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上铜灯的火焰闪烁不定。
昏黑的甬道上,一道黑影慢慢悠悠地飘进来。微微的夜风袭来,黑袍随之摇曳不定,而他被裹进黑袍之中的身子更显得干枯瘦弱。不过破旧的斗笠下露出那双眼睛,却略显出几分的坚毅决绝来。
红衣和上官雯躲在旁边屏息凝神,仔细地注视着来者的一举一动,倘若是贞睿太子派遣来的杀手的话,那么即使暴露身份她们也只能搏上一把了。
黑影慢慢地靠近。
上官雯冲出去的欲望忽然又被红衣紧紧摁住,大气也不喘地盯着走向陈子远的黑影。
那黑影终于走到了陈子远的面前,而就在这时,他竟然二话不说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低声道:“殿下,这些日子您受苦了!”
这样的变故让红衣和上官雯惊讶的有些回不过神儿来,在这颖都怎么可能还会有陈子远的亲信,并且有混入天牢的能耐?!
听到黑影的话,陈子虽然身子却仍旧呆呆地坐在那儿纹风不动,但是眉峰微蹙,眼神却有了些许微微的晃动,不过须臾便恢复了平静。
“殿下,坊间流言,殿下不必忧心。至于太子所谋之事,属下已经收集到不少的证据,所以只得委屈殿下在这多留些时日。”
原来是成竹在胸,难怪竟有偷入天牢的能耐。看到这儿上官雯的担心渐渐退去,并生出无尽的期待来。反观红衣,倒是一副凝眉深思的样子:这一个被废弃的皇子,竟然在王宫还有内应?而这内应究竟是什么人?!他竟然隐藏地如此之深!
还有眼前的这两个人也甚是诡异:一个明明看似痴傻,而另外一个还偏偏事无巨细的禀告。
然而就在红衣闪神儿的片刻功夫里,只觉得眼前一花,身旁的上官雯已经落到前一秒还在虔诚禀报着的尹子后手里:“你们是什么人?偷偷潜入此地意欲何为?!”
说着话时,他直直地看着红衣,不放过她脸上的半丝神情,扼住上官雯咽喉的手却是不断地收紧,“说!”
上官雯因为咽喉处猝然地收紧有些猝不及防地呛了几口,生生憋出些眼泪来,“放、放手!”
红衣皱皱眉道:“阁下应该是有所误会,我们都是为了殿下的安危而来,又何必这般自相残杀,让亲者痛仇者快?!”
“为了殿下的安危而来?你们凭什么要我相信?!”
红衣展颜笑道:“就凭你手里的是上官将军的幼女。”
上官家的幼女上官雯自幼便迷恋陈子远,甚至为了他不惜牺牲性命是天下皆知的事情。
尹子后似是恍然地瞟了一眼陈子远的方向,又仔细地看向红衣时,语气已经跟着手中的力道也地减弱下来:“你们来这儿做什么?!”
一向明哲保身的上官家怎么会允许她们来这种地方?!
红衣看看上官雯的方向,苦笑道:“却不是这丫头坚持,我们又何必冒这么大的风险?!”
尹子后好像这才想起挟持了人似的慌忙松开扼制住上官雯的手,抱拳施礼道:“那便是在下鲁莽,刚刚情势所迫多有冒犯了!”
上官雯刚大口呼吸了几口,听到他的话哪儿还顾得上其他的什么,忙接道:“没关系没关系,你也是为了子远哥哥好!”
“红衣有一事不解……”
尹子后不待红衣说完,便截断道:“红衣姑娘的问题请恕在下此时不能作答。”
红衣慨然一笑,抱拳道:“既然这样,那红衣也就不便再勉强,只是这陈宫形势复杂,还望阁下善自珍重。”
上官雯抢话道:“不错不错,你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打招呼。”也完全不顾红衣杀死人的目光,继续不怕死地招呼道:“我上官雯定会义不容辞!”
尹子后了然一笑,对红衣道:“今日之事只望二位能守口如瓶。”说完转身朝着陈子远稽首再拜,转身消逝如暗夜流星。
红衣看看仍旧呆若木鸡的陈子远,仿佛眼角略过一道肃杀的寒意,让她从脚跟凉到后脑勺,看来上官家还是保持中立的姿势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