衣眼神一亮,“安哥哥,莫非你有法子?”
“我是没法子的,有法子的是你爹。”
“我爹?”彩衣恍然大悟,“四海归一,对了,这内功心法的练法便是运气五脏六腑,或许真有有效,我竟没想到!我这便央了爹教这功夫给松风。”
“只是这法子尚不知有效没有,运气五脏六法一方或可健益心脉,也可耗损加剧,而且师傅只传了大师兄,二师兄入门这么多年也没有得到真传。”
“不管怎样,有一线希望总得要试上一试。”
彩衣见我疑惑,连忙解释。原来罗松风一月前与人比武伤了心脉,心耗吐血不止,彩衣便寻了个偏方每日买来新鲜狗血叫罗松风喝。那狗血当日被我们发现,彩衣不想说出罗松风心脉受损一事,怕她爹不忍她受苦带她离去,便说是辟邪之用,还讲了几桩耸人离奇之事。而卖她狗血之人便是大力哥,怪不得他觉得这宅子透着古怪叫我速速离开,谁天天没事买狗血?而罗松风因着不愿拖累彩衣,所以执意要休了彩衣,彩衣不允,罗松风便日日流连酒肆之所,试图让彩衣伤心,谁知彩衣也是个拧脾气的,不管怎样便是不离不弃。
听完这故事,我心头一松,罗松风果然是对彩衣好的,彩衣也算嫁对了良人。只是还有一事叫我不解,我忍不住问道:“彩衣,今早门口撒了土是何人捣乱?”
彩衣微微诧异,“你也看见了?我也不知,想来和那吊死猫的,剥落门漆的是一人罢。”
我盯着她的眼睛,她双目清澈温柔,一心一意地看着她的夫君,我咬咬牙道:“可是,那人便是你,彩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