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求学之路(1)

艰难的科举之路

虽然,子城很爱玩,但是在老爸的时刻监督下,他的学习成绩还是不错的。

14岁时,子城就能读《周礼》《史记》中的文章,而且在长沙的童子试中,还获得了优异的成绩。

说到考试,我们不妨先来了解一下清朝的考试制度。

在清朝,要参加科举考试就得先参加童子试,而设这个考试的主要目的就是为正式的科举考试选拔人员。

童子试在清朝也称童试,分为“县试”、“府试”及“院试”三个阶段。

县试在各县进行,由县(相当于现在的县)长主持。清朝时一般在每年二月举行,连考五场。通过后进行由府(相当于现在的地级市)的官员主持的府试,在四月举行,连考三场。通过县、府试的考生称为“童生”,参加由各省(相当于现在的省)学政或学道(又称宗师,地位与该省的总督和巡抚相等)主持的院试。

童子试并不是说只有童子才能参加,而童生也跟年龄无关。童生是根据成绩授予的一种资格,有资格才能参加院试。如果一生都没有通过院试成为秀才,那么终生都是童生身份(曾子城的三叔就是这样的终身童生)。

子城也相当争气,16岁,他就以第七名的成绩,考中童生。

之后,曾子城20岁时进入衡阳唐氏宗祠读书,拜汪觉庵为师。

21岁转入湘乡涟滨书院,改号涤生,意识是改掉以前的坏毛病,获得新生的意思。

说到此我们不妨来说说什么是号。

号一般由自己所起,也可是他人所起得到公议的。古人从什么时候开始起号,文献资料上没有详细记载,大概在春秋战国时就有了。像“老聃”、“鬼谷子”等,可能就是我国最早的别号了。

号一般都有一定的寓意在里面,有人以居住地环境为号,如陶潜,号为五柳先生。有人以志趣抱负为号,如贺知章,号为四明狂客。

而曾子城自己为自己取号为涤生,一定是为了表明抱负而取的。

从改号这一举动当中,我们不难看出,青年时期的曾子城求取功名的心情是多么的急切。

清朝的院试是每三年举行两次,由皇帝任命的学政到各地主考。通过院试的童生都被称为“生员”,俗称“秀才”,算是有了“功名”,也就进入了士大夫阶层。有免除差徭(不服兵役、不上税)、见知县不跪、不能随便用刑等特权。

看来在当时考上秀才就已经有不错的待遇了,要不怎么说曾麟书能考上秀才也足慰平生了呢?然而考中了秀才,并没有俸禄,而且中秀才才刚刚有了参加正式的科举考试资格,要想取得功名,谋个一官半职,还得继续沿着科举这条路一直走下去。

幸运的是,曾子城23岁时就考中了湘乡县的秀才,此时的他就可以和44岁的老爸平起平坐了,但是,为了更好地发展,他还得继续考下去。

正式的科举考试分为三级:乡试、会试、殿试。

乡试通常每三年在各省省城举行一次,又称为大比。由于是在秋季举行,所以又称为秋闱。参加乡试的是秀才,但是秀才在参加乡试之前先要通过本省学政巡回举行的科考,成绩优良的才能选送参加乡试。乡试考中后称为举人,第一名称为解元,第二名至第十名称亚元。

之后就是会试。会试在乡试后的第二年春天在礼部举行,考中后称为贡士,第一名称为会元。会试后一般要举行复试。

曾子城24岁进入岳麓书院(中国古代四大书院之一,这么好的书院学费当然也不便宜,看来曾家为了曾子城能考取功名是下了血本了)求学,这年秋天考中举人,然而,之后两次会试不中,无奈只好留级复读。

看来,会试并不简单,录取概率大概是二十取一,跟我们现在考重点本科差不多。

有史料记载,明代小品文名家归有光,为了考个举人,连考了20年,7次没考中,直到第八次才考中,不过,此时黑头发早已考成了白头发了。

跟归有光相比,曾子城还是比较幸运的,4年后,子城参加了殿试,考中了同进士。

殿试是皇帝主试的考试。参加殿试的是贡士,考中后统称为进士。

虽然,曾子城的科举之路也有那么一点坎坷,但是跟他老爸比起来,也算得上是一帆风顺。

子城虚岁28时,考中了同进士。然而,这迟到的同进士的功名,带给曾国藩的并没有多大的惊喜,而是一种难以名状的窝囊与遗憾。甚至“即日买车欲归”(出自《凌霄一士随笔》第九卷),后经众人极力劝说才留了下来。

曾国藩为什么会对同进士感到如此的羞耻呢?

