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哲宗亲政,杨畏上疏,乞绍述先政。初,吕大防称畏敢言,且先密约畏助己,竟超迁畏为礼部侍郎。畏首叛大防,上言神宗更法,以垂万世,乞早讲求,以成绍述之道。帝即询以故臣孰可召用。畏即疏章、吕惠卿、邓温伯、李清臣等,帝深纳而尽用之。遂引其党蔡卞、林希、黄履、来之邵、张商英、周秩、翟思、上官均等居要地,协谋朋奸,报复仇怨,罗织贬谪元宰执及刘奉世以下三十人有差,请发司马光、吕公著冢,斫棺暴尸。帝问许将,将对“非盛德事”,帝乃止。又恐元旧臣复起,结内侍郝随为助,媒孽宣仁欲危帝之事,自作诏书,请废宣仁为庶人。皇太后号位,为帝言曰:“吾日侍崇庆,天日在上,此语曷从出?且帝必如此,亦何有于我!”帝感悟,取、卞奏,就烛焚之。明日,再具状坚请,帝曰:“卿等不欲朕入英宗庙乎?”抵其奏于地。
宋徽宗复召蔡京为翰林学士。先是供奉官童贯顺承得幸,诣三吴访书画,京谄附之。由是帝属意用京。会韩忠彦与曾布交恶,布谋引京自助,故有是命。寻帝欲相京,邓洵武献《爱莫助图》,言必欲继志述事,非蔡京不可。帝以图示温益,益欣然请相京,而籍异论者。于是善人皆不见容。复追贬元党,籍司马光等四十四人官,以京为尚书右仆射。京籍元及元符末执宰司马光等、侍从苏轼等、文臣程颢等、武臣王献可等、宦者张士良等百二十人为奸党,请帝书之,刻石于端礼门。又颁蔡京所书党人碑,刻石于州县。
宋徽宗垂意花石,以朱领应奉局花石纲。凡士庶之家,一石一木稍堪玩者,即领健卒直入其家,用黄覆之,加封识焉,指为御前之物。及发行,必撤屋抉墙以出。人不幸有一物小异,共指为不祥,惟恐芟夷之不早。又篙工柁师倚势贪横,凌轹州县,道路以目。
宋中书侍郎林摅于集英殿胪唱贡士姓名,不识甄、盎字。帝笑曰:“卿误耶。”摅不谢而诋同列,御史论黜之。
宋以王黼为少宰,加蔡京子攸开府仪同三司,二人有宠,进见无时,得预宫中秘戏。攸尝劝帝以四海为家,遂数微行。因令苑囿皆仿浙江,为白屋及村居野店,多聚珍禽异兽。都下每秋风静夜,禽兽之声四彻,宛若山林陂泽之间,识者知其不祥之兆。蔡攸权势既与父相轧,由是京、攸各立门户,遂为仇敌。
宋徽宗用童贯为检校司空。贯与黄径臣、卢航表里为奸,进方士林灵素,大兴道教,纷创殿宇,每设大斋,费缗钱数万,谓之千道会。道院上章,册帝为教主道君皇帝。贯又荐李良嗣于朝,约女真攻辽,遂至二帝北狩。
金人奉册宝至,立张邦昌为楚帝,北向拜舞,受册即位。阁门舍人吴革率内亲事官数百人,皆先杀其妻子,焚所居,举义金水门外。范琼诈与合谋,令悉弃兵仗,乃从后袭之,杀百余人,捕革并其子,皆杀之。是日风霾,日昏无光,百官惨沮,邦昌亦变色。唯吴、莫俦、范琼等欣然,以为有佐命功。
宋高帝闻金粘没喝入天长军,即被甲乘骑驰至瓜州,得小舟渡江,惟护圣军卒数人,及王渊、张浚等从行。汪伯彦、黄潜善方率同列听浮屠克勤说法,或有问边耗者,犹以“不足畏”告之。堂吏大呼曰:“驾已行矣!”二人相顾,仓皇策马南弛,居民争门而出,死者相枕籍,无不怨愤。司农卿黄锷至江上,军士以为左相潜善,骂之曰:“误国误民,皆汝之罪!”锷方辩其非是,而首已断矣。
扈从统制苗傅、刘正彦作乱,奉皇子魏国公即位,请隆太后临朝,尊高宗为睿圣仁孝皇帝,居显宁,大赦,改元。张浚乃草檄声傅、正彦之罪,与韩世忠、张俊、刘光世、吕颐浩合兵进讨。傅等忧恐,不知所为,乃听朱胜非言,率百官请复帝位。勤王师至北阙,苗、刘南走,擒诛之。
宋高宗以王德为淮西都统制,统刘光世军,郦琼副之。琼、德不相下,列状交讼于都督府及御史台,乃召德还建康。参谋吕祉密奏,乞罢琼兵柄。书吏漏语于琼,怒以众叛降刘豫。祉死之。
