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门主眼中留恋出万千不舍,终究眼神也开始焕散,最后还是不忘继续叮嘱,“往西南去,你会找到你的明主,切记切记!你天资聪颖,胜常人百倍,我相信你经历人世之苦后会自己分辩人心,瑜儿,千机门虽有救助天下之大任,可是,千机门也从不过多涉及朝堂,你要谨记门规,下山若是明主难遇,不遇也可……你也不可给自己强加过多压力,随心即可……”
最后的言语消失在黑暗中。人死如灯灭,老一代门主也终于闭上了眼睛,连屋中的灯也不由的灭了,仿佛在为他哀泣。
这是延寿灯,人死,灯灭。
沈君瑜哑了口,嗓子里似堵住了千言万语说不出来。他枯坐许久,直听到外面响起了整座山中都在回响的钟声。
九声钟响,门主殇逝之意。外面的人一见灯熄了,随着钟声,也是泣声一片。千机门徒子徒孙无数,有许多不舍的声音传来。
“师尊……”
“师祖……”
外面哀哀声一片。十二峰主以及庆俞,明路等人也是焦急万分,正准备进去看看沈君瑜,却听吱嗄一声,殿门打开了。众人忙迎上来,道:“公子……”
“师父逝了……”沈君瑜说完这句,再也支撑不住,往后一仰倒,庆俞忙一手扶住,看他脸色悲痛欲绝,忙劝道:“公子节哀。逝者已矣,当务之急,是要准备门主的后事……”
沈君瑜脸色苍白,握紧袖中的令牌,强撑着点了点头。
十二座峰加上主殿哀声一片。守棺三日,置灵九日,沈君瑜将师父葬在断崖之下,这里是历代门人葬身之处,下棺当天,依旧下着大雨,风很大,吹红了所有人的眼睛。
棺木一点点推进去,然后封了崖底的石门。沈君瑜带着千机门众弟子在雨中磕了九个头,然后才起了身。尽管心中带着无尽的悲伤,可他还是强撑着道:“乱世将至,即日起,千机门弟子皆要下山救世助人,遵遁师门千年来的门规,以匡扶正道为己任。”
“是……”众弟子足有千余人,这些都是内门弟子,还不算外门,以及一些下山历练的其它弟子。
众人都跪了下来,对沈君瑜道:“参见门主,我等谨遵门主调令,愿匡扶正道,拨乱入正,天下太平。”
声音传彻云霄,又一代门主逝去,新的一代,已经肩起新的重任。
沈君瑜看着封闭了的石门,他知道他身上有许多谜团,师父的担忧和欲言又止,一直在他眼前晃。
也许,他真的是为乱世而生。西南方,不管是什么在等着自己,他都不惧。
师父故去时的软弱,他只允许露出这一次,以后,他是千机门新任门主,定然不会辜负师父的期望和嘱托。
千机门正式入世。
弟子分散各自下山,沈君瑜也带了为数不多的二十几人坐上马车从阵中离山。看着在云雾中不见的山门,沈君瑜眼中带着些不舍,还有对初步人世的忐忑,终于踏出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