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醉金刚轻财尚义侠 痴女儿遗帕惹相思(3)

次日一早起来,洗了脸,便出南门,大香铺里买了冰、麝,便往荣国府来。打听贾琏出了门,贾芸便往后面来,到贾琏院门前,只见几个小厮拿着大高笤帚在那里扫院子呢。忽见周瑞家的从门里出来,叫小厮们:“先别扫,奶奶出来了。”贾芸忙上来笑问:“二婶婶那去?”周瑞家的道:“老太太叫,想必是裁什么尺头。”正说着,只见一群人簇着凤姐出来了。庚侧:当家人有是派。贾芸深知凤姐是喜奉承尚排场的,庚侧:那一个不喜奉承?忙把手逼着,恭恭敬敬,抢上来请安。凤姐连正眼也不看,仍往前走着,只问他母亲好,“怎么不来我们这里逛逛?”贾芸道:“只是身上不大好,倒时常记挂着要来瞧瞧,都不能来。”凤姐笑道:“可是你会撒谎,不是我提起他来,俞校:“提起他来”——从庚、残;原“提起他”。你就不说他想我了。”贾芸笑道:“侄儿不怕雷打了,就敢在长辈前撒谎。昨儿晚上还提起婶婶来,说婶婶身子生得单弱,事情又多,亏婶婶好大精神,竟料理的周周全全。要是差一个儿的,累的不知怎么样呢!”庚眉:自往卜世仁处去,已安排下的,芸哥可用。己卯冬夜。凤姐听了,满脸是笑,不由的便止住了步,问道:“怎么好好的,你娘儿两个在背地里嚼起我来?”庚侧:过下无痕,天然而来文字。贾芸道:“有个原故。庚侧:接得如何?只因我有个朋友,俞校:“朋友”——从庚;原“极好的朋友”。家里有几个钱,现开香铺。只因他身上捐着个俞校:原“捐个”;庚“蠲着个”。今增“着”。通判,前儿选了云南不知那一处,庚侧:随口语,极妙!连家眷一齐去,把这香铺也不在这里开了。便把帐物攒了一攒,该给人的给人,该贱发的贱发了。蒙侧:世法人情,随便招(拈)来,皆是奇妙文章。像这细贵的货,都分着送与亲朋。俞校:从庚、残;原“亲友”。他就一共送了我些冰片、麝香。我就和我母亲商量,庚侧:像得紧,何尝撒谎?若要转卖,不但卖不出原价来,而且谁家拿这些银子买这个作什么,便是很有钱的大家子,俞校:从庚、残;原“大家”。也不过使个几分就挺折腰了;若说送人,也没个人配使这些,蒙侧:作者是何神圣,俱(具)此等大光明眼,无微不照。倒叫他一文不值半文的俞校:“一文不值半文的”——从残;原无“的”。转卖了。因此我就想起婶婶来。蒙侧:为大千世界一哭。往年间我还见婶婶大包的银子买这些东西呢。别说今年贵妃宫中,就是这个端阳节下,不用说这些香料自然比往常加上十倍去的。因此想来想去,只有孝顺婶婶一个人才合式,蒙侧:有此一番必当孝顺,必当收下,必得备用之情景,行文妙(好)看杀人,立意稀(奚)落杀人,看致(至)此,不和(知)当哭当笑。方不算糟蹋这东西。”一边说,一边将一个锦匣举起来。凤姐正是要办端阳的节礼,采买香料药饵的时节,忽见贾芸如此,一来听这篇话,心下又是得意,又是欢喜,蒙侧:逼真。便命丰儿:“接过芸哥儿的来,庚侧:像个婶子口气,好看煞!送了家去交给平儿。”