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林中遇刺
- 解语歌:书绝天下,泪断成殇
- 流莹离
- 5453字
- 2022-03-26 20:17:18
望着雨后天空,解忧有一瞬迟疑。
这空气,真自由。
她好不容易出来了,深宫的日子,她忽然没有勇气再去面对。他要娶她,说得出口,做起来却是太难,这样的婚事,没有人会同意的。她如已今离宫,若再度回去,不过是把自己送入刀口底下而已。
解忧正要离开,只觉周围有异。
忽然一阵杀气的风卷起,十个人唰唰落地。
解忧抬头一惊,数了数,看着执剑不相识的十个黑衣人,带着黑纱巾的面孔,她是瞧不出来的,她得罪谁了吗?
她步步后退,“你们是谁?想做什么?”
“解忧公主,只要你跟我们走,我们保证不动你。”
“你们到底是谁?”解忧心惊,一瞬猜想是不是皇甫劦要杀她到这个可能,可这十人还能客客气气的与她说话,面上也没有要杀人的意思,一时之间也猜不出他,“你们抓我做什么?”
其中领头人似是料到她不会乖乖与他们走,只道一句,“解忧公主,得罪了。”
劈手便要过去将她打晕。
皇甫衍留给她的四人立即上前挡住。
解忧心里一计较,丢下这乱糟糟的一切,一路逃离,可她跑得再快,怎么可能快得过会武功的人,一把剑很快抵在她眼皮子底下,锁住她的脚步。
不知怎的,解忧刚一跑,脚下一痛,跌倒而下,躲过那一招。
解忧又暗骂,怎么这般熟悉,上次焦堰要杀她,也是不知怎的脚一拐,躲过那一杀招,如今,又来同样一招。
领头人还想来抓她,却见一把长剑突然递在眼皮子底下,剑花缭乱,逼得领头人后退得好几步,解忧看着那长剑主人,一瞬惊呼,“闫大哥!”
一回头,十一也过来护在她身后。
那黑衣人中领头看到闫可帆过来,微楞,一瞬迷茫之意闪过,随之朝闫可帆冲击而去,另几个人便往解忧身上冲去,十一抵略微不敌。
闫可帆将她护在身后,不让任何人伤她,在一片刀光剑影之中,她已分辨不清方向。
领头人只寻着一点空隙便要去夺解忧。
此刻,闫可帆已将眼前一黑衣人打翻在地,甚至黑衣人胸口之处中了不轻的一剑,倒地不起,拿剑指着解忧的领头人有些惊鄂,略微失神,却见闫可帆以非常快的速度冲来,剑锋轻轻从领头人手腕间划过,若再前进,会断了手筋!
这个青衣少年看似儒雅,武功确实不错,一旦狠起来,更是凶猛得什么人都不认!
而他此刻的凶猛,是因为这个解忧公主。
领头人停住了手,看闫可帆的目光很是意味不明,再眼瞧着手腕处的划痕,闫可帆是留了情面的,否则这一剑下来不仅仅只是割伤,领头人招呼其他人,窜逃离去。
不过眨眼,十个黑衣人连带受伤的那个不见了踪迹,仿佛在这林子,从未发生过战斗一般。
解忧还处于惊愕之中,奇怪,他们是谁派来的?又为什么抓她?
“还来?”
听得十一疑惑一声,解忧抬头,又突然见三十多个蒙面黑衣将三人包围了个彻底,目中漏出的狠意,比方才那一拨更甚。
而矛头,还是她。
如若方才那拨人还能客客气气的说句话,而这拨只想要人命,连话都未曾说,便是长刀长剑看过来,闫可帆刚与第一拨人打完,体力不支,何况,如今要面对的人数,是第一拨人的三倍。
“糟糕!”闫可帆咬牙,手指弯曲,一声口哨响起,不远处的两匹马狂奔而来,趁这时机,解决了一个小缺口,“十一,带公主先走!”
话完,身体龙跃翻转,避开几把刀锋,将那些人一个个踢翻。
十一见状,迎面避过一剑,急道,“公子先走!”
