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节 顺势巫术

时代不同,但相似律的应用却有着惊人的相似,其中最常见的就是许多人企图通过破坏或者毁灭敌人的偶像,伤害或者消灭敌人。他们认为,偶像受到创伤,本人也会受到伤害;敌人的偶像毁灭,敌人也会死亡。

这种习俗在全世界范围内流传之广,历史之长,可以从大量的事实中得到佐证。且不说数千年前古印度、巴比伦、埃及、希腊和罗马的巫师们深谙此道,时至今日,澳大利亚、非洲、苏格兰等地心怀不轨的人仍会采取这种做法。据说北美印第安人也有相似的习俗,要想伤害一个人,就可以在代替他本人的东西上,如沙土、灰烬等,画出这个人的像,然后用削尖的棍子来刺画像,或用其他方法伤害它。比如当一个奥基波维印第安人试图害仇人时,就会制作一个仇人模样的小木偶,然后用针刺木偶的头部和心脏,或者把箭头射进木偶体内,因为他相信仇人的这一部位也会痛;他如果想马上杀死仇人,只要一面将这个木偶焚烧或埋葬,一面念动咒语即可。秘鲁的印第安人为“毁灭讨厌或者惧怕的人的灵魂”,调和脂肪和面粉成面团,捏成那个人的像,然后将之烧毁在那个人即将经过的路上。马来人倘若想让某个人死掉,首先会收集此人身上各个部位的代表物,比如指甲、头发、唾液等;然后用取自空蜂巢的蜜蜡,粘合各代表物制成那个人的蜡像,再将这个蜡像放在灯焰上连续烤七天。烤的时候还要反复地念:“我烧的不是蜡,是某某某的心肝脾。”到了第七天晚上,蜡像烧完,那个人便会死去。这种巫术显然是“顺势巫术”和“接触巫术”的结合,做蜡像是模仿敌人,指甲、头发、唾液等又曾经接触过敌人。

另一种马来巫术与奥基波维印第安人巫术的形式类似,都用蜜蜂空巢中的蜜蜡做一个像脚掌那么长的尸体模型。想让仇人哪里疼,就刺模型对应的地方,比如想让仇人胃疼,就刺模型的肚子;倘若想让他立刻死亡,干脆从头到脚戳穿模型,像包裹真正的尸体一样将它包裹起来,像对真正的死者祈祷一样祷告,然后将它埋在仇人必经的路中间。为了避免他落罪在谋害者头上,就要把谋杀的罪名推给大天使加百列,在埋时还要念:“不是我在埋他,是加百列在埋他。”

“模拟巫术”或“顺势巫术”通常被用于达成险恶或仇恨的目的,但不要认为它只能用来伤害敌人;尽管少见,我们仍不能忽略它作为善良愿望的一面,它曾经被应用于催生和使不孕妇女怀胎,比如生活在苏门答腊岛的巴塔那人有这样的传说:不孕的妇女如果想要当母亲,只要把一个婴儿形状的木偶抱在膝上,她就可以梦想成真。

在巴伯尔群岛,想生孩子的妇女要请一位多子的父亲,帮她向太阳神尤帕勒罗祈祷。首先这位父亲要做一个红棉布娃娃,让这女人以喂奶状抱在怀中。然后他抓住一只鸡的鸡腿,将鸡举在女人的头上,祈祷说:“尤帕勒罗!请您尽情享用这只鸡吧!我祈求您赐一个孩子吧!”接着,他会问那个女人:“孩子到了吗?”她要回答:“是的,他已经在喝奶了。”之后,那个男人一边祈祷,一边再把鸡举在女人丈夫的头上。最后,把鸡杀掉,和一些槟榔叶一起摆上家里的祭坛。仪式结束后要四处传话,说这个女人已经在分娩了,她的女性朋友就会过来贺喜。这种假装生下孩子的仪式其实是一种巫礼,模仿只是为了真正拥有一个孩子,而祈祷与献祭是为了加强巫术效力。换句话说,就是把宗教添加进巫术中以加强巫术效果。

按照婆罗洲的达雅克人习俗,当妇女难产时,会请两个男巫,其中一个帮助生产;而另一个在门外,假装自己是那个孕妇,把一块大石头放在自己肚子上,用布把石头和身体裹起来,假装婴儿正在子宫中。婴儿出世前,他不停地移动身上的石头,模拟产妇腹内婴儿的动作。这一看似荒谬的方式是为了达到助产的效果。

这种扮演活动,不仅是孩子们特别喜欢的一种游戏,而且曾经影响到许多民族的生活方式,比如将“模拟出生”作为子女收养,甚至是死人重生的一种方式。倘若在一次假扮活动中,你“生了”一个“孩子”,哪怕他已经是一个成年男子,即使你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在法律和习俗上他就是你的孩子了。哲学家迪奥多拉斯说,在宙斯说服了他的妻子——嫉妒心极强的赫拉,收养希腊神话中的伟大英雄赫拉克勒斯时,就模拟了一次出生:女神躺在床上抱着这位英雄,然后推着他通过自己的衣裙掉到地上。迪奥多拉斯还提到,直到他那个时代,未开化的野蛮人仍然通过这种方式来收养孩子。据说,如今保加利亚和波斯尼亚的土耳其人还在沿袭这种风俗:女人把想要收养的孩子放在自己的衣服里,推拉出来,之后这个孩子就是她真正的孩子了,并拥有了继承权。

沙捞越位于马来西亚的婆罗洲,那里的比拉万人认为如果妇女要收养一个成年人,就必须依古老风俗,用捆绑的方法模拟降生:邀请众人举行一次宴会,养母坐在覆盖着布的椅子上,让养子或养女从椅子后面,自她双腿之间钻出来;在他冒出头的同时,人们向他撒槟榔花,然后把他捆起来交给一个妇女,人们把这对养母女或养母子绑在一起,让他们一起摇摆着在屋子里走个来回。养子或养女会受到很好的保护,虐待他们甚至比虐待亲生骨肉还遭人愤恨。

在古希腊,如果男子被误以为死亡,并举行过葬礼,如果他不重新经历诞生仪式,他就将一直被当做死人。诞生时他首先要钻过一个女人的裙子,然后洗净全身,像婴儿一样被包裹在襁褓之中送到奶妈那里。只要仪式没有完结,他就不可以混在活人中自由活动。古印度也有类似的习俗,被误认为死亡的人回来后,第一晚必须握紧双拳,整夜沉默地坐在一个盛满油水混合液的木桶中——模仿婴儿在母亲子宫内,这一夜他还要经历孕妇要接受的全部圣礼;第二天一早,当他从木桶中走出来的时候,他还要再经历所有成人仪式,尤其是结婚典礼,娶一个妻子或者与自己的妻子重新进行一次婚礼。

