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阿大脸色铁青,咬牙道:“搜!”
管家张政带人便将慕容府围了个水泄不通,一间间房查了过去,哪里有刘胜人影?
慕容阿大冷笑了一声,“别说是个人,便是个苍蝇也得给我搜出来!我就不信了,有人敢在我慕容府作祟!”
众家丁见大爷目光森严,便如吃人一般,急急得了令到处搜索,一时间翻得慕容府鸡犬不宁,如抄家一般。
安子淮见状,面上不由得浮上些厌恶神色,拉了我道:“咱们去看看柳枝。”
我知他素来看不惯慕容府这副作派,便随了他来到慕容小二房里。只见柳枝嘴唇泛白,手里紧紧攥着方绢帕,细长指甲上涂着淡红颜色,映着雪白丝帕格外楚楚可怜。慕容小二自己眼圈泛红,却仍在一旁柔声宽慰。
我知柳枝刚刚受了气,又受了惊吓,连忙上前宽慰,伸手握她双手,谁知她猛地一惊,急忙抽出手掌,却不小心划了我手背一下。我低头一看,只是浅浅一道白印却没破皮,并不碍事,谁料我这一伸手却惊到了柳枝,她整个身子便如害了疟疾一般,连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
我知她遭遇非常人所能想象,连忙道:“你切莫害怕,三小姐只是意外身亡,并无歹人,慕容齐在你身边,安全得很。只是新婚便遇上这样的事,实在叫你心里疙瘩,你只管放宽心胸,切勿多想多虑!”
柳枝似乎听了进去,登时停了发抖,低低道:“宋姑娘说的是,我累了,想歇会。”便立即身形一歪,面孔朝里,不做理会。
我见柳枝行事突兀,想她可能是疑惧过虑,拉了安子淮出了慕容房门,慕容小二吩咐丫鬟在旁好好应着,有事便去老太太屋里找他,便同我们一起出门,脸上带了些抱歉神色。我冲他微微一笑以示宽慰,他眉间慢慢舒展开来,道:“你们同我去看看祖母罢!”
安子淮的手一僵,我不等他回答,急忙道:“也好,我们一同去便是。”于是拉了安子淮一起过去。
到了慕容老太房门前,却发现丫鬟婆子站了一溜儿,连慕容阿三也大气没一声地站在一旁。慕容阿大阿二阿三只是上次来拜寿时我为了好记给慕容三子起的绰号,其实三人论年纪辈分我都该称一声大爷二爷三爷,这慕容三爷便是暗恋早恋的爹,此刻他失了女儿,却没失了态,只是嘴角纹路里却带着说不尽的悲哀之意。
三爷见我们来了,摆摆手,轻轻道:“老太太谁也不见,你们先回去休息再说。”
我们听了这话,相互看了一眼,便有离去之意,谁知里面听了动静,娇红走了出来,对我道:“老夫人有请宋姑娘。”
外面众人听了娇红这话,纷纷目光向我投来,甚是诧异,心道老太太莫不是糊涂了,怎么偏叫个外人进去?
我听了这话心头也是一震,各种念头纷纷涌来,难道她急怒攻心,恨极了海归派,竟要杀我泄愤?还是有什么关系仙子散之事又要问我?容不得我细想,娇红便引我进去,我便打定了主意,有一说一,人又不是我杀的,怕她作甚?
主意已定,大步流星进了屋内。只见慕容老太已然梳头洗面,静坐堂中,仪容良好,却满眼的寂寞哀痛,想是瞬间老了十岁。慕容家的人便是这样,一个个只顾面子,不理会里子,哪怕伤得千疮百孔,也只有忍着披着这层皮,作个骄傲神态,这又是何苦?
慕容老太见我进来,点头示意我在一旁坐下,又叫娇红离去,此时屋内便并无他人。我大大方方坐下,等她发话。
等了一会,只觉的室内气息不畅,手背刚才叫柳枝划了的地方有些发痒。她缓缓问道:“你师傅伤势如何?”
原来是为这个!我早说此二人有前情!我一时心急,却忘了问候师傅伤势,却是大不该。只好老实作答:“不知。”
慕容老太轻轻叹了口气,“我平时总道三丫头爱耍花枪,谁知出了远峰这档子事,她便整日跟没了魂一般,最后落了这等下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你们年轻人是不知的。我也可是第二回了,若是再有一回,我怕是也活不长了。”
第二回?第一回莫不是安子淮的娘?我见慕容老太语气哀凉倒真有几分说真心话的意思,便道:“人世无常,生老病死均是自然规律,许是三小姐的寿到了,她必然不愿叫老夫人伤心。”
慕容老太目光向我射来,“若是她的寿没到,有人催了如何?”
来了,终于不兜圈子了。我大胆回视,斩钉截铁道:“蜡烛一事想必早有人禀告,我也疑心三小姐是叫人害了的,只是这人绝不是海归派中一人!”
慕容老太眼光在我身上兜了个圈子,“宋姑娘不必疑心,你们三人我是信得过的,可未必不是旁人!”
我呼吸一紧,突然心头闪过些旧事,忙道:“老夫人可是有了眉目?”
慕容老太道:“梦桃在海归派中与谁从往过密?”
我见她突然问了这一句,一个闪电掠过心间,难道真与梦桃有关?连忙答道:“不敢欺瞒,据我所知梦桃却无好友,同门中众人说不上几句。”
慕容老太听了这话,眼神飘向窗外,不知想些什么,过了一阵,缓缓道:“罢了,你去吧,宋姑娘很是机敏,上次远峰的事叫你发觉了,此事你若能略知一二,请势必告之。”
我点头却不敢提上次我发现她做手脚一事。
我往外走,听见她远远叹了一声,“我早年得罪了不少人,若是杀我还有可能,三丫头她这副样子,谁杀她作甚?也许真是天意?”
听了这话,心中一动,这便是问题所在,谁会杀一个对任何人没有威胁的人呢?这完全不合常理,难道,难道那人想杀的根本便不是暗恋?
慕容大爷突然闯了进来,诧异地投过来一眼,转而马上对老太太说:“娘,刚才下人禀报,在井里发现了那掌管蜡烛的刘胜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