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你姑姑在我面前都不敢大声说话,你在作死。”
王三脸上迸射出危险气息,哪里还是我在路上遇见的憨厚老乡。
我伸手拦住鬼灵,跨过红绳屏障。
走到离王三只有五步距离时停下,面对一众魂灵我心中没有任何惧意。
作为男人,我不能让一个女孩子挡在我面前。
“喂,像个男人一样和我痛痛快快地打一场。”
王三表情微微一愣,瞬间就恢复如常了。
“躲在魂灵背后耍小动作,是孬种。况且你玩弄亡灵,就不怕遭天谴吗?”
“像男人一样打一场?你指的是比阵法还是拳脚?”
他一脸不屑的看着我。
“恐怕你现在还没有赢过我的本事,明年的今天就是你们的忌日。”
两个人的观点不一样,说多了也是浪费时间。
不给他反应的机会,我快速向前一跃,眼看着拳头就要打在他身上。
我整个人却从他身上穿过去了。
竟然打不到他,我突然觉得自己身体发飘。
眼下是什么情况?
就在我疑惑之际,王三已经把我举到空中,我身上也出现好几道虚影。
仿佛魂魄都要被他吸出来一般,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快到我都来不及反应。
“小冶。”
“小冶。”
“小冶。”
有人轻声呼喊我的名字。
我努力寻找声音的来源,周围一切事物都静止了。
父亲。
高大魁梧的男人从鬼灵的身边转瞬出现在我眼前。
我想动却怎么也动不了。
“爸。”
这么多年他从来都没有对我解释过什么,以前我对他只有恨,从来没开口叫过爸。
从鬼灵那知道家族的事情以后,我觉得自己错得离谱,是他独自一个人撑起了整个家族。
“小冶,不用内疚,男人要学会坚强与责任。”
“你家族传人,等学会灵师的一切,也只是开始。”
“无论何时你都要记住今天。”
他的话音刚落,我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了回去。
右臂一晃,阻挡了王三的攻击。
每一招对决,都是恰到好处。
我能看到发生的一切,却不由自己控制。
一串古语自我口中念出,咬破手指,左臂指天,右指在半空中不停地划动,像是在写着符号。
“净。”
“净魂咒,是净魂咒。”
鬼灵在一旁欢呼雀跃的大声喊着。
一道金光划破天际,自上而下,一点一点笼罩整个枯树林。
眼前的魂灵瞬间变得扭曲,大部分魂灵落荒而逃,或钻土里,或躲进实验楼。
“好久不见。”
“这是你最后一次出现了,只可惜,你算错了。”
净魂咒地光束一点点缩小,最后落在王三身上。
他脸上的笑,别有深意。
黄光凝聚,一个草人掉在地上,强大的气流从我身上倾泻而出,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不清。
当我恢复意识,浓重的消毒水味儿充斥着我整个鼻腔。
“谢天谢地,哥,你终于醒了,要是再不醒,我和姬月真的就要为你招魂了。”
我刚睁开眼就看见鬼灵双手合十拜了拜,她整个人的表情如释重负。
“小冶哥哥,你不要吓我们,怎么不说话,不能傻了吧!”
见我不说话,姬月夸张地爬到了床上,两只手狠狠地扯着我的脸颊,她整个人都骑在我身上。
哪还有什么淑女形象?
“好了,月月,大家都看着你呢!注意形象,保持淑女,淑女。”
我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感激过安晨,姬月伸手揉了揉我的脸,吐了下舌头,立刻下去了。
“我记得刚才我们还在学校,怎么...怎么会在医院里呢?”
“你已经昏迷七天了,说真的,你再不醒,我今晚就真的给你招魂了。”
我的记忆还停留在枯树林的晚上,现在她告诉我已经过去七天了,不禁让人咋舌。
“你的意思是我在医院里躺了七天。”
“不错,哥,有一件事儿,我一直都没想通。”
“什么事儿?”
“你为什么会净魂咒?何况以你现在的能力根本就不可能用出净魂咒。”
提到净魂咒,鬼灵眼中闪着无法形容的亮光。
“那天我与王三对打的时候,你们看到了什么?”
至今回想起穿过王三身体的感觉,还觉得后怕。
“你被那人隔空高举在半空中,魂灵被他吸出来了。”
姬月眼中一片骇色,鬼灵眉头蹙起。
“然后你就振臂一挥,使出了净魂咒。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三个人认真地看着我,等着我回答。
“那天我看见爸了,他对我说了很多话。我猜不透他的意思,他让我记住那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然后我被一股力量带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我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用出净魂咒的人不是我。再后来我看到一个草人掉在我面前。”
等我恢复意识的时候,人就已经在医院了。
“你不提草人还好,一提这个我就来气。”
姬月撅着嘴,双手掐腰。
还不等我问些什么,她身后的一群人,十分惹眼。
只见他们披红戴绿,乱哄哄的连蹦带跳从姬月身后走过。
有的人手里还用旧式乐器,吹奏乐曲。
其中一个吹着唢呐的人瞟了我一眼,他眼中满是惊讶之色。
但他没有停下,继续奏乐。
不多时,他们都围在靠窗户边的病床,不断的吹曲。
他们身上穿的,配着老式乐器,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就这样一蹦一跳地进来,难道就没人管吗?
鬼灵顺着我的目光看了看。
“这老人是昨天送进来的,听说他两个儿子都在外地工作,今天下午的飞机,他儿媳妇去给他买饭了。”
我已经听不清她再说什么了。
就在这一瞬间我屏住呼吸,仿佛下一秒心脏就停止跳动。
我手中满是冷汗。
因为我看到一个老人从病床上起来,下地跟着那些披红戴绿的人走了。
在他们经过我的病床前,我都不敢大声喘气。
那些人依旧蹦蹦跳跳的往外走,吹唢呐的人在经过我病床时,微微停下脚步,我下意识地移开目光。
等他们消失在门口处,我才深深地呼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