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历史的分期
历史的性质是一贯的,是继续不断的,他如一条大河,是首尾联接的,是不能分成段落的。但是为了便利的缘故,我们有时也不能不把他分为几个时期。……因为历史上的分期,正如昼夜的分期一样:中午确是白天,半夜确是夜间,但在那暮色苍茫,或是晨光曦微中,谁能执定那一分钟属于夜间,那一分钟属于白天呢?但这个模糊不明的苍灰天色,却又是划分昼夜的最好界线呵!我们明白这点,才可以应用历史上的分期。
——录自《西洋史》上册6—7页
二、不死的已往
以上各个文化,虽已离开我们很远;但他们的火焰,还不绝的在现代西洋文明中燃烧着。他们大都是久已融合为一,且已加上了许多新进的分子了;但我们若去把这个现代文明分析起来,我们仍将可以找出其中各个分子的系属:有的是罗马的苗裔,有的是希腊的苗裔,有的是希伯来的苗裔,有的是埃及或两河流域的苗裔。因为凡是有价值的已往,是不会死的。为了这个缘故,所以我们现在要研究那个离开我们数千年的古史。
——录自《西洋史》上册29页
三、希腊文化的环境
希腊文化的性质,是与他的地理最有关系的。因为他有一个宜分不宜合的地理,所以产生了无数小城邦,因有无数互相竞争的自由小城邦,所以一方面产生了一群爱自由的小民主国,而不幸终于得到了政治上的破产,一方面却产生了一个空前绝后的优美文化。同时,因为天时的和暖,和山川的秀丽,希腊的人生观,也就趋向“现在”和“此地”,希腊的美术,也就充满了生命之乐的美感了。希腊人的中庸态度,也是他们的优秀而小巧的环境的产物;而他们生活情形的简单,也是天然之美引诱的当然结果——碧蓝的天空,油绿的草茵,不比雕梁画栋更美丽吗?
——录自《西洋史》上册113页
四、黑暗时代
……上古史的重大成绩是创造文化,中古史的重大成绩却是融化各种不同性质,不同程度的文化,使他成为近代的欧洲文化。
但当两文明接触,新文明未曾产生之时,常免不了冲突。在中古初期,文化的分子既多而杂,他们的冲突也就达到了最高度,而欧洲也就真真的天昏地黑了四五百年,所以从前的历史家都把这一期的欧洲历史,叫做“黑暗时代”(Dark Age)。但譬如春天将来之时,虽然朝风夕雨,天阴地湿,而灿烂的春光,却是非此不能酿成的。
——录自《西洋史》上册155—156页
五、基督教与中古史
耶稣死后,他的门徒便把他的教传到罗马去。那时罗马社会上的宗教很多,其中由东方来的也不少,所以基督教来后,大家也不大注意。但他的程度究比多神教为高,他的信徒的自信心又很强,所以不久便成为一种新势力,而罗马的政府也就不能不起恐慌了。基督教徒对于皇帝,照例是不跪拜的,因此,他们又犯了政治上的嫌疑。罗马政府便用酷烈的手段去对待他们,但这个手段,不但没有用处,并且基督教的势力,反渐渐的侵入了上等社会。到了第四世纪初年,他居然感化了罗马皇帝君士坦丁(Constantine),使他做了基督教徒。又过了约有一百年,皇帝狄多西(Theodosius)又把教会及教士的特权,明定在他的法典之内。自此,基督教就成为罗马的国教了。教会自己可以设立法庭,审理案件,而不信基督教者的惩罚条例,也规定在那法典之中。欧洲的信教自由,此时已加上了枷锁,做了基督教的奴隶了。
但此时的基督教,也已经不是那个在小亚细亚的基督教。他的信徒中,有许多是罗马文化的骄子,他们便把许多罗马文化的分子,加入了基督教,这是基督教的罗马化。不但如此,在第三四世纪时,亚洲的凶奴,和北方的日耳曼人,把罗马帝国扰得鸡犬不宁,罗马的官吏也只知道逃的一个方法。剩下了许多苦百姓,一任入寇的野蛮人鱼肉,剩下一点罗马文化,也一任他们破坏消灭。那时基督教中的教士,一方面代替罗马官吏,去保护人民,维持秩序;一方面靠了他们的旧教育,去保存那不绝如缕的一点文学美术;一方面又利用他们超出政治以外的资格,去感化那些入寇的野蛮人。这个情势的久远结果,便是中世纪的基督教会,和他的盛大的权威。因为基督教现在既能代罗马政府尽责任,自然他就成为罗马政府的嫡嗣。他的信徒既能保存罗马旧文化,他们便成为那时的唯一知识阶级。这个罗马化的基督教,既能感化日耳曼人,他自然也就变为征服罗马者的主人了。这是基督教的政治化。他已由一个简单的精神团体,成为一个有系统,有阶级的组织了。