因又说道:“看着你这样知好知歹的,怪道你叔叔常提你,俞校:从庚、残;原“常提起你”。说你说话儿也明白,心里有见识。”庚双:看官须知,凤姐所喜者是奉承之言,打动了心,不是见物而喜,若说是见物喜,便不是阿凤矣。贾芸听这话入了港,便打进一步来,故意问道:“原来叔叔也曾提我的?”凤姐见问,才要告诉他与他事情管的那话,便忙又止住,心下想道蒙侧:的是阿凤行事心机笔意。“我如今要告诉他那话,倒叫他看着我见不得东西似的,为得了这点子香,俞校:从庚;原“这点香”。就混许他管事了。今儿先别提起这事。”想毕,便把派他监种花木工程的事都隐瞒的一字不提,随口说了两句淡话,俞校:从晋、甲;原“闲话”。便往贾母那里去了。贾芸也不好提的,只得回来。因昨日见了宝玉,叫他到外书房等着,蒙侧:一样叔婶,两般侍奉。贾芸吃了饭,便又进来,到贾母那边仪门外绮霰斋俞校:从庚、晋、残;原“绮霞斋”。下同。书房里来。只见焙茗、锄药两个小厮下象棋,为夺车正拌嘴。还有引泉、扫花、挑云、伴鹤四五个,庚侧:好名色。又在房檐上掏小雀儿玩。蒙侧:行云流[水],一字不空。真是空灵活跳。贾芸进入院内,把脚一跺,说道:“猴头们淘气。我来了。”众小厮俞校:“众小厮”——从庚、晋、残、甲;原“引泉小厮”。看见贾芸进来,都才散了。贾芸进入房内,便坐在椅子上,问:“宝二爷没下来?”焙茗道:“今儿总没下来。二爷说什么,替你哨探哨探去。”庚侧:五遁之外,名曰“哨探遁法”。说着,便出去了。这里贾芸便看字画古玩。有一顿饭工夫,还不见来。再看看别的小厮都玩去了,正自烦闷,俞校:从残;原“正是烦闷”。只听门前娇声嫩语的叫了一声“哥哥”。贾芸往外瞧时,却是一个十六七岁的丫头,生的倒也细巧干净。那丫头见了贾芸,便抽身躲了过去。蒙侧:是必然之理。恰好焙茗走来,见那丫头在门前,便说道:“好,好,庚侧:二“好”字是遮饰半句来不到语。正抓不着个信儿。”贾芸见了焙茗,也就赶了出来,问怎么样。焙茗道:“等了这一日,也没个人儿过来。这就是宝二爷房里的。好姑娘,庚侧:口气极像。你进去带个信儿,就说廊下的俞校:“廊下的”——从庚;原“廊上”。二爷来了。”那丫头听说,方知是本家的爷们,便不似先前那等回避,庚侧:一句,礼当。下死眼把贾芸钉了两眼。庚侧:这句是情孽上生。蒙侧:五百年风流孽冤。听那贾芸说:“什么是廊上廊下的,你只说俞校:从晋、甲;原“你只说是”。芸儿就是了。”半晌,那丫头冷笑了一笑庚侧:神情是深知房中事的。“依我说,二爷竟请回去。有什么话,明儿再来。今儿晚上得空儿我回他。”焙茗道:“这是怎么说?”那丫头道:“他庚侧:一连两个“他”字,怡红院中使得,否则有假矣。今儿也没睡中觉,自然吃的晚饭早。晚上他又不下来。俞校:“他又不下来”——从庚;原“又不下来”。难道只是耍的二爷在这里等着挨饿不成!蒙侧:业已种下爱根,俟后无计可拔。不如家去,明儿来是正经。就便回来有人带信,那都是不中用。他不过口里应着,他倒给带呢!”俞校:“给带呢”——从庚;原“给带信呢”。贾芸听这丫头说话简便俏丽,待要问他的名字,因是宝玉房里的,又不便问,只得说道:“这话倒是,我明儿再来。”说着,便往外走。焙茗道:“我倒茶去,二爷吃了茶俞校:从残;原“吃茶”。再去。”庚侧:滑贼。贾芸一面走,一面回头说:“不吃茶,我还有事呢。”口里说话,眼睛瞧那丫头还站在那里呢。

