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夏南天并不明白老头的用意。但是,当祥瑞的紫光又围绕整个船体升起时,他的情绪再次变得有点难以自控。
而老头只是有种感觉,也许周围正发生着某种让人惊叹的变化?虽然在这一点上,他并没骗夏南天。即使此刻,他眼中所见也仍就一如往常。
夏南天眼中的世界,确实在某些时候是与大家不一样的。
为了防止他像昨晚一样,再次因为情绪激狂而做出危险行为。老头也不敢怠慢,赶紧趁念赞颂文的空挡,大声喊他的名字。
而夏南天确实再次被这种祥瑞的气氛所迷惑,但还不至于到让他失去理智的地步。呼喊声让他控制住了心神,移动脚步向后靠了靠,身体碰到了突出于甲板表面的船舱窗上。
老头赶紧抓紧这个时间,又喊着话对夏南天接着说道:“臭小子快找船舱入口!”
此刻夏南天眼中所见,那种致命的祥瑞气氛有增无减。他只得继续握紧双拳,努力平复下心神。绕到船舱窗的另一边,幸运的是,船舱入口处终于再一次出现了。他向入口的梯子上跨出一步,脚下的感觉很踏实。于是这才开心的对船头上的老头说到:“太好了入口恢复了!”
听见夏南天那边的动静,老头才停下念颂,站起身来走过去。他也重新看见了入口,两人经过这番才又回到了船舱里。
夏南天因为还担心着找人的事,所以先下到船舱里。而他的脚刚一碰到舱板地面,就被眼前的情景略微刺激了一下,哭笑不得的对随后下来的老头说到:“看吧老头,我就说他小子肾虚吧,搞不好他刚才就是上厕所去了。你老眼花看错了吧?哎,又一顿瞎忙。睡啰,小爷这身子骨可再折腾不起了。”
夏南天这没心没肺的,说睡倒真还倒头就睡,不一会竟还传出了轻微的鼾声。
而老头从夏南天回到船舱后说的第一句话开始,就注意到了墨巫果然平平稳稳的睡在自己的地铺上。老头的眼神瞬间暗淡了下来,他觉得老祖宗世世代代传下来的义务,到自己这一代也总算是有个结果了。该说的该做的,自己也都基本完成了,至于结局如何,也只有看造化了。
一觉醒来,又是新的一天,航程还在继续,周围的景色却像走进了一个死循环一样,没有任何的变化。
开始一两天还好,现在夏南天是越来越对前方的行程感到心中没底。于是又厚着脸皮,走到船头处去询问关于‘传说岛’的事,而老头的态度也依旧如一块硬邦邦的石板,什么也不透露。只告诉夏南天,他要找的东西,必须要到达那里以后,才得的到。
墨巫转过头,看见夏南天黑着一张脸,又走回到甲板这边来,一屁股坐自己身边,忍不住就说了他两句:“怎么样?跟你说了的,别做无用功。这次老爷子又什么口气,是不是还是什么也不肯说?”
听完墨巫说的话,夏南天仍然带着疑惑的表情,打量了眼不远处的船头。也不知老头成天都坐在那里,望着远方在看什么?
说到这些行为怪异的人,夏南天再次把目光转回墨巫这边。思前想后的,决定还是把话给他挑明了问:“你知道昨夜‘你’又不见了吗墨巫?不仅不见了,而且我到甲板上来找你时,后来还差点回不到船舱里。这些事,你都清楚吗?”
面对夏南天突然冒出来的疑问,墨巫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皱起眉头想了阵,才回答到:“我没懂你的意思?昨晚我就在船舱里睡觉啊,你是在中间的位置,我不就在船舱靠边的位置吗。什么叫‘我又不见了’?再说就算你要找人,这船就这么一个有限空间,怎么会找不到呢?你最后差点回不来,又是怎么回事?夏南天你把我给绕糊涂了。”
“难道,这一切真的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一听夏南天这问话,墨巫当场就变了脸色:“夏南天你要讲这种话,咱们可就真的没必要再站在同一战线上了。”
夏南天一边笑着,一边按住墨巫的肩,阻止他起身离去的行为:“唉,你不要生气吗。咱们就算不是兄弟,也算一起出生入死过的朋友吧。没必要因为一两句语言上的偏差,就误了大局。你说是吧墨巫?”
墨巫重新坐好后,心里还是有点气不过的样子。他有时也是看不懂夏南天这个人的秉性,成天大大咧咧的,可有时又清醒得让人觉得可怕。想了想,才再次问到:“你说你差点回不到船舱,到底怎么回事?”