因为,清代殿试之后,录取人数为100~400不等,分为三甲。头甲三人,即状元、榜眼和探花,赐进士及第;二甲诸人赐进士出身;三甲人数最多,赐同进士出身。

而同进士,其实就是不同进士的意思,很显然,同进士就像是一个鼓励奖一样,只不过是为了安慰那些奋斗了N年的秀才们罢了,不至于让他们一时想不开上街游行,破坏国民安居乐业的大好局面。

不过这样一个同进士的身份也确实让人如梗在喉。好比一个人在饥肠辘辘时,却发现色香味俱全的美食佳肴中赫然躺着一只够分量的青头苍蝇,着实让人不知是吃好,还是不吃好。

又像古人,娶了小妾,不叫小妾而叫“如夫人”一样,它仿佛在告诉那些做了小妾的女子们:小妾就是小妾不是夫人,想要做夫人,万里长征你才迈出了小半步!

总之,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考中的同进士着实让曾子城恶心了好久好久。

于是便有了下面的故事:

说的是在曾国藩做两江总督时,一天,两个幕僚无聊时对对联玩。一个出上联“如夫人”,另一个就对“同进士”;一个又把上联加为“如夫人洗脚”,另一个就对“同进士出身”;一个再加“替如夫人洗脚”,另一个再对“赐同进士出身”……正对得高兴,突听屋子里一声爆响,接着就见总督大人铁青着脸从里面出来,拂袖而去。两个幕僚莫名其妙,去问老幕僚。老幕僚一听,忙说:“你们二人赶紧收拾行李走人吧。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你们不知曾大人就是‘赐同进士出身’?”二人一听,马上收拾家当逃之夭夭——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这权倾天下的曾大人居然也就一个“同进士”!

殿试的结果出来之后,状元、榜眼和探花就可以分别直接进入翰林院担任修撰和儒林院任编修。其余的进士则需要再参加朝考,选擅长文学书法的为庶吉士进入翰林院,其余的则被分发到各县任知县,也就是做县长。

按清朝的制度,在翰林院当官不仅升官比较容易,而且,由于南书房行走及上书房行走都是由翰林院的人担任,因而与皇帝、皇子以及皇亲国戚接近的机会就比较多了。

试想在这样的一个大背景下,有谁不愿意留在京城,守在皇上身边呢?而在当时来说,是留在京城还是被分发到地方也就是皇上的一句话。

走进翰林院

经过22年艰难的科举考试,最终只考中了个“同进士”,这样的屈辱让曾子城久久不能释怀。

因为,在曾子城自信而又急切的心里,他觉得自己原本可以考得更好,自己原本应该像癞龙(蟒蛇的俗称)一样一飞冲天的,而现如今,自己依然是一个默默无闻的(相比之下)同进士,内心的不甘和现实的平庸,让曾子城彻夜难眠。

可能正是这个耻辱,触动了曾子城的神经,不久之后,曾子城改名为曾国藩,取义为“国之屏藩”,意在能够对国家有所作为。

不过后来的事实证明了,他确实起到了“国之屏藩”的作用,但是,这种屏藩却招到了众人的非议。

但是,从曾国藩的出身、家庭背景和所受的教育,我们不难发现,曾国藩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保护他所在阶级的利益,对于后人所说的丧权辱国也并非是他的本意。毕竟每个人在说话的时候都只是站在自己脚下的一亩三分地里,而非站在大众的角度,这是每个人都无法避免的个人局限。

不过,和京城那些有钱有势的人比,自己这个乡下来的同进士,也的确没什么好炫耀的地方,钱没人家多,成绩不比人家好多少,关系更没有人家硬,他所能做的不过是夹着尾巴做人,好好地做好自己分内的事,而曾国藩这种不算尊贵的出身也就造就了曾国藩做事谨小慎微的一种特性。

然而在曾国藩谨慎的外表下却隐藏着不为人知的远大抱负和宏伟志愿,曾国藩最初对自己的前程充满了热望,他也像每一个京城的达官贵人的子孙一样,渴望着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够找到一棵可以乘凉的大树。

然而,有时候这样的一棵大树在很多人的身边都会存在,但是,能否不失时机地靠上这么一棵大树,很多时候也取决于我们的肚子里是否有那么一点墨水。

然而,胸有点墨的人并非都能及时地被自己渴求的伯乐发现,这就牵涉到一个时机的问题。时机的到来,很多时候都需要我们在平凡而无奇的生活之中慢慢地等待,等待伯乐的到来。

而此时,正有一位既可谓大树又可谓伯乐的贵人,站在不远的地方颔首微笑着向曾国藩招手。

道光十八年正月,曾国藩在京参加全国会试时,遇到了科会试钦派主考官大学士穆彰阿,而这个人正是奠定了曾国藩之后能够在10年之内连升10级的贵人。

然而在两人相识的最初,这位贵人或许对曾国藩这个只考中了同进士的后生并没有太多的好感,要不然,对于穆彰阿这个在当时呼风唤雨的大臣来说,随便耍个小伎俩就可以给曾国藩谋个官当当,也不至于让曾国藩在考中了进士后,只能等待皇上的垂青。