黑衣人纠缠不休,却是一刀刀狠裂,要取人性命,在闫可帆的护航下,解忧躲过好几招杀招。
对方人数太多,且武功皆是不赖之辈,十一身上已是受了多处伤痕,闫可帆为护她,也受了几剑,还不算致命。
到底谁要杀她?
对方来势太凶,闫可帆武功再高,也决计不能以一抵挡所有人。
闫可帆再度破开一个小口,将解忧推上迎面而来的黑马背上,自己也坐了上去,十一破开几人招式,也冲上另一匹马。
黑马一路奔驰,后方黑衣人一直追逐不断,甚至还有人用锁链镰钩飞速旋转而去,钩住马儿的后腿,一拉,血肉横飞。
从马上翻滚而下,解忧没有受伤,闫可帆一直紧紧护着她,翻转了几圈,一起身,便又是与迎来的两人打斗,十一也被拉下了马,却是一个很完美的落地,眼见自家公子受伤不敌,眸子里撩起星星之火。
还未起身,几名黑衣人过来,没有给十一任何放松的机会,均是朝他致命之处砍去。
十一翻滚着身体,避开那些刀锋,正想起来还想再拼死战斗一回。
此时,却见一抹飘飘白色轻旋落地。
他只看得出白衣女子的侧影,蒙着白色面纱,杀招更显,那出手的快剑已迅速了了一人。
十一顿时已是目瞪口呆。
白衣女子又转身打退了闫可帆身边几人,冷冷道,“你们走!”
闫可帆更是惊讶不已。
这个白衣女子的武功,太恐怖,几乎是不见血不收剑,显然让他见识了武学上真正的高手,只是,面对这剩余的二十几个人,白衣女子应付的过来么?
十一也是不可置信般,这个女子,出手太狠毒。
“还不滚!”白衣女子已是不耐烦,又朝闫可帆吼道,“她若死了,我定让你陪葬!”
这种语气,这种眼神,完全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闫可帆立刻点头,便拉起解忧,用最快的速度离去。
十一想留下来帮忙,见白衣女子冷冷一瞪,明白自己留下来是她的累赘,只得追了公子去。
没了那三个人的束缚,尤像一种解脱,白衣女子更是施展更快,只听得她喃喃道,“很久没练手,拿你们解解痒。”
一把银针,飞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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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逃窜,闫可帆自认为自己武功已是不错,放眼天下,若是单打独斗,他自信能赢过他的人,最多不超过二十个,显然这个女子,已是强中之强。
而解忧见到白衣女子那一眼,已是懵楞了许久,这个白衣女子……她见过。
那女子第一次出现,是在三年前,相国寺那一夜,也是因为在她处于危机关头便会现身。
她犯迷糊了,难道只要自己在宫外有危险,白衣女子便会出来帮她么?难道那两个抢她钱财的人也是白衣女子杀的,更甚至她的伤口能好的如此快,也是白衣女子给弄的?
可是,为什么?
她并不认识她。
被带到安全空旷的地方,闫可帆才放开她,抱手歉意道,“公主,在下冒犯了。”
看着他俩似是被血洗过的衣衫,解忧才更内疚,碰着他身上被剑锋割伤的口子,“闫大哥,你受伤了,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们才……”
指尖擦过衣衫的温度犹存,闫可帆心内一慌,退后了一步,“护卫公主是在下职责,这点伤无碍。”
“别说这些了,你们受了伤,要处理才行,先去镇子药铺帮你们治伤,然后我们再回桃花堂。”解忧提议道。
“桃花堂?”
“桃花堂是蔺哥哥的地方,应该没人敢在那儿杀人,所以那些相对安全。”解忧对两人解释道。
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样,她虽然有些担心那白衣女子应不应付得了,可是若要让闫可帆再为她冒险,她更过意不去,何况他们都受了伤,若是再有人来刺杀,也保护不了她。
闫可帆思虑了一瞬,方要点头应允,东边突然擦出一道火红的烟花信号。
闫可帆惊道,“不好!太子遇险!”
解忧心下一骇。
闫可帆想到那白衣女子,又料定黑衣人不会去而复返,可太子离去不过片刻,公主遭遇刺杀,此刻放出那信号,怕是太子不敌,接连的刺杀,令他匪夷所思。
他吩咐十一道,“十一,你护着公主,我去助援太子。”
十一点头,闫可帆牵来一匹仅剩的马,跨上马便要走,缰绳却被人扯着,闫可帆哑了音,“公主?”
