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落入陷阱者的前车之鉴

3.1 “陷阱”的两层：“上中等收入陷阱”与“下中等收入陷阱”

当下全球正处于中等收入阶段的经济体

从世界银行2014年最新发布的2012年人均GNI数据来看，正处于下中等收入阶段的经济体有49个，正处于上中等收入阶段的经济体有48个。由于数量非常多，所以在此以大洲为单位将这些经济体进行了分组，可将正处于下中等收入发展阶段和上中等收入发展阶段的经济体分别总结形成表3-1和表3-2。

表3-1 2012年处于下中等收入发展阶段的经济体一览表

注：此表系作者根据世界银行数据编制而成，表中按各大洲列出的国家顺序基于该国2012年人均GNI数值的高低。

表3-2 2012年处于上中等收入发展阶段的经济体一览表

注：此表系作者根据世界银行数据编制而成，表中按各大洲列出的国家顺序基于该国2012年人均GNI数值的高低。

表3-1和表3-2展示了各大洲所包括的正处于中等收入阶段的经济体。我们也许并不能武断地通过个数来判定关注点，主要原因是各个大洲和国家的国土面积差异很大。然而无论国家面积的大小，若从数量上来看，它们的分布密度更多与大洲的面积有关，从以上两表中可以看到，亚洲、非洲和大洋洲是下中等收入经济体颇为密集的洲，亚洲由于面积庞大，其和北美洲一道，同时又是上中等收入经济体颇为密集的洲。但最为关键的是，结合本书第1章和第2章中的结论，自1960年以来，其实仅有12个经济体成功跨越“中等收入陷阱”，而1960年后中等收入阶段的其他经济体，则大多数可视为落入“中等收入陷阱”！

已经在“上中等收入陷阱”里挣扎了多久

按照上文对高收入组成功者的分析方法，我们可对正处于上中等收入阶段的经济体进行相关分析，从而得到“中等收入陷阱”的事实判断。以世界银行人均GNI数据和我们所估计的1962年以来每年的收入划分标准为基础，对目前正处于上中等收入阶段的47个经济体（除中国以外）进行分析，可总结出表3-3。基于此我们得出结论：目前正处于上中等收入阶段的经济体中，有20个在此收入阶段的持续时间已超过16年，可视为已落入“上中等收入陷阱”。这些经济体及相应持续时间为：委内瑞拉（42年）、塞舌尔（34年）、巴西（27年）、土耳其（24年）、帕劳（至少23年）、加蓬（41年）、马来西亚（24年）、墨西哥（26年）、黎巴嫩（22年）、巴拿马（31年）、毛里求斯（24年）、苏里南（36年）、哥斯达黎加（23年）、博茨瓦纳（25年）、南非（36年）、格林纳达（18年）、保加利亚（至少34年）、圣卢西亚（26年）、多米尼克（23年）、牙买加（17年）。并由此可得，落入“上中等收入陷阱”的经济体，其在该组别的持续时间均值已达275年。若将墨西哥也算为加勒比海沿岸国家，那么拉丁美洲和加勒比海沿岸的经济体数量共有10个之多，占落入“上中等收入陷阱”经济体总量的一半。

表3-3 上中等收入组经济体收入阶段现状

注：此表系作者据世界银行数据编制而成。

这些经济体经济增长经历的演变

接下来，本书非常关注的是，在如此长的时间内，这些落入“上中等收入陷阱”的经济体，其经济增长究竟经历了怎样的演变？以经济总量为观察基点，可通过收入阶段趋势和GDP增长率两个总量特征，来考察落入“上中等收入陷阱”的经济体。

委内瑞拉自1962年以来逐步经历了下中等收入发展阶段和上中等收入发展阶段，且在由下中等收入阶段向上中等收入阶段迈进的过程中，经历了“晋级—退出—再晋级”的反复，具体情况为：1974年晋级，1989年退出，1992年又晋级，1994年再退出，1995年又晋级。根据世界银行相关数据计算，委内瑞拉自1974年首次晋级上中等收入阶段以来，其GDP增长率年均值为2.36%。

