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晚上都没有睡好,也没有想太多的问题和答案,只是脑子里一直徘徊着一个无法抉择的选择。如果这个选择题能像以前考试一样能有个正确答案就好了,可惜没有,所以我不得不放下这个答案,去想问题。
在离开富阳前,朋友请我吃了一顿饭。
朋友说,毕业后,老同学们都分散各地,想聚一下太难了,如今我能请你吃一顿饭,应该说是我的幸福。
我喝了一口饮料,没有说什么。对此我感到很无助,相遇再分开,然后经历漫长的等待,等待不可知的未来,我们都无法知晓未来,因此我们谁也没办法知道何时才会再次相遇,也许是一辈子也未知。
朋友使劲给我夹菜倒饮料,我不拒绝,也许吃东西真的能忍住眼泪。
吃完饭朋友送我去车站,我想了很久,还是问了他这个问题,我说,如果有个人曾经很爱你,但是,你的一个犹豫,她消失在你的世界里。你选择忘记还是去寻找?
朋友没有说话,我也接受再一次的没有答案,我真的觉得答案对于我来说并不重要。昨天晚上那女的走的时候,我问了她的名字,她穿上衣服,走到我面前帮我系好领口的扣子,说,你可以叫我红。
又是一个昵称,我感觉平淡无奇,这一途已经使用了太多的昵称。
红走到门口后头说,我做了这么多生意,你是第一个问我名字的,谢谢。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对她笑笑说,能陪我说说话吗?会不会耽误你做生意?
红回头坐到我边上说,你不介意我的身份要跟我聊天吗?
我笑笑说,我只当你是个生意人,而我们聊天的时候,你就是朋友,一个陌生的朋友。
红仰头大笑,你经常和你的陌生朋友上床吗?
我知道她开玩笑,我也笑笑,没说什么。
红笑完把我按倒在床上说,要再来一次么?算是送朋友的一个礼物。
我轻轻推开她,做起来说,不用了,我只是觉得一个人有些寂寞所以想找一个人来陪我。
红摸摸我的脸说,你这人真有意思。
我说,你为什么要叫红?
红说,因为红够妖艳够抚媚。
我说,你不介意做这个职业?
红说,看吧,你还是很介意我的职业。
我说,我只是觉得你似乎很开心,我想象不出为什么做一个被人看不起的职业你会很开心,只是对此比较疑问而已。
红说,我只是在寻找一种自由的生活,我不喜欢被人束缚住。你的贞操观是不是很强?我是觉得这个没什么,原本性只是天赋人权,我觉得如果把性和爱情强扯在一起那完全是胡扯,为什么一定要有爱情才能发生性关系,这本来就是人的一种能力,为什么一定要因为另一个因素而限制这个能力的使用呢?既然是天赋人权,那我就有权利去使用它,有权利照我的意愿去使用它。你有工作能力可以为企业工作拿工资,我也有性能力,可以为需要的人服务拿工资,我们都是一样的在工作,有什么区别?贞操伦理,那只是限制社会不至于乱的一个约束,如果说我并不在乎这些,那么也没有理由不允许我做小姐。
我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因为除了一个“法律不允许”之外,我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反驳话语。
红说,我和客人只是各取所需,客人需要快感,我需要钱,这是一项公平的交易。我用身体协助对方获得快感,我也拿到我的酬劳,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如果不强行用道德伦理去考虑的话。
我说,你觉得做这个你快乐么?
红说,至少我不难过,这个世界上虽然钱买不到快乐,但是获得快乐没有钱的支撑的方法却很少。比如说,如果说助人为乐你快乐的话,资助贫困儿童需不需要钱?我知道你想说,有很多事能让你快乐,它并不需要钱,但是你要知道,这些还只是少数,而且这些快乐太单一,如果想要获得多元的快乐,没有钱,这个世界不允许你获得太多的快乐,因为你身边有太多为了钱而舍弃快乐的人了。
我说,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红说,我不认识。
我笑笑说,你当然不认识,但是我觉得你跟她很像,都是一样的去寻找自由,放弃一切。
红说,其实我没有放弃一切,我有男朋友。
我说,那他知道你做这行吗?
红说,他知道。但是他说过如果我真的想做,他不会阻止我。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个世界让我有些陌生,一切我从未想过的看过的甚至是想象过的,都在我面前一一展现,是不是它迫不及待地想让我知道这个世界的真实?
整整一晚上,红都没有走。
我问她,你不用做生意了么?
红说,难得遇到一个会找我聊天的人,生意每天都有,不差这一天。正如你说的,今天晚上我们是朋友,我反倒愿意跟一个朋友在一起,而不是整天都面对那些嫖客。天天看腻味了,除了性,别的什么都不要的纯利益关系。
我笑笑,然后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