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想成为冒险家

“哎?”

贝莉卡的目光却很快被那女孩吸引了。艾瑞丝·史考特,迈着优雅的步子慢悠悠地走在芭芭拉的身旁。她刚才说什么来着?

她说她是洛塔斯冒险公会的一员?!她还那么小呢?!顿时,一个让贝莉卡万分激动的念头冲上她的脑海,她冲着艾瑞丝与芭芭拉的背影便喊了起来——

“那个,我也能当冒险家吗?”

艾瑞丝的脚步停了下来,她回过头,一脸的困惑——但她只是看着杰克。

“啊……她,她是我妹妹啦,叫贝莉卡……嘿嘿。”杰克拍了下贝莉卡的头,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并不想跟艾瑞丝说话。

“是这样啊。”艾瑞丝微笑着,表现出无懈可击的礼貌,“你好,贝莉卡,刚才没有给你打招呼,请原谅。”

“没关系没关系。”贝莉卡倒是不在乎,“哎,我也想加入你们公会,可以吗?”

“这——”艾瑞丝尴尬地低下头,然后看了芭芭拉一眼,芭芭拉已经愣住了,瞪大眼睛全然不知所措。

“哈,哈哈,贝莉卡还太小了嘛。”杰克歉意地笑着,“艾瑞丝小姐还有事情要忙吧……”

“可是她可以啊!喂,你多大?”贝莉卡很没好气地打断了杰克,几步跑到艾瑞丝面前,艾瑞丝被她的唐突吓了一跳,但她很快恢复了平静的声音。

“下个月,我就满13周岁了。”

“那你跟我差不多大嘛,我今年2月就已经11岁了哦,马上就到12岁了呢。”贝莉卡兴致勃勃,“告诉我怎么当冒险家吧,好不好好不好……”

“这个,真是的……”艾瑞丝看起来相当为难,忽然,她脸色一沉,摆出了姐姐一般的姿态。

“当冒险家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时常要面临很多危险。我虽然年龄不大,但我10岁的时候就已经会用枪了。你还没有学过任何武器……”

“那我现在就开始学嘛!”

艾瑞丝皱起眉头,显然不喜欢贝莉卡这种说话方式,尽管拼命压抑了,那双高傲的蓝色瞳孔中还是浮现出一抹不耐烦。她求助似地看向杰克,希望他这个当哥哥的能拿个主意。

“啊,贝莉卡。”杰克挠了挠头发,一脸傻笑,“要不我们一会儿再商量吧,老是耽误艾瑞丝小姐的时间不合适啦——”

“我不是耽误她时间……好吧好吧,我知道了啦。”贝莉卡也没有纠缠下去,她点了点头,向艾瑞丝挥了下手,便拽起杰克的袖子,迫不及待地跑向街道的另一端。

等到贝莉卡他们走远了,艾瑞丝的眉头也拧成了一团。芭芭拉终于有所反应,沉思片刻,拉起艾瑞丝的手,一起走到离冒险公会不远的广场旁边那株茂密的枫树下面。

“芭芭拉,杰克先生还有一个妹妹?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看着周围大概没有人听到她们谈话了,艾瑞丝压低声音,像是在研究什么阴谋似的,芭芭拉却好像正在思考着什么。

“以前剑圣大人跟我说过很多关于他的事情,但是……”艾瑞丝停了下来,“怎么了芭芭拉?”

“你说‘那个人’,经常提起杰克吗?”芭芭拉的神色有点诡异,艾瑞丝再次皱起眉头,“剑圣大人吗?是这样的。”

“唉,听我说艾瑞丝,以后,还是不要在杰克面前谈起‘剑圣大人’的事情了……”

“为什么啊?杰克他不是——”艾瑞丝似乎是下意识地叉起腰。

“对,杰克是暴风剑圣兰斯·菲尔德唯一的学生。”芭芭拉转过头来,表情相当古怪,“但是,对于杰克来说,那个人……应该不是一个好老师吧。总之,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过问太多比较好,不是吗?”

这句话似乎说到艾瑞丝的心坎里了。艾瑞丝眨了下眼睛,随即是一脸泰然。

“我会记住的,谢谢你芭芭拉。”

另一边,杰克和贝莉卡停在了街角一处屋檐下,翠绿色屋檐上挂着醒目的木牌子,红色的漆字写着“枫叶之家。”

“这是什么地方啊?”贝莉卡好奇地张望着,屋檐下,正挂着两盏黑色小煤油灯,“啊,我明白了,这里是旅馆对不对?枯木小镇那里也有一家旅馆,叫‘梧桐叶之家’……”

“呵呵,差不多啦……晚上好啊,利特女士。”杰克笑得稍微有点漫不经心,他向正在门厅忙碌的一位老奶奶打了声招呼。

“晚上好,鲁迪先生。呵呵,呵呵,有个女孩子搬进来了呢。”老奶奶笑得别有一番意味。

“啊,是,是啊,我刚才见到她了……”

“她是?”老奶奶放下扫帚,好像非常想从杰克这里挖出什么消息。

“……是我们公会的人,只是这样啦!”不知道杰克怎么会这样尴尬。不想再在门厅逗留,他带着贝莉卡,顺着楼梯一直走到二楼,面对着一排朝向街道的窗,杰克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那为数不多地几扇深红色木门。

这里不像一般的旅馆——在贝莉卡的想法里,旅馆应该有很多很多房间的,不过这里,一间广阔的大厅占了很大的空间。大厅里摆着一张木质方桌和几把木椅,木桌上正亮着一盏黄铜烛台。因为窗外的灯光,屋里并不显得很暗,隐隐约约看得出来这里打扫的很干净,悬在墙边的那些布做的枫叶与小花,也让这里有那么一点点温馨的感觉。

“如果打算在沃格多住点时间,租一间这样的房子是最划算的了。嗯……贝莉卡,唉,贝莉卡啊——”

“啊!我看到那个女孩的名字了!”

