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缠欢一夜

次日,赌坊。

苏子又输光了钱,垂头丧气的出了来,想想自己身上身无分文……不,倒也不是没变卖的东西。

从怀里拿出一块玉坠子,想着那长公主的金片不值钱,便只能把这个珍藏的宝贝给当了得了,反正谁也不知道。

正拽在手里,跑去当铺,前头却有一个人正正经经的侯着,在等他。

“苏兄弟。”

苏子心里发毛,心知这人功夫高,他打定是打不过的,想起上次的事情,这人反没了那种凌厉杀气,温厚谦谦的感觉让他觉得奇怪,却又说不上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人没得好感,想有也有不起来,兴许是上次这人的作为让他很反感,且一直印象深刻,当下也不知这人如何底细,只得警惕着。

“你找我?”

“正是。”

闫可帆拱手上前,淡淡道,“在下与苏兄弟可能有些误会,在下想请苏兄弟喝两杯,解释清楚上次之事。”

夜。

解忧心闷郁结,头脑沉重得厉害,是睡在谜谜胧胧时被人一把抄起掳走的。

或许是太困,她甚至没什么反抗,醒来后她也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很陌生。

不过这至少是个房间,一切齐全,解忧起床穿鞋,抹了眼外头天色,朦胧乌黑,许是已很晚。

有开门的声音,她上前走了几步,掀开一道纱帘,而那人正好站在她视线范围内,更不巧,那人也瞅着这边。

她征愣了一秒。

第一反应是异常欣喜,定是闫大哥将她的话带到了,只是想到什么,唇角挽起的弧度忽然冷冷退了下去,狠狠一甩纱帘,便要回床榻边,又想起不知道这什么地方,她若生气,应该直接走出去才对。

而行动总是比想法快,解忧擦过他身边,正要出房门,然手还没碰到门栓,人已经被他给撂回来,头脑抵在他心尖。

明明很生气,却怎么也掩饰不住自己心底处的真情,可是一想到除夕夜,她就不能心平气和。

她气吼,又挣扎,“你去找你的徐昕昕侍寝去,来找我做什么?”

无奈他拽的紧,头顶传来他的声音,淡淡的,“你吃醋了。”

“我吃小白的醋,也不吃你的醋!”她试图推搡着他。

“小白是谁?”

“一只猫。”末了,她又淡淡补了句,“老爱粘着蔺哥哥的那只。”

“你为一只猫吃醋,就因为这只猫粘着蔺之儒?”换而言之,是她想粘着蔺之儒,却被一只猫给抢了。

“是啊。”她强硬顶嘴,瞪着他,“我就是吃小白的醋,你管不着!”

她的顶撞,似燃烧起了他的温火,强有力的手臂,紧圈着她。

“好,你那么想与蔺之儒一起,明日我便命人将那猫杀了,好满足你,如何?”沉沉的黑眸,出口的音,已是冷凝,却不放开她。

明明喊打喊杀该是很肃冷的话,怎么他一说,似有些玩弄意味。

她生疼挣扎,怔了好一会儿,又不明白,“为什么要杀了那只猫?”

猫又没有犯错,她也没说错,他说来说去的,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深入这个话题,而且她觉着没什么不对。

怎么,头顶他的声音又突然还夹有丝……迁怒。

“你不是想和你的蔺哥哥在一起?”他反问,依旧是冷噗噗的一张脸,“我成全你不更好?”

“你——”解忧哑口无言,他居然敢这么轻描淡写的将她送出去,且不管将她送谁,她心底窝火,反讥道,“好,我现在就去找我的蔺哥哥!”

“你敢!”

许是听她话语不快,他忽即一怒。

她却笑道,“为什么不敢?你敢找女人,凭什么我就不能找男人?”

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征愣了许久。

这种话她还是第一次说,面上很是虎威,心里却紧张得要死,也不知怎么的自己也说出这样的话来,是被他的怒逼得……还是她真的想找?

抛开不切实际的想法,她又与他大眼瞪小眼,脸颊却还是泛了点晕红。

早知道,这种话就该说不得。

不过既然已经说出去了,她也没打算改口,只是,他捏着她手臂力道,很疼。

“你再说一遍试试?”

