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离别染墨
- 解语歌:书绝天下,泪断成殇
- 流莹离
- 7993字
- 2022-03-26 20:17:54
解忧摸着沉重的头醒时,已是第二日午时。
一婢子立即眉开眼笑笑道,“明姑娘醒了,奴婢伺候姑娘洗漱。”
被人伺候惯了,解忧不觉别扭,一切整理完毕,终于被领着去见这家的家主,果然,一踏入那书房,解忧便已经知道,这个眉目如星,器宇不凡,大概二十七八岁左右的男子,就是把她灌醉的混蛋——楚掌柜!
男子笑语轻柔,“明姑娘。”
解忧总觉这人不怀好意,自动离了远点,“你把我灌醉,带回你家里来做什么?”
“姑娘此话何意,在下只是觉得姑娘醉的不省人事,又不知姑娘家住何处,便只能将姑娘带回,若是姑娘觉得此事有欠不妥,在下给姑娘赔不是。”
又赔不是?
貌似他昨日什么时候也赔了一次。
“不知姑娘家住何处,在下把姑娘送回去?”
解忧直接道,“我没有家。”
“在下有幸认识姑娘,那明姑娘便把此处当成家吧,想住多久便住多久,若缺什么与我说一声,我吩咐人将明姑娘需要的都办全。”
说的如此温尔有礼。
解忧围着他,奇怪的盯了他许久,许久才问,“你……叫什么名字?”
大约是昨日喝得太高,她一时半会忘记喝酒前与他说了什么,见一个陌生男子突然对自己如此好,还要好吃好喝好住的供着,而且自己还不认识,这……有点悬。
这个男子,未免对她太恭敬太好了点,好到她觉得这非常非常的不真实。
世上,有这么好心又温柔的人么?
嗯,没有。
她默默的离他又远了几分,他再一次自我介绍,“在下楚离墨。”
离别染墨,好名字。
解忧又试探性的问,“你真让我住下来?”
“自然是。”
“不会害我?”
“不会。”
“你有妻子么?”
“……没有。”
“你把我带回来,莫不是想让我对你以身相许?”
“……不是。”
“我以前是不是救过你?”
“……不曾。”
解忧把话本上看到的桥段都问了一遍,呼了口大气,“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若说对我没有目的,我才不信你的鬼话,你昨日能那般戏弄那徐二小姐,你定也是对我有不好的目的,我虽然不知道你到底要做什么,但是,你休想戏弄我!”
楚离墨又笑了,笑而不语。
“不过,”解忧又道,“既然你那么诚意让我住下来,我便勉强住下。”
她正愁没地去,外面冬风微凉,冰天雪地的,这儿不愁吃不愁喝不愁住,还有这么大一好心人,这么好的地方,她凭什么不住?
离开书房,来到这样一个陌生地方,解忧怎会闲的住,左悠悠,右逛逛,等她找到大门,瞄了一眼牌匾上的字。
‘楚宅’。
看看自己身边没人,她便放心的溜出去了,帝都大街悠长,有一地方有官兵,围了一圈人,解忧过去一看,却是一张皇榜。
内容太多,解忧捡了重点,皇帝病逝,七子继位,特召天下。
看来,他在宫中一切顺利。
她的担心多余了吧。
离开人群,解忧随处溜溜,却总感觉有人在背后窥探,可等她回头,却什么也没有,难道……眼花了?
过了一座桥,解忧越走越快,地处偏僻,人流一少,解忧多绕了几个弯,躲到一隐秘院子处,拿起顺手抄来的木棍,只等那人出现,便给人一棍子。
有人从屋檐踏过,轻轻落入院子的声音,脚步声起伏,朝解忧而来,解忧是时候的抓起,准备一冲而出。
只是,有人比她更快。
等她拿木棍冲出来,看着院子正相斗的两个人,有点不知所措,她是该不制止呢还是不制止?