顺势巫术的另一个积极用途是防治疾病。古印度人会精心设计一个仪式来治黄疸病——把病人身上的黄色转移到带黄色的动物或者别的东西(比如阳光)上,并把健康的红色从一个强壮的、生机勃勃的红色公牛身上传递给病人。与此同时,巫师大声吟唱:“让你痛苦的黄疸病到太阳那里去吧!我们将用公牛的红色保护你,使你免于伤痛,使你从黄色之中解脱出来,使你长寿。母牛之神罗希尼的红色更加鲜艳,在它的包裹下,你会感受到她的神体,她的神力会将你的黄疸病转给鹦鹉、画眉或黄色的鹡鸰!”为了使这位肤色灰黄的病人拥有健康的红色皮肤,巫师吟唱的同时,还要让病人慢慢喝下混有红色公牛毛的水:巫师先把水淋到红色公牛的脊背上,让病人吮吸,然后让病人坐在红色公牛皮上,并把一小块红色公牛皮绑在病人身上。为了彻底消除黄斑进一步改善肤色,巫师还要继续“治疗”:病人躺在床上,床脚用黄绳拴着三只鸟——鹦鹉、画眉和黄色鹡鸰;把郁金香或姜黄熬成的黄色粥汤涂满病人全身,再向病人身上泼水。人们认为,在洗去黄色粥汤的同时,黄疸病也就转移到鸟的身上了。之后,为了使病人肤色更加红润,巫师会用金色树叶包上一些红色公牛的毛,然后将它们一起粘在病人的皮肤上。

古代人认为,如果一个罹患黄疸病的人和一只石鹡鸰对视很久,他的病就会痊愈。普鲁塔克解释说,这种鸟通过目光,使人身上的疾病如溪水般流入或流出。这种鸟天生就具备驱赶黄疸病的功效,正是因为它那金色的眼睛,而非其本身的颜色。卖鸟的人知道石鹡鸰的这一功效,所以他们细心遮好鸟笼,以免黄疸病人不用花钱就可以通过注视鸟的眼睛而治愈疾病。普林尼曾提到一类鸟的故事,也许就是这种鸟;古希腊人称之为黄疸病鸟,黄疸病人见到这种鸟,疾病就会转移到这只鸟上,病人痊愈,而鸟立刻死亡。他也曾经提到过一种可以治病的石头,因为石头的颜色和黄疸病人的肤色相似。

顺势巫术有一个极大的优势,即治疗可以脱离病人身体,医生可以代替病人:当病人看到他的医生假装痛苦地在地上打滚,他的所有的痛苦就消失了。例如法国帕齐的农民认为,病人呕吐不断,是因为胃掉了下来,需要医生把这个器官归位了;医生做一些可怕的动作扭曲自己,使自己的胃也脱落,再做一些扭曲动作,示意病人的胃归位;摆脱疼痛的病人要付五法郎的酬金。

达亚克医生在治病时与此相似,往往先躺下装死,人们把他当作尸体用席子裹起来,放到屋外。一个小时以后,另一个医生过来解开他,令装死的医生“复活”,人们相信病人也在开始康复。

罗马皇帝狄奥多西一世的御医曾依据顺势巫术的原理,创立了一种治疗肿瘤的方法,该法曾被马塞勒斯广泛应用。将马鞭草根从中间剖开,一半用烟熏,另一半缠在病人脖子上;据说当马鞭草被烤干的时候,也就是病人的肿瘤消失的时候。如果日后病人忘恩负义,医生轻易地就可惩罚他,只要将那一半马鞭草根扔进水里,当草根吸收水分重新膨胀时,肿瘤会再次出现。这位智者还告诉我们治疗粉刺的方法——流星划过时,用手帕或者任何能顺手拿到的东西擦拭粉刺——粉刺随流星坠下而掉下;但千万不要用手直接擦,否则粉刺会转移到手上。

古代的猎人和渔夫,为获得充足食物同样也广泛运用顺势巫术,乃至整个交感巫术。依据“同因同果”的原则,他们要做很多事情来模拟他们所要达到的目的,同时还要避免那些和灾祸相似的事情发生。荒凉贫瘠的澳大利亚中部地区是运用交感巫术(大多是顺势巫术)获取食物的典型代表。那里不同的部落有不同的图腾,为了自己氏族的利益,每一个成员都有责任运用巫术使本族的图腾生物增殖。由于大多数图腾都可以食用,因而举行这些仪式最重要的目的就是保证氏族有充足的食物或其他生活必需品。这些仪式一般都模拟了人们所希望产生的效果。比如在以白鹦鹉为图腾的瓦拉蒙加部落里,头领手持白鹦鹉像,模仿它求偶的叫声。再如白蛴螬是阿伦塔部落的图腾,男人们会以哑剧的形式,表现昆虫破茧而出的过程:人们用树枝修建一个狭长的甬道,当作蛴螬的蛹;在甬道里,坐着这个部落的男人,他们一边歌颂着白蛴螬的各个生长阶段和蜕变,一边以一种下蹲的姿势,模仿蛹脱茧而出的动作慢慢走出来。而在以鸸鹋为图腾和食物的部落,为使鸸鹋增殖,男人们在地上勾勒出神圣的鸸鹋画,特别强调它的脂肪和蛋;他们围坐在图画周围,高声歌唱,表演者戴着头饰,装扮成长脖子和小脑袋的鸸鹋,并做出鸸鹋漫无目的环顾四周的模样。

英属哥伦比亚印第安人依赖渔业为主,一旦鱼群迟至,他们就会忍饥挨饿。他们为让鱼群到来,会请来一位努特卡里的男巫,男巫念诵祷词,同时将一个鱼的模型放在鱼群经常出现的海域中。托里斯海峡的岛民也用类似的做法,通过放儒艮儒艮:一种食草海洋哺乳动物,生长于印度洋、红海和西南太平洋热带沿岸水域,具有蹼状前肢和明显锯齿状尾鳍。和海龟的模型来迷惑这些动物,使它们上钩。为了轻松猎杀儒艮和海龟,新几内亚的西部部落,流传着这样一种巫术:人们在矛柄顶端的空心中放入一种经常在可可树上爬行的小甲虫,然后插上矛头。小甲虫叮人时可以轻易刺破皮肤,所以这样的矛头同样可以很简单刺进儒艮和海龟身体。

中西里博思群岛的托拉杰人始终认为,同种东西可以通过其内在灵气和周围有生命的媒介相互联系;因此,他们通过在家中悬挂鹿和野猪颚骨的方式,赋予这些骨头生命力,从而驱使它的同伴出现在猎人必经的路上。尼亚斯岛的居民在抓住落入陷阱中的野猪时,会用九片树叶擦拭其背部;他们认为,如同九片叶子从树上掉落,会有九只野猪掉到这个陷阱里。东印度群岛的萨帕洛伊、哈鲁库和诺伊萨劳特岛上的渔民在出海捕鱼前,要用树枝制成渔船的主桅杆,这个枝条上结出的果实必须已经被鸟啄得很厉害了;在他们看来,正如这枝条上的果实可以吸引到很多鸟类一样,这次出海同样可以吸引到很多鱼。

当一个柬埔寨猎人守候很久却一无所获时,他便脱光自己的衣服,走开一段距离,然后漫步回到捕猎的网前,假装没看见网,不小心被网捕住,并大叫:“哎呀,这是怎么回事?我被捉住了!”之后就认为这副网可以捕捉到很多猎物了。在苏格兰的高地,人们仍然传承着一种类似的哑剧;牧师詹姆士·麦克唐纳(如今仍在凯斯内斯的雷伊任职)告诉我们,他童年曾和伙伴们一起去洛克·阿林一带钓鱼,如果太长时间没有鱼上钩,他们就会把一个同伴扔到水里,假装他就是一条鱼,再把他拉上来,这样鱼就会上钩了,至于究竟钓到哪种鱼,要看船行驶的流域是淡水还是咸水。外出用陷阱捕杀貂鼠前,卡利尔印第安人把一根小棍压在自己的脖子上,并睡在火旁大约十晚;他相信,这样貂鼠会被陷阱里的棍棒击中。新几内亚西面有一个叫做哈尔马赫拉的大岛屿,加勒拉里人居住在它的北部地区。他们外出打猎时有一种规矩:猎枪上膛前,子弹必须先含在嘴里,这样预示着子弹会射到动物,并可以吃到它的肉。

