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报告……你是认真的？”
“当然，对你开玩笑有什么意义？”
某个宽阔的大厅之中，有一张由上好铁木妖躯体雕刻而成的方桌，有两位身着青灰色道袍的修者坐在桌子两边，互相交流着。
铁木妖是某种植物妖类，木质坚硬润顺，是制造家具的上好用料，但数量稀少，猎杀困难，所以价格高昂，而如今却有人用这么一大块铁木雕刻成了桌子模样。
如同翠玉一般的木质桌面上摆放着一张报告，也正是两位修者交谈的起因。
“认识这么多年，我也觉得你不会骗我……但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坐在竹椅之上，一位面容柔顺，黑发碧眼的修者忍不住说道，“你看看这里的数据，完全就不讲任何合理性，任谁都觉得你在耍人。”
而在他对面，是一位眼带煞气，线条刚硬的修者，他手腕处有金色的镣铐样护腕，流溢着闪动的灵纹，他听了这话，不屑道，“林桓你总是这么大惊小怪，这世界总是会有天才，没什么可奇怪的。”
“这可不是天才的问题，这是到底是不是人的问题！区区四阶中，可灵力瞬间爆发力指数却高达三万六，这已经是无漏之体巅峰的层次了！”
皱起眉头，名为林桓的修者道，“古湮，你平时从来不关心新人的问题，今天突然拿着这份报告给我要我分析——这事要没有什么古怪，我就把我姓左右互换！”
“……我还把我姓左右互换呢，你怎么也学那群人开始贫嘴起来了。”
名为古湮，面容凶厉的修者脸色一僵，“我爹拿给我要我写分析报告的，我这个人你也知道，对这方面真是一窍不通，思来想去，只能来这求助了，加上归藏系靠谱的只有你一个熟人，不找你找谁？”
“令堂尊？那不是……”
“对，就是在玉京养老的那个。”
“那真是怪了，古獠前辈平时从不管事，怎么会突然关心起新人的实力起来？”
奇了一声，林桓皱眉道，“他老人家的面子我肯定给，不过讲道理的话，单凭数据我也看不出什么，难道就没有什么视频和其他的详细报告吗？”
“听你这话好像我的面子就不给了是吧？看不起我是不是？”
也没太在乎隐约的贬低之语，两人认识这么多年，关系好得很，互相贬低都已是常事，古湮听见林桓答应这事后不禁松了口气，“反正你愿意帮忙就好，其他的东西倒还真不好说，你知道常暮他们一伙人吧？”
“当然，去年就修成了金丹法体，实力压你一头的那个家伙，我怎么不认识？”
嘲笑一声，林桓道，“怎么又扯到他们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人就是他们在深山老林里发现的，去玉京的时候还引得我爹走了一趟，亲自看了看，相当满意——你说这数据不合理，我也觉得不合理，看看战绩吧！二阶时的就能和一个妖兽群落打的不相上下，三阶就能斩杀邪魔巨像，四阶更是领悟神通，把一只邪魔巨兽打的灰飞烟灭，假如这个世界上的新人全忽然这家伙一个级别的话，哪有妖兽邪魔什么事，早就全推平了。”
指着那报告上的一行行数字，古湮啧啧两声，“一路上虽然并没有视频，但都有证人证明这些事的确是他干的，战斗过程全都不清楚，唯一几次有录像存留的都在玉京和要塞上，我全都要了过来，等一会可以给你看看。”
“既然有实际资料就好办了，不过你到底要我分析什么？先说一声，我可不是专业的，有什么差错可不怪我。”
被勾起了兴趣，林桓目光闪烁，碧色眼瞳中闪过一丝流光，“我也很是好奇，能让古獠前辈都高看一眼的天才，究竟有多强。”
“录像在这，你只要看过，就知道了。”
两人站起，走到了一旁的石台边，古湮将两颗晶石放入其中，金色的灵光流淌，光幕凭空亮起。
而在桌面上的报告中，一张头像图片在最顶端，在其之后写着无数数据报告和历次战绩。
在图片的旁边，有这么两个大字。
高川
下面有一行红色粗体的小字
特级关注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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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样？我当初看也是目瞪口呆，真是热血沸腾啊，要不是我如今已经金丹境界，非要找他打一场不可！”
