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我心犹在
- 解语歌:书绝天下,泪断成殇
- 流莹离
- 7359字
- 2022-03-26 20:34:38
解忧没有待在长乐宫,而是静静的在承乾殿必经之路上等待,路过的朝臣太多,她若想听什么,大可以直接听,大不了,朝臣目光会在她身上停留一段。
反正,她已不管皇甫劦是否会对她忌惮更多。
她并不关心谁会成为新储,她只关心衍儿。
朝廷官员的谈论,令她很是气愤,让衍儿过继给皇后?那琪妃嫂嫂怎么办?她已经失宠,没了皇上庇佑,现下连唯一一个衍儿也要被人抢走吗?那嫂嫂下半辈子怎么过,嫂嫂并没有得罪谁,凭什么就得承受所有一切。
就因为出身低贱?
想当年,解忧母后冰儛玥又何尝不是低贱的人,可却稳稳坐上了后位,栓住了一位帝王心,可皇甫劦,却不是冥邪,也不会像冥邪一般专宠一个人。
看着朝臣皆是垂头丧气出来,解忧想估计皇上又发了什么火,偶然听到路过的朝臣说了什么水沟峡、强匪之内的,她略有不懂,正想上前请教,有一个人却是直接找上她,在她面前恭敬行了一礼。
“公主殿下。”
解忧也回了他一礼,“莫大人。”
此人,正是今年春末狩猎日认识的新进新官,莫若,只不过如今的他似乎还在原地踏步,与他一同进考甚至名头比他小的新官都是连连高升,偏偏他还是个芝麻小官,在朝堂上连一句插嘴的余地都没有。
若上次说那番削藩的话是因为他是去年状元郎,那现今他的地位,若再不出点手段,只怕也岌岌可危了。
朝堂分为两派,右相蔺平一派,左相也是皇后的父亲徐光菱一派,无论拉拢哪一个,好处都会很多,只不过这才二十出头的莫若,谁都没有战队,在别人不堪的言语里,他便是穷乡僻图里出来的墙头草,只等哪边倒了,便往哪边爬。
解忧感觉得出来,他不是那样的人,他才华横溢,只可惜现下才华没有施展的余地,加上那些势力的打压,他若想出头,难!
见到他自己过来打招呼,解忧更不会放过这机会,便问道,“莫大人,方才我听几位大人说起水沟峡,这水沟峡可是什么地方?”
莫若解释道,“水沟峡是蛟河郡与其邻郡必经之地,其中多有商业镖车来回,自然也助长许多人在此峡沟里安营驻寨,前太子,便是死在那地方。”
“看样子,皇上对那地方很是不满。”解忧和道。
“岂止是不满,只差铲平那座峡谷,前太子遗体送回帝都那一日,皇上早已大怒,着令让西陵瑞将军扫了水沟峡,只可惜,几个寨子是收服了,斩了不少人,不过让前太子丧命的主谋,水沟寨却是早有准备,一夜之间卷走了家产,也不知道逃到了哪个地方躲起来,现下过去这么多日,未见将其捉拿,皇上之恨难除,今日大殿上,朝西陵将军发了通火。”
莫若详细道来,解忧也听得仔细,“能够在杀了前太子之后,还能这般从容退去,这水沟寨倒也不简单,难怪西陵将军拿水沟寨无可奈何了。”
解忧才说完,忽然感觉到某道寒光射过来,打了个冷颤,这才发觉,西陵瑞方好走过来,目光正盯着这边。
解忧暗叫不好,西陵瑞武功不错,以他的耳力说不定听清她说了什么,他兴许理解成很直接的意思——连水沟寨都拿不下,他很无能。
许久,直到西陵瑞路过她身边走远,那寒光消失,解忧才松了口气,看来在背后议论别人,还得挑个好的时间地点,若是当面撞着,那才丢脸。
“不过今日蛟河郡那边却传来急奏,说水沟寨一干人竟逃到蛟河郡,现下人已悉数被人擒获,正押在郡守天牢,听候发落。”莫若突然的来一个转折,唇角微微苦涩。
“蛟河郡?我倒好奇是谁擒拿的他们,连西陵将军都没办法的寨子,竟然如此轻易落入他网,那一定是个了不得的人。”解忧疑惑道。
莫若的唇角弯的更苦了,“这个人,公主殿下不仅认识,恐怕公主殿下天天来此的目的,为的也是这人。”
解忧微微一震,从他的话语中已猜出这个人是谁。
是……衍儿?