马来人在等候捕捉鳄鱼时,要吃咖喱饭,还要细嚼慢咽,而且十分细心,他们认为如果在开始用餐时连续吞下三个米饭团,就可以帮助诱饵顺利通过鳄鱼的咽喉;吃饭吐出骨头意味着鳄鱼会摆脱掉挂着诱饵的尖棍。因此为避免捉不到鳄鱼,猎人在开饭前会先请别人把他饭中的骨头挑走。依据“相似律”原则,如果猎人不想和机会失之交臂,就必须尽量避免一些事情,上面最后一条规则就很好地说明了这点。

不难看出,交感巫术体系中不仅仅包含积极的规则,同时也有很多消极的规则;它告诉你的不只是可以做的,还有很多不可以做的事情。积极的规则是巫术,而消极的规则则是禁忌。事实上,绝大部分的禁忌只不过是交感巫术两大原则——相似律和接触律——的特殊应用,而且是消极应用;尽管这些禁忌并没有诉诸文字,甚至都没有被野蛮人归纳成条理,但人们能根据意愿,自由地使用它们来影响自然的发展。人们相信,只要根据那些规则,按照一定的方式行动,就一定会得到一个必然的结果;倘若某种行为的后果是危险或令人不快的,人自然会为躲避这类后果而避免这样的举动。也就是说,尽管他们错误理解了因果关系,但仍然不会去做那些他认为会带来灾难的举动,简单地说就是让自己服从禁忌。

积极的巫术考虑“这样做会带来什么”,而消极的巫术则坚持“避免带来什么而别这么做”。积极巫术的目的在于得到一个自己期望的结果,而消极的巫术则在于避免不希望的下场。而无论是希望还是不希望,其结果都与交感巫术两大原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正如希望得到的结果并不一定是遵循某种巫术仪式获得的一样,可怕的结果也并非是触犯了禁忌导致的。如果推断出的不幸必然会跟随禁忌而到来,那么禁忌也就成了一种劝人向善的箴言,而不再是“禁忌”。就像“不可以把手放进火中”是一种常识,我们不能称其为禁忌,因为实施这种行为所带来的是实实在在的痛苦。这就说明,不论是禁忌还是巫术,这些箴言都只是虚幻的;二者纯粹是一种具有巨大危害的错误的两个相对的方面,或者说是错误的联想概念的两极——巫术是正极,禁忌是负极。

如果我们将这个包括理论与实践两方面的错误体系总称为“巫术”,那么就可以将禁忌定位为消极的应用。现将我对禁忌及其与巫术关系的理解,用下表表示:

在这里我还将列举一些人们恪守禁忌的例子,并进一步阐释禁忌是交感巫术理论的特殊应用。爱斯基摩人的小孩子不能玩“翻花绳”这种游戏,因为大人们怕将来孩子的手指会被鱼叉绳缠住。显然这种禁忌是相似律的应用:孩子在玩翻绳套时,手指被缠住,长大捕鲸时,手指也会被系鱼叉的绳子缠住。

生活在喀尔巴阡山区的胡祖尔人有这样一条规定——妻子不可以在身为猎人的丈夫吃饭时纺纱,否则猎物也会像纺锤般旋转,而难以击中。相似的是,古意大利的大多数城市认为,农作物的茎部会因纺锤的旋转而无法竖直成长,所以命令妇女在走路时不得纺纱,甚至不允许公开携带纺锤。库页岛的阿伊努孕妇产前两个月不可以纺纱,还要远离绳子,否则婴儿的内脏也会同样绞在一起。在印度的比拉斯普尔行政区,村长召开会议时,任何与会者不得转动纺锤,在他们看来,如若转动,会议也会像纺锤一样一直转动下去,永远得不到一个结果。

这样,我们就很清晰地看出,禁忌其实来源于相似律。这样的例子还有许多。在东印度群岛,任何拜访猎人的人都必须直接进入猎人的屋子,切不可在外徘徊,否则猎物会像他一样,绕着陷阱走开而不会被捕。同样,任何中西里博思岛上的托拉杰人都不允许在孕妇房前的楼梯上站立或停留,因为这样会延迟孩子的诞生;在苏门答腊,孕妇本人也不允许这样做,否则她将为自己的忽略受到难产的惩罚。

外出寻找樟脑的马来人吃东西时是干咽的,并从不把盐捣得过碎,他们认为樟脑树干缝隙中的樟脑是以颗粒状存在的,上述做法可以避免找到的樟脑是碎的。同样为了找到完整而不溶解的樟脑,婆罗洲人从来不在寻找的过程里洗刷食盘——坚韧的棕榈树叶柄外皮。

在老挝,有一种含有树脂成分的产品名叫虫胶。人们必须亲手将一种红色小虫放在嫩树枝上,让它分泌出虫胶。人们规定禁止收集虫胶的人清洗自己的身体,尤其是头;他们怕这种虫子会如同头上被洗掉的寄生虫一样,落下树来。

在美国,布莱克福特印第安人坚持捕猎老鹰时不吃玫瑰花蕾;如若违反,倘若一只鹰正在陷阱中,而另一只鹰也恰好落在陷阱附近,那么猎人肚中的花蕾就会发生作用——鹰全身发痒,如此鹰会因为只顾搔痒而忘记吃诱饵。为了能抓到鹰,猎人在看守陷阱时坚决不使用锥子瘙痒,这样鹰就不会来抓他;而在他外出捕鹰时,家里的妻儿也不能使用锥子,否则会发生同样的惨剧。

在野蛮人的生活中,最常见的重大禁忌大概是关于食物。野蛮人如果希望获得某些能力或性质,就会去吃一些他认为具备这种能力或者性质的动植物,同时也会避免食用那些拥有他不希望沾染的能力或性质的食物。前者是积极巫术的应用,后者是消极巫术的表现。

后面我们将会遇到更多有关吃食物的积极巫术例证,在这里我先介绍数量有限的消极巫术:马达加斯加的士兵被禁食刺猬肉、公牛膝、死于争斗的公鸡及其他被刺死的动物。依据顺势原则,这样做可以避免沾染那些特殊食物所代表的危险:刺猬一遇到危险就缩成一团,吃刺猬肉会使士兵胆小;不吃公牛膝,是为了避免士兵像公牛一样膝盖变软而无法行军;吃死于争斗的公鸡,意味着自己有可能死在战场上;吃任何被刺死的动物,预示着自己可能会被刺死;在他外出作战时,家人不允许杀任何雄性动物,因为他可能会死于相似状态,甚至是死于同一时间。因为马达加斯加语中的“肾”和“射死”是同一个字,所以士兵禁食肾,如果他吃了,他就一定会被射死。

