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从未体验过的凉意,从尾椎骨顺着脊梁,一路蹿到颈椎,直刺后脑勺……安德列维奇只觉得周身的每一根粗黑的汗毛都直楞楞的竖了起来!
“怒族战舰!”这一声巨吼,来源于安德列维奇的丹田气海,自嗓子眼里炸开,直吼得前舱里的每一个人耳朵轰鸣不休。
是的。
怒族!
曾经在外星域,XJ-1星球,与怒族一线作战的安德列维奇看到此刻这一场景的第一反应,这就是怒族的隐形科技!
这就是那曾经出现在一个个令人恶心作呕的怒族外甲胄上的隐形技术,让那些体型巨大的怒族战士好似突然自虚空中蹦出来的魔神一般的隐身效果!
这就是那违背现今人类的认知,穷极人类最顶尖的科学家对此也一筹莫展,领先于人类现有宇宙科技无数个世纪的怒族隐形技术!
此时,就活生生的出现在安德列维奇面前!
托托与辛格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头儿在嘴里乌七八糟的吼了些什么,怒族这个词汇,被安置在安德列维奇那溜光脑袋后面的芯片无情的屏蔽了……
这一声大吼之后,仿佛觉察到不对劲,安德列维奇大张着嘴,就这么瞪大了独眼看着他的属下……
反应过来之后,这名肮脏的脾气暴躁的前海盗团头子被自己气得直跺脚!
“撤退!吗的……撤退!”
……
“等一等!”叶赛宁上校也依然没有从这前所未有的震惊中恢复过来,仅仅是下意识的大声喊道。
没错,在这样突兀阖人的场景之下,恐惧带来的人类本能的第一反应就是大声……
叶赛宁上校的话音未落,嘴尚未闭拢,塞进他嘴里的是安德列维奇腰际的那一柄大号动能手枪。
头也未回,利落的一反手,将手枪准确无误的塞进这位该死的帝国海军上校嘴里,安德列维奇向辛格挥动着另一只手臂,“撤退!”
……
“女……武……神……”
即便嘴里多了一个冰冷的枪管,叶赛宁上校还是想办法含混不清的喊出了这三个字。
“你闭嘴!”安德列维奇已经面露狰狞的厉色,没有人会怀疑下一秒他就会扣动动能手枪的扳机,将这位该死的帝国海军上校直接爆头,让他的脑浆,迸裂在灰白的舱壁上!
“你说什么?”安德列维奇迟疑而又缓慢的转过头来……
叶赛宁上校丝毫不顾塞在他嘴里的枪管,指了指显示屏远端,神秘巨舰舰首位置那三个醒目的篆体汉字……
女武神!
使劲的眨了眨那一只独眼,“停机!该死!不要靠的太近!”觉察到运输飞船以一种缓慢的速度在不断的向这艘神秘的巨舰靠近,安德列维奇向辛格命令道。
“唔……我什么也没有动……”辛格无辜的向前舱内的众位摊开双手,“是她的牵引力……”
……
帝国战列舰女武神!
缓缓的剥去了怒族隐形技术的面纱,就这么遮天蔽日的,安静的矗立在小行星带中心的宇宙空间里。
在充斥着难以数计的人类星舰残骸的小行星带中,唯有此处仿佛一片净土。
这个场景如果由专业的人类空间摄影师采集编排,将会非常的富有佛性。
禅的意味。
……
凝脂般纯净漆黑的空间。
没有尘埃碎屑。
唯有一星。
一舰。
仿佛造物之初,它们就在这里。
时光流逝如斯,它们也从未移动过分毫。
安静。
永恒。
……
女武神。
那好似重墨乌金般的舰体。
就像是一尊捻指间即可拨动星辰,身怀无边大法力的卧佛,此时不过是沉沉睡去而已。
寂灭。
悠远。
但是,谁也无法预料,仿佛下一刻,只要她那佛眼微睁,一嗔一怒间,就定叫天地变色,斗转星移。
……
是的,女武神就是这样。
在两个世纪之前,女武神曾经是帝国海军最为犀利的一支战矛,没有之一。
她早已经在人类的记忆中化身为传奇。
……
安德列维奇大踏步的走在队伍的最前端。
与他身后的队伍中的那些人不同,低头不语,惴惴不安,四下张望……这些举动似乎从来都不会出现在这名前海盗团头子身上。
即便此时身处这一艘神秘的,突然出现在宇宙虚空中,拥有那骇人的怒族隐身科技,空无一人就像传说中海面的雾霾里若隐若现的幽灵船一般的女武神战列舰中……安德列维奇依旧横刀立马走得耀武扬威,不可一世。
……
安德列维奇铿锵的迈步,快速的行进着。即便对他身旁的帝国海军叶赛宁上校也视而不见。
在他心里,到此刻为止,这件事已经变的极为蹊跷。但他,不愿意为此花费一丝一毫的心思,前方,将有什么等待着他,对此他根本不在乎。
是哪位躲躲藏藏故作神秘的‘嘟嘟’?
还是一群狰狞而又令人作呕的怒族?
又如何!
这是帝国女武神战列舰!自从他的靴子,踏上这条战舰甲板的那一刻起,这就是他安德列维奇的女武神!
谁要胆敢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晃悠着说出一个‘不’字?!
哼哼……那也得问问拎在他手里的那一柄大号动能手枪愿不愿意!
…………
接近有两个世纪,没有任何人曾经踏足过已经是传说中的帝国女武神战舰。
对行进在女武神舰内的这一干人等而言,感觉到的是令人发指的空间浪费,奢侈的如同诸神殿堂般的空旷宏伟。
显然是精工打造的舰内舱壁,如同白璧一般见不到丝毫的瑕疵,举目望去,几层楼高的舰内通道里照明系统全开,散发着格外柔和的灯光,无端的浪费着对星舰而言异常珍贵的能量。
那种令人窒息般的空旷,将众人行进间的脚步声,倍数级的放大着,却让每个人都下意识的将脚步放的格外轻……当然,安德列维奇除外。
……
前方的灯光,忽然变得明亮璀璨。
一间巨大的仿佛魔神都可以随意进出的舱室,舱门大开着。
踏足其间,甚至心急火燎的安德列维奇都禁不住愣了一下,瞬时间顿住了脚步……
这一间庙宇殿堂般的大厅里,空荡荡,没有任何的装置与陈设。
镜面般光洁的舱内地板上,只稳稳站立一人。
一个女人。
一个显得格外冷厉挺拔的奇怪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