“哦,就是我昨晚到甲板上来找你,结果你猜怎么着,这船舱入口突然在那时消失了。”
“怎么会这样?”听夏南天叙述到这里,墨巫也感到了十分惊讶。最后竟然得出了一个跟老头一样的结论:“一般这种情况、、,你有可能是被谁用术法遮了眼。”
“你也这么想?”
听夏南天这口气,墨巫便再次带着肯定的语气问到:“这话老爷子也说过?如果我没猜错,昨晚你们是一起去找‘我’的吧?”
夏南天觉得这本来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点了点头。
墨巫抬起头望向老头的背影,然后转回头来再次看着夏南天。
夏南天见他似乎有什么重要的话要对自己说,就随口问了句:“怎么了?”
“你有没有这种感觉,这老爷子其实一开始就骗了我们?我总觉得他根本就不是要带我们去找散失的魂片,而是想利用你去找什么东西?所以总千方百计的想把你隔开来,单独带着你行动。”
是这样吗?就在夏南天面对这新的疑问时。身后的甲板上,传来快速向他跑来的脚步声。一回头,就看见老头气势汹汹的向他们这边跑来。还以为这就要发生内讧了,夏南天噌一下就从甲板上站起身来。
老头却半秒都未停留,直接就从他们面前跑了过去。只见他分别去到,中间和船尾的两杆船帆处,围着船帆前前后后的观察了老半天,最后表情是越来越凝重。
一贯说话做事都表情不多,沉默而我行我素的老头,突然露出这么为难的表情。这让夏南天意识到,恐怕是要出大事了?便问了老头一句:“这是怎么了?”
“恐怕遇到大麻烦了!”
听这话,夏南天也瞬间感到紧张起来:“有什么事直说,到底怎么了?”
“风要停了。”
夏南天愣了几秒后,联系到老头此刻的行为,他似乎明白了这略显慌张行为背后,所隐藏的巨大麻烦。“风一旦停了,这船要靠什么来航行?现在去修护发动机,也几乎不可能。”
而墨巫接下来说的话,才是更大的难题:“最关键是,没人知道风会停多久?如果久到,把我们船上的淡水和食物都消耗完了,到那时又该怎么办?”
“是这样吗老头?”
“嗯。虽然事情不一定会这么绝对,但大海行船好比沙漠求生一样。很多事情,我们都不得不提前考虑到。”
结果后来的情况还真的让他们猜中了,这风一停就是大半个月。而且天上连半点雨都不下,船上淡水的储备量已经越来越少。并且大家的情况也很糟糕,经不起折腾的墨巫又病了,一直高烧不退。前面两天好歹还能走能动,后面两天开始已经躺在地铺上起不来了。
期间他们也想过一些方法来让船航行,但都没有什么用。
“咳,咳咳、、。”
听见墨巫这一连串的咳嗽声,夏南天赶紧倒来一大杯水递到他面前。并对他说:“多喝点水。我妈说过,感冒了多喝水,几泡尿一撒包准你立马好。”
墨巫有气无力的推开夏南天递过来的杯子:“咳,节省点。这水,咳咳咳,这水要是早一天浪费完了,我们的希望就早一天破灭。咳咳咳咳咳、、”
说着,墨巫就又是一连串的咳嗽。
“行行行,你先躺下吧。我们再想办法,总之你自己要打起精神来。”见墨巫闭着眼睛不再说什么,夏南天才为难的又端着杯子走开了。
结果墨巫这一躺下,就直接进入了昏迷状态。当天夜里就一直高烧不退,身上又冷汗涔涔,还一直断断续续的冒胡话。
夏南天看他这个样子,怕他真的快熬不了多久了,就跑到甲板上去找老头想办法。他带着请求的态度询问老头:“现在有什么办法能救他的没有?我怕再这样下去,他真的快撑不住了。”
“大海行船本来就容易并发这些癔症,他体质太差了却又非要坚持跟着一起来,这既然是他自己的选择,也许这就是他的命吧。”老头冷冷淡淡的回答到。
“不行!我说过,我和他可算是一个战壕里出生入死过的朋友,我不能放着他不管。老头,这个人情就算我欠下了,希望你能帮帮我们度过这个难关,我想你应该是知道怎么治这种症状的?”
夏南天这几句话一说出来,老头的表情明显松动了下来。才重新坐直身体跟他讲到:“既然是你,那我就卖你这个人情吧。不过这个人情,你一定会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