塞舌尔1962年以来逐步经历了下中等收入发展阶段和上中等收入发展阶段，与委内瑞拉类似，塞舌尔在晋级上中等收入阶段时也出现了反复，具体情况为：1982年晋级，1983年退出，1985年再晋级。特别值得注意的是，塞舌尔曾在2005年晋级高收入组，但于2008年退出，在摆脱“上中等收入陷阱”的过程中也经历了“晋级—退出”的反复。根据世界银行相关数据计算，塞舌尔自1982年首次晋级上中等收入阶段以来，其GDP增长率年均值为3.80％。

巴西1962年以来逐步经历了下中等收入发展阶段和上中等收入发展阶段，且与委内瑞拉类似，在由下中等收入阶段向上中等收入阶段迈进的过程中，也经历了“晋级—退出—再晋级—再退出—再晋级”的反复，具体情况为：1989年晋级，1993年退出，1994年再晋级，2003年再退出，2004年再晋级。根据世界银行相关数据计算，巴西自1989年首次晋级上中等收入阶段以来，其GDP增长率年均值为2.69%。

土耳其1962年以来，逐步经历了下中等收入发展阶段和上中等收入发展阶段，且在由下中等收入阶段向上中等收入阶段迈进的过程中，经历了“晋级—退出—再晋级”的反复，具体情况为：1992年晋级，1994年退出，1996年再晋级。根据世界银行相关数据计算，土耳其自1992年首次晋级上中等收入阶段以来，其GDP增长率年均值为4.17%。

马来西亚1962年以来逐步经历了低收入发展阶段、下中等收入发展阶段和上中等收入发展阶段。从人均GNI曲线来看，虽然有一次较大起伏，但中间并没有退出的过程，该国在下中等收入阶段和上中等收入阶段持续时间都很长。根据世界银行相关数据计算，马来西亚自1992年晋级上中等收入阶段以来，其GDP增长率年均值为5.67%。

墨西哥1962年以来逐步经历了低收入发展阶段、下中等收入发展阶段和上中等收入发展阶段，且在由下中等收入发展阶段向上中等收入发展阶段迈进的过程中，经历了“晋级—退出—再晋级”的反复，具体情况为：1980年晋级，1983年退出，1990年再晋级。根据世界银行相关数据计算，墨西哥自1980年首次晋级上中等收入阶段以来，其GDP增长率年均值为2.70%。

帕劳自1993年有GNI数据起，就已经步入上中等收入阶段，且至今仍处于上中等收入阶段，这意味着帕劳在“上中等收入陷阱”中的持续时间至少为23年，还可能更长。据世界银行有记载的数据起始时间开始计算，帕劳GDP增长率年均值为1.47%。

加蓬自1962年以来逐步经历了下中等收入发展阶段和上中等收入发展阶段。从人均GNI曲线来看，虽然有几次跌宕起伏，但中间并没有退出的过程，而是始终处在“上中等收入陷阱”中。根据世界银行相关数据计算，加蓬自1975年晋级上中等收入阶段以来，其GDP增长率年均值为253%。

黎巴嫩自有数据记载年份以来，逐步经历了下中等收入发展阶段和上中等收入发展阶段。根据世界银行相关数据计算，黎巴嫩自1994年晋级上中等收入阶段以来，其GDP增长率年均值为4.31%。

巴拿马自1962年以来，逐步经历了低收入发展阶段、下中等收入发展阶段和上中等收入发展阶段，且在由下中等收入发展阶段向上中等收入发展阶段迈进的过程中，经历了“晋级—退出—再晋级”的反复，具体情况为：1985年晋级，1988年退出，1996年再晋级。根据世界银行相关数据计算，巴拿马自1985年晋级上中等收入阶段以来，其GDP增长率年均值为499%。

毛里求斯自有数据记载以来，逐步经历了下中等收入发展阶段和上中等收入发展阶段。基于世界银行相关数据计算，毛里求斯自1992年晋级上中等收入阶段以来，其GDP增长率年均值为441%。