嗯,先看他们打会儿吧。
解忧扔了木棍,上上下下看了那两人许久,一刻功夫,其中有一人已是不敌之势,连连后退,解忧很是时候劝架,“闫大哥,快住手。”
闫可帆的剑方要落到那人身上,此时听到解忧的话声,连忙顿住收回,转而上前查看解忧,道,“我看这人一直鬼祟跟着姑娘,适才不得已出手。”
出门在外,闫可帆倒也没有对她尊称。
解忧看了那人一眼,“周曲,回去告诉楚离墨,我只是出来玩玩,他派人跟踪我,那可就不够意思了。”
曲周盯着闫可帆看,打不过他,可显然又不放心,没有要走的意思,只是道,“我叫曲周。”
“我知道啊,周曲。”解忧就是喜欢较劲,谁让他上次把她抓疼了,这次又是跟踪,她就是这般小气。
解忧没打算多理周曲,便与闫可帆回到人流大街上,回身,发现周曲还在跟着,这下,是要明目张胆的跟着她,解忧想想更来气。
心下主意一出,解忧抓着闫可帆的手,便道,“闫大哥,快带我甩开他。”
闫可帆在周曲与她之间早已量了数眼,他也有甩开那周曲的打算,此时解忧开口,他自是一笑,“在下将他甩开,得先冒犯姑娘了。”
冒犯?
不等解忧明白,闫可帆却是拉着她又再次往一人流少之地而去,周曲自然一步不落跟随,两个会武功的人,自然是以轻功追逐,从之前的拉着,成了被闫可帆轻搂着,跃过几十道墙,弯弯绕绕,解忧缩在他怀里,一眼也不敢睁开。
这种悬空的感觉,多承受几次,她怕自己会承受不住。
“公主。”
“嗯。”
“那人已无法追上。”
“嗯。”
想起自己好像已经到地上了,解忧才慌忙放开他,他再次先开口,“在下冒犯。”
“多谢闫大哥帮我甩开他,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跟着我。”解忧笑了笑,这才发现自己处于一片居住区,前头有一屋子外带围墙小院子,周边也是几个相似的小屋,不是富贵大胄,许是些平民百姓的家。
见此处无人,闫可帆疑惑道,“方才那人是谁,为何跟着公主,公主又怎一人在街上,皇上曾让六公主好生照顾公主,六公主难道没有派人跟随公主么?”
“说来话长。”解忧叹气,怕是闫可帆还有衍儿都不知道,从昨日六公主给她念那道遗诏,她压根再也没见过六公主,那六公主怕也是巴不得她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不用纠缠衍儿。
又听闫可帆唤他皇上了,心口又有点闷闷的,又问,“闫大哥,你怎不在宫中?”
她想,闫大哥跟在衍儿身边,她听他自称过属下,许也是个有官职的人,这个时间,应当在衍儿身边才是。
“皇上身边有喻憷勾弋,自然用不上我。”其他的,闫可帆不愿多说了。
他虽跟在皇上身边做事,从四王之乱到蛟河郡,几次出宫太子都将他带在身边,说好听是带在身边见识,不好听便是在观察,观察他这人是否可用,如今大事已成,可有些事,其实轮不到他来做。
喻憷是武官世家喻家大公子,自小侍奉皇子,是皇子陪读,被皇上当兄弟看待过,算得跟在皇上身边最久的人,至于勾弋,是佛柳卫的头,所有情报以及暗地的一切事情,都由勾弋做主。
而他闫可帆,一落魄贫寒子弟,算是路过打杂的,有事便用,无事闲置,需不需再要用,得看皇上还记不记得他这个人了。
至于什么时候记得,那是皇上的事情。
方才没察觉,解忧此刻见他手上拿着一包小药,忙道,“闫大哥可是上次受伤还未好透,至今还要用药?”
想起那次刺杀,若非他拼死相护,她不是被抓走,就要被杀死,又想起那次他也受了不少伤,除了在桃花堂待了一日,也未好好休整又是连日奔波回帝都,怕是他的伤还未好。
“谢公主关心,在下伤已无碍。”闫可帆笑而提起那包药,只道,“这药,是给隔壁杜大娘的,大娘常年卧病在床,行动不便,我闲来无事便帮大娘忙,不巧在街上遇见公主。”
“闫大哥这般好心才算得真正的好心人,谁遇上闫大哥都是福气,哪像那楚离墨,人看着温文似水,倒是一肚子坏心眼。”
“楚离墨?”