在上述关于禁忌的例子中,聪明的读者想必已经发现,巫术被认为可以跨越远距离发生作用。例如布莱克福特印第安的猎鹰者外出时,家人不可以碰锥子一类的东西,以免他们在外被鹰爪所伤;马达加斯加士兵在作战时,家中不允许杀死任何雄性生物,以免动物的死亡给士兵带来灭顶之灾。这就是巫术的本质,即人或物之间存在跨距离交感作用。科学无疑会怀疑这种超越距离的作用,而巫术则不会。巫术的首要原则之一就是相信心灵感应。关于心灵之间具有跨距离感应的说法,很容易使野蛮人信服,因为原始人早就对此深信不疑。据我所知,在将信念化作行动方面,现代人远没有原始人表现的虔诚。原始人在按照这种信念进行某种活动时,还具有某种逻辑性。野蛮人对巫术的神力深信不疑;他们坚信,不仅施法仪式会影响到远方的人或事物,日常生活中的细节也同样会产生效果。因此,每逢节日或其他重要的日子,远行者的亲朋好友便会或多或少受规则的限制,这样做是为了避免因忽视而给出门在外的人带来灾难,甚至是死亡。在男人们外出作战或打猎时,这种情况尤其明显;家中的亲人为保证外出者的成功和安全,往往会被要求去做某些事和不可以做某些事。

下面我将会列举一些关于巫术心灵感应的实例。在这些例子中,巫术心灵感应有积极的应用,也有消极的应用。

老挝的猎象者去寻找大象时,家中的妻子不可以剪发或在身上擦油。猎象者认为,如果妻子剪发,大象便会从网套中挣脱;如果擦油,大象就会滑脱网套。在达雅克人的村落里,猎人们进入森林打猎直至返回家中,家中亲人都绝不允许触碰油和水,因为达雅克人认为,一旦那样做,猎人的胳膊就会不牢靠,从而使猎物从自己手中逃脱。

东非的猎象者则认为,如果他们捕猎时,家中的妻子行为不端,就会导致他们力量流失,从而被大象弄伤,甚至被大象杀死。因此,猎象者当听到妻子有什么不当行为的时候,往往选择放弃捕猎,返回家中。东非土著部落瓦戈戈的猎人,会将自己受到野兽攻击或者一无所获,归咎于自己的妻子,回家后大发雷霆,说妻子有越轨行为;他外出打猎时,妻子如果坐着,就不能让任何人从她后面经过或者站在她面前,如果想要躺下,则一定要脸朝下。玻利维亚的莫克索斯印第安人认为,如果妻子在猎人外出时不忠,猎人便会被美洲狮或者蟒蛇袭击;在这类意外发生时,这个女人,不论是无辜还是真的有罪,都要接受惩罚,甚至可能被折磨致死。阿留申群岛的海獭猎人也会把打猎毫无收获,归咎为妻子不忠或妹妹不贞。

墨西哥霍克尔印第安人将一种仙人掌当成神物,这种仙人掌在食用后会使人精神恍惚。然而这种仙人掌生长在其他的国家,所以每年男人们都要走43天的路程将它采回。此时家中的妻子为了保证丈夫外出的安全,既不会快步走路,也不会跑步。为了能得到诸如下雨、丰收等期盼的好处,她们也要服从那些同时也限制丈夫的规定,直到举行仙人掌庆典。除特殊原因,任何人不得举办宴会;不得洗浴,即便洗浴也只能使用来自生长神圣仙人掌国度的水;斋戒,不吃盐;严格禁欲。如果有人破坏了这种限制,就会遭受疾病的惩罚,甚至可能危害所期望的美好结果。这些采集到的仙人掌可以带给人们健康、幸福和生命,它们被认为是火神之瓜;但是由于纯粹的火焰并不能净化不道德的行为,所以人们不仅要在采集期间保持贞洁,还要想方设法洗尽曾经的污浊。因此,在男人们出发四天以后,女人们便会聚在一起,向“火神爷”火神爷:印第安人崇拜的神灵。坦白。坦白的内容包括她们从小到大爱过的所有人,一个都不可以遗漏,否则外出的男人们将一无所得。为了可以更好地回忆,她们每个人准备一根绳子,她爱过几个人,就在上面打几个结。她把绳子带到庙里,把绳结代表的男人的名字大声喊出;忏悔完毕,就把绳子扔到面前的火里,烧成灰烬,表示神宽恕了她的罪,她可以安心离开神庙;此后,女人们甚至会讨厌男人靠近她们。男人们虽然外出寻找仙人掌,但规定也要用这种方式消除自身的罪孽,以获得心灵的净化和升华;他们把每一个错误打结系在绳子上,公诸于众后交给头领,由头领统一扔到火中烧毁。

沙捞越有许多土著部落,那里的土著人普遍认为,如果妻子趁丈夫外出寻找樟脑时与人通奸,那么找到的樟脑便会神秘消失,而丈夫也可以根据树上结节的形状来判断妻子是否背叛自己。据说,在过去,有许多女人仅仅因为找不到比结节更有利的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而被丈夫残忍杀害。另外,在丈夫外出寻找樟脑时,妻子甚至不敢动梳子一下,因为,她们害怕那些原本填满樟脑的细树枝缝隙,会空得像梳子的齿缝一样。

在新几内亚西南方向的凯伊群岛,远航的帆船在回来之前,它曾经停留过的海滩被视为圣地,要用棕榈枝盖住,任何人不准经过圣地,否则这艘帆船在外必将沉没。另外,航行期间还会特别选择几个年轻的姑娘,让她们待在一间特别的屋子里,除非特殊情况外不许离开,让她们跟船员保持“心灵感应”,以此来保护航行的安全。甚至只要那只船还在海上,她们就必须蜷缩在席子上,保持绝对的静止状,不可以摆动头部或做其他类似的动作,不然船会颠簸;她们也不可以吃诸如可可奶粥这类黏性的东西,人们认为这样会阻碍航道。只有人们认为船已经抵达目的地了,这些苛刻的条件才会略微放松些。但直到返航结束,为避免水手们陷入险峻的困境,姑娘们都被禁止食用带刺或者骨头尖锐的鱼类,比如夏鱼。

在所有朋友间产生心电感应的方式中,战争是最严峻的,但也是最容易激起人们最深刻而亲切情感的方式。战争会使后方的亲友渴望最大限度地发挥交感作用,从而保佑前线士兵平安。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人们往往采用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办法。他们的目的令人感动,而行为却使人觉得荒唐。