那贾芸一径回家。至次日,来至大门前,可巧遇见凤姐往那边去请安,才上了车。见贾芸来,便命人唤住,隔窗子笑道:“芸儿,你竟有胆子在我跟前弄鬼,庚侧:也作的不像撒谎,用心机人可怕是此等处。怪道你送东西给我,原来你有事求我。蒙侧:非此等话法,则是因昨日之物起见了。锦心绣口,真真拜服。昨儿你叔叔才告诉我说你求他。”贾芸笑道:“求叔叔这事,婶婶休提,我昨儿俞校:从庚;原“我这里”。正后悔呢。早知这样,我竟一起头求婶婶,这会子也早完了。蒙侧:这样话实是以非理加之,而世人大都乐爱喜闻,吾深怪之。谁承望俞校:从晋、残、甲;原“谁成望”。叔叔竟不能的。”凤姐笑道:“怪道你那里没成儿,昨儿又来寻我。”贾芸道:“婶婶辜负了我的孝心。我并没有这个意思。若有这意思,昨儿还不求俞校:“还不求”——从庚、晋、残、甲;原“还求”。婶婶。如今婶婶既知道了,我倒要把叔叔丢下,少不得求婶婶好歹疼我一点儿。”凤姐冷笑道:“你们要拣远路儿走,叫我也难说。俞校:“也难说”——从庚;原“也难”。庚侧:曹操语。早告诉我一声儿,什么不成了。多大点子事,耽误到这会子。那园子里还要种花,我只想不出个人来,早来不早完了。”贾芸笑道:“既这样,婶婶明儿就派我罢。”凤姐半晌道:“这个我看着不大好。庚侧:又一折。等明年正月里烟火灯烛那个大宗儿下来,再派你罢。”贾芸道:“好婶婶,先把这个派了我罢。果然这个办的好,再派我那个。”凤姐笑道:“你倒会拉长线儿。罢了,要不是俞校:从庚;原“若不是”。你叔叔说,庚侧:总不认受冰、麝贿。我不管你的事。我也不过俞校:“我也不过”——从庚;原“我不过”。吃了饭就过来,你到午错的时候来领银子,后儿就进去种树。”俞校:从庚、残;原“种花”。说毕,令人驾起香车,一径去了。贾芸喜不自禁。来至绮霰斋,打听宝玉。谁知宝玉一早便往北静王府里去了。贾芸便呆呆的坐到晌午,打听凤姐回来,便写个领票来领对牌。至院外,命人通报了,彩明走了出来,单要了俞校:从庚、晋、残、甲;原“单要”。领票进去,批了银数年月,一并连对牌交与贾芸。俞校:“交与贾芸”——从晋;原“交与”;庚“交与了”。贾芸接了,看那批上银数批了二百两,心中喜不自禁,翻身走到银库上,交与收牌票的,领了银子俞校:从庚、晋、残、甲;原“领银子”。回家,告诉母亲。自是母子俱各欢喜。次日一个五鼓,贾芸先找了倪二,将前银按数还他。那倪二见贾芸有了银子,也便按数收回,不在话下。这里贾芸又拿了五十两,出西门找到花儿匠方椿家里去买树。不在话下。蒙双:至此便完种树工程。一者见得趱赶工程原非正文,不过虚描盛时光景,借此以出情文。二者又为避难法,若不如此了,必曰其树其价怎么,买定几株,岂不烦絮矣!