他咬牙,一字一顿,眸子里尽是蕴火。

再说一遍?她没了底气。

她咽了咽吐沫,不想再找一次死,他眼底的怒意,又更深了。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她总爱惹他发怒了,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只是觉得他变了许多,兴许是知道他有一个师父之后,或许是知道他武功高强之后,亦或许,是他成为皇帝之后。

她还是没接受这个事实,他没端过皇帝的架子,她也没把他当成过皇帝。

若是她敢对一个帝王这么吼,早不知死了多少次。

他早已不是她一个人的衍儿,是晋国的帝。

他十四岁锋芒初露,若非他从中斡旋,精谋如神,四王之乱也并非如此容易平定,他几乎因那次平乱,被人传得神乎其神,外头对这个晋国年轻帝王的传言,她怎会又没有听过。

小小年纪踏上那宝座,已属不易,她怎么还可能把他当成孩子一般,从四年前的生疏到几月前的熟络,四年的隔阂,她对他其实并不了解了,也不知道他有做过什么,发生过什么。

他平日的谦厚,是她看在眼里的,可他暗地里如何,她还真不知道。

很痛,只是感觉面前这个人很陌生。

她尽量抬了抬头,平视他,不顾被他抓疼,冷声道,“皇上息怒,民女方才鲁莽顶撞了皇上,民女知罪,不过既然顶撞了一次,不介意再多一次,皇上若无事,还请放开民女,皇上与民女这般,教人瞧见,不合适。”

她尽力压低自己的声音,喉咙生涩,一声声的皇上,她第一次居然也能叫的如此顺溜,许是他天生的高贵,她只有低服他的命。

他没有放,即便是说刚才成全她与蔺之儒,也不见他放开她去成全,反而箍得极紧。

“不合适?”

他眯了眯眼,轻声凝笑,“你忘了,我们之间,还做过更不合适的事情,我帮你回忆,如何?”

她一声冷颤,他的唇却已覆了过来。

这种事情,似乎于他来说是越来越熟,她还是笨拙的一点都不懂,且不管他是不是找人别人修习过这种技巧,至少现在,她没心情跟他来这个。

这种带着怒意的吻,她不要!

后背被他一只手掌抵着,后退不得,另一只手也是将她禁锢得死,她越挣脱,他越拢得紧,缠绕深处。

她想咬他,可下不去口。

其实心底最深处,还是心疼他的,舍不得他也受半点什么伤。

她不了解他,可以去了解,而不是推开。

最深浓处,他怔凝了一下,她似没有再反抗,浅浅的回应,抚平他的生猛,只有一瞬,他便更凌傲,轻抚着她脸庞,她闭着眼睛,如若说她不渴望,那也是骗人的。

缠绵良久,温若涟漪。

见他此刻模样,她忽即真诚看着他,拉着他衣袖,小心翼翼。她在他耳侧低言轻声问,“徐昕昕那件事……不是真的是不是?”

他一定……没有和徐昕昕做那种事是不是?

看着她瘦小怜爱又极力忍着的样子,腔内盘旋的浅浅温怒给降了下来。

他贴近她耳边,呼出燥热的气息,磨得她耳朵发痒,“若是真的,我便不会出现在这,你知道吗?”

解忧听到他的回答,又冷凝好笑道,“那事是不是真的,跟皇上出现在这有什么关系,皇上想去哪儿,谁拦着那才是真的找死。”

听她这般敷衍的唤着皇上二字,他心里已是极度不舒服,却还是解释,“我没有,千真万确。”

解忧心里已动摇,明知他承认没有便是肯定没有,可嘴上却还是强硬道,“我又怎知你有没有撒谎。”

听她这般言语,他忽然冷笑,“是啊,你认为我会骗你,你的蔺哥哥就不会了,你最信任的人,是你的蔺哥哥。”

“不是,”不知道他为何说这话,解忧一瞬慌措,只是反驳道,“我没有这样认为,我信任蔺哥哥,是因为,因为……”

不能,不能告诉他,她如今身中夺魂香的毒。

那是他父皇下的。

至今,蔺哥哥还未找出完全可解之法。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撑过几个月,怎么能让他担心呢。

“因为什么?”他拽起她的手,更加靠近她。

“因为、因为……”