道光十八年五月初二,也就是在曾国藩虚岁28中同进士后,在礼部(负责考察国家礼仪的部门)堂官(礼部的长官)引见下,曾国藩才有幸平生第一次朝见皇上。

然而这位长官对曾国藩的引荐并非是对曾国藩的垂青,因为,只要是在翰林院的庶吉士都有这样的机会,只是别人早在半年前就得到了这样的机会,而曾国藩却等待这样的机会一直等了半年多。

虽然如此,对于当时的曾国藩来说也一定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当时的曾国藩一定又喜又怕,喜的是,自己终于有机会在皇上面前展示自己真实的才华了;怕的是皇上不喜欢自己,那么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就有可能白费了,虽然在地方自己已经是进士老爷了,但是在京城,一个进士不过徒有其名,根本没有什么俸禄和官位。

怀着这样忐忑不安的心情,曾国藩进了紫禁城。

而当时的天下相当不太平,不仅连年遭遇洪涝灾害,而且各地官员贪婪无能,一时间举国上下民不聊生。可能是道光帝对现状也相当不满,因而他对曾国藩的为官第一要义“廉”的认识,非常的赏识,于是就录用他为翰林院庶吉士。

估计道光帝对于曾国藩的第一印象不过是:年纪轻轻,中等身材,不算强壮,如此而已。至于曾国藩的相貌,估计道光帝并没有去留意,以至于后来,道光帝看清了曾国藩的真实长相后,甚至很后悔自己把长相这样的一个人留在了自己身边。

这是后话,我们还是先来认识一下清朝的翰林院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机构。

或许大家对翰林院早有耳闻,当时的翰林院应该相当于现在的干部培养学院。因此如果能够进入翰林院,那么就离做官的日子不远了。而且大清每年科举考试的主考官一般都出自于翰林,于是,翰林院也与科举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我们的主人公曾国藩被授予的庶吉士的头衔,就相当于现在干部学院的见习生或研究生,他当时的主要任务是学习研究翰林院的书籍。

庶吉士是明、清两朝时翰林院内的短期职位。庶吉士一般是从科举进士中选择有潜质者担任,目的是让他们可以先在翰林院内学习,之后再授各种官职。

可见,当时曾国藩进入了翰林院,也就意味着曾国藩的一只脚已经踏进了官场。而后来的事实也充分证实了这一点。

此时的曾国藩一定很急切地将这个好消息传达到了爷爷和爸爸的耳朵里,收到了这个消息,曾家一定张灯结彩、大张旗鼓地庆祝了三天三夜。

要知道,对于当时的社会来说,进入翰林院是每一个读书人的最高期望,不仅仅是因为升职的机会多、见皇上的机会多,就单纯地从学术的角度来说,每一个读书人都渴望自己能够编撰国史,在清史中多少留下一点个人的文采在里面,也足以抚慰平生。

因此,对于曾国藩的爷爷和爸爸那些以读书为骄傲的人来说,进入翰林院就意味着无上的光荣。

但是,进入翰林院的曾国藩,并没有他爷爷和爸爸想的那样风光,此时的曾国藩是个彻头彻尾的月光族。

因为,翰林院的研究生是没有俸禄的,曾国藩要吃、要喝、要买书、要送礼、要走关系,这些都要钱,钱从哪里来?湖南老家。

一个天天出入翰林院、隔三差五跟皇上见个面的庶吉士却还要靠家里供养,曾国藩很不甘心,他想要尽快结束这种让自己难堪的境况。

然而,如何尽快结束这样的日子呢?最快也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在皇上面前表现得好一点。

虽然在翰林院和皇上见面的机会多,但是对于一个干部学院的实习生来说也并不那么简单,因此曾国藩时刻都在期待并准备着与道光帝的见面。

终于成了“公务员”

经过上面的解释,我们已经知道了翰林院庶吉士其实就是等待提拔的一个位置。

然而要等多久?少则个把月,多则两三年,其实决定权就在皇上手里握着,何去何从就听道光帝一句话。

在君主制的社会里,做皇上就是好,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一个人的命运甚至生死,而对于那些命运和生死都握在皇上手里的人来说,不小心地对皇上察言观色就是对自己的命运和生死的不负责任,而权力的绝对集中也就恰恰成了腐败之风的温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