只是她也从未没有想过自己的想法会被一个不算熟的人如此轻易识破出来,当下略有尴尬。
她与衍儿的传闻,他应该也听过不少,都已经人尽皆知了么?
“公主殿下若想知道七皇子的消息,微臣倒是打听到,七皇子已在回帝都途中,不过两三日,便会回宫。”
解忧再次陷入纠结,她的确想知道衍儿的消息,而莫若给出的,正是她日久以来想要听到的,一时之间,看着莫若,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难怪,莫若不招人喜欢,说话,太直接,可却又一语中的。
“公主殿下,微臣还有事,先行告退。”看得出她的不随意与尴尬之色,莫若不再多说什么,行了一礼,便潇洒的走了。
解忧看着他走远,呼了口气,突然感觉他方才说到与衍儿有关的语气时,有些怪怪的,即便那人是衍儿,是衍儿擒拿了那寨子头目,可他的语气,似乎很苦涩,又有一丝不甘心,似乎又有些不喜欢,很奇怪。
难道,他嫉妒衍儿?羡慕衍儿?不喜欢衍儿?
她甩了甩脑袋,挥去不正常的想法。
虽然平常人羡慕皇子,倒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她不认为莫若是那种趋炎附势的人,很多种想法在脑子里打了一架,解忧让自己保持清醒,莫若,只要对衍儿无害,暂时可以不管。
解忧待在寝殿里,咬着毛笔,想破了脑子也不知道该送他什么好,过三天他回来,那时可就离他生辰只有两天了,她得抓紧时间做。
离日子越来越近,解忧也是越来越紧张了,琉璃也只知道公主早出晚归,也不让人跟着,回来后又是自己一个人闷在房里,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琉璃只能笑笑,公主为一个生辰,也太认真了。
七皇子,明天便会回来了,只是公主这几日一直忙着,可知道与七皇子一同回来的,还有前太子的一位良人?
有些宫人甚至说,在前太子还未去之前,七皇子与那良人便走的有些亲密,现下前太子刚死,许良人却刚好有了身孕。
皇后想拿许良人回帝都,却被七皇子阻止了,甚至七皇子亲自护送那良人回宫,一切的一切,似乎说明,七皇子对那良人,很是看重。
甚至有人传言说,许良人怀着的种,是七皇子的!
琉璃也不知道,公主是否有听到这些,可若是听到,公主便不该会是这种愉快的脸色,似乎,公主真的不清楚。
第二日,解忧很早便醒了,坐在门口台阶边,等人。
每隔一段时间,琉璃都会来报一次,七皇子已进了宫门,七皇子入碧霄殿觐见了皇上,七皇子去了未然宫……
解忧一直等着,他去了未然宫,说不定现在正往这边走。
抬头,看见琉璃急匆匆跑过来,神色焦虑,微微咬着牙齿,“公主,七皇子他……”
解忧没有看到琉璃背后有人,连个影子也没有。
不用说,他没来。
她叹了气,兴许他有重要的事情,兴许那件事真的很重要,兴许他会来看她的。
她给自己找一个又一个的理由,试图安慰自己,她要等他。
过了许久,眼看公主从清晨等到晌午,再过一会儿只怕天快黑了,琉璃似有些忍不住,“公主,您还是别等了,七皇子不会来了。”
“为什么?”
解忧不明白,她记得他离宫之前来找她,说过让她等的,他一回来,便会来找她。
她记得的,他不会失信。
琉璃咬唇,“奴婢听说,七皇子去了东宫。”
“哦。”想起什么,眼眸垂了下去,解忧嗓音淡淡,眼角划过一丝苦涩,又道,“是不是那位良人,被皇后刁难了?”
琉璃倒不觉得公主料事如神,意料之中的事,只得点头。
宫中常见的戏码,解忧早已看透了。
皇后不相信良人的孩子是前太子的,认为是个孽种,想强行灌落胎药,许良人抵死不从,甚好七皇子及时赶到救下。
这件事,也惊动了皇上。
皇上得知太子竟有子嗣留下,呵斥皇后竟敢残害皇族子嗣,罚了皇后禁足,令太医院副院正照料许良人的身子,直至安全诞下孩子,今后也不许皇后再接近许良人半步。
大半的太医都储在东宫,许良人动了胎息,一直昏迷不见醒,七皇子遂也一直陪着。
解忧苦笑,她不是不知道那位良人的存在,不是不知道那些铺天盖地的流言,只是一直蒙蔽自己而已,告诉自己,那不是真的。
现在,她已编不出理由来骗自己。
是的,她骗不下去了。
等了一夜,他还是没来。
看来那个许良人,在他心中分量重一点。
她强装镇定,想起身,脚有不知怎的点麻,还有点软软的。
一步一步走回宫里,脚步微微虚浮,脑袋忽然有点晕晕的,一沉,一头倒了下去。
琉璃在后头惊叫,“公主!”