如今且说宝玉,自那日见了贾芸,曾说明日着他进来说话儿。如此说了之后,他原是富贵公子的口角,那里还把这个放在心上,因而便忘怀了。庚侧:若是一个女孩儿,可保不忘的。这日晚上从北静王府里回来,见过贾母、王夫人等,回至园内,换了衣服,正要洗澡。袭人因被薛宝钗烦了去打结子;秋纹、碧痕两个去催水;檀云又因他母亲的生日俞校:从庚、残;原“他母的生日”。接了回去;麝月又现在家中养病;虽还有几个作粗活听唤的丫头,估量着叫不着他们,都出去寻伙觅伴的玩去了。不想这一刻的工夫,戚双:妙!必用“一刻”二字,方是宝玉的房中,见得时时原有人的,又有今一刻无人,所谓凑巧具一也。只剩了宝玉在房内。偏生的蒙戚双:三字不可少。宝玉要吃茶,一连叫了两三声,方见两三个老嬷嬷走进来。蒙戚双:妙!文字细密,一丝不落,非批得出者。宝玉见了他们,连忙摇手儿,说:“罢,罢,不用你们。”俞校:从庚傍改(下有“了”今去);原“不用你们了”。蒙戚双:是宝玉口气。老婆子们只得退出。宝玉见没丫头们,只得自己下来拿了碗,向茶壶去倒茶。只听背后说道庚侧:神龙变化之文,人岂能测?“二爷仔细烫了手,让我们来倒。”一面说,一面走上来,早接了过去。俞校:“接了过去”——从庚;原“接了碗过去”。宝玉倒吓了一跳,问:“你在那里的?俞校:从庚、晋;原“你在那里”。忽然来了,吓我一跳。”那丫头一面递茶,一面回说:“我在后院子里,才从里间的后门进来,难道二爷就没听见脚步响?”宝玉一面吃茶,一面仔细打量,戚双:六个“一面”,是神情,并不觉厌。那丫头穿着几件半新不旧的衣裳,倒是一头黑鬒鬒的好头发,挽着个,容长脸面,俞校:从庚、晋、残、甲;原“茏长脸面”。细巧身材,却十分俏丽干净。俞校:从庚;原“俏丽甜净”。蒙戚双:与贾芸目中所见不差。宝玉看了,便笑问道蒙戚双:神情写得出。“你也是我这屋里的人么?”蒙戚双:妙问。必如此问,方是笼络前文。那丫头道:“是的。”宝玉道:“既是这屋里的,我怎么不认得?”那丫头听说,便冷笑了一声道蒙戚双:神理如画。“认不得也多,岂只我一个。从来我又不俞校:“我又不”——从庚;原“我不”。递茶递水,拿东拿西,眼见的事一点儿不作,那里认得呢。”宝玉道:“你为什么不作那眼见的事?”庚侧:这是下情不能上达意语也。那丫头道:“这话我也难说。庚侧:不伏气语,况非尔可完,故云“难说”。——只是有一句话回二爷:昨儿有个什么芸儿来找二爷,我想二爷不得空儿,便叫焙茗回他,叫他今日早起来,不想二爷又往北府里去了。”刚说到这句话,只见秋纹、碧痕嘻嘻哈哈的说笑着进来。两个人共提着一桶水,一手撩着衣裳,趔趔趄趄,俞校:从庚、残、晋、甲;原“趦趦趄趄”。泼泼撒撒的。那丫头便忙迎去接。庚侧:好!有眼色。秋纹、碧痕正对抱怨“你湿了我的裙子”,那个又说“你踹了我的鞋”。忽见走出一个人俞校:从晋、甲;原“走一个人”。来接水,二人看时,不是别人,原来是小红。二人便都诧异,将水放下,忙进房来东瞧西望,庚侧:四字渐露大丫头素日怡红细事也。庚眉:怡红细事,俱用带笔白描,是大章法也。丁亥夏,畸笏叟。并没个别人,只有宝玉,便心中大不自在。只得预备下洗澡之物,待宝玉脱了衣裳,二人便带上门出来,庚侧:清楚之至。走到那边房内,俞校:从庚、晋、残、甲;原“那边门内”。便找小红,问他方才在屋里做什么。俞校:“做什么”——从晋、甲;原“说什么”。小红道:“我何曾在屋里的。