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男人的绢帕

夏侯青倨傲的抬着头,带着凶光不屑的眼眸扫过家丁的脸:“你们睁大眼睛瞧瞧清楚我们是谁,居然还敢阻拦?她夏侯菲什么时候架子这么大了?嗯?”

原以为能看到吓得面无血色、跪倒在地的场面,没料到两个家丁连眼皮都未抬一下,面无表情的低着头:“请大小姐、二小姐见谅,老爷下过令,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六小姐静养。”

这两人的反应,让夏侯青眼底闪过一抹深思,面上却依然我行我素:“那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回禀你们的主子去!”眸光流转间,紫竹苑的一草一木都印在了脑海间,心却随着这里的转变而越来越沉,没想到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夏侯菲的地位就发生了如此大的转变,前有晋王、禹王为其奔波讨说法,后有爹爹张罗布置,如今中了毒,居然连皇上也出头为她寻找解药,她凭什么拥有这么好的命?

“奴婢见过大小姐、二小姐,六小姐请二位进去。”静娴中规中矩的行了礼,语气淡淡,无波无澜,说不上热情,却也让人挑不出毛病。

夏侯紫一双美眸静静的落在静娴那张不卑不亢的美丽脸蛋上,下意识的脱口而问:“你是这里的丫鬟?”

这也不怪夏侯紫两人不识得她,夏侯菲自打穿过来后就受伤,终日躺在床上养病,身为她的大丫鬟,自然衣不解带的照顾,夏侯紫姐妹也一直在芳苑侍疾,根本就没有机会打照面,如今见到不但模样俊俏,神色举止都非一般人的丫鬟出现在夏侯菲的院子里,夏侯青二人如何不关注?

静娴听言,淡淡的福了福身:“回两位小姐的话,奴婢等四人是丞相大人带入府的,如今已是六小姐的大丫鬟。”

“等?这么说,还不是你一个了?”夏侯青脸色微微一变,拧着眉望过去。

静娴低垂着头,“回二小姐,奴婢等共四人。”

“四个大丫鬟?”夏侯青再也忍不住,声音倏地拔高,她自己也不过两个大丫鬟,她夏侯菲凭什么一下子拥有四个大丫鬟?却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庶女的事实,嫡庶本就天差地别,更何况如今夏侯菲还是深受皇上关注的人,夏侯奎即便再不喜,也会将面子工程做的无懈可击,也正是瞅准了这一点,静娴四人才会如此顺利的进入夏侯府。

不想再多做纠缠,静娴缓缓抬眸:“回两位小姐的话,这是丞相大人安排,奴婢等只是听命行事。二位请,六小姐已经等着了。”

夏侯紫扯了下夏侯青的衣袖,朝她轻轻的摇了摇头,夏侯青猛地想起她们此行的目的,强压下心中的那团火气,紧随静娴而去。

在她们离开后,静雅与静姝从暗处走出来。

看着静雅沉思不语的摸样,静姝饶有兴趣的朝她挑了挑眉:“怎么?有发现了?”

静雅勾唇浅笑,侧目看她:“你呢?狗鼻子今天可闻出什么来了?”静雅学医,自然善于观察。静姝却也毫不逊色,她轻功高绝,一只堪称‘狗鼻子’的秀挺翘鼻头,也有着非同一般的存在价值。

静姝朝静雅俏皮的眨眨眼,美眸之中闪过一道狡黠的光芒,“你不也察觉了,我就不在你面前卖弄了。”

静雅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忙扯着她朝夏侯菲的闺房走去:“走,赶紧去看看这两个没安好心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静姝面色一凝,没说什么,紧紧跟了上去。

随静娴走进内室,夏侯青、夏侯紫便看到躺在床榻上脸色惨白吓人的夏侯菲,两人眼底极快的闪过一抹诧异,没想到,她竟然虚弱到如此地步。

联想到昨日被抬回府的样子,夏侯青眉眼微沉了下,不是说无法解?怎么今天就好好的坐在这里了?难道说是消息有误?还是说有人故意这么做?

“大姐、二姐,你们来了,快,快点坐下,妹妹我实在起不得身,失礼了。”就在夏侯青怔愣的片刻,夏侯菲一抬柔美的脸庞,眼中皆是歉意的朝她们看过来。

夏侯紫赶忙走过去按住她想要起身的动作:“行了,都是自家姐妹,何须这么客气?最近我们俩实在是忙,一直没得空过来看看你,昨日听说你中毒,太医们会诊到很晚,就没过来打扰,今早听说你毒解,我们过来看看,当真好了?没事儿了?”

她口中所谓的‘忙’,夏侯菲自然心知肚明,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心中却一阵狐疑,不过下一秒,所有疑惑瞬间被击碎……

“你跟她废什么话?她这样子,是有事的样子?我看她好的不得了,这一次八成就是装的,瞧瞧瞧,才不过一两个月的功夫,咱们夏侯府曾经最不受宠的六小姐,地位已一跃而上,不但有晋王、禹王罩着,就连皇上也对你另眼相看。还有爹爹,三天两头往你这边跑,不是送燕窝鱼翅就是各种补品,还有这住的地方,比我们的还要好上几倍,她能不好吗?要是我,我也装柔弱扮可怜,瞧我们的菲儿,如今多成功啊,嗯?是不是?”