解忧肯求似的望着他。
闫可帆心念动了动,她怕是担心太子安危,手一动,便把她拉上马放到自己身前,交代十一随后赶到,便与她同骑往东方离去。
两人赶到那方,只剩下几个便衣人在清理现场黑衣人的尸体,闫可帆即刻下马与其中一人道,“勾弋首领,发生了何事?”
那叫勾弋的黑衣青年正要回答,却方好撇见解忧,脸色一变,“她怎在这?主子呢?”
闫可帆皱眉,“我们一路过来,未见过太子。”
“该死!”勾弋忽然冷一声,轻功微点,已离去数米远,不见踪影。
另一个便衣侍卫也看了解忧一眼,起身上马,“太子本让我与喻憷先行一步,哪知我们才走一刻便见到信号,待我们折返回来,只见数十人围杀太子,太子留我与勾弋解决这些人,又怕公主也有危险,太子带着喻憷几人,已经折返回去找她。”
“可这个时候还未有信号,怕是太子又遭遇了什么。”闫可帆念及此,又不能丢下解忧,只得再与她同骑顺着勾弋追过去。
解忧插不上嘴,只奢求快点见到他,他千万出事。
飞腾的骏马,一路跃行。
再次回到破庙,并没有什么影子,也没什么打斗的痕迹,也不见勾弋往哪个方向追了去,解忧当下更急,闫可帆在这时呢喃,“会不会……”
一念才出,闫可帆便调转方向。
解忧惊了惊,这是她方才逃离破庙的方向。
果不其然,三人两骑过去,只见那方空旷的地方,站了两个人。
这方空地,躺着三十多个人的尸体,是第二拨要杀解忧的黑衣人。
见到这幅场景,闫可帆别提多惊讶,想不到那白衣女子竟真的能把这些人都全部解决。
那方空地中央,紫衣少年低沉着眸子,看那尸体,似是察觉出不对,眉色一沉,低身看一黑衣尸体的痕迹,眉色锁的越发深意。
身旁一玄色青年道,“太子?”
“那白衣女子,你看见了?”
玄色青年回道,“她走的太快,属下未能看清。”
“的确,太快。”皇甫衍眉色一深,想起自己方赶到这边时的那一幕,最后一个黑衣人刚好被白衣女子绞杀,白衣女子便消了踪迹,只是,这群黑衣人,也非简单的人,却能被一个女子屠杀干净。
那个女子,他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
皇甫衍不再深究,要起身,胸口处传来一阵疼痛,让他感觉不好的,可不止一个白衣女子。
在白衣女子杀人离开后,另九个黑衣现身,那领头人只是笑,“想不到堂堂晋国太子竟然还真能为一个女人折回来受死!”
除去喻憷,他只带了两个侍卫,四个人对九个人,数量上有差距,实力也有差距,尤其那领头人,能与他过数余招,若不是绝地一搏,他伤不了那领头人,只是,他同样也被领头人还了一剑。
方才没察觉,以为只是寻常伤势,现下才感觉伤口处的严重,玄衣青年一看皇甫衍紫衣下的血,微惊出口,“那剑怕是有毒!”
“衍儿!”
听到这声音,皇甫衍哪还管什么毒,一转身望去,却是她正高兴见到他,却忽然又呆呆的站在那看着他发紫的伤口,她脸色一阵心疼,他一想到若是自己没在她身边放人,她怕是早已出了事,见到她又还敢跑回这死人的地方,当下便走过去训斥,“解忧,你怎——”
许是当下怒气微盛,毒性蔓延较快,一大口气提出来,话还未说完,人已一头栽了下去。
同时,多道惊呼响起。
“衍儿!”
“太子!”
“主子!”