婆罗洲的克雅克人外出作战时,妻子或者尚未结婚的妹妹必须日夜佩带一把宝剑,以此来提醒他注意自己的武器;白天和两点以前,她都不可以睡觉,避免她的丈夫或者哥哥在睡梦中遭到敌人的偷袭。在沙捞越的班丁沿海地区,达雅克的男人外出作战时,女人要严格地遵守一系列顺势或者心灵感应原则的规则。有些规则是积极的,有些是消极的。例如,女人必须天一亮就起床,然后立刻打开窗户,否则她们远方的丈夫就会睡过头;女人的头发不可以油,否则她们的丈夫会容易滑倒;女人每天早上都要在走廊上炒玉米,然后分给大家,这样她丈夫的行动才会迅速;女人要把房子收拾得整整齐齐,箱子全部摆放在墙角,避免有人被绊倒,因为那意味着远方的丈夫也会因摔跤而被敌人俘虏;每顿饭都要剩下一些,这样远方的丈夫才可以不挨饿;女人绝对不可以坐着织布太久,以至于腿抽筋,否则她丈夫也会因为腿部僵硬、行动不便而被敌人捉住,相反,她们必须在走廊里走来走去,以保证丈夫的行动敏捷;她们不允许盖住脸,否则丈夫会因为无法找到草丛和林中的道路而迷路;她们不可以用针缝纫,否则她们的丈夫便会踏上敌人陷阱的尖桩;如果女人在丈夫远征时不忠,她的丈夫就会客死异乡。很多年以前,班丁的女人们为了远处丈夫的安全,自觉遵守着以上甚至更多的规则;然而可悲的是,这些规则显然很难避免灾难的发生,女人的丈夫常常无法逃脱战死他乡的命运。

帝汶岛上发生战争时,大祭司绝对不可以离开神庙,他的饮食是自己在室内烹饪的或者是由外界送给他的。他必须日夜看护炉火,以保证它不会熄灭。如果炉火熄灭,灾难便会降临在己方士兵的身上,直到炉火重新燃烧。此外,军队出征时,大祭司只能饮用热水,因为人们认为,喝下一滴冷水就会带走一点士兵的勇气,这样就难以战胜敌人。

凯伊岛上的士兵出发后,他们的妻子就会走回屋内,取出装满水果和石子的专用篮子,将水果和石头涂上油,放置在一块木板上,并喃喃地低声祈祷:“太阳神,月亮神,请保佑子弹从我哥哥、丈夫(情人)和其他亲人身边弹走吧,就像雨点落在油上被弹开一样。”响起第一声枪时,女人立刻放下手中的篮子,抓起扇子冲出房屋,跑过村子,一边朝着敌人的方向猛烈摇动扇子,一边唱:“啊!金色的扇子,让敌人的子弹全部落空,让我们的子弹百发百中吧!”在这里,与希望子弹可以像雨点从涂满油的石头上弹开一样,弹离亲人,这显然是顺势巫术;向太阳神祈祷,则是加入了宗教以增加效力;扇动扇子也是一种巫术,根据子弹是来自亲人还是敌人,来指挥子弹是否射中目标。

马达加斯加的一位老历史学家曾经提道:“从男人们远赴战场之日起,所有妇女就虔诚地遵循一种习俗,不停地跳舞,既不躺下,也不回房间吃饭。只要丈夫还在战场上,即使她们动了情欲,哪怕再多的宝物也无法诱惑她们去和别的男人通奸。因为她们相信,自己的不忠会让战场上的丈夫非死即伤;她们同样坚信舞蹈可以给丈夫带来好运,所以她们的舞蹈一刻都不肯停歇。”

在黄金海岸,讲契维语的民族常采用一种顺势巫术。男人出征后,他们的妻子便把自己的皮肤涂成白色,把串珠和符咒装饰在自己身上。在她们推测出的开战这天,她们会背着真枪或者木质假枪到处跑,并像砍敌人脑袋一样,砍那些绿色的泡泡果。她们认为这样可以促使男人们奋力杀敌。在亚山迪战争还没有结束的时候,菲茨杰拉德·马里奥特先生曾在弗拉明城亲眼目睹了一场妇女们的模拟战争:当丈夫去了战场,家中的妇女全身涂白,只穿一条短裙,每个人都手持水牛尾或马尾制成的白拂尘;在一位穿极短的白裙、骨瘦如柴的老女巫的带领下,一起跳一种舞蹈,并且唱道:“我们的丈夫已经到阿桑迪领地去了,让他们把敌人杀光吧!”老女巫的黑发卷成高高的三角形,她的脸、胸、手臂和腿都是黑色的,上面装饰了众多圆形和新月形的饰品。

英属哥伦比亚的汤普森印第安人在面临战争时,男人们奔赴战场,女人们则为了保证远征军的胜利和安全,不停地挥舞着武器跳舞,舞者手持大刀、长矛或者棍子向前刺,向后拉,有些矛的顶部粘着雄鹰的羽毛,棍子顶端有用于救生的钩子。向前刺意味着斩杀敌人,向后拉则意味着把自己人从鬼门关抢回来。女人们把武器指向敌人的方向,把脸涂成红色,一边舞蹈一边唱歌,祈求武器帮助她们的丈夫杀死更多敌人。舞蹈结束后,她们就把武器藏起来。如果一个妇女的丈夫正在外面打仗,她在取出武器时就会仔细观察,如果上面有头发或者小块头皮,就意味着她的丈夫杀死了一个敌人;如果发现的是血迹,意味着她的丈夫已经受伤或者死去。

加利福尼亚的尤基部落规定,男子外出作战时,家中的女人就要围成圆圈连续跳舞、唱歌,并摇动长满绿叶的枝条,没有一个女人会去睡觉;因为她们相信自己不断地跳舞,在外的丈夫就不会感到疲惫。在美洲夏洛特皇后群岛生活的海达印第安人,当男人在外打仗时,家中的女人要很早起床,假装打仗,要把孩子想象成被俘虏的敌人,抓住孩子摔在地上。仿佛这样就可以帮助自己的丈夫完成同样的任务。如果妻子趁丈夫上战场时对他不忠,那么在外的丈夫就可能丧生。所有的女人都要躺在家里整整十个晚上,头部朝向丈夫征战的方向;然后再掉转头躺着,意味着丈夫正在安全返航。在夏洛特皇后群岛的马塞特地区,丈夫外出打仗时,海达印第安妇女除了不断地唱歌跳舞外,还要把和丈夫有关的一切物件按秩序摆放;如若不然,丈夫便有可能战死沙场。

当委内瑞拉的奥里诺科加勒比印第安人走上战场时,他们留在村子里的朋友会尽量准确地计算出他们攻击敌人的时间,然后找来村里的两个小伙子,并把他们按在长凳上,狠狠抽他们的脊背,小伙子毫无怨言,因为他们坚信,他们表现得越勇敢,战场上的朋友就会越有勇气,则胜利的希望就更大。这种信念是童年时代就培养起来的。

有时人们会错误地通过模拟或者顺势原则,祈求庄稼和果树丰收。在德国中部图林根地区,种亚麻的人会用一个从肩垂到膝的长袋子运送种子,他们会大步走路,这样袋子就会在他们背上来回摇摆。据说这样可以使长出来的亚麻在风中来回摇摆。苏门答腊地区,女人在播种稻子时,为了使稻子增收,便把长发松散下来披在背上,据说这样可以使稻子长得又长又密。在古代的墨西哥,有一种类似的庆典用于纪念玉米,当地人称她为“长发妈妈”, “当这种庄稼已经长大,花从绿色的穗间探出头来时,也就是告诉人们子粒已经饱满,在这个盛大的节日,女人的长发在舞蹈中飘荡摇曳”。这是庆典中最典型的形象,人们祈求明年玉米的穗子也能同样繁茂,麦粒饱满,使农人丰收。在欧洲,跳舞和跳向空中都是一种顺势巫术,都是为了使植物长得更高。法国东部的法兰西·康特地区就有这样的谚语,“只有在狂欢节尽情跳舞,大麻才能长得更高”。

