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很安静,我还是习惯晚上的环境,所有旅途中的人陷入沉睡中,偶有几个不在睡觉的也安静地看着书或者轻声地说话。车厢里的温度很高,我很闷热,打算透透气。
我抽出一根烟,打开车厢门,走入过道。温度很低,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然后缓缓点上烟。
越往北上,温度会越来越低,身上单薄的衣服已经不太抵得住过道内的温度了,我决定要从行李箱里拿一件衣服出来加上,但是我怕在闷热的车厢里面会很热,这还是让我很头疼的问题。
烟,在寒冷的温度下,并不能给我带来多少温暖,反而这温度促使我起了再抽几口就拧灭烟头回车厢昏睡的念头。
最终,把半截烟扔进了灭烟盒然后抱着手臂进入车厢。
我不习惯坐卧铺,因为我不想浪费半夜到清晨这段时间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我甚至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是我就是非常地迷恋这样的感觉。
回到我的座位上,愈渐无聊的我开始昏昏欲睡。似乎,我又感觉到我回到了和木头熊住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里。
那时候我在写作的疯狂期,很多课都翘掉不去上,整天闷在房间里写作。有一家出版社看过我在网上贴的书稿向我约了稿,我必须在五个月内把书写完。
木头熊的生活比我规律,上完课回来就在房里作画,一直到晚上,然后睡觉。
整整一个星期,我和木头熊没打过照面,我无心管木头熊在做什么。我学倪匡,工作一周休息一周,劳逸结合速度还快。最多,临时地烟没了,下楼买一包。那一段时间,我抽了比平时一年还多的烟,常常写书到睡着。
我一直觉得,我这样已经很不同寻常了,虽然比之木头熊来说,还只是一般的不正常,但我不得不承认,对于之前的我来说,似乎不再是以前的自己了。
田甜是个好奇的女孩,她经常看木头熊在作画然后无聊跑到我房里来串门,我告诉她,我在赶一部小说。田甜很好奇地问我要看,我说暂时不行,我习惯在没有写完前内容是完全保密的,写完之后我可以拷贝一份电子文档给她。
田甜问及关于我感情状况,我说,暂时还没有考虑这方面的事情。
田甜笑着说,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一个?纯美艺术系女孩哦!
我说,不用了,谢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拒绝,我很希望当时我是因为之前感情受挫而产生恐惧,但是,似乎是因为当时我要赶小说无暇去谈恋爱的原因。所以,说到底我始终不算是一个痴情的人,但是木头熊是,咖啡也是。
在我踏上去往大连的旅程之后,在我身旁坐的是一个拉子。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对同性恋会没有任何的偏见,也许这和我对木头熊的感情有关,我承认我不是同性恋,但是我一直都怀疑我对木头熊的感情是否超越了普通朋友甚至挚友的感情。通常,我们最不了解自己的地方,莫过于自己的感情。
模糊,捉摸不透,形容词恐怕始终不够去形容感情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形态体现,所以我们常常妄加论断,以我们自己所认为的状态加以命名。
咖啡,和之前一样,是一个昵称,我并不知道她的名字。她的一切,神秘就像红枣。
她会偶尔地走到过道抽一根ESSE,然后泡上一杯咖啡回来坐着。因为她喜欢喝咖啡,所以,我便称呼她咖啡。
为什么不称呼她为ESSE?
她说,其实我不喜欢ESSE。并不是抽什么烟就代表喜欢什么烟,我抽的不是ESSE这个名字,而是烟。
我能理解她的想法,所以,我称呼她为咖啡。
咖啡是个拉子,她很直白地告诉我这件事,并不多加修饰。
我问她,你为什么不介意我知道你是拉子?
咖啡看着我说,有必要么?
说完这句话,咖啡站起身,走去过道。而此时,我突然想起红枣,我想,此刻身边坐着一个和红枣截然不同的女孩,她会给我多少回忆呢?
我侧首望着漆黑的窗外,说了这句话,但是没有出声。说话时哈出的热气在窗户上形成一片水雾,我不禁感到有些寒冷,但是我还是笑着在水雾上划出两个字,红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