“算了,不提那人。”解忧上前走了几步,环视四周,却不知该如何走,尴尬了顷刻,难不成又让他把她送回大街上?貌似送她回大街她也找不回楚宅在哪个方向,好像,她回不去了……
解忧缓缓回头,有些犹豫,“闫大哥,你……有住的地方么?”
闫可帆犹豫了一下,指了指她前头的那间破旧的农家小院子,有点不好意思,“此处便是在下置买的宅子,若是公主不嫌弃,在下请公主进屋……”
“不嫌弃不嫌弃。”话还未完,解忧忙摇头,又拿过他手里的药,“杜大娘住隔壁,等会儿我煎了药,我便给大娘送过去。”
闫可帆怔愣了半响,有点回不过神。
煎药?
他人还愣着,她却已推门进屋,解忧想的简单,有个地方住就好,她今晚可不要露宿街头,既然她要赖在这,自然要帮人家做点事情。
第一步,煎药。
“公主,这事让十一来做就好。”闫可帆连忙大步跨进去劝说,解忧已经到处在找柴火与火石,压根不听他的。
一旁正用木剑习武的十一也站在空地上,看了闫可帆一眼,见解忧忙上忙下,十一没有任何动作,对解忧似是不闻不问,亦如空气。
解忧正在打火,却怎么也燃不起来。
十一别了头,轻轻哼了一声,果然是上层权贵,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她又是金枝玉叶的公主,连生火这种三岁小孩都会的事,在这些人眼里好像比登天还难。
尤其见公子主动上前帮忙,十一甩了木剑,往门外走,闫可帆叫住他,“十一,你去哪?”
“看大娘。”丢下几字,十一已不见影子。
闫可帆只当十一是又来了脾气,这孩子尤其倔的时候,谁也无法撼动,十一不喜外人,尤其对那些为官的人都冷冰冰一副表情,但对杜大娘这些人又表现善良,几番前去看望,十一对他一直言听计从,只要他说两句,十一也不会刻意对人表现得冷淡,可这次也不知又怎惹十一不高兴。
解忧并不是不会,只是这火石用的不顺手不好使,生火是件小事,她只是不会控制火势而已,犹记三年前,差点把桃花堂厨房烧了,长乐宫的厨房她也去过,没干过一件好事。
只是,她眼下感觉又干了坏事。
解忧有些无辜的看了眼闫可帆,再看地上那堆碎裂的瓷罐,她真不是有意,嗯,她把熬药的罐子打碎了,早说不要跟她抢……
闫可帆只道,“在下再去熬一份,公主,您还是进屋上座。”
夜幕下,等闫可帆吩咐十一再去买药熬药,却再也不见了解忧身影,仿佛她方才不曾来过一样,闫可帆担心,心知她不会走太远,自己一人出去寻找。
将大大小小街道过滤一遍,闫可帆搜寻了城西大片的地段,甚至不惜用轻功在屋檐轻飞而过,却还是不见她半个人影。
又想起她方才提到一个人名,楚离墨,听说这人是帝都三大富豪商贾之一,年轻有为,是近几年内在帝都倔起的大商家,楚家家产几乎占尽了帝都近三分之一,听说这人背后的靠山尤为牢固,才能令他在帝都稳稳扎根。
莫非,是那叫周曲的人将她带走了?
