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风骂了一声:“不男不女的人妖,逮住非把他大卸八块不可”,四人齐向门外飞奔出去,先时见花胡为受伤摔出,这刻却是没了人影,四人大感失望,悻悻地转过身子,忽地黑影一闪,只听赵毅叫了一声:“韦先生”,黑影身后跟着两人,却是冯千、郑万。此人神色张惶,看见赵毅之后,方自放下心来,跪了下去,颤声道:“韦正来迟,王爷受惊了”,赵毅连忙抢步上前,将他扶了起来,温声道:“韦先生日理万机,都是为赵某着想,些须小事,不必挂心”,韦正方自站起,突然间失声道:“九星轮”。
原来他刚一回府,就听到了冯千、郑万告诉自己九星轮被盗,听到小王爷也到了赵王府上,要取九星轮,这才与冯、郑二人心急赶来,周风道:“韦先生放心,九星轮完好无损,此时正在这大厅之中”,一干人随着赵毅走进大厅。韦正见地上几具尸首,认得其中一个正是贾多宝,叫了一声“多宝”,抢上将他扶起,只见心口一处剑伤,正是为赵远志宝剑所伤,已是全无气息,想到他是自己最为得力的助手,忍不住一阵伤心,回顾地上,只见尸体中一人是赵远志,而另外两人正是‘杀身成仁,舍身取义’二人。全不明白其中道理,赵毅见他神色,当下就把听中发生的一切说了出来,韦正脸上时惊时喜,听到赵毅说完,叹了一声,道:“害人终害己,幸得小王爷洪福齐天,百灵护佑”。
韦正当下面对朱三、陈武说道:“二位能悬崖勒马,可敬可佩”,当下从怀中摸出一张图纸,迎风一展,只见上面画满了民房,路道,密密麻麻,竟是一张地图,就地呈上赵毅,道:”这是韦正扮着‘麒麟堂’中人,进得番禹城中,探得详细,方自画成,就等时间一到,即可夺得昔日先帝基业,赵毅接过地图,面上很是满意,道:“韦先生劳苦功高,小王日后若是恢复南越,先生自是首功一件”。想到先时数次差点丧命,幸得有惊无险,一半也是靠了自己的机警,心中虽然忐忑,可如今又得到朱三,陈武,二十四气阵逐归自己掌握,莫非冥冥之中早有注定,南越王位非己莫属,心中微感得意,一挥手,道:“回府”。
黄吉抱了刁若风,当时只顾抱人逃走,还不知花胡为已被自己所伤,此刻犹记他杀人时的凶狠之样,生怕他在后面追来,惶然之下胡乱奔走,忽听得一声“放下手中姑娘”,当下只觉魂飞天外,更是脚下生风,身后之人紧追不舍,黄吉手上抱了一人,却是越跑越快。忽然间止住脚步,不由得叫了一声苦,原来前面有一道极宽的大江挡住去路,江水奔腾,怎生过的去,就这一迟疑之间,身后已有了两人,黄吉转身发现不是花胡为,大松了一口气。
忽地呼的一声,左首一人飞跃而起,向着黄吉当头就是一掌,这一掌左飘右忽,劲风到处,竟是令人辨不清掌势击向何方,黄吉心中一惊,正要使出幻影迷踪,但觉一股怪异力道传到手上,双手一松,刁若凤已被一人夹手夺过。脚下微动,已是躲开了来人这一掌,这才看清向自己出手的两人,其中一人神色间老气横秋,衣衫邋遢,便似已多年未洗;另一人面黄肌瘦,一双眼睛却是精亮有神,他将刁若凤放在地上,见她不能动弹,当下伸手在刁若凤身上一阵推拿,亮闪闪的目光一盯黄吉,道:“探花手,你就是号称‘胡作非为’的小*淫*虫花胡为?”,说着这话,脸上已是露出了厌恶之色。
黄吉正要说话,脑后忽地风声陡起,另一人已自背后出手,背后已是笼罩在掌影之中,一凛之间,整个身子已是似醒非醒,整个人恍恍惚惚,所用的正是韦正传给他的第一式,如梦初醒,那人一掌扑至,忽见黄吉全身蔬散,便如梦中一样,然而却是暗藏杀机,识得其中厉害,一个后跃,已是退了两丈多远,口中道了一声:“云梦十三现”。另外一人淫*虫出口,已是放下了刁若凤,刁若凤此时仍未清醒。这人说话已是听得清清楚楚,这人已是一声大喝,道:“既然会这般好功夫,却怎是这般下流”,刚才说话那人大声道:“郑兄,一起毙了这淫*虫”,话音甫毕,两人身子已然纵起,刹那间,幻起无数掌影,那个姓郑的手脚并用,一翻一复,如风似云般压了下来。
这两人全力出手,竟是如此威势,黄吉心忧刁若凤,一时间竟忘了躲闪,这时全身已在掌劲之下,要待使出幻影迷踪,可这两人拿捏方位之中,似已算好了自己的进退之路,自己竟是无法闪避,只此一刻之间,任何招数都是无法施展,就在此时,忽听得一声道:“二位叔叔,住手”,一张铁弓横空抛过。‘砰’地一声,铁弓已被这两人同时击中,竟然植入泥土之中,只露出一根弓弦在外,两人听到这一声叔叔,手上落势已轻,可一拍之势,无法收回,仍是击在铁弓之上,这铁弓来势不弱,可还是给两道掌力击入泥土之中。