解忧并不头昏脑热,另外几个她不认识的自然更知道此刻该怎么做,几人之中没有行医之人,无法解毒,解忧唯一能想到的只有桃花堂离这近。
只可惜,蔺哥哥在帝都,怕是赶不过来。
一行人隐去身份来到桃花堂,为他找人解毒,可无奈桃花堂是个医馆,对毒物解法尤不熟悉,怕是帮不到,这时,沅以素提出,祖上对解毒有几分研究,或许她可以试试,几人先是不肯相信,太子性命尤关重要,怎能交到一个小姑娘手里,闫可帆已飞鸽传书,最快明日,蔺大夫便能到达,最后由解忧与闫可帆出面,才肯让勾弋愿意冒险一试。
勾弋还是不大愿意的,出房门前,瞪了解忧几眼,“主子若出了事,我唯你是问!”
解忧被他有点吓到,房间里,只留下沅以素为床榻上的人解毒。
此刻,已是幕色降临,出了房门,闫可帆便对她解释道,“听说,勾弋从跟着先帝已有几年,他便是这性子,除了自己的主子,对谁都不会半分客气,公主莫放心上。”
“先帝?”解忧问,“哪个先帝?”
“自然是太子的父皇……”闫可帆更是一惊,“公主竟不知?”
“衍儿父皇?”解忧身下踉跄半步,“你是说,他死了?”
闫可帆正色道,“公主出宫那日,皇上已经驾崩。”
解忧有些受不住这个消息,身子连连震晃了几下,“他竟然……竟然死了。”
这样一个消息,她到底是高兴还是该不高兴,高兴的是,这个给她下毒处处害她的人终于自取灭亡了,她应该拍手叫好才对,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是否谁还想害她,可不高兴的是,她曾经那么亲切的喊过他,皇甫哥哥。
那日碧霄殿一见,是永别了。
难怪他会说,给她选择的机会,离宫还是留宫。
他怕是在这生命最后关头,想通了什么,想给她一次机会,照以前皇甫劦的态度,是必杀她无疑的。
他最终,还是对她仁慈了一点么?
“不对!”她神色茫然,“既然皇上已死,理应当昭告天下,可我出宫,从未听说皇上驾崩,闫大哥,这到底怎么回事?”
闫可帆目光隐隐,回道,“在下还以为公主知道此事,太子那日急赶着回宫,便是要见皇上最后一眼,哪知,被公主拦下,错过了最后一面,皇上一去,太子本该昭告朝廷上下,只是,当时有个叫蝶兰的婢子说公主您一气之下已离宫,太子着急,来不及处理这变故,便只能压下了皇上驾崩这一消息,带人出来寻找公主,一连几日,太子才在长寿镇发现公主的一丝踪迹,是以,除了皇上身边的吴公公,怕是还没人知道皇上已去。”
“原来又是因为我,衍儿他真不该……”何必出来找她,皇上逝世一事昭告天下,他是太子,便能继承大统,登上帝位,这是他要的,为什么到头来还要出来寻她。
闫可帆见她如此,面色极为复杂,又道,“在下看得出来,公主担心太子,既然担心,公主之前为何不从太子回宫?”
“我怎么会不想……我只是……”只是什么,她此刻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是怕皇甫劦么?或许是真的太怕吧,以至于她也怕那个皇宫。
如今,皇甫劦一死,不会再有任何人有想要害她了。
她又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怎么可以这样肮脏,以他父皇的死来安慰自己可以回去,好像她是天底下最希望他父皇死的那一个。
不是的,一定不是的。
她没有那想法,她只是想离皇宫远一点,离皇甫劦远一点,也不想再把衍儿牵扯入一些事中。
她打断了自己的思绪,又想起今日的杀手,会是谁要杀她?
还有衍儿,谁也要杀他?
她给自己分析了一下,第一拨的那十个人只是想带走她,并没有要伤她的意思,第二拨人才是真正想要她命,至于那白衣女子暂不去管。
要杀衍儿也有两拨,第一拨人有几十个,已经被勾弋等人解决掉,第二拨便是在白衣女子走后,忽然窜出来的,人数不多,只有九个,但功夫不错,听那玄衣青年喻憷提起,非常难缠,似也是恨之入骨,还不惜在剑上放药,伤了衍儿一剑。
这些盘根错节,解忧脑力不够,也无法探知为什么,除了皇甫劦,她真不知自己还得罪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