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革命传统不能丢
来到新的营区,转了士官后,我们连除了担负正常的国防建设任务外,同时还受领了一项非常特殊的任务——那就是种菜。
当教导员说起种菜这项的任务的时候,很多战友们开始议论纷纷,几乎所有的意见都是:“和平年代,我们军人还用得着种菜了吗?再说了,如今入伍的战士里面,大多数都是8090后的娃娃,还有谁会种菜?要说是吃菜,这些个8090倒谁也不输给谁。让他们种菜,拉倒吧!”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并不代表有困难,我们就能把部队的一项决定,或者说一项优良的传统美德给立刻pass掉。部队就是部队,一是一、二是二,哪有工作还没有干,就讲条件、讲困难的道理。这可和部队雷厉风行的作风相差太远,也不符合人民军队的一贯风范。
既然这项决议定下来了,命令也下了,那我们必须无条件服从。而且还得把这件事情干好、干漂亮,决不能虎头蛇尾,叫驻地的老乡看见俺们种的庄稼,笑话咱。这把庄稼种砸了的故事,要是传出去了,我们以后哪还有脸上街呀!人家不戳着俺们的军装说道:“看,这就是那个什么部队的战士,他们是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想想多丢人。
很快,在各种议论、抵触的非议中,我们的菜园子终于被选在了营部后面的一大块山坡上。于是,选了一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我们几大营队文书带着通讯员在教导员的统一组织下,浩浩荡荡的来到了这块不毛之地。
其实,说是各连队官兵都要参与这项菜园子工程的实践。可,连队官兵每天在阵地上都忙得不可开交,让他们偶尔来体验生活倒是有可能,要是真把部队都拉来种菜,国防建设还建不建啦?到最后,这项菜园子工程很自然而然的就落在各连队文书、通讯员的手里了。
在俺们教头的带领下,我们立马启动了‘菜园子工程’的奠基仪式——把这块山坡上的野草、杂草、狗尾巴草等等都给清除掉,把菜地的大概轮廓给整出来。接到指示的我们,立马按照预定方案,大张旗鼓的先卷起袖子、再带上草帽、然后扎紧迷彩服、最后拿起锹镐锄头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
刚开始,大家还觉得这工作还挺有新意、挺有意思,一个个乐此不疲的有说有笑,等过了几十分钟后,起初的新鲜感没有了,取而代之的累、痒、渴、疲、热。尽管心里一个个早就打了几千次退堂鼓了,可是眼下却没有一个人在口头上表示出来。因为,这个过程也关系到一个集体荣誉感的问题,想呀:我们这些个文书、通讯员都是来自不同的连队,要是此刻在教导员面前打报告说想怎么样。晚上,各连队主官开碰头会的时候,肯定就成教导员的话匣子,那不典型的自己找抽吗!
于是,在没有一个人吭声的情况下,我们几个连队文书、通讯员相互比拼着,看谁能笑到最后。就这样,在经过一上午的‘热身赛’,我们终于在没有一个人喊苦的情况下,很是圆满的把‘菜园子工程’的奠基工作给干完了。而且,还得到了教导员赞赏的调侃:“哟,挺快的嘛!战斗力挺强的嘛!你们这些人不去班排,简直就是浪费。”
“那当然!我们是在哪里都会发光的金子。”有些得意的我们,随即附和道。
“是吗?那下午继续,本想下午让你们休息的。看你们这么乐意被‘虐’,那我就不用顾忌什么啦。”教导员乘势立刻布置了下午的任务。
听了这话,我们差点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但也只能吐吐舌头,以示抗议。
忙乎了一上午,午饭我们多吃那么一两碗,立马就遭到了炊事班战友们的鄙视,一个战友拿着勺子打趣我们道:“国家还很穷,你们吃那么多干啥?又不上阵地干活。”
听这话,我们也没怎么理会,而是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自嘲道:“我们正处在二次发育期、长身体,多吃一碗多长些力气,好为国家多出份力。”