马来妇女的行为可以清楚表明这样一种概念,即人的行为或状况会顺势影响植物。她们厌恶捣碎厚厚的稻壳,所以希望麦壳越薄越好;她们认为穿得衣服越少,甚至光着上身去割稻子,可以使稻壳变得更薄。巴伐利亚和奥地利的农民对那种以孕妇传递生殖力的巫术深信不疑,他们坚信,如果一棵果树的一个果子被孕妇吃掉,那么来年这株果树必定果实累累。在东非乌干达境内的布干达地区生活的巴干达人相信,一个女人会因为自己生殖力的缺乏,如不孕,而影响丈夫果园果树的收成;因此,不孕的女人经常遭到遗弃。希腊和罗马人祈求丰收时,甚至把孕妇作为祭品,献给土地女神和谷物女神。奥里诺科印第安人会让自己的妻子怀抱婴儿,在烈日下播种,他们回应天主教会神甫的指责:“神甫,您是因为不了解情况才生气的。您知道,女人可以生产,男人却不行。女人去播种,玉米的杆上可以结两三个穗,丝兰花的根产量可以达到两三篮。让她们去播种的原因何在?只有女人知道怎么生孩子,理所当然也知道怎么去使植物增收。对于这些,女人比我们男人懂得多。”

因此,顺势巫术认为,人可以影响事物的发展,并根据人影响的好坏使事物向利或弊的方向发展。如多子的孕妇可以给庄稼带来丰收,而不孕的女人会使植物不结果实。总之,他们认为人的某些行为可以产生某些危害。因此,人们多了许多禁忌。人们禁止做某些事情,是因为怕他们的行为引起不好的结果——他们讨厌的状态会顺势影响土地的收成。所有这种类型的限制都是禁忌,或者说巫术消极应用的实例。例如印尼哈尔马赫拉岛上的加勒拉人认为,人的行为或者状态具有某种被称为“传感”的性质;因而他们告诫人们,千万不可以在果树下射箭,否则果树上面的果子也会如你射的箭一样掉下来;千万不要把吃西瓜时吐出来的籽和打算下种的籽放在一起,否则种子会和你吐出来的籽一样,尽管可以发芽开花,但是那些花会掉到地上,而结不出果。巴伐利亚的农民对此持相同观念,他们认为在嫁接果树时,如果枝条掉落在地上,那么果实就会如同枝条一样,成熟前就掉下来。交趾支那的占族人播种旱稻时,干咽米饭来防止下雨,因为此时他们最怕遇到雨天。

以上事例证明,人品质的好坏可以影响植物的发展;但是依据“顺势巫术”原则,这种影响是双向的,即人可以通过传感影响植物,同样的,植物也可以影响人。正如物理学所说的作用力与反作用力,它们是大小相等、方向相反的。北美切罗基印第安人熟练地对植物应用“顺势巫术”。那里生长着一种甜豌豆,它的根茎坚韧到无法使用犁头将它弄断。于是,切罗基妇女就用这种植物根茎的汁液来洗头,从而使发质更坚韧;球员为了增强肌肉也用它来洗澡。加勒拉人相信,如果你吃了掉在地上的果子,你就会经常摔跤;如果你因记性不好而引发事故比如烧焦了香蕉,或者是忘记锅里的红薯以至把它烧糊。,你就会变得健忘;他们还认为,如果一个女人吃了长在同一束香蕉上的两根香蕉,她就会生出双胞胎。南美洲瓜拉尼印第安人也有类似说法:吃长在一起的两颗谷子可以怀双胞胎。早在吠陀时代,有一种法术可以使被流放的君主恢复王位:如果他吃的食物,是用被砍倒的树根上重新长出来的树枝烹制的,那么他就可以得到树枝和火一样的恢复能力。如果苏丹人搭建一幢房屋时,选取了多刺的树木,居住者就会像房屋一样,命途多舛。

顺势巫术还有一个富有成果的分支,是以死人为手段施展的。死人不能听,不能说,不能看;所以,就可以通过使用死人的骨头以及其他感染而死亡的东西,使仇人变聋,变哑,变瞎。加勒拉年轻人在晚上求爱时,会将坟里取出的一块泥土扔到情人父母房间的屋顶上,他相信这样做会使情人的父母酣睡如死,因而不能打搅他们约会。

很长时间,许多地方的盗贼都使用此种巫术。斯拉沃尼亚的盗贼偷窃前,先扔一块死人的骨头到这家人的房顶上,然后讽刺说:“让房子里的人和这块骨头一起醒来吧”。而后他便可以放心大胆地盗窃。在南斯拉夫北部的罗塞尼亚,盗贼把死人胫骨的骨髓和油掺在一起,点燃;举着这支“蜡烛”绕房走三圈,这样会使房子里的居住者陷入沉睡。怀着同样的企图,爪哇的盗贼会在想要偷窃的房子外面撒上一圈坟土,印度教徒则在门口扔火葬后的柴火灰,秘鲁的印第安人撒死人的骨灰,罗塞尼亚人吹奏用死人腿骨做的长笛,目的都是使屋里的人沉睡不醒。

为达到这一邪恶的目的,罗塞尼亚窃贼绕房三周,吹奏死人胫骨做的长笛,使屋里的居住者陷入死一般的沉睡;这胫骨要抽走骨髓,倒入油后再点燃才行。墨西哥盗贼则认为一定要用偷来的女人左前臂的骨头,而这个女人的死因一定是头胎难产;他要抢劫之前一定要先用那根骨头敲击地面,这样就可以使屋内的人失去语言和行动能力,宛如死人。

在欧洲,有一种手被称为“神奇之手”。那是被绞死的人的手经过风干后腌制的。有一个用此工具使人失去意识而无法行动的方法:把另一个被绞死的人身上的脂肪制成蜡烛,放在“神奇之手”上点燃。有时,“神奇之手”本身就是一支蜡烛,如果他的五个手指都被点燃的话,就是一束蜡烛;如果有一根手指没被点燃,就会有人还可以清醒。窃贼们妄想为室内每个人都准备这样的一支蜡烛——让所有人都昏昏欲睡,这样就没有人因清醒破坏他的犯罪。据说,这种邪火只能用牛奶来熄灭。通常,窃贼们喜欢用新生婴儿,尤其是死婴的手指制成蜡烛;17世纪,经常有窃贼为了获取婴儿的指头而杀害孕妇。在古希腊,盗贼认为如果随身携带一根火葬柴火堆里燃过的木棍,就可以让最凶猛的看家狗闭嘴,并乖乖退下。

另外,在塞尔维亚和保加利亚,一些受不了丈夫管束的女人,会愤怒地拿走盖在尸体眼睛上的铜币,泡在酒或水里。然后把水和酒喂丈夫喝下;这样丈夫们便和那尸体一样,永远不会看到她们的过失了。

很多人认为动物也具有某些对人有用的特性。因而顺势巫术就要想方设法把这些特性传递给人类。有些贝专纳人为获得顽强的生命力,会身穿白鼬皮使得自己难以被杀死;因为相同的原因,另一些人则会携带一只残疾却没有死亡的昆虫在身边。还有一些贝专纳士兵认为,把一只无角公牛的头毛放在自己的头发里,或把一块青蛙皮缝在自己的斗篷上,可以帮助士兵打胜仗。因为青蛙很滑、公牛无角,这些条件让他们很难被抓到,通过这种法术,士兵也就难以被抓住。

