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菲没词了,转而搂住洪龙的胳膊,娇滴滴地倚在他身上:“洪龙哥,我这不是信任你嘛。我刚才态度不好,那只是因为我太着急想要把方茹的物资都给洪龙哥了,我道歉,别生我的气嘛好不好~”
洪龙翻了个白眼。虽然不屑于方菲假惺惺的做派,但方菲身体某处的柔软触感让他十分享受,于是不再和方菲计较,只是奇怪地问:“我不明白啊,你为什么一定要杀掉你姐?不是应该先把她物资的储藏地拷问出来么?宰了她,咱们去哪儿找物资。”
“我知道在哪里啊。那个防空洞是我们家祖辈挖的,我也是方家的人,能找到的。”方菲眼睛不眨地说谎,“我奶奶死的时候把遗产全传给方茹了,包括那个防空洞的钥匙。洪龙哥你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吧?我们家是炼药世家,据说祖上跟神农氏还有点关系呢。那防空洞里存放着我们家族几百年来搜集到的珍奇药材,还囤放了数不清的物资,因为我们家的家训就是居安思危。只要到了那儿,咱们就能在里头过上一辈子的逍遥日子,外面哪怕核爆炸了也伤不到咱们。”
“我知道这些。你都说了八百遍了。”洪龙做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却掩盖不住内心的蠢蠢欲动,“可我还是不懂,你为什么一定要先杀死方茹?咱们直接去不行么?”
就算没有秦申,洪龙也不想跟方茹对上。蝎子辣椒让他吃尽苦头了。
方菲嗔怪地拍了下洪龙的手:“啧,当然是因为要从她身上拿防空洞的钥匙啦。”
……才怪。
想起方茹身旁的那口锅,方菲便忍不住瑟瑟发抖。
那是会吞噬魂魄的药锅。那是会让人万劫不复的药锅。可它本来应该像洪水,一旦被放出来便无差别吞噬一切。所以当和幸存者们一同躲在公园里的方菲见到方茹的时候魂都要吓掉了,见方茹竟然真的拿着那口锅,她更是害怕得灵魂出窍,坚信自己马上就要被吃掉了,所以才会丧失理智,歇斯底里地大叫。
可是她还活着,魂魄还是囫囵的,其他人的魂魄也都是囫囵的。这说明什么?
难道是锅失去了效力?
还是方茹能够控制这口锅!
一定是第二种。方茹一直受奶奶的宠爱,那死老太婆把会的都教给了她,肯定也交给她该怎么控制这口锅。方茹已经知道她老爸,也就是方茹的三叔要用锅弄死她了,那她会怎么做?
还用说么!
方茹一定在等机会杀掉她,等待最能折磨她,最能让她痛苦的时机。对她微笑是让她放下戒心,护着她也是为了让她靠近方便下手。所以她一定要先下手,宰了方茹,宰了她,宰了她!
“喂!你有毛病吧。”
方菲终于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指甲被咬得惨不忍睹,手指上也全是牙印。
突然之间,她不想干了。就这么逃走,离方茹远远的,应该就可以了吧?
不行。外面都是丧尸。她不过是和洪龙一起去打劫了个小超市,就被突然发病的丧尸堵在了自家小区的门外。出去,就是死。
那她只能留在这里。只能杀死方茹。
她定了定神,朝洪龙咧了个笑,“没事,我、我只是太兴奋了。”
洪龙不信任地上下打量方菲。这家伙情绪变化太大了,让他不禁开始怀疑她所说的是否靠谱。
方菲发现洪龙的不信任,赶紧又咧个笑出来,这回能好卡点儿:“我刚刚在想,的确不能让洪龙哥你亲自下手。咱们要借刀杀人。”
洪龙深以为然:“你有什么点子?”
***
楼上。
没有人添柴火,小炉子的火苗越来越低。晃动的火光减弱了,人们的睡得愈发香甜。
“喂,孩他妈?”