只因我的手帕子不见了,往后头找手帕子去。不想二爷要茶吃,叫姐姐们,一个没有,是我进去了,才倒了茶,姐姐们便来了。”秋纹听了,兜脸俞校:从晋、残、甲;原“抖脸”。便啐了一口,骂道:“没脸的下流东西!正经叫你催水去,你说有事故,倒叫我们去。你可等着做这个巧宗儿。庚侧:难说小红无心,白写。一里一里的,这不上来了。难道我们倒跟不上你了。你也拿镜子照照,配递茶递水不配!”庚侧:“难说”二字,全在此句来。碧痕道:“明儿我说给他们,凡要茶要水送东送西俞校:“要茶要水送东送西”——从庚;原“要茶水送东拿西”。的事咱们都别动,只叫他去便是了。”秋纹道:“这么说,还不如我们散了,单让他在这屋里呢。”二人你一句,我一句,正闹着,只见有个老嬷嬷进来传凤姐的话,说:“明儿有人带花儿匠进来种树,叫你们俞校:从庚、晋、残、甲;原“叫你”。严紧些,俞校:从残;原“严禁些”。衣服裙子别混晒晾的。那土山上一溜都拦着帏幕呢,可别混跑。”秋纹便问庚侧:用秋纹问,是暗透之法。“明儿不知是谁带进匠人来监工?”那婆子道:“说什么后廊下的俞校:从庚;原“后廊上的”。芸哥儿。”俞校:从庚、晋、甲;原“芸哥”。秋纹、碧痕听了,都不知道,只管混问别的话。那小红听见了,心内却明白,庚侧:可是暗透法。就知是昨儿外书房所见那人了。原来这小红本姓林,蒙戚双:又是个林。小名红玉,蒙戚双:“红”字切“绛珠”,“玉”字则直通矣。只因玉字犯了林黛玉、宝玉,蒙戚双:妙文。便都把这个字隐起来,便叫他小红。原是荣国府中世代的旧仆,他父母现在收管各处房田事务。这红玉年方十六岁,因分人在大观园的时节,把他便分在怡红院中,倒也清幽雅静。不想后来命人进来居住,偏生这一所儿又被宝玉占了。这红玉虽然是个不谙事俞校:从庚;原“不谙事理”。的丫头,却因他原有三分容貌,蒙戚双:有三分容貌尚且不肯受屈,况黛玉等一干才貌者乎?心内着实妄想痴心的向上攀高,蒙戚双:争夺者同来一看。每每的要在宝玉面前显弄显弄。只是宝玉身边一干人,都是能牙利爪俞校:从庚;原“灵牙利爪”。的,庚侧:“难说”的原故在此。那里插的下手去。俞校:“插的下手去”——从晋、甲;原“还能下的手去”。不想今儿才有些消息,庚侧:余前批不谬。又遭秋纹等一场恶意,心内早灰了一半。蒙戚双:争名夺利者齐来一哭。正闷闷的,忽然听见老嬷嬷说起贾芸来,不觉心中一动,便闷闷的回至房中,睡在床上,暗暗盘算,翻来覆去,正没个俞校:从庚、晋、甲;原“没个”。抓寻。忽听窗外低低的叫道:“红玉,你的手帕子我拾在这里呢。”红玉听了,忙走出来,一看俞校:从庚;原“看”。不是别人,正是贾芸。红玉不觉的粉面含羞,问道:“二爷在那里拾着的?”贾芸笑道:“你过来,我告诉你。”一面说,一面就上来拉他。那红玉急回身一跑,却被门槛绊倒。俞校:“绊倒”——从庚、晋、甲;原下有“唬醒方知是梦”。庚侧:隆(睡)梦中当然一跑,这方是怡红之嬛(鬟)。要知端详,下回分解。

庚回后:《红楼梦》写梦,章法总不雷同。此梦更写的新奇,不见后文,不知是梦。

红玉在怡红院为诸嬛(鬟)所掩,亦可谓生不遇时,但看后四章供阿凤驱使可知。

蒙戚回后:冷暖时,只自知,金刚、卜氏浑闲事。眼中心,言中意,三生旧债原无底。任你贵比王侯,任你富似郭、石,一时间,风流愿,不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