解忧却一时之间找不出什么理由,慌乱无措,他却冷冷拽紧她,声音如万载寒芒,“因为,他在你心里,比我重要,解忧,原来我在你心里,如此不值得信任,连一个蔺之儒都不如。”

她居然会不信他说的话,却那般握着蔺之儒的手说,最信任。

解忧知道他又生气了,急着摇头,却又越说越急,“不是,不是的,不一样的,你和蔺哥哥不一样的,我信你,也信他,可是,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她却无法说清楚,总之,不一样。

对蔺之儒的信任像是对一个陌生人的信任,不得不建立的信任,因为她的毒只有他可解,对于唯一一个可以令她活着的人,她怎能不去信任呢,她必须相信蔺之儒。

可是对他,却是死心塌地,抛开心肺的信任。

明明,就是不一样。

“好,”他忽然一声道,“那你证明,我与他,不一样。”

她问,“怎么证明?”

“解忧,”听得他轻软呢喃,她怔怔的看着他,他如星碎的眸子里,瞬间敛满了一种情愫欲望,下半句,顺带将这种念望说了出来,“我想要你。”

她身影僵了僵,不自觉的离他远开些,却因他手掌钳制,而离不开半步,只能更慌乱的望着他,颤着音,“我……不能。”

感觉到她的颤栗,他的手更僵,缓缓放下了她,冷笑弥漫整个房间,“是不能?还是你本就不愿意?”

他不再多看她一眼,转身便要走,解忧唤了一声,“衍儿。”

他停住脚步,目光往下,她的手已拽住了他的一角衣袖。

她在留住他。

那她知不知道她留住他的后果是什么?

她方才不是还说不能么?

他收回了目光,淡了音,“除夕那夜,徐昕昕也是这般想留住我,我喝多了些,有一瞬,我把她当成了你。”

所以呢?

解忧抓着他衣袖的手有些凉意,一点点从他衣袖上滑下。

她退了两步,不肯相信。

他看着她划下的手,心底更凉,“解忧,你还是不信我。”

看,他才不过说一句,她便怀疑了。

如若她问然后,他会说,他从未正眼瞧过徐昕昕,连话都不曾说一句,一分都未曾碰过,他便丢下徐昕昕,出了寝宫,却在她的长乐宫整整待坐了一夜。

太后一心想把侄女推给他,明面上,他自然也要做的有些面子,不能忤逆了去。

他怕她知道会伤心,想瞒着她,只要她什么都不知道便什么都好,他又怎知,她竟会遇上徐昕昕的姐姐,听闫可帆提起,他怕她会做什么傻事,竟又一次不顾忌离宫。

可她现下哪里是一个有事人的样子,连半夜被人带着出来还睡得如此深熟。

他的担心,是多余了。

再听她一声声说‘蔺哥哥’,他已是满腔怒意,那日冬草堂,他亲耳听见她说,她最信任的人是蔺之儒。

为什么,她最信任的不是他,他竟然还会让她无法完全信任,为什么,是蔺之儒。

他如今对蔺之儒这般偏激,连听到蔺之儒名字都会紧皱眉头,而偏偏她却感觉不到似的,若不是他忍力不错,怕也再听‘她的蔺哥哥’那几字时被她惹火。

明明那么在乎她,可只一想那日,她握蔺之儒的手……他便极其不悦,不爽。

见他面容微怒,又要走,好不容易见他一次,解忧顾不得什么再次抓紧了他衣衫,死死的拽着,不想松手,声音一下哽咽,“衍儿……我不是想惹你生气的,可是谁让你留徐昕昕过夜啊,谁都会认为你和徐昕昕已经睡在一起了,是啊,我是生气,我是吃醋,难道允许你做,就不允许我吃醋?”

即便他没有做……

再说,她生生气吃吃醋发发脾气怎么了,还是冲着他这罪魁祸首发脾气,难道他做了那些事还想要她笑脸迎着他?

她是冥解忧,不是宫中妃子,不是那些见皇帝宠幸了其他人还能迎着笑脸对着皇帝说说笑笑的嫔妃。

他顿了会儿,转过身来,盯着她抓他的手,又盯了她半响,才憋出几个字,“睡在一起?”

“啊?”

“谁教你的?”

她头皮硬了硬,看着他结结巴巴道,“难道,那个……不叫睡在一起?”