两人只微微一怔,眼前已不见了紫衫人影,只见白衫一晃,刁若凤已近两人,望着两人急道:“二位叔叔,你们打错了”。两人正自蓄势待发,闻言一定身子,姓郑的道了一声:“什么?”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刁若凤轻声道:“霍叔叔,若非是他。只怕我已被花...”,说到这里,似是有些害羞,没有再说下去,二人听到花字,陡然间脑子一转,已是明白过来,才知道是冤枉了黄吉。这姓霍的已自走近黄吉,这人一头乱发,面黄肌瘦,整个人就是一个乞丐之样,看着黄吉,喋喋赞道:“好小子,如此年轻,就有这般身手,真是难得”,那个姓郑的也是走了过来,眼中精光乱射,令人不自有些害怕,接着笑道:“云梦十三绝,让我郑东疯大开眼界”。
这二人一开始不分青红皂白,此时却又如此恭维,黄吉直是半点摸不着头脑,望着刁若凤茫然道:“他们”,刁若凤手指郑东疯道:“这是我的二叔郑东疯,人送外号天疯”,又手指着姓霍的道:“他是我的大叔霍乱天,江湖人称地丐,他们都是我父亲最得力之人,方才大叔与二叔以为你是坏人,这才...”,黄吉眼见这两人一个莫名其妙,一个便似多年没有吃饭,天疯地丐到是般配得很。他自是不知二人全是因为练功之故,走火入魔,方才变成这个样子。
霍乱天此刻已是走近铁弓陷没之处,手握弓弦,轻轻一扯,寒铁弓已是翻在手上,当下双手递在刁若凤手中,道:“小姐,你这使弓的手法又精近了”,脸上古怪一笑,见黄吉不明所以,郑东疯手指着寒铁弓,说道:“若非小姐喊得及时,又抛出这张寒铁弓,你这会儿小命就完了”,黄吉自然不知,寒铁弓是刁子都用万年寒铁铸就,坚韧无比,世上唯只一张,正因如此,刁若凤寒铁弓飞出,二人便已减轻了手上力道,说话间,手舞足蹈,如疯似邪。这二人都是刁子都最为得力之人,只是个性怪异,终年都是一身破烂衣衫,不修边幅,一疯一丐,到是成了一对好搭档。郑、霍二人看着刁若凤,都觉又惊又怕,先时他两人一认定黄吉是淫贼,又见刁若凤昏迷不醒,都以为她早了毒手,探花手又只胡作非为一人会得,心中都认定黄吉就是花胡为,这一大怒之下,郑东疯立时使出‘罗汉凤云手’,霍乱天招出‘翻天掌’,这两手都是二人成名绝技,天下能有几人挡得。
刁若凤已经郑东疯一阵推拿,此刻恰巧醒来,急切间抛出寒铁弓,这一下却是大有名堂,这一招唤做‘偷天换日’,正是东海龙王刁子都的厉害杀手,可将敌人劲力卸掉,二人知刁若凤自小极傲,从不对人假以辞色,眼见刁若凤对黄吉神色虽然冷漠,然而适才一系列表情,已可以看出她对黄吉极为关心,两人都是会心一笑,郑东疯眼中精光一闪,道:“小姐可要回东海去?”,刁若凤轻声道:“九星轮已让姓赵的得手,现在我正要去查姓龙的下路,只要一知道那个秘密,自要赶回”,霍乱天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这位少年身手不弱,有他在小姐身边,我们就放心了”。原来刁子都生怕女儿遭遇不侧,故此分派二人前来查探,郑、霍二人想到黄吉适才身手,若非二人都是老手,只怕便已着了道儿,这少年功夫却是厉害,两人目光已满是赞许之色。
刁若凤低声道:“二位叔叔回去,就请转告爹爹,请他老人家放心”。这二人虽然疯疯颠颠,全不似一般人正经,可都是知道刁若凤自小清傲,自是不敢过份放肆,两人都是呵呵一笑,已自往东海而去。黄吉这才知道,天疯地丐是把自己当成了花胡为,这才陡施杀手,此时看着二人已是远去,想到两人都是衣衫破烂,出手却是那般厉害,江湖果然是奇人百出。刁若凤已转过身来,神色中露出一种坚决的表情,轻声说道:“黄兄弟,我现在欲去番禹,此行恐有危险,你不如就在这而等我好了”。忽地想起适才被黄吉一路抱过,心中升起一丝异感,神色已是柔和了许多。
黄吉见她神情已是改变,已就不再似先前一般畏惧,奇道:“你这是去干什么?”,刁若凤轻抬起头,此刻微风轻抚,一头秀发往后轻轻飘出,更是显得娜娜多姿,清雅不俗,黄吉微自一呆。只听得刁若凤口中轻道:“我要去查出龙十三被关在哪里,好将他救出,也是为了得到‘赵佗石墓’的大秘密”,这几句话不逊春雷,黄吉心中一震,大声道:“龙大哥?”,他先时听几人似说了一个龙字,可并没有往龙十三身上去想,刁若凤口中这一说到龙十三三字,黄吉已是听得清清楚楚,只觉又惊有喜,刁若凤奇道:“你认识他”,黄吉心下振奋,用力点了点头,神情甚是激动,道:“我要去救龙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