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贞睿太子从皇后宫殿回来时,一弯素月悄然无声地爬上树梢。
就在他欲就寝之时,贞睿太子府便迎来了另一位客人,那袭宽大的黑色风衣将他整个人都裹在其中,露出的那双眼睛倒是精光四射,颇有些不凡的意味。
当太子屏退左右后这位神秘人物才缓缓摘下头顶的帽子,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十分恭谨地拜倒在地,“微臣成修见过太子殿下!”
贞睿太子忙上前虚扶一把道:“快请起身,这里也没有外人,舅舅你不必多礼了!”
成修却恭谨地一礼到底,而后方缓缓起身道:“君臣之礼不可废,殿下应当时刻谨记!”
贞睿太子一脸受教地应道:“子垣记住了。不过舅舅冒险亲自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成修道:“微臣此来正是为了闻圣节和子远的事情。”
陈子桓吃惊道:“莫不是父王他老人家有了什么决策?!”
成修道:“正是因为陛下未做表态,微臣才唯恐会有什么变故。想那刘家犯下如此大逆不道之罪,皇上对那陈子远竟然还舍不得痛下杀手,就连为他触怒龙颜的眉姬,也只获得了流放之刑!由此可见,他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非同一般,每每思及此处,微臣便觉心惊胆战。”
陈子桓道:“子桓刚从母后那儿回来,她说父王的确是被陈子远伤透了心,他即便能留得几日性命,也决计不会再有翻身的机会了。何况我已经让小洛子在天牢里安排了不少人去“好好照顾”他,能撑到什么时候也要看他的造化了,舅舅你就尽管放心吧!”
成修道:“微臣岂会质疑殿下的安排,只是这几日微臣总是不能心安,总觉得会有什么麻烦,于是便让人都格外小心地将朝廷内外打探了一遍。谁知……”
说到这儿他的脸色无比地凝重起来。
陈子桓见状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忙追问道:“舅舅可是探听到了什么消息?”
成修颔首道:“不错,正是因为事关重大,微臣恐怕假借他人之口殿下不肯相信,所以才不得不亲自前来告知一二。”
“哦?舅舅请坐下细说。”
成修见陈子桓坐下后才以言而坐道:“这件事儿是与殿下的授业恩师有些关联的。”
陈子桓皱眉道:“徐老夫子?!”
成修颔首道:“不错,密探查探出这徐老夫子有意与上官家联姻。那上官家向来不满殿下继承大统,如此以来他岂不是早早就成了那陈子远阵营的人?想来他几次三番劝谏殿下诛杀陈子远恐怕也有别的图谋哪!”
陈子桓想到刚刚徐老夫子极为有力的劝说和那种莫名烦躁不安的状态,一时有点出神儿。
成修见状不由出声提醒道:“太子殿下?”
贞睿太子语重心长道:“多谢舅舅冒险前来告知,可是子桓着实有些无法相信老夫子他会……”
成修闻言却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微臣愿意以性命作保所言绝对不虚,还望殿下能够提早提防啊!”
陈子桓沉吟片刻,方道:“既然舅舅说徐家要与上官家联姻,那舅舅可有什么证据?!。”
成修犹豫片刻,叩首道:“微臣并无证据,不过殿下您一试便知微臣所言之真伪。”
陈子桓挑眉道:“不知舅舅有何高见?!”
成修道:“徐家久沐圣恩,而徐海忠又是辅佐两朝帝王的老臣,虽然晚年性情有些急躁骄纵,但徐家在陈国的根基仍是显而易见的,倘若他与上官家联姻的话,对我们来说绝不是件好事儿。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先下手为强?”
“子桓还是有些不太明白舅舅的意思?”
成修道:“自古以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微臣听闻那徐家之女也算颇有些才貌,殿下何不在府中为她腾出个院落来?何况眉姬被驱逐后,宫中鲜有喜事,殿下借着此事改改这沉闷的风气也未尝不可?”
陈子桓似乎一知半解地问道:“舅舅是要子桓纳那徐氏为妃?”
成修道:“徐海忠仅有这么一个女儿,并且自小视她为掌上明珠,倘若他答应殿下的提亲也算是全了对殿下的忠心,倘若……”
说到这儿,他停了下来,看向陈子桓时露出抹意味深长的神色来。
良久,陈子桓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叹道:“好。既然如此,那便以舅舅的计谋行事吧!”
“是。”
贞睿太子摆手道:“舅舅,私下里我们之间客套话还是能免则免了,怎么说子桓能有今日的成就,也少不了舅舅的鼎力相助!”
成修感激涕零道:“太子深恩,微臣无以回报!唯有肝脑涂地,扶持殿下早登大位!”
陈子桓道:“舅舅放心,如今闻圣节在即,不仅关系到子桓的前程命运,也事关我成家的宏图大业,子桓绝对不能让自己人坏了事情。”
说到这儿瞟了一眼白日里徐老夫子曾走来走去的方向,毅然决然道:“无论是什么人,都别想扰乱本宫的计划!”
“那徐氏女?”
贞睿太子道:“子桓知道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们已经出不得任何差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