闫可帆正如此想着,前方却传来‘哎呀’一声痛乎,走进一看,原来是有一蓝衫女子在城内小河边气愤扔石头,不巧有小船经过,小石头砸了人,还好不严重,那女子见闯祸,道了歉之后赶紧逃之夭夭,留下那被石头砸中的汉子低声抱怨。
闫可帆无缘由一笑,她又闯祸了。
蓝衫女子,正是解忧。
解忧远远的见着闫可帆走过来,也不知是要逃还是不逃,逃吧,显得她好像真的做尽了坏事,不逃吧,她都不好意思开口说什么。
“闫大哥,方才的事我道歉。”解忧显得不安,见闫可帆住在那地方,也不像是有钱人,又鼓气勇气继续说,“那个罐子还有那药应该要不少钱,我眼下没钱,你放心,我也不是小气之人,等我以后有了钱,我再还你,我不会诓你的。”
“那只是一件小事,公主无须放心上。”
他越这么说,她越不心安,“闫大哥你是男子汉大丈夫,心胸宽阔,可我是小女子,心里装的便是自己的能力所能掌握的事,装不下你们男儿的大事,可是这种小事我可以做到却不做的话,若非让人觉得我太小气?”
闫可帆没有说话。
“闫大哥是不是觉得我又在说空话?上次欠闫大哥的饭还未还,如今,又欠下一桩事了。”
他摇头,“公主见解独到,若在下硬阻止公主还,倒显得在下太过小气。”
她笑了笑,“那便如此说定了。”
此刻,两人站在桥上,解忧想起那日要抓走她的黑衣人,问闫可帆知不知道些许缘由,他便用他所了解的,粗略叙述了一遍,那许是皇上师兄派来的人。
她这才了解,衍儿竟还有一位师兄。
而衍儿的师父,这位老人生性怪癖,没人知道他的称号,闫可帆是上次陪同还是七皇子的皇上出宫时也才得知,那时解忧受皇帝一剑,昏迷一月,悠悠转醒,七皇子去了东宫回来后,又接到决谷的密报,说是那位老人居住的决谷被人侵入,师父命在旦夕,七皇子担心,清晨便出了宫。
那密报,却是假的。
还未到达决谷,半途中遭刺杀,七皇子一连两日与随从侍卫失了联系,若非那老人暗中出手,只怕七皇子难以逃出决谷林,逃出那批人的刺杀,问起七皇子来决谷林的缘由,那老人只道,谷中安好,从未命人传递私信给七皇子,这怕是有心人的算计。
七皇子拜师,从未有人知晓,也从未有人知道那老人住的决谷,谁人又能这么算计?七皇子连番追问,老人才道,他还有一位大弟子,算是七皇子师兄,这番算计,怕是那位师兄所做,而除了老人,也无人知晓那位师兄是何人,老人也只说,这或许天注定,是强者的游戏,大弟子能凭自己能力知晓还有一位师弟,继而还能派人暗杀,那么,七皇子也应当凭自己本事找出那位师兄。
解忧听得心惊肉跳,又想起衍儿如今安好的在宫中,这番担心有些多余,可她却也想不明白,那位师兄为何非要杀衍儿,又抓她做什么,难道想抓她来威胁衍儿么?
越想越不通透。
闫可帆见天色已暗,不应与一位公主如此逗留,便道,“公主,天色已晚,在下还是先送公主回去。”
解忧说,“好。”
头还未点下,再一想,他送她回哪儿去?
他那间院子?
显然不是,当她看到前头的路如此熟悉,以至于她猜到,再转个弯她便能看到大大的两个字——‘楚宅’。
闫可帆解释,“在下听公主提过楚离墨这个名字,方才过来找公主,见一拨楚家家丁在找一位明姑娘,在下猜想,公主许是住在这楚宅。”
呃……她没话说,不知该说他聪明还是太聪明。
难道,是她太笨了么?
解忧只好道,“闫大哥,你能不能莫与衍儿说,我在楚宅?”
她不想让他知道她在哪,只要想到那遗诏,她便也什么都不愿想了,即便他知道那遗诏,却也无可奈何吧,待在他身边,太难。
闫可帆神色有些奇怪,想说什么却还是没开口,解忧以为是他不愿对衍儿隐瞒什么,毕竟衍儿可是皇帝,“闫大哥若为难,也可不必勉强。”大不了,她再找个住。
闫可帆又开口答应她道,“好,在下只是偶然遇见公主,并不知公主住何处。”
说罢,便已离去。
楚宅门口下,管家早已急坏了。
恍惚见到解忧回来的身影,管家那可是笑着跑过去,“明姑娘,您终于回来了,家主急了一天,我这就去通知家主,您回来了。”
解忧拉住管家老伯,“楚离墨在哪,你带我去见他吧。”
毕竟,人家这么着急,她也必得解释清楚,甩开周曲,一天不见踪影,也并不是她所愿。
管家老伯便领着她去书房。
行到那书房,却也不见一个人,解忧耐闷,这楚宅平时婢子家仆随处可见,这越走怎越不见人,正走近那书房院子,书房里传来一女子的声音。
“离墨,我一向不想与你争吵什么,不然我想要的,不止如今这些。”
“阿若,那个位子,真那么好么?”
