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鹦鹉

那次我们是在我那位法国医生朋友的果园里,和银儿、鹦鹉一块儿玩耍。这时,一个披头散发的年轻女人从山坡下焦急地朝我们走来。她等不及走到我面前,老远就极其痛苦地看着我,哀声问道:

“先生,那位医生在这儿吗?”

在她身后跟着好几个衣衫褴褛的孩子,一直在喘气,不时地回头看身后的上坡路;最后看到了几个男人,搀着一个面色像死人般苍白的跛足男人。他就是那偷猎者之一,在多妮亚纳野生动物保护区里偷偷猎鹿。他那荒唐的老式猎枪,紧紧拴在草绳上,突然走火,射中了偷猎者自己的胳膊。

我的朋友亲切地接待了受伤的男人,替他除掉原来那些绑在伤口上的破布条,洗净血污,仔细地检查骨头和肌肉。时不时地,他会看我一下,说道:

“不要紧的。”

天光渐暗。从韦尔瓦飘来咸水味、沥青味和鱼腥味……橘子树浓荫如盖,用他们绿如翡翠的天鹅绒树冠挡住落日的玫瑰色光线。那只披红挂绿的鹦鹉在紫绿相间的丁香树丛中走来走去,小小的圆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我们。

可怜的偷猎者泪如泉涌,泪水在阳光下闪动;他还不时地咽下一声啜泣。鹦鹉说:

“不要紧的。”

我的朋友给他的伤口包上棉花和绷带。

可怜的人儿痛呼“哎哟!”

鹦鹉在紫丁香花丛中说:

“不要紧的!不要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