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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屋!”
陆庭芳站了起来,率先走进了书房。进入到书房之后,陆家兄弟二人落座之后,难得地还给罗信兄弟两个准备了座位,让他们两个也坐下。罗信只是略作推辞便安然坐下,这让陆家兄弟又高看他一眼。陆庭芳坐下之后便垂下了眼帘不言不语,陆庭江望着罗信开口道:
“信哥儿,我们来谈谈你的画。”
“是!”罗信不卑不亢地应道。
“罗信!”陆庭江的神色突然严肃了起来:“咱们开诚布公地谈,我经营织造生意,是北方最大的一家。你的画别开生面,我认为会给我带来巨大的收益。这份生意我和我大哥各占五成份子,如今我和我大哥各自拿出五分,合计是一成份子给你,换取你的画,如何?”
罗信表面平静,心中却如同翻江倒海。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他们要图谋我的画。一成份子罗信已经满足,而且他心中此时已经有了推测,上次陆庭芳考核自己学业,之后没有再谈画的问题,而过去半月这才和自己谈,这一定去过上林村了解过自己,这是看中了自己的潜力,如果自己没有神童的名号,恐怕他们绝对不会给自己一成份子,能够给自己百八十两银子就不错了,如果那个时候自己还不同意,恐怕就有着家破人亡的事情等着自己。而且他相信只要自己将来仕途有成,陆家就一定不会负自己,如果自己的官做大了,说不得他们还要给自己加份子。当然,如果自己不争气,那就另说了。当下不再犹豫,立刻点头道:
“多谢二老爷成全。”
“好,那就这么定了。”陆庭江取出了契约递给了罗信道:“没有问题就签字画押吧。”
罗信飞快地扫了一眼契约,见到上面陆庭芳兄弟二人已经签字,便站了起来,取过毛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取过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递给了自己的大哥,然后对陆庭江道:
“二老爷,以后这生意方面的事情就由我大哥和您接洽。”
这个时候陆庭芳才抬起眼帘看了罗信一眼,眼中露出了赞赏,他的生意也都是交给自己的二弟经营,读书人怎么可以接触那些铜臭之物?
“好!”
陆庭江看了一眼罗青,点头应道。罗青根本就不知道那一成份子是多少钱,所以倒是也没有什么神色变化。
“信哥儿!”谈完了事,陆庭江又换了称呼:“你看那画……”
“二老爷……”
陆庭江摆摆手道:“以后你和你大哥就唤我二伯父。”
陆庭芳也开口道:“唤我陆伯父。”
罗信兄弟两个急忙站了起来,郑重其事地分别向陆家兄弟二人施礼,口中尊称“陆伯父,二伯父。”
然后,罗信才对陆庭江道:“二伯父,您看您需要什么样的画,我下次前来带给您。”
“你稍等!”
陆庭江立刻站了起来,拿起笔开始在纸上书写了起来,大约一刻钟的时间,将纸递给了罗信道:
“你看看这些能够画出来吗?”
罗信看了一眼,都是一些动物,大概有二十几种,便点点头道:
“没有问题,月底休假的时候,我会给带过来。”
“好!”陆庭江脸上现出了笑容。
陆庭芳淡淡地说了一句“挑书吧,挑完可自去”,然后就起身和陆庭江离去,书房内就剩下了罗信兄弟二人。
“呼……”
罗信憋在心中的一口气终于长长地吐了出来,罗青不知道一成份子值多少银子,罗信却知道。虽然他不知道陆家的生意有多大,但是既然是北方最大的织造业,那么一成份子足够他们一家四口挥霍,哪怕顿顿大鱼大肉。
以后他上学的束脩没有问题了,就是考中秀才之后出去游历的钱也没有问题了,大哥练武没有问题了,爹爹也不用去打行了……
罗信脸胀得通红,恨不得全力呼唤几声,但是他知道这里不是他放肆的地方,便强自忍耐了下来。一旁的罗青看到罗信的模样很不正常,便关心地问道:
“小弟,你怎么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略微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里不是向大哥解释的地方,便轻轻摇头道:
“大哥,我没事。”
然后从怀中取出上次借阅的《论语》放回了书架,然后又挑选了一本书放进怀里,再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罗青道:
“大哥,我们走吧!”
“噢!”
罗青见到小弟恢复了原来的模样,这才放下心来,跟着罗信走出了书房,顺着青石道向着大门走去。
在一个阁楼之上,陆家兄弟站在窗口望着罗家兄弟走了出来,向着大门走去,陆庭江神色微楞道:
“这么快?我还以为他会在书房内先激动半天,然后才会挑选书籍。”
陆庭芳的眼中现出了一道异彩,有些兴奋地说道:“此子必定不凡。”
罗信走出了陆府,不紧不慢地向着城外走去,他不知道陆家有没有人跟出来观察他,以观察他的心性,所以他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激动,安步当车地行走在人流当中。一直走到城外,又走出了三里地,回头看看,后面并没有人,这个时候已经走到了一片旷野,罗信终于放开了自己的情绪,猛地拔足飞奔,脸色激动得通红,脖子上都抻出了三根筋,声嘶力竭地大声吼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罗青就是神色一呆,呆滞地看着罗信的身形瞬间在旷野中变小,小成了一个黑点。这才脸色一变,脸上充满了焦虑和担忧。
“小弟!”
罗青拔足飞奔,向着罗信追了过去,心中一个劲儿地害怕。
“小弟这是怎么了?怎么就突然发疯了?”
“小弟,小弟……你站住,你不要吓大哥……小弟……呜呜呜……”
罗青一边追着罗信,一边痛哭了起来。
罗信这一跑竟然就跑了二里多地,这对于一个八岁稚童绝对是超负荷,就是对他这个从小练武的人也透支了身体,膝盖一软,便趴在地上,但是口中开始在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大笑着。
“哈哈哈……呼哧……哈哈哈……呼哧……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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