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Chapter45望顶繁花·如水似流

11月底的考试依然让谢千寻格外痛苦,经历大半个月漫长的复习过后,紧张,慌乱,惊恐,急躁,然而考试只需要一天就可以完全结束,上帝你确定你没睡着么?

不管怎么样,结束了就好。

谢千寻这样想着。

齐星的演出在12月开始的音乐节顺利进行,她当然不舍得错过,听说音乐节两年才举办一次,所以学校举办的特别盛大隆重。

由于齐星的演唱功力被音乐指挥老师看中,所以她脱离了合唱团这个“组织”,改成单人演唱节目。

十二月已经完全进入冬天的魔掌里,可是一整天的阳光还是很好的,学校的大礼堂早早就已经挤满了人,每个学生都在大声欢呼。

台上的主持人在混乱中出场,然后开始站在上面优雅的拿着麦克风念演讲词,越讲越发文绉绉起来。

谢千寻身边坐着一些其他年级的同学,每天都生活在同一所学校里,竟然对着所有面孔都是一副陌生的感觉,太奇怪了。

苏斜和舒夏没有来,鬼知道他们又一起跑到哪里去了。

节目安排的每一场演出都特别精彩,齐星是最后一个出场,谢千寻坐在台下看着,目光落在舞台的灯光上,是的,应该替齐星欢喜,站在那么大的舞台上唱歌一定会觉得像是做梦一样。一连串的念头出没在大脑里的各个角落,视线再次落到齐星身上,依然是一张完美的脸,脖子里围着一条白色的围巾,一身随意的装扮。谢千寻坐在观众席上抬起手帮她加油,齐星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谢千寻的身影,也热烈的回应着。

齐星唱歌的时候,笑容像是春天里面盛开的那些娇艳的花朵一样,脸上有着耀眼的美丽的光芒。

身边的人从一脸吃惊的表情到开始眯着眼睛听齐星唱歌,一切在谢千寻看来都那么不动声色。谢千寻突然觉得此刻的这种场景,像是身处在某一家熟悉的电影院,消失了所有嘈杂的声响,或者是神圣到不容许一丝嘈杂。只剩下齐星唱歌的声音,打破深冬的所有宁静和寒冷,将仅剩的温暖寄居在内心深处,蔓延继续蔓延。

所有的音乐格外清晰,所有的印象格外深刻。

那些你渴望听到的声音,总有一天会落尽你的耳朵里。

那些你想要看到的场景,总有一天会印在你的脑海里。

然后永不消失。

演唱顺利结束过后,所有人陆续离场,只剩下谢千寻一个人的时候,她才看到齐星走过来。

“怎么样?演出还可以么?”齐星拉着谢千寻问道。

谢千寻朝齐星比了一个大拇指:“真棒,非常棒。”

“舒夏他两没来?”

谢千寻摇摇头说:“没有。”

齐星环着手臂说:“也对,参加不参加都是每个人自愿的事情,算了,走我们去庆祝一下。”

“好。”

谢千寻后来才知道那一天苏斜和舒夏去了游乐场,她想苏斜一定是为了舒夏所以才刻意躲避音乐节,因为舒夏没能参演,所以不想让她寒心。苏斜不知道,为了一个人幸福不难过,就要以牺牲她人为代价。这样的守护只是盲目的守护。可是,命运终归命运,没有重新选择的命运,无论你怎样守护,都会输给命运翻云覆雨的手掌。

圣诞节是一年当中风雪最深的一天,大雪覆盖沿途每一条道路,沉甸甸地压在树梢和路灯的顶上,好像一床白色的棉被从天上没头没脑地罩下来。

而街道上每个人都显得无比幸福。

圣诞节总能收到各个朋友送来的带有精致包装的红苹果和带有满满心意的贺卡,圣诞节的时候总有烟花在黑色的天空里绽放然后消失不见,圣诞节总有耀眼的灯光和热气腾腾的晚宴……

恍如白昼的夜晚,人潮涌动的街道,温暖而明亮的橱窗,挂满礼物的圣诞树,带红色帽子可爱的圣诞老人,精致的食物以及梦幻般的童话色彩…西方的文化与东方的思想碰撞,从完全陌生到懵懂的接受,无所谓喜欢与否,只是多了些可以快乐幸福的理由。

这一天所有人都收到不少祝福和礼物,苏斜收到的最多,来自舒夏的、谢千寻的、学妹学姐的。而齐星、舒夏、谢千寻她们都是互相送的,每个人各两份,苏斜当然也不会忘记谢千寻和舒夏。

舒夏、齐星、谢千寻三个人有说有笑在风雪中互相打闹的行走,苏斜在一边环着手臂微笑着看着她们,感觉变得奇怪而且微妙。

谢千寻在后面就看到苏斜的嘴角浮现浅浅的笑容,刘海垂在眼睛前面,头发是像浓重的夜色一样的黑色。

风雪依旧没停,三个女生开始互相朝对方扔雪球,笑的不亦乐乎,在那一刻,时光都是幸福的。苏斜依旧很淡然,雪球接近他的时候,他都是快速的抬起脚避开散落在雪地里的雪球。

冬天再漫长,还有温暖存在。

时间定格,一切回归到最初的宁静,只有你的眼神依然明亮,依然充满光芒。远远的,你脸上温暖的笑容,似是从未出现过的风景。

我告诉上帝,这一切的幸福都是因为有你。

——2007年·谢千寻

虽然谢千寻穿着高帮的棉靴,但是走到半路的时候才发觉鞋子里已经融进风雪,只觉得脚下像是突然陷落在冰冷的河水里,麻木的寒冷冲上小腿,浑身使不上任何力气。

“千寻,怎么了么?”齐星第一个发现谢千寻的不对劲。

谢千寻一脸僵硬的站在雪地里:“没什么,感觉脚使不上力气,可能是鞋子里面灌满了雪。”

“那怎么办?”舒夏听到也跑到谢千寻身边,带着一脸担忧。

正在所有人都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苏斜突然转过头来对谢千寻说:“我早就说过让你买一双防水靴,即便不好看,也不会这么遭罪。”

谢千寻一瞬间觉得窘迫的要死,因为看起来是自己没有好好听话。

“起来,我背着你回去。”

面无表情的脸,不容拒绝的语气。

起来,我背你回去……好像每一次无能为力的时候总能看到苏斜伸出援手,趴在苏斜背上的时候脸烫得像要烧起来,熟悉的味道从他的羽绒服上传过来,带着阳光般的温度。

齐星抬起头望着被苏斜背起来的谢千寻,心里想苏斜这种男生也不是完全冷酷无情。

而一边的舒夏只是沉默的看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