夏侯菲轻抬臻首,淡淡的看着夏侯青,听不出她语中是嘲讽多一点,还是嫉妒多一点。心中蔑然一笑,面上一脸坦然:“姐姐此话未免太过伤人,有谁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再说了,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我凭什么要冒这样的险?姐姐又凭什么笃定妹妹是装的?众目睽睽之下,皇上的眼皮子底下,欺君是这么好欺的?”既然你们这么喜欢明着来,那正合她意,绕来绕去的,她也不喜。

“青儿,你胡说些什么呢?菲儿,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嘴硬的很,瞧,这是我们俩为你带来的补品,好好养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这件事皇上已经命人着手开始调查了,相信不日就会有结果的,到时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的。”夏侯紫狠狠的瞪了口无遮拦的夏侯青一眼,而后一脸歉意的转过身,拉着菲儿的手柔柔的安慰着。

“让姐姐们费心了,菲儿挺好的……”尽管不喜这样的相处方式,菲儿还是客套的应承着,可话还未说完,夏侯青却突然坐到夏侯菲床榻边,睁着一双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瞧:“我说妹妹,昨天太医还说你的毒解不了,怎么今天,你就自己醒过来了?这……不是很奇怪吗?还是说,你真的就是装的?演不下去,才自己醒了?”

夏侯菲一怔,明眸中沉了沉,她怎么也没想到,夏侯青会如此堂而皇之的问出这样的一段话。想到她平日里直来直去惯了,也就不想与她计较太多,但口气却不自觉间冷了下来:“姐姐一而再再而三的认为菲儿是装的,可是有什么足够的证据?如果有,姐姐尽管拿出来,如果没有,还请姐姐管住自己的嘴,如今妹妹这院子人多嘴杂,太医们经常出来进去,万一有哪个不长眼的将这些没由来的事传了出去,丢的可不是我夏侯菲一人的脸面,说不定,还关系到整个夏侯府的安危。姐姐,您说是与不是?”

夏侯青一噎,想到紫竹苑门口那两个给她异样感觉的家丁,如琉璃的眼中掠过一抹戒备,看向夏侯菲的眼神越发难懂:“那你的毒……”归根究底,还是不想放弃她所关注的焦点。

夏侯菲冷冷的勾唇,似笑非笑:“如果菲儿说,我也不知道为何,就醒了过来,姐姐信吗?”

自然是不信的,你当本小姐是傻子糊弄呢?

夏侯紫一看夏侯青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知道待下去说不定会引起更大的麻烦,赶忙扭过头向夏侯菲解释:“妹妹你多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了。青儿,我们走吧!”

“等等!”我的话还没问完呢!

夏侯紫冷冷的扭过头,“青儿,你看看你如今什么样子,你是姐姐,就该有个姐姐的样子,不要一门心思的将人想的那么坏,行吗?”

夏侯青一听,气立刻不打一处来:“我将她想的那么坏?夏侯紫,你脑子进水了?她一剑刺下去险些要了娘的命,现在你又跟我说不要将人想的那么坏?这还用想吗?”

“停!行,行了,我不跟你纠缠,我走,我走总行了吧?”夏侯紫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扭头就走。

夏侯青喊了她几句,无人理会,她倏地扭过头,将矛头对准夏侯菲,一脸恨意:“夏侯菲,你别得意的太早,这笔账,我慢慢再找你算!”

什么帐?我欠你什么了?夏侯菲莫名其妙的看着她跑开,头疼的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这出闹剧,唱的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静娴见她如此,眼中含了一丝笑:“小姐累的话就躺一会儿吧,相信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有人来打搅了!”刚刚的一切她早已不动声色的敛入眼底,若说这两个人没有目的,怕是谁也不会相信,可如此大清早的上演这么一出闹剧,还真是令人啼笑皆非?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啊?“被她们这一打搅,小姐还怎么睡的下去?”静雅与静姝目送那两人离开后,这才掀帘子走了进来。

听言,夏侯菲挑了挑眉,眸中含笑:“你们可有什么发现?”

静雅、静姝听言,飞快的交换了一个眼神,而后眼神一致诧异的看着夏侯菲:“您怎么知道?”

“直觉!”夏侯菲纤纤玉指轻轻一抬,手中已多了一方绢帕,再一仔细看那上面的纹路花样,居然是属于男人的绢帕,静娴四人一惊,飞快的跑至夏侯菲的床侧,一脸好奇的接过,很快下了一个定论,这不但是男人的帕子,还是一位身份不凡的男人留下的。别人或许看不出来,可静娴四人是谁?单是从丝线的走向以及特定的几个特征就能够确定,这方帕子的主人,属于皇室。

“谁的?”静娴自不会认为是自家小姐的,察觉到夏侯菲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静娴心思一动,诧异的挑了挑眉:“难道是大小姐的?”如今只有大小姐与皇室中人有瓜葛,她手里有方帕子,也就在情理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