宋秦桧同宰执入见,独留不出,言于帝曰:“臣僚畏首尾,多持两端,不足与断大事。若陛下决欲讲和,乞专与臣议。”帝许之。三日,桧复留身奏事,复进前说,知帝意不移,遂排赵鼎、刘大中,而一意议和,然犹以群臣为患。中书舍人勾龙如渊为桧谋曰:“相公为天下大计,盍不择人为台谏,使尽击去,则事定矣。”桧大喜,即擢如渊,劾异议者。兀术遗桧书曰:“汝朝夕以和请,而岳飞方为河北图,必杀飞,使可和。”桧亦以飞不死,终梗和议,己必及祸,故力谋杀之。遂讽张俊、罗汝楫、万俟等,矫诏杀飞于大理寺狱。桧居相位凡十九年,劫制君父,倡和误国,一时忠臣良将诛锄略尽。临终犹兴大狱,诬赵汾、张浚、胡寅、胡铨等五十三人谋逆。狱成,而绘病亟,不能书,获释。桧无子,取妻兄王焕孽子养之。南省擢为进士第一,桧以为嫌,以陈诚之为首,以其策专主和议云。后孙埙修撰实录院,祖、父、孙三世同领史职,前此未之有也。
宋孝宗立,以辛次膺同知枢密院事。初,次膺力谏和议,为秦桧所怒,流落二十年。及帝召为中丞,若成闵之贪饕,汤思退之朋比,叶义问之奸罔,皆为其一时论罢。思退终身比于和议,恐不成,讽右正言尹穑论浚跋扈。这浚请解督府去。朝廷遂决弃地求和之议。太学生张观等七十二人上书论思退奸邪误国,乞斩之以谢天下。诏贬永州,忧惧而死。
宋宁宗即位,韩胄恃定策功,欲窃国柄,谋于京镗,引李沐为左右正言,奏赵如愚以同姓居相位,将不利于社稷,乃出汝愚知福州,朝廷大权悉归胄。御史胡乞禁伪学之党,胄复命沈继祖诬论朱熹十罪,藩职罢祠,窜其徒蔡元定于道州。赵师、张釜、程松谄事胄,闻者莫不鄙之。胄专政十四年,宰执、侍从、台谏、藩阃,皆其门庑之人,天子孤立于上,威行宫省,权震宇内。其嬖妾张、谭、王、陈,皆封郡国夫人,号四夫人。每内宴则与妃嫔杂坐,恃势骄倨,掖庭皆畏之。胄力主恢复,以金人欲罪首谋,锐意出师,中外忧惧。侍郎史弥远入对,力陈危迫之势,请诛胄以安邦。皇后杨氏素怨胄,亦使荣王具疏。帝乃命后兄杨次山与弥远共图之。翼日,胄入朝,令殿前司夏震以兵三百,拥胄至玉津园侧,殛杀之,枭其首,并苏师旦之首,畀金人,金乃罢兵。
宋史弥远为相,权势熏灼。皇子心不能平,尝书于几上,曰:“弥远当决配八千里。”弥远闻之,大惧。宁宗有疾,无子,弥远矫诏立沂王嗣子贵诚为皇太子,更名的。帝崩,白后立的,称遗诏封济阳郡王,出居湖州,寻杀之。弥远用梁成大、莫泽、李知孝为鹰犬,凡忤弥远意者,三人必相继击之。由是名人贤士排斥殆尽,人目为三凶。帝德弥远立己,恩宠终其身焉。
宋理宗用史嵩之开督府,竭国用,而无成功,论者甚众。及以父丧去位,诏起复之。太学生黄恺伯等百四十人上书谏,不报。武学生刘耐知帝向意用嵩之,遂叛诸生而逢迎之。时范钟领相事,讽京尹赵与逐游士。诸生闻之,作卷堂文,以辞先圣。嵩之自知不为公论所容,上疏乞终丧制。
宋度宗即位,以己为太子贾似道有功,加似道太师,封魏国公。每朝,帝必答拜,称之曰“师臣”而不名,朝臣皆称为周公。诏以十月一朝。时襄樊围急,似道日坐葛岭,起楼台亭榭作“半闲堂”,延羽流,塑像肖己于中,取宫人叶氏及娼尼有美色者为妾,穷奢极欲,日肆淫乐。尝与群妾踞地斗蟋蟀,所狎客戏之曰:“此军国重事耶?”又酷嗜宝玩,建多宝阁,一日一登玩,有言边事者,辄加贬斥。丧师失地,殆无虚日,秘不上闻。及鄂州既破,诏似道都督诸路军马,大溃,贬似道于循州安置。监押官会稽尉郑虎臣至建宁开元寺,侍妾尚数十人,虎臣悉屏去之;压其宝玉,撤轿盖,暴行秋日中,令舁轿夫唱杭州歌谑之,窘辱备至。至漳州木绵庵,虎臣讽令自杀,似道不从。虎臣曰:“吾为天下杀似道,虽死何憾!”遂拘似道之子于别室,即厕上拉似道胸,杀之,殡于庵侧。
元顺帝性柔少断,伯颜、哈麻相继弄权,朝政日紊,遂至于亡。
明代奸臣
明洪武朝,胡惟庸、蓝玉;永乐朝,纪纲;正统朝,王振;天顺朝,石亨、石彪、曹吉祥、门达;成化朝,汪直、王越、陈钺、戴缙,成化朝李孜省;弘治朝,李广、杨鹏;正德朝,刘瑾、陆完、江彬、许泰、刘晖、钱宁、张忠、朱泰;嘉靖朝,陶仲文、严嵩、严世蕃、丁汝夔、赵文华、鄢懋卿、罗龙文、仇鸾、陆炳;万历朝,庞保、刘戍;天启朝,魏忠贤、客氏、崔呈秀、田尔耕;崇祯朝,周延儒、袁崇焕、杜勋、马士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