此刻的吴太医,刚在东宫忙活了一夜,好不容易让许良人母子平安,现下又得马不停蹄的赶去长乐宫,带了两名医僮,入了内殿,便给床榻上的人号起脉。
琉璃急的满头大汗,也不知道公主为何突然昏迷,可吴太医只说公主是疲劳又感了风寒,加之公主身子本不太好,这才昏迷不醒。
看着吴太医开下来的药方,琉璃也不知道有没有问题,只得死马当活马医,熬了药给公主,可公主从未喝进去一口,琉璃更急了。
长乐宫人少,差不多所有的事情都是琉璃与小郭子两人做,忙上忙下,连自己的休息时间都没有,一整日守着公主。
看着身边空荡荡的房间,琉璃苦笑,在这皇宫里,公主信得过的人,又有几个,连对太医院送来的药都得小心翼翼,公主这病恐怕不是吹了一天风导致的,公主身子是弱,可若没有人刻意,哪会这般弱。
也不知今年这皇宫染了什么风气,皇上之前吐血,现今才好不久,接着琪妃又是一直大病不起,现在,轮到公主了吗?
琉璃焦急的看着解忧,守了一日,半夜里自己也不知觉困了起来,两眼慢慢合上,倒在了床榻边。
此时,殿内一抹白衣影子飘然落下,行到床榻前。
张开解忧的嘴,喂了一颗东西,点住某一处穴道,让解忧吞下去,白影便不留痕迹离了去。
第二日,未然宫。
听闻解忧病倒的消息,温可琪一点也不惊讶,更不意外,皇甫劦的作风手段,实在太快了。解忧与衍儿走的太近,那些闲言风语皇甫劦自然知道,可偏偏衍儿是他心底一位储君人选。
他对她说过的,未来的帝,会是我们的儿子。
我们的。
所以即便他也怀疑太子的死可能与衍儿有关,却也不深入追究,他以为衍儿真对许良人有兴趣,甚至认为许良人怀的是衍儿的孩子,便也出面帮了许良人一次,也算得间接的帮衍儿。
皇后吃了一次亏,更断定那孩子不是太子的,禁足一解除,只怕会更恨那许良人,眼里定是容不下她的。
对储君之位朝臣争议太多,皇甫劦却一直不表态,他或许并不是在七皇子与九皇子之间徘徊,他一早认定的人选,不是凭朝臣几句话便能动摇,只是缺一个时机。
衍儿若为帝,皇甫劦定不会留解忧活口!
宫中谣言颇多,皇甫劦又怎会没有听到,宫中唯一与衍儿近的一直都只有一个冥解忧。
昨日衍儿回来,来未然宫找她,她郑重问他,“衍儿是不是对这皇位,志在必得?”
他没有犹豫,在她面前也毫无保留,“是!”
温可琪沉敛一笑,“若衍儿要,母妃定全力助你。”
甚至,让他提前坐上去!
因为解忧的毒,等不了了,若皇甫劦再加重药性,若再拖延不治,到了末期,神仙也难救。
皇甫劦想要赶在自己死之前除了冥解忧,为衍儿减少一大祸水,因为皇甫劦明白,衍儿对解忧更感兴趣,若衍儿为帝,就算力排所有非议,也会让冥解忧坐上后位,若冥解忧成后,那这江山又会再次回到姓冥的手里,之前所有的争权夺位都是白费。
皇甫劦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晋国江山,只能姓皇甫!
但若最后,如果杀不了冥解忧,他即便选择九皇子,也定不会让衍儿坐上皇位!
现下,他在等那个时机。
只是,温可琪对着前面那镜子,娓娓而笑,皇甫劦,他等不到了。
穿上那件紫罗裙纱,一股香味飘然而出,静怡在后帮忙扣好纽带,裙裾飘扬,温可琪很满意,又坐在铜镜前,打开一抹锦盒,吞了那枚紫色的药丸,好一会儿,她苍白的脸色渐渐好了起来,圆润珠透。
她去了碧霄殿。
守在外头的吴庸很是讶异,在他的记忆里,琪妃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碧霄殿,半年,还是七八个月,他都已记不清。
温可琪朝他微笑,“吴公公,要进去通报吗?”