这个罗马化和政治化的基督教,是欧洲旧文化的一个大救主,也是欧洲近世文化的一个大功臣。而代表这个精神的,乃是教会。基督教会在历史上,虽然也有许多罪恶,但在欧洲最黑暗的时候,他却是那里的唯一的光明。我们明白了这一层,才能明白中古的历史。
——录自《西洋史》上册157—l59页
六、达芬奇和米开兰基罗
这两位艺术家,都是千古不一遇的伟大天才;他们两人的成绩,并不以雕刻图画及其他艺术为限。达芬奇同时也是工程家、科学家、诗人、音乐家、哲学家及著作家。文艺复兴之花开到他的身上时,可以说是五采缤纷,无美不备,灿烂到了十二分了。米开兰基罗除了图画、雕刻、建筑三项之外,也是一个工程家、诗人及解剖学家。而他的高尚的人格,及美洁的情趣,又可以为艺术与道德不能并存之说立一反证。
——录自《西洋史》下册29页
七、马基雅弗利主义
他们(列国君主)的问题是“如何可以从他人身上得到胜利?”换句话说,他们的大问题,即是损人利己的问题。他们不听良心的指挥,不从道德的命令,而唯一己权利的伸是求。最能代表这个精神的,是意大利的文豪及政治家马基雅弗利(Machiavelli)。他所作的《王者》一书,是列国君主所奉为政治行为的指南的。他说道:
“王者要人爱呢?还是要人恨呢?(如能两者合兼最好,但定做不到)。故爱不如畏。……
“最要的是,他应该小心,不侵害他人的产业。人们对于老父的死亡,是能忘怀的,但他们对于产业的损失,是不易忘的。……
“若使非藉恶德之力,即不能保领土,那么,他(王者)便当不理会这些恶德所给他的坏名。……
“凯撤巴及(Caesar Borgia)是出名暴虐的,但使罗曼宁(Romagna)服从统一而获到和平的,不是靠了他的这个暴虐吗?……所以王者应该不畏暴虐之名,若使他能因此使他的人民敬畏而合一。……”
上面所引,虽只寥寥数语,但利害重于是非,暴虐胜于仁爱的意旨,已是很明显的了。这个马基雅弗利主义(Machiavellism)固是当时环境的产物,但同时也影响了不少的君主,十六世纪时的列国君主,大抵都是他的信徒。
列国既成立,当然便时时有国际间的问题发生,而此时各国的君王,既都信从马基雅弗利的教条,以损人利己为目的,那末,外交的前途,也就可想而知了。所以自此之后,在欧洲的列国间,便发生一个合纵连横,互相起伏的局面,而诡谲无信,朝秦暮楚的外交,也就从此上了政治的舞台,做了一个重要的分子,至今尚为欧洲的大祸根。
——录自《西洋史》下册51—52页
八、地理大发见结果之二
第二个结果是激起人类的诗情和希望。中古的欧洲人民,比如久闭于暗室的人,十字军东征,已经使他们目眩神惑,惊讶天地之大了。如今忽然在天涯海角之处,发见了一个灿烂庄严的新世界,又怎能叫他们不目注云山,心游天外呢?这个诗情的激刺,和新希望的怒茁,也是欧洲新文艺的一个大源泉。
——录自《西洋史》下册140页
注:结果一为商业中心由地中海移到大西洋;二为帝国主义的伏根。
九、拿破仑的马蹄
拿破仑之以法国革命精神宣传于欧洲各国的真正目的,是很难说的,但我们若知道他对于这个精神所索的代价,便觉得有点不能恭维他了。原来他表面虽打着宣传自由平等的旗帜,而其中却怀着搜刮钱财及强募军队的目的,俾他的黩武事业,可以靠着各国人民的血汗而成功。这个代价是何等重大呵!因此,法国革命的精神虽曾跟着拿破仑的马蹄走遍了欧洲的大半,但这只可以说是他穷兵黩武的旁产品,不是他的至诚目的。但法国人民,却已深深的受到了他的愚弄了。
——录自《西洋史》下册235页
十、拿破仑的覆亡
一八一二年,拿破仑征俄大败,在冰天雪地中逃奔而归。明年,又为俄普奥的联军战败于来普锡(Lcipsig)。自此以后,屈伏于他威力下的日耳曼、荷兰、西班牙等国,便像春天的蛰虫一样,一个个伸腰抬头,掀土翻泥的起来恢复他们的生命了。而他的皇兄皇弟,此时也就都抱头鼠窜,做了丧家之狗。一八一四年三月,各国联军直入巴黎,把路易十六的兄弟重新安在法国王座之上,又把拿破仑放逐到了地中海的厄尔巴(Elba)岛上去,又很滑稽的把他封为那岛的君主。但是不到一年,他又逃回巴黎,收集残部,重与英普联军相见于滑铁卢(Watenloo)战场上。结果是这位混世魔王的被逐到那个炎威熏天的非洲海外的圣赫伦那(Sthelena)岛上去,断送他的生活。
——录自《西洋史》下册239—240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