“不好。”女子似乎自嘲了一下,“但很诱惑,我也无法抵挡,你们男儿能做,我为何不可?”
“阿若……”
女子忽然又婉转了语气,“离墨,我已经尽力不去想了,你看,若我真想,我便不会把她送进你手里,有你看着,我能耐她如何?”
男子似乎有些惨笑,“你真如此想么?”
“你不信我?”女子跌宕了一下,又重复,“你竟不信我?”
“不是的,阿若,阿若……”
房门破开,一身连帽的浅绿衣裙一脸冷傲出来,见到院子中的人,怔愣了一下。
解忧也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偷听,可她已经看到管家老伯的脸色非常不好,若有一面镜子,解忧会看到自己的脸色比这在场的其他人更铁青,解忧又笑又不像笑,“六公主。”
楚离墨已追出来,六公主脸色更冷,唤道,“曲周呢,他竟不在这房外守着!”
不多一会儿,许是六公主的唤声有效,曲周已疾步飞下,落地几乎不稳,面色一僵,道,“公主恕罪!”
六公主扫了曲周一眼,“竹妙在何处?”
“她……”曲周面色又是一白。
顷刻,一婢子不知从何角落慌忙出来,立即上前匍匐请罪,“奴婢该死!”
“好啊。”六公主冷眉一挑,“楚离墨,你教出来的随从,倒是学会先勾引我的婢子了。”
那婢子竹妙脸色微变,她与曲周……公主不是早知道么,也不知公主与楚家主发生了何事,将气落到两人头上,如今又当众在如此多人面前说出来,竹妙脸色又白又烫,只低低求了声,“公主……”
曲周立即抢道,“公主,此事不关竹妙的事,公主若罚,罚我便是。”
“好,既然你自己承认,又肯认罚,本公主便成全你,从今日起,我便将竹妙交予你,若哪天你令她受伤半分,我必将你碎尸万段!”六公主看都不看解忧,扫了竹妙一眼,“回宫!”
竹妙有些意外的看向公主,又看向曲周,连忙一道,“多谢公主成全!”便随了六公主离去。
竹妙虽喜,那曲周却是脸色难看,瞟了楚离墨数眼,公主一言已将他终身大事给定了,貌似,还没有得到家主允可。
楚离墨自然未将这事放心上,他一向听从六公主的话,她既然能说出这话,必然会做到,他只担心,方才的话伤到了她,只想追出去解释个清楚。
然而,一袭蓝衫横在他面前挡了路。
“冥姑娘?”
解忧免费看了出戏,觉得甚是好,此刻脸色更是似笑非笑,“楚掌柜千方百计将我弄进楚家,原来,是有心人指使。”
“冥姑娘,楚某绝无此意,此事日后向冥姑娘再行解释。”说罢,他便想走出去,心急她是乔装打扮在这夜里才能出宫,若是她回了宫,日后怕是有好些日子见不着,不解释清楚,他心里尤为难受。
解忧偏不让,拦了他,“楚掌柜此刻可是有何重要之事?”
楚离墨越急,“冥姑娘,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想问楚掌柜与六公主想做什么?”
“冥姑娘,抱歉了!”楚离墨见她硬是不让,连拉带扯的,软的不行,便来硬的,直接点了她穴道,便追了出去。
解忧翻了个白眼,将楚离墨与六公主上上下下骂了遍。
她是客人,有这么对客人的吗!