“……你先别说话……”
摸着额头，黑发碧眼，名为林桓的修者感觉自己的常识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伸出右手，用修长的食指摇了摇，要旁边的友人闭上嘴巴安静一点，他思考了一会，然后缓缓说道。
“我林桓最佩服的是上古先贤们，他们开创了我等人族修炼的道路，发现了灵纹的奥秘，为文明的发展定下了根基……虽然他们的修为并不高，但那是因为那个时候没有完善的修炼法门，假如放到现在，他们肯定都是天赋惊天动地，强大无比的修者。”
“……你说这些干什么？”
“我的意思是，假如这一切都不是虚假的话。”
林桓的表情第一次严肃了起来，他认真的说道，“那么这个叫做高川的小家伙，就是天赋堪比上古先贤的怪物。”
“你看看吧，他和孙家修者的战斗。”
将视频转动到了一开始，高川和几位孙家普通年轻人的战斗。
“虽然的确很强大，一拳一个，但基本靠的都是蛮力，没有丝毫的技巧可言。”
画面定格在高川一拳把一位修者的肩胛骨打的凹陷这一幕。
“但是你看后面，对战吴家六兄弟那一场，他已经学会了如何使用巧劲接力，让灵力流转了。”
画面定格在高川将几个高大修者挨个扔下擂台，自己甚至都没有挪动一步这个场景上。
“最后，和书院首席生之一的孙毅轩的战斗，仅仅是大半天，他就学会了如何将灵力保持稳定，甚至外放作为武器——这等于他无师自通，学会了气兵神通的基础！”
光幕中显示的是高川控制着白色的光球，将孙毅轩制造的半透明小天风障一一击碎的模样。
“至于灵力储备多的吓人，属性的破坏力也强的可怕一点，我也不想多说，但是我必须告诉你，这个世界上单纯用灵力冲击，就能和同等级甚至更高等级的修者用法咒符剑控制的焰光对轰的不分胜负的人，少得可怜，要知道焰光可是神光的简化版，杀伤力强劲无比。”
石台上重复播放着青蓝色的冲击波和紫红色的焰光互相对冲，绽放强烈的光芒这一段录像。
而站在一旁的古湮迅速拿出一本笔记，将这些分析都记了下来。
“这些都还好说，更加可怕的是后面一幕。”
林桓将石台中的一颗晶石更换，新的视频开始在光幕中播放。
“登天路于他而言就是一路强冲，阻碍毫无意义，这种强大的力量和控制力，和半个月前那个只会用蛮力的人相比，已经有了天壤之别。”
似乎是自言自语，林桓凝视着视频中的那个人影，“修为增长的速度也快的可怕，战斗力也是几何倍数上升。”
“最后，就是有视频记录的最后一战了。”
一只被混沌气流包裹，将周围大气灵力震动处丝丝雷音的拳头占据了整个光幕。
“拳殛大气！半个月，一个只会用蛮力的莽夫，就学会了你当年用了一年多，在师父手下拼命训练才习得的奥义！一人轰灭几十人联手释放的术法灵技，这种战斗力，在同等级已经算是彻底无敌了！”
看着旁边的友人，林桓不禁有了一种莫名的鄙视感，“瞧瞧你，整天说自己是天才，结果不仅进阶金丹不是第一个，修为还被常暮他们压制，如今就连最为自得的武技，说不定也要被一个新人超过！”
“那又如何？”
不慌不忙，古湮虽然被自己的朋友用恶言打击，却没有丝毫不爽和愤怒，反而有一丝自得，“他再怎么强，那也是我的师弟！”
“咦？！”
闻言，林桓不禁一惊，“你的师弟？可是古獠前辈不是已经不收徒了吗？等等，难道是……”
说到一半，他忽然想起了一个曾经人尽皆知，如今默默无闻的身影。
“难道说，那位……”
“对，我师叔已经从天外虚空探索归来，如今正准备寻找传人。”
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古湮看着录像中的那个人影，那几乎同样的眼神，让他把高川和记忆中的那个追求着极尽之力的背影缓缓重合。
“想来，这位高川师弟，肯定很和他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