再者,南非的战士希望自己可以像老鼠一样躲过任何掷向他的东西,因此在自己的头发里缠上一撮老鼠毛。这种做法相当普遍,尤其在战争即将来临前,某些地方会用到大量的鼠毛。印度某本古书规定:当修建祈求胜利用的祭台时,必须选在野猪曾经打滚的地方,因为那块土地已经获得了野猪的力量。加勒拉人弹一根弦的乐器弹到手指僵硬时,往往会捉来一只长腿蜘蛛,把它烧成灰,然后涂抹在自己手指上,他们认为这样可以使自己的手指像蜘蛛一样柔软。英属新几内亚的部落流传着这样的习俗:当一个男人即将动身进入森林时,先捕一条蛇,将其烧成灰,并将之涂抹在腿上。据说这样可以避免在林中被蛇咬到。

如果阿拉伯人想要捉回逃跑的奴隶,就在地上钉一根钉子,然后以此为圆心画一个圆圈,然后用绳子把一只和逃跑奴隶性别相同的甲壳虫拴在钉子上。甲壳虫每爬动一圈,便离圆心更近一点,最终靠近圆心。依据这种顺势巫术,可以抓回逃跑的奴隶。

当南斯拉夫的窃贼想要去扒窃时,先烧死一只瞎猫;在和想要盗窃的商家讨价还价时,把猫的骨灰洒一把到他身上,卖家就会变得和那只猫一样瞎,这样窃贼就可以想拿什么拿什么了;甚至还会大胆问卖家自己付钱了没,卖家都会点头说“付钱了,付钱了”。

澳大利亚中部的土著居民想留胡子的,只要用一根尖尖的骨头在整个下颌上刺遍,然后用魔棍或者魔石——代表长满长须的老鼠——来摩擦下颌;老鼠的胡须就会通过魔棍或者魔石传给下颌,那个人便会轻松长出浓密的胡须。

在古希腊,防止贪睡的好办法是吃一只不眠的夜莺;如果把鹰的胆汁抹在视力不佳者的眼中,他就会像鹰一样有好眼力。乌鸦的蛋可以使花白的头发变得和乌鸦羽毛一般黑,这种巫术规定必须先含满一口油,不然牙齿也会变得漆黑,并且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再变白。

霍克尔印第安人认为蛇背上的花纹很美丽,所以当妇女想要刺绣时,她们的丈夫就会先捉来一条蛇,用一头裂开的棍子夹住蛇,然后让这个妇女抚摸整条蛇,之后妇女再抚摸自己的眼睛和额头。这样她们就可以在织物上刺出和蛇相同的花纹。

依据顺势巫术的原则,没有生命的物体也可以和有生命的物体,如动物或植物一样,传递福利或灾难。它们本身的特质,在巫师的帮助下,给人带来祸福。萨马尔汗的妈妈给孩子吃糖果是希望孩子长大后嘴甜,会说话;在孩子手中涂胶水则是为了让孩子牢牢拥有贵重物件,不遗失。希腊人有一种奇怪的习惯,即不穿用被狼咬死的绵羊的毛制成的衣服,他们认为这样会使穿这件衣服的人受到伤害,比如皮肤过敏或者有刺痛感;如果人喝到的酒里有狗咬过的石子,那么喝这酒的人就会发生争吵。马达加斯加人把一块大石头埋在房屋地基下面,以此来安定命运。

在死海东南部的古国莫亚布居住的阿拉伯妇女,如果想要生孩子,就借穿一位多子妇女的罩衣,以此获得希望的生育能力。东非苏法拉的卡福人宁可受到木棍或铁棍的重击,也不愿被芦苇稻草之类空心的东西打在身上;因为他们相信,后者会让内脏萎缩,直至死亡。西里伯思岛上的布津人把东海上的一种贝壳称为“老寿星”;每个星期五,他们都会把“老寿星”翻过来,放在自家门槛上,他们认为这样做可以使每一个跨过这道门槛的人长命百岁。

婆罗门教的入教仪式有这样一个步骤:入教的男孩子要用右脚踩一块石头,一边用力踩,一边不断重复“像石头一样坚定”这样的活。婆罗门的女孩子在结婚时也要这么做。向石头发誓的做法,大概是源自“石头可以将它的坚韧和力量传给誓言”的信念。古代丹麦的历史学家萨克索格兰玛迪卡斯说过,“古代人选举国王时,要宣布自己的意见就要站在一块深埋于地的石头上——以坚硬的石头显示对选举结果的负责”。

如果一般的石头和特殊的石头巫术效果不同,那可能是因为前者的巫术效果来自石头的力量和坚韧,后者则来自其形状和颜色。例如,人们使用玉米穗形状的石头使玉米增产,使用马铃薯形状的石头使马铃薯增产,使用其他的石头使牲畜增殖。秘鲁的印第安人采用的就是这样的方法。

某些石头因其特殊的形状而被赋予神奇的能力,这是美拉尼西亚人的信念。因为某些珊瑚经海水腐蚀,长得酷似面包果;所以班克斯岛人为促进面包树增产,特意找到这样的珊瑚,栽种在面包树附近。若如愿以偿,还要进行报答,其实就是找些与面包果并不相似的珊瑚,放在树旁的珊瑚边上,人们相信魔力是可以相互传递的,这样早期的珊瑚就得到了后来珊瑚的魔力。人们还认为拥有一种小圆平面的石头可以旺财,若一块形似母猪的大石头,其下的小石子又恰好形似小猪崽,便认为买下这石头会得到一群小猪。

美拉尼西亚人所说的魔法或神奇的能力并不是来自石头本身,而是石头内部的灵气。我们曾经见过,有人为报答自己受到石头灵气的恩惠,而向石头贡献祭品。但是获得石头的灵气所要经历的祈祷,已经脱离了巫术的概念,而是倾向于宗教了。通常,像这种和纯巫术理论及操作有关的内容,可以被认为是后来宗教的启蒙。我们有把握说,在思想演的变过程中,巫术的出现要早于宗教。对此我们还会继续论证。

正因为古代人赋予宝石太多神奇的特性,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宝石最早是护身符,而后才发展成了饰物。希腊人所谓的“苔纹玛瑙”是一种树状的石头,他们认为在耕地公牛的角或颈上绑那样的一对宝石,可以使庄稼增产;他们还认为,如果妇女在蜜酒中溶解“乳石”并喝下,就会有充足的乳汁;现在这一方法还为克里特和梅洛的妇女所采用,这也是阿尔巴尼亚的妇女佩戴这种石头的目的所在。

另外,希腊还有一种石头被称为“蛇石”,顾名思义,这种石头对治疗蛇的咬伤有独特疗效:研碎它,将粉末撒在被蛇咬伤的伤口上。深红色的水晶被称为“不醉”,其原因是佩戴它喝酒,可以保持清醒。磁石也因其独特的磁性在生活中得到广泛应用;如果两兄弟打算一起生活,人们便劝告他们佩戴磁石,以此减少口角,避免纠纷。

印度教的古书记载着这样一条奇怪的规矩:新婚当天,从夕阳西下到天空中布满繁星,新郎必须陪新娘一起安静地欣赏;当北极星出现闪耀,新郎必须指给新娘看,而且赞美和祈求这颗星星,请求它可以和他们同在,永恒照耀他们,然后转向自己的妻子,说:“神博里哈斯帕蒂赐给我美丽的新娘,请你为我,你的丈夫,生儿育女吧!我们一起携手到白头!”很显然,这种仪式是为了用星星的永恒和坚定来影响人的生命,避免多舛的命途。英国浪漫主义诗人济慈曾在他最后一首十四行诗诗句是济慈1819年间写的,题目为《灿烂的星》。里抒发了这个心愿:


星星啊,你是如此闪烁!