“好了,好了,别侃大山了。给他们多盛些,下午他们还要做‘恢复性’训练呢?”早已知道事情经过的司务长,这时走过来对炊事班的兵专门叮嘱道。
吃完饭,中午我们稍作休息片刻后。两点半,我们体内的生物钟准时的把我们叫醒,起床的第一反应就是冲进工具间拿着锄头和铁锹,然后直奔我们的菜园子。生怕晚了半步,就被教导员逮住批评。不巧,刚走到营门口就碰见教导员正欲去通知我们。
下午,教导员分派我们的工作任务是将地上早已堆放好的竹竿,把我们的菜园子围一个扎篱笆。在教导员的示范下,我们很快学会了用竹竿扎篱笆,就是用竹竿和竹竿在一定的距离内相互交叉成一个‘井’字型的篱笆。起初,在松软的泥土上扎这样的泥巴,简直就是犹如顺风行船,一个‘快’字了得,可扎着扎着就渐渐的,碰到了那种很硬很硬的石头土。于是,我们不得费很大力气拿着锤子一点点的把竹竿钉进去。虽然这个过程有些技术难度,也很快在我们的‘一不怕苦,二不怕难’的干劲下克服掉了。
为了表彰我自己克服的这个‘技术’难题,我还特地的自我炫耀了一把:“唉!这种高难度的动作,也只有我这种聪明人才做得了。”
结果就在大伙要翻我白眼的时候,被教导员捷足先登,调侃了一番:“万桅,你臭个什么美?你是在搞神五上天,还是探月工程。这活,只要是地球人,都会。”接着,就是其他连队指导员、文书们的一通神侃。
一下午,就这样在我们的非常不严肃的气氛中度过,工作任务也较好的完成了。扎完篱笆,第二天英明神武的教导员,终于把个连队的一亩三分地划给了给连队。然后,很煽情的激励我们道:“现在各个连都领到了自己的责任地,接下来的任务就是:看那个连队先把自己的土地给整出来,种上庄稼。标准、质量方面的话我就不再废话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不是典型的‘挑拨离间’,挑起我们之间的内斗吗?”听完,教导员这几句很煽情的华语,我小声的嚅嚅道。
“万桅,你在那边小声嘀咕声门呢?”看见人群中的我嘴巴在动,教导员饶有兴致的点名问我道。
“没…,没什么,教导员。我是在说您早就在这么做,把任务分派给给连队了。”我恭维的辩解道。
“虚伪!”“鄙视你!”听我这样么恭维的一说,旁边的其他战友,纷纷对我白眼道。没办法,我可不敢当那倒霉的出头鸟。如果恭维也是一种错的话,我宁愿一错再错。
责任、任务分摊到每个人人头上后,我们开始不敢有半点懈怠。比、学、赶、帮、超,各连队如今都在同一起跑线上,要是在这件事情拖了连队的后腿,给集体荣誉摸黑,那可就是千古罪人了。在部队,既然接受了一项任务,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干好这份工作。很快,这项菜园子工程引起了个连队的高度重视。还专门抽出时间,抽出兵力,扛着铁锹、锄头,来到各自的责任地,仔细的翻土、除草、整地、边沟、播种。由于我们驻地昼夜温差太大,还给播下的种子,覆上了一层薄膜,我们连队种下的庄稼有玉米、佛手瓜、茄子。播完种后,我们还特地插上了一个象征领地标志的‘二连’的牌子。
做完这些工作,菜园子工程才进行了一半。接下来的日子,我们还得浇水、施肥,不间断的除虫、除草。当然,这些工作不能劳驾‘大部队’躬身亲历亲为了,要劳驾也只能劳驾我们文书、通讯员。浇水,就用炊事班的水桶,一桶桶的把河水提上来浇灌;施肥,除了化合肥外,我们还要把厕所的大粪跳过来施用,那可是纯天然的绿色有机肥;除草和除虫一般都是用手拔和捉。唯一不适习惯的就是‘纯天然的绿色有机肥’有些臭,每次施完肥总会到澡堂的桑拿室蒸上个半个小时。
就这样日复一日,我们责任地里的庄稼,在我们精心的呵护和照顾下,终于抽出了新芽、长个、开花、结果。当炊事班的战友们一筐筐的把我们种的佛手瓜往操作间抬的时候,我们心里甭提多美了;当战友们吃着自己亲手种的果实时,甭提多满足了;当来队的嫂子们,在菜园子里惊异的尖叫道:“哇,你们还会种菜!我今晚要吃这个,这个,还有这个。”的时候,班长们甭提多自豪了。
在收获的季节里,收获着自己亲手种下的果实,是多么兴奋的一件事。也就是从这年开始,我们部队把差点丢掉的革命传统,再次捡了起来。不少战友从部队退伍后,还学到一门技能,找到一个发家致富的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