对于要不要进入通报这个问题,吴庸有些为难,以往琪妃得宠之时,常来碧霄殿,他都是乖乖自动退下,不会扰了皇上与琪妃,而不得宠的时候,琪妃从不会来碧霄殿。
现下可是为难死他了,若是这琪妃又像上次一样惹怒了皇上,这最后吃亏的,也还有这个私自把琪妃放进碧霄殿的奴才。
吴庸开口,颔首道,“既是娘娘,可不必通报。”
看着琪妃推门而入,他为自己赌了一把,赌这次琪妃,不会让皇上大怒。
皇甫劦正在全神贯注批阅奏折,知道有人进来,还在自己身侧放了杯茶,却一直储在自己身边,没有走。
他以为是奉茶侍女,看都没看一眼,便道,“你下去吧。”
“臣妾告退。”
柔柔的四个字,这个声音……
拿奏折的手微抖,眼看着这抹熟悉的紫色温雅起身,正转身要走,多日以来的隐忍飞速崩塌,做了冲动的一回事。
温可琪笑了笑,瞥向身后忽然伸出紧紧拽着自己的大掌,“皇上这是不让臣妾走了?”
他没有放手,却是问,“你怎么来了?”
“臣妾听说皇上多日来睡眠不好,最近又老是看奏折看到深夜,臣妾怕皇上累坏了身体,所以特地煮了杯参茶过来,茶已送到,臣妾的心意也到了。”
“皇上不打算放手吗?”
她能感受到,手腕上钳制的手的微震,她正待要靠近他一点。
可却不到一秒,他不知为何,突然甩开了她,再次埋入了奏折堆中,还有他嗓音的一字,“滚!”
她踉跄后退一步,苦涩一笑,就知道这美人计没用,她也并不期待他还能对她说什么温情的话。
能听到个滚字已经不错了,她还能奢求什么?
“臣妾会滚,但滚之前,臣妾想要问皇上一个问题。”
他似是假装没听到她的话,将她晾在一旁,自个儿批着奏折,可偏偏只要她在身侧,他一个字都看不进去,该死的!
“皇上。”温可琪拽着手心的帕子,面容微变,“这是臣妾最后一个问题,无论皇上回不回答,臣妾今后再也不会来打扰皇上。”
听到今后再也不会这等字眼,皇甫劦心中烦闷,将奏折一拍,他似乎没了耐心,“说!”
她慢慢的侧过身,炙热的眼眸望着他的侧面,许久许久,才问出她一直以来最想知道的,最想听到回答的问题。
“我想问,你的心,还在我身上吗?”
久久的,气氛,沉默。
连她最后一个问题,他都不肯回答,是到了与她不屑说话的地步吗?
他没有回答,可她也已经知道答案了。
心,失去了,便再也回不来了。
她懂的,只是心口处,还是有些微微的疼痛呢。
她做的最错的一件事,便是对他有了感情,还有了儿子,她并不聪明,只是凭自己能做的,尽量不给他阻碍,尽量的不惹人怀疑帮助解忧,若能重来一次,她希望他当初没有选择她,没有带她入相府,没有带她入宫,或许会是另一个人陪在他身侧,执行着她的任务。
她挺后悔的,后悔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还是没有听到回答,她转过身,开始向殿外走。
走到半路,她突然停了下来,笑了笑,像是自嘲的笑,“但我的心,一直在你身上,从来不会变,不过可惜,我们回不去了,如果哪天我死了,我不希望,你为我伤心,你已经知道了,我不是个好人,我只下毒害过一个人,可我比这宫里任何一个女人都坏,坏到了骨子里,更不值得你伤心!”
话完,人已飘然离去。
留下大殿之上的他,怅然心愁。
凤栖宫。
瑶华上前禀告一番。
皇后被禁足,不能出来,但若有关系,有些刻意的人来探望,还是可以进来,皇后抓着已故太子留下的玉佩,眸漏阴狠,“琪妃?她来做什么!”
温可琪没有回未然宫,出了碧霄殿,直接去了皇后那儿,在外头足足吹了两个时辰的风,才见皇后的贴身侍婢瑶华出来,传皇后的旨意,让她进去。
见到皇后,皇后是很端正的坐在上位,并没有因为禁足而减弱了威严,冷冷的扫了温可琪一眼,也没开口让她坐,温可琪便一直站着。
“你来找本宫做什么?”