希望我能像您一样坚定。

请不要吝啬您的光华,

请不要独自闪耀在夜空里!


海上的居民不可能忽视潮汐,他们会更好地应用“交感”和“相似”原理,去探索潮汐与人、动物之间某种微妙的联系。在他们看来,涨潮不单纯是一种征兆,更是生活与财富兴旺的动因;退潮时也是如此,标志着失败和死亡,因而人们伤感异常。法属布列塔尼半岛的农民相信,三叶草如果播种于涨潮时,必定长势旺盛;倘若是退潮时,则永远都不会成熟,母牛吃了会涨破肚子。他的妻子则坚信潮水刚刚要上涨时制作的奶油最优,因为此时的牛奶在搅乳器中会一直翻着泡沫,潮水涨完,奶油制成,一切都刚刚好;但若在潮水正涨时才去汲水或挤奶,则意味着奶油的液体会溢出锅外。

许多古代人说,剥离下来的海豹皮仍与大海保留着神秘的联系:退潮时,海豹皮就会泛起褶皱;亚里士多德说,无论什么生物,都只在退潮时才会死亡。普林尼根据法国沿海居民的经验,也说人类只会在退潮时死亡。古希腊菲罗斯特拉德斯明确告诉我们,西班牙的加的斯人相信,濒死之人绝不会死于潮水高涨之时。

欧洲的某些地区至今还流传着类似的传说。在西班牙北部的坎特布里安海岸,那里的人相信因慢性或急性病而死的人是在退潮时咽气的。“人们于潮来时诞生,于潮退时死亡”,这样的迷信据说时至今日,不仅在葡萄牙、威尔士沿海以及布列塔尼的部分沿海地区广泛流传,在英国也还存在着。

英国作家狄更斯就在他的小说《大卫·科波菲尔》中证实了这种说法,书中佩格迪先生说过:“沿海地方的人们,绝不会死于潮水将退以外的时间,也绝不会生于潮水将至以外的时间。”英格兰东部沿海地区,从诺森伯兰到肯特,人们相信死亡发生在退潮时。莎士比亚一定对这种信念不陌生,因为《亨利五世》的主人公弗尔斯塔夫恰好死于海水落潮时。

这种观念也存在于北美太平洋沿岸的海达人心中,据说善良的人濒死时会看到已故的友人,即随潮涨驶来独木舟,随潮退接他去冥府。与上面不同,新南威尔士的斯蒂芬斯湾的居民认为,退潮的海水会带着死者的灵魂去往遥远的国度,所以埋葬死人总是选择涨潮时分。

为确保长寿,中国也有相应复杂的法术,其中不乏顺势原则的精髓,从时日到季节,从人到物应有尽有。没有比寿衣更适合传递这种赐福感应力的了。中国人的寿衣通常是由未婚女子或年轻妇女剪裁并缝制的,据说在制作的时候,这些旺盛的生命力肯定会有一部分传给寿衣,延缓其被使用的时间;而寿衣常常是人还活着的时候就准备好了,自然有延续生命,推迟死亡的作用。另外,一般在闰月的年份缝制寿衣,因为有闰月的年更长,所以可以更好地延长生命。有一种长袍寿衣制作得极为精美,深蓝色的丝质长袍,众多金丝绣的“寿”遍布衣服上下,其实这一切都是为了突出它是最珍贵的。在中国人的心目中,将如此奢华的礼服送于父母的孩子必然是天底下最孝顺的子女。老人也很喜欢穿这件衣服,尤其是在喜庆的场合,使衣服更好地发挥作用——让自己更加延年益寿;特别是过生日时,老人一定要穿着它,而收到的众多祝福会将生命的气息存于这件衣服中,并在以后的一年中保佑老人身体健康。正是这种孝道和衣服本身的华丽与意义,成为晚辈们赠送家长礼品的不二选择。

我们还可以从中国人的一种信仰中看到“相似律”。中国人始终坚信,城廓形状可以深刻地影响城市的命运;倘若想要改变城市的命运,就必须参照与该城形状相似的东西,就其特点改造城廓。比如古代,泉州府的城廓酷似鲤鱼,而其临城永春县城的城廓酷似渔网;泉州老百姓考虑到自己的城池多年受永春县城的掠夺,决心结束这一命运,于是建两座宝塔在市中心——用高耸的宝塔阻止渔网下落捉鱼。

乌龟在人们心中是一种天性极为恶劣的动物。在上海,大约四十年前,一起正在酝酿中的叛乱令许多人忧心忡忡。经过调查才知道,叛乱的起因竟是出自新建庙宇的轮廓——其形状正是乌龟。人们希望纠正这个错误,因为如若保持该形状必定招灾,但考虑到拆除重建同样会招致亵渎神灵的罪名。两难之下,最终接受了一位占卜先生的提议——填死象征乌龟眼睛的两口井,如此一来瞎子乌龟就不能胡作非为了。

有时“顺势巫术”还用假灾代替真祸,用模拟方式来绕过厄运,或冲掉灾难的预兆。这种欺骗命运的做法在马达加斯加一带很常见。在那里,人们相信是生辰时刻决定了每个人的命运,凶日出生注定厄运缠身,破解的方法就是使用替代法。替代法有很多种。例如,据说二月初一出生的人长大后,房子将毁于火灾;而替代法就是烧毁一栋象征日后房子的小棚子,这棚子是这孩子的亲友在野地或牛栏里搭建起来的,同时孩子及其母亲也要在棚子里——增加逼真的效果,但当点燃那棚子时,这对母子在适当时候被拉出来,这样仪式才会灵验。11月因降雨多而被称为“眼泪之月”,凡是这个月出生的人都将一世悲愁;替代法就是,取下沸水锅的盖子,不停地左右摇晃,抖落的水滴就担起眼泪的责任。

如果一个未婚姑娘预见到自己的命运是将来白发人送黑发人,破解的方法是,她必须杀死一只蚱蜢,并用一块象征着殓衣的破布裹起尸体,伏在上面痛哭,并拒绝他人的抚慰。还要多捉一些蚱蜢来,拔掉一些腿和翅膀,这是为了模拟丧礼上亲友的哀悼——多余蚱蜢的嗡嗡声和残肢的颤抖便达到这种逼真的效果,并且一直留到“葬礼”过后,直到死亡。“丧子”的姑娘梳理好乱发,伤心欲绝地离开“墓地”。

根据用巫术代替厄运的办法,如果一个人算出此生将穷困潦倒,要做的就是模拟成为一个大富翁,通过表演对珠宝的不在乎——将买来的一对廉价珍珠(一个半便士)埋葬掉,来彰显自己的富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