一家三口中的孩爸轻轻推了推身边的妻子。很难想象他竟然也能用这么低的音量说话。
熟睡中的孩妈发出迷糊的呓语,音量足可以跟闷雷媲美。还好她男人及时捂住了她的嘴巴,不然全屋子的人都能被她吵起来。
气儿喘不上来,孩妈很快醒了。不满地问:“干啥?”
“嘘,你小声点儿!”孩爸紧张地朝方茹和秦申三人所在的方向望了望,确定他们没有醒后才心有余悸地说,“老子有正经事跟你说。搞砸了小心老子的拳头。”
“有啥正经事你倒是说呀,有事没事就爱吓唬人。”孩妈不满地咕哝道,到底是害怕自家男人的拳脚,声音放得很轻。
孩爸朝方茹的方向指了指,然后将手放在脖子边,恶狠狠地做了个切割的动作。
孩妈这下彻底清醒了。
她也慌张地朝方茹的方向望去:“你疯啦!那丫头会凭空搞爆炸,你不要命啦。再说你好端端的怎么想起要宰了她?”
“咱要不早下手,被宰的可就是咱们了。”孩爸说,“咱们把那三个小子扔下,抢了车先跑了这事,人家正主都原谅咱们了,偏这丫头不依不饶的。可偏偏那三个小子里领头的那个显然对这丫头有意思。要是这丫头发贱,在他耳朵边吹吹风,那还能有咱们的好果子吃么?”
孩妈低头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方茹与秦申保持适当距离的行为在他们看来却是在欲擒故纵,好把秦申吃得死死的。方茹不愿意越俎代庖,毕竟真正被撵下车的是秦申他们,她自己没必要上赶着去帮秦申报这个仇,所以对待一家三口她一直处于看不顺眼时时提防,但却并没有实质性动作的状态。而在一家三口的眼中,方茹这是想当表子又想立牌坊,想要害死他们一家子又不想弄脏自己的手,所以一定会利用秦申,真是个小狐狸精。
不得不说,一个人是什么样,别人在他眼里也就都是什么样。孩妈认定方茹会不要脸地缠着秦申把他们撵出去,恨得咬牙切齿,立马同意了自家男人的想法。
但同意归同意,实施的难度让孩妈愁眉不展:“可这丫头也是咱们的护身符。要是没了她,咱们推到丧尸前面的挡箭牌就少一个了。”
孩爸冷哼一声:“你真是个娘们儿,一点儿见识也没有。那丫头是能给咱们当挡箭牌的主儿吗?非但她自己不会去挡丧尸,还会拉着那三个小子一起不去不去打丧尸,说不定还能让那个叫秦申的撵咱们这些手无寸铁的平头百姓去给他们做垫背。”
“这,这可咋整!”孩妈慌张地抓住丈夫的胳膊,“当家的,你可得想个章程出来,赶紧灭了这个祸害。可是这家伙不好对付,说让哪儿爆炸就让哪儿爆炸,这可咋整。”
“瞧你吓的。她难道是变戏法的不成。不过是个丫头片子,咱们总能找到办法灭了她。”
话虽这样说,孩爸的声音还是有些发虚。毕竟能扔火球的人都出现了,出来个会爆炸的也不是不可能。
眼睛转了转,孩爸想到一条妙计:“对了,咱们可以去问问那个叫方菲的啊。她不是那丫头的妹子么,肯定知道些什么。照现在这情势,咱们这十几个幸存者还会在这儿呆上几天。等咱们都打听明白了再动手不迟。”
孩妈眼睛亮了:“当家的,你太厉害了。”
两人忍不住低声笑了一阵,然后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圈,确定没有一个人有醒来或者曾经醒过来的迹象,便心安地闭上眼睛,不一会儿便响起了鼾声。
不知道过去多久,炉子里的火终于熄灭了。小小的栖身之所终于完整地被夜色接管,除了呼吸声与鼾声再无动静。
熹微的星光下,方茹双眼熠熠生辉,毫无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