站了许久,见温可琪已是脚步虚浮,有些站不稳的状态,皇后终是悠悠开口。
温可琪心知那药丸的作用撑不了多久,折腾了几个时辰,只怕她又得回归病态,当下便咬牙,直接进入正题,道,“臣妾来此,是想与皇后谈谈立储之事。”
“呵呵。”皇后的冷笑蔓延大殿,“是本宫听错了吗?你想让你儿子成为太子,应该是要用你那狐媚的手段迷惑皇上,你来找本宫有什么用。”
“立储之事,朝堂争议多,听说皇后的父亲最是带头反对立七皇子为太子,臣妾此次来,便是想与皇后商谈能否让皇后的父亲改变主意。”
“温可琪!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认为,本宫会帮一个杀自己儿子的人登上太子之位,你又凭什么来与本宫商谈?本宫告诉你,只要本宫父亲在朝一日,就必定不会让你儿子成太子!”皇后大怒。
“皇后娘娘,你错了。”
温可琪抬头,望着皇后,没有丝毫畏惧,“无论你父亲如何反对,也改变不了皇上的遗诏,那时,连立储一事也省了,臣妾话说在前头,若是你父亲不承认皇上的遗诏,还敢带头反对的话,那可是谋反死罪!”
“皇上已立了遗诏?”
皇后眼皮一跳,虽然得知皇上近来不好,可太医院只说是皇上积累成疾,并无大碍。
难道太医的话是假的?难道皇上已经快不行了?
“的确。”温可琪肯定,“立的人,便是七皇子。”
“既是遗诏,你怎知道?”皇后疑惑,却也不完全信。
“自然是皇上亲口告诉,皇后娘娘可以选择不信,但臣妾希望皇后娘娘想想后果,皇上一旦先行,七皇子必定继位,而淑妃无子,西凌家父子三人兵权在握,淑妃识时务,历来也与皇后您为敌,淑妃一定会助七皇子,到时西陵一家自然会选择遗诏上的新帝,而不是九皇子,而朝臣上,只要蔺平在朝一日,皇后娘娘的父亲便一日没有实际权力,皇后娘娘又打算如何帮九皇子争,臣妾只是想让皇后娘娘看清局势,做一个正确的选择。”
皇后沉吟片刻,又冷哼道,“你倒是将局势看得透,温可琪,你藏得可真深,只怕连皇上也被你骗了吧?”
这与平日看似柔弱的琪妃,一点都不相同,如若以前她是只不问任何事的乖猫,那现下,便是这只猫,成虎之日。
可偏偏她所说的,也正是皇后所担心的,若皇上真立了遗诏,她拿什么替那九皇子争,若皇甫衍称帝,她又拿什么替自己儿子报仇?
皇后又冷了面容,“你别用手段威严耸听,遗诏之事,岂是你一个小小嫔妃能知晓,你别为了你儿子前途,想来框本宫!”
“若是皇后不信,臣妾可拿出一物作保。”温可琪从袖子底下拿出一样东西,恭谨递到皇后眼前,后者脸色大变。
“兵虎符?皇上竟将这个给了你!”皇后吼出,几乎虚弱无力,瘫坐在软榻上。
皇上,你到底是有多宠爱琪妃!竟将这可以调动禁卫军的兵虎符给了她!不是一半,而是整个!
难道皇上身体真的不行了?怕他先行后,宫中会大乱,所以才给琪妃这特权?那遗诏,难道是真的?
若为真,皇位早已是别人的,她还为九皇子争什么!又如何争!
待上方人的惊讶平息了些许,温可琪才又道,“臣妾既是来与皇后娘娘商议,自然也会开出让皇后娘娘满意的条件,让皇后娘娘觉得,立衍儿为太子,皇后娘娘也并不亏。”
“哦?”皇后心内试图镇定了下来,弯了唇角,“本宫现下倒是有兴趣听听你能开出什么条件。”
大殿,陷入沉寂一般的死静。
许久,听完温可琪一一列出来的条件,皇后挑了眉,终是冷冷一句,“温可琪,你对你儿子可真是够狠的!你就不怕,在那种局势下,你儿子不能全身而退,甚至会被逼死吗?”
温可琪凝着笑容,话锋却是冷,“这就当,是衍儿成帝之后的一个历练,如若衍儿没有那抵抗的能力,他做了皇帝又有何用,倒还不如死去,但臣妾坚信,臣妾的儿子,不是无用之人!”
“好!这么完美的条件,本宫接受了,本宫倒要看看,谁才是笑的最后的那一个!”皇后笑容阴冷,与她对视,“不过可惜,这最后的结果,你看不到!”
温可琪毫无示弱,“臣妾便在地府等着,谁会先下来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