杰克说的话贝莉卡显然没有在听。既然到了一家有趣的旅馆当然要好好欣赏一番,她兴冲冲地跑到一扇位于右侧的门前,门口挂着小金属牌子,上面的字她认识,正是“艾瑞丝·史考特”。杰克顿时露出一脸尴尬,“啊,呵呵……”

艾瑞丝说过,她在沃格的这段时间就住在杰克的隔壁——真的是隔壁!

“贝莉卡也住在这里可以吗?”杰克试探地问着,贝莉卡顿时连连点头,“好啊好啊,住在哪里都一样啦,那个,你,你教我好不好?”

“啊?”

“你不是说一会儿再商量么……”原来她还记得学用武器的事。

“……”

“不许哄我!我又不是小孩子!”

一见杰克不说话了,贝莉卡的嘴巴撅得老高。说句老实话,她这个样子特可爱,会让人忍不住想捏捏她软软的脸蛋。她几步跑了过来,凑到杰克面前。

“我会很老实的啦,你不让说出去的事情我也绝——对不会说的,那,你教我好不好?刚才那个女孩子肯定是不会教我的啦——”

“哈哈哈哈哈……”

杰克苦笑起来,轻轻敲了下贝莉卡的脑袋。

“你真的想当冒险家啊。”

“真的!”贝莉卡语气十分肯定。

“有什么理由吗?”

“想当就是想当啊!冒险家好像很好玩,唔,而且也很厉害的样子……哎哎哎,教教我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杰克微微叹了口气。杰克的叹气声总是透出一种和平时的他不一样的沧桑,让人心底不免生出一种触动。

“贝莉卡……你都听到了吧,今天我跟乔亚斯说的话。未知……就那么让你不安吗?”

“我……”贝莉卡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忽然有点慌张。

“看那边,那里就是我们的公会哦。”杰克转身望向枫叶广场大街洛塔斯冒险公会沃格分会的方向,“你在这里很安全的,不用担心,芭芭拉和乔亚斯,他们两个也很厉害的。”

“这我知道!”贝莉卡抬起头,灯火映照着杰克碧绿色的眼睛格外明亮,“我,我知道你们会保护我啦,但是,但是我也很想做点什么……火灾还是我告诉你的呢,这事跟我有关不是么?你们说的什么任务啦什么什么之翼我都不懂,但是,但是,只是这样住在这里的话……我就是不想什么都不做嘛!”贝莉卡实在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杰克微微一怔,笑容瞬间温柔起来,似乎还隐藏着那么一丝怀念。

“教我吧教我吧教我吧——”贝莉卡几乎是在央求他了。

“呵呵,好吧好吧……有时间的话,我倒是可以教你啦,不过……我也许不是一位好老师哦。”

“没关系!”贝莉卡立马兴奋起来,双手拽住杰克的袖子,“我一定会很努力的!太好了……”

此时此刻的贝莉卡,真的很像一个人。在杰克的眼中,小鸟一般欢呼雀跃的贝莉卡,就像几年前的自己一样。他不由自主地又想起那个他不愿想起的人。

兰斯·菲尔德……

“好啦,不要这样啦,利特老奶奶还在楼下呢。”转眼间,杰克的脸上又浮上了那种仿佛无忧无虑的微笑,“来——我们收拾房间,以后贝莉卡就是‘枫叶之家’的一员了哦……”

沃格的夜色很美,星空从遥远的天际倾泻成一幕如水的幔帘,刚刚收拾好的卧室里,没有摆放太多东西,一张铺着淡粉色床单的小床,一张原木色小桌,不过,比孤儿院好多了,在孤儿院,贝莉卡从来没有拥有过自己一个人的小屋,就好像突然有了自己的世界。心底不停涌动的不安,渐渐地,被杰克就在隔壁的念头所取代。她忽然觉得,只要杰克在,似乎就没有什么好去害怕。她也不想脑子里尽是着火的孤儿院,尽是诡异的血色符号,尽是想不明白的奇怪话语——还有今天早上吞下去的小珠子……似乎叫做“琥珀珠”的东西。

至于米耶和吉亚……

也许那两个小动物就如同某种幻觉一般,只要不去想,不去呼唤他们,他们就不存在了。

新的生活开始了。想成为冒险家,有一点点期待——

会有一个更好的明天吗?

护窗板的外面,窗台上,一双金色的眼睛,正遥望着无尽的天空。就像不起眼的雕塑一样,漆黑的小猫,一动不动地站在狭小的地方,凉风拂过,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