想起什么,她又说道,“哦,好像皇帝做那个……叫临幸。”

他眉色几乎抽了半截,冷了音,“你很懂这个?”

解忧不知哪根筋也抽错了,犹豫着接口道,“难道,这个不是每个人都懂么?”

不就是临幸妃子么?难道还有人不懂这两个字什么意思?她没觉得自己有说错啊。

“你从哪儿懂的?”他的脸色已是非常青黑,开始走近她。

“书上啊。”解忧迟疑了一会儿,细细回想了许多,才道,“好像医书上也有讲这个,我在桃花堂的一本医书上见过,不过医书上说的,却是皇帝临幸妃子之后若是不想要孩子,便用那方子使其不孕,可我不明白为何要女子喝药,男子为何不喝呢?”

记得她当时看时,是女扮男装,掌柜老伯还瞄了她无数眼,她想不明白。

他已经离她越来越近了,眉色越发深,“除了这医书,你还看了什么书?”

“……很多。”解忧见他过来,又是那种沉沉的脸色,本能的放开他手,边退边说道,“那些史书上记载皇帝与妃子上床睡觉,难道……不是用临幸么?不然,是……宠幸?”

最后一句,她有些诺诺的开口,且被他逼到了床边。

再说,她也是从宫中出来的,临幸这两个字,耳熟能详。

有什么不对么?

她想了想,好像是有点怪怪的,她为什么要与他谈论临幸?

他,本是皇帝!

他嘴角微微抽了抽,她与他的思维本就不在一个线上,他还以为她是懂……甚至还看了那种……书!

算了,奢求她懂他如今想做什么,怕是给她一万个脑子也不够。

可又偏偏他那么的……忍不住!

待他再靠近最后一步,解忧没稳住一下栽倒在床上,这一栽倒猛然令她清醒了许多,这才明白她方才说那些对临幸两个字的解释的话,对她来说是纯粹的想要努力去解释给他听,可在他眼里,却是别有另番意蕴。

又想起方才他那句‘我想要你’,解忧心里打了个寒颤,又骂自己蠢死了,明知看他这番动作,他想要做什么,她怎会不知道。

栽倒那一瞬,解忧一点想通,立即从床上爬起来,要逃离那寸地方,只能才起身,他的行动总比她快那么一步,又被他撂倒,“解忧,我等不及了。”

人影迅速的扑了上来。

模模糊糊的音,她只闻得他怀里的芬香入鼻,窜入她脑尖,令人心旷神怡。

她情欲未开,他却也年少气盛。

她忽然又觉得怕,想推开他,可她的力气哪比得过他,越推越拢得更紧,衣衫更开,触到她细腻的肌肤,她更惊,只觉自己陷在了虚浮的云朵中,一会儿是风,一会儿快要化成水。

他已经是铁了心,一刻都不能迟缓。

她无可奈何,但理智尚存。

挣扎不开,只得用一个损方法,正想往他那重要的地方顶去,他似乎早已察觉到她动作,一手抓住她要踢过来的一脚,借这一瞬,她便用尽全力,将他整个人给扳倒。

床上,已是她上他下。

她呼吸有点乱,像天旋地转,此时,她前衫扯得散开,里头清晰可见,更且她在他上方。

她与他脸色更是红的要命。

明明,还没有开始做什么。

她目光往下,看着他,他里衣微撇,胸膛微露,何况她手还放在他半开衣衫的肩上,虽然没做什么,可经历方才那番,他也有些喘息。

心跳得似乎有些快。

他左手方微动,她便用力的制止,不让他再做什么。

他右手却一番,再次将她压下,堵住的唇令她话音不清晰,经过方才那反击,她早已没多大力气抵抗,贴着他,只能低声轻吟。

“衍儿……”

几乎令她沦陷,陷入他媃乡之中,她忽然又只有一个想法了,就让她放纵这一次吧,也仅此一次了。

“现在,以后,你都是我的。”他撩拨而上,在她脖颈耳垂间温热徘徊,“我不想再等了。”

他身上一件衣袍挥出,房间灯火瞬即扑灭。

许是突然而来的黑暗,他感受到她微微的紧张颤栗,几乎怕得慌乱无措,差点便要哭出来了,他更是轻柔的安抚她,“解忧,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