苏里南自有数据记载以来，逐步经历了下中等收入发展阶段和上中等收入发展阶段，且中间经历了“晋级—退出—再晋级—再退出—又晋级”的反复，具体情况为：1980年晋级，1987年退出，1988年再晋级，1989年再退出，2006年又晋级。基于世界银行相关数据计算，苏里南自1980年首次晋级上中等收入阶段以来，其GDP增长率年均值为1.60%。

哥斯达黎加自1962年以来，逐步经历了低收入阶段、下中等收入发展阶段和上中等收入发展阶段。基于世界银行相关数据计算，哥斯达黎加自1993年晋级上中等收入阶段以来，其GDP增长率年均值为4.67%。

博茨瓦纳自1962年以来，逐步经历了低收入阶段、下中等收入发展阶段和上中等收入发展阶段，且在由下中等收入发展阶段向上中等收入发展阶段迈进的过程中，经历了“晋级—退出—再晋级—再退出—又晋级”的反复，具体情况为：1991年晋级，1994年退出，1995年再晋级，2000年再退出，2001年又晋级。基于世界银行相关数据计算，博茨瓦纳自1991年首次晋级上中等收入阶段以来，其GDP增长率年均值为4.57%。

南非自1962年以来，逐步经历了低收入阶段、下中等收入发展阶段和上中等收入发展阶段，且在由下中等收入发展阶段向上中等收入发展阶段迈进的过程中，经历了“晋级—退出—再晋级”的反复，具体情况为：1980年晋级，2001年退出，2004年再晋级。基于世界银行相关数据计算，自1980年首次晋级上中等收入阶段以来，南非GDP增长率年均值为2.44%。

格林纳达自有数据记载以来，逐步经历了下中等收入发展阶段和上中等收入发展阶段。基于世界银行相关数据计算，格林纳达自1998年晋级上中等收入阶段以来，其GDP增长率年均值为2.50%。

保加利亚自有数据记载以来，逐步经历了下中等收入发展阶段和上中等收入发展阶段，且中间经历了“晋级—退出—再晋级—再退出—又晋级”的反复，具体情况为：1982年晋级，1983年退出，1987年再晋级，1990年再退出，2005年又晋级。基于世界银行相关数据计算，保加利亚自1982年首次晋级上中等收入阶段以来，其GDP增长率年均值为1.78%。

圣卢西亚自有数据记载以来，逐步经历了下中等收入发展阶段和上中等收入发展阶段。基于世界银行相关数据计算，圣卢西亚自1990年晋级上中等收入阶段以来，其GDP增长率年均值为3.21%。

多米尼克自有数据记载以来，逐步经历了下中等收入发展阶段和上中等收入发展阶段。基于世界银行相关数据计算，多米尼克自1993年晋级上中等收入阶段以来，其GDP增长率年均值为1.94%。

牙买加自有数据记载以来，逐步经历了下中等收入发展阶段和上中等收入发展阶段。基于世界银行相关数据计算，牙买加自1999年晋级上中等收入阶段以来，其GDP增长率年均值为0.18%。

跨越“陷阱”并非一劳永逸

基于以上样本分析，我们不难得到落入“上中等收入陷阱”经济体的总量特征（见表3-4），这些经济体在“上中等收入陷阱”中可观察的持续时间均值为2815年，GDP增长率年均值为3.10%。我们认为更为有价值的结论有两个：第一，从GDP平均增长率的区间来看，最高点出现在5.67%（马来西亚），这一点至少从总量方面告诫我们，即使GDP平均增长率在高位，也未能幸免落入“上中等收入陷阱”；第二，目前已落入“上中等收入陷阱”的经济体，其收入阶段变动趋势说明，并非一朝晋级就能够一劳永逸。这些经济体中在摆脱“下中等收入陷阱”和“上中等收入陷阱”的过程中，都不乏出现“晋级—退出—再晋级”的反复，更有些经济体不止经历一次这样的反复，塞舌尔曾经幸运晋级高收入组，而后又退回到上中等收入阶段。这些现象都告诉我们，在直面“中等收入陷阱”这一真问题的同时，还应注意到，如要摆脱它，就要对经济体的发展态势进行“高标准、严要求”。

表3-4 落入“上中等收入陷阱”的经济体总量特征

注：此表由作者编制，原数据来自世界银行官方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