可偏偏该死的楚离墨还偏见不得有人生气,后悔想去追了,追就追呗,还这般点她的穴!
气死了,会武功有什么了不起!
解忧僵立在那,一动不能动,曲周本在她左侧,要说解穴,曲周只稍顺手一点,她便能解脱,可曲周似乎没有那意思,很憋屈解忧白日把他甩了,害他挨了家主与公主的骂,解忧又曾把他名字改了,这让曲周更憋,此刻他只回了她一个眼神,眼神里满是你活该的滋味,便神气溜溜走了。
解忧心里大喊,周曲,你给我回来!楚离墨!混蛋!
管家老伯好歹还有善心,怕她出意外,还守在她身边,只是这个善心并没有多大用,管家老伯并不会武功。
两日后。
解忧打了个喷嚏,用被子将自己裹紧了点,一个婢子拿了汤药过来,解忧捂着鼻子,“拿走,我不喝!”
婢子皱眉,“明姑娘,这病着身子,不喝药怎好得起来,您看,这可是家主亲自吩咐熬的,里头还放了蜜糖,可甜了。”
解忧别过头,“不喝,你赶紧拿下去。”
婢子为难,“明姑娘,这……”
病了自然得喝药,可这明姑娘已是着凉了两日,连一口药都不碰,这让她们这些下人很是为难,家主此刻又不在宅子里,这明姑娘也不是个贤良淑德温婉的主,闹起脾气来,下人谁敢劝啊。
见婢子不动,解忧起床,把婢子推了出去,又紧紧关上门,爬到床上将自己裹起来。
也不看看是谁把她弄病的,也让他在狂风里像个木头似的站两个时辰试试,保证他也很爽,现在想来讨好她赔礼道歉,没门!
心头才有一抹怨念,又打了一个喷嚏,忽即解忧又剧烈咳嗽起来,一口血腥味从喉咙直上,她赶紧用手捂住了嘴巴。
左手慢慢摊开,一抹红色血迹耀眼,解忧忽然的惊慌,又拿起右手微微擦了擦嘴角,沾上了点血迹。
她眼皮跳了跳,难道,着凉得了风寒也会咳血吗?
她连忙下床给自己洗了把脸,将血迹清晰干净,告诉自己,这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就是咳血吗?
……可能风寒病也会偶尔咳血吧。
镇定了好一会儿,才又爬回床上,从离宫那日起,她从宫里带出来的东西并不多,甚至有些她已是完全放弃,进帝都之后,包袱本来留在六公主的马车上,两日前六公主在书房门前与她相见之后,竟派人把包袱送回给她,包袱并无特殊东西,只还留些贵重珠宝,还有几件她比较喜爱的蓝色衣衫。
她便整理了一下,才铺好,想要折叠衣衫,手指却从衣衫一袖子边缘里摸到一个比较特殊的东西,方方长长的,藏在衣角里,若是不仔细怕是难以从衣角缝隙里摸着这东西。
解忧有些好奇,也顾不得心痛肉痛,拿出剪刀,剪碎了那一小块衣角,拨开一层层的衣料,从里头取出来一块又薄又软的一层软皮,可拉可缩,因极其轻薄,贴身藏在衣料里边丝毫不会令人察觉。
眯了眯眼睛,拇指头大的皮料?这是什么东西?
闻了闻,有点似香非香。
解忧当下又去找其他衣服,全部剪了,竟然都有这样一块皮料放在衣衫袖子最不显眼的内部,解忧拿着那几块皮料,有些疑惑,每个都凑过去闻了闻,有点淡淡的,香香的味道,但不是很浓。
她又咳嗽了好几下。
到底是什么?难道宫里衣料里都有这东西?
解忧弄不清楚,也不知道重不重要,只找了个盒子,把皮料锁了收好,以后找个会懂的人问问,没用的话,便扔了算了。
第三日当婢子端药来的时候,解忧一口气全喝了,惹得婢子瞪大了两眼,简直不可思议。
解忧笑了笑,她就是个药罐子,还是个怕喝药的人,经过昨天的咳血,她可不想自己的身体因为怄气而垮掉,该喝药还是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