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蔷薇姑娘

若以性别论，与蔷薇科相近的植物，尤其常见的月季、蔷薇与玫瑰，私以为该称为姑娘。用蔷薇姑娘统称，似乎是最合理的。但凡蔷薇科植物，都气质典雅，阴柔婉约，散发着如优雅女人的气息。不论大红、柔粉、淡白、雅黄、深玫红，都各有千秋。

蔷薇科的植物，种在哪里，都是美景。

我尤其喜欢爬藤的。月季属、蔷薇属，都有爬藤一类。

它们是我最想种的爬藤类，早已心心念念好多年。终于在今年的初春，在邻居家偶遇一株开纯白重瓣花的爬藤蔷薇。

那花儿开起来的时候，洁净纯真的色彩铺满墙壁。大朵大朵的雅白花儿蔓延整个土黄色的墙，对比强烈，美感显现。当清晨的阳光斜照下来的时候，洁白的花朵宛若镀了淡淡的佛光，蓬勃清雅，光彩照人。

沾了花香的清风扑面而来，我呆呆立在花丛中，久久不愿离去。

邻居见了，便说让我回去种，说着兀自刨了两棵两年根幼苗。边刨边问我要不要多种一株东墙根那个大红花的。那花儿的颜色，在我看来，实在太浓太艳，怎么看都难入心，最后还是有取有舍，婉拒了邻居的盛情，只种了白色花的。

爬藤蔷薇的枝条像凌霄藤蔓一样，可以向上攀爬。树木、围墙、篱笆，都是绝好的外在支撑。

春夏之交，走在乡野。谁家蔷薇花开满花架，探出墙头。芬芳与绚丽让人忍不住停留，有蜂蝶乱舞，花开正灿，让帝王的六宫顿时失了颜色，让人悸动。

见过最美的爬藤，是正宗的蔷薇科的蔷薇。

在江南，一个人烟稀少的古村落。村口一堵上了岁月的墙头，潮湿的砖石上残留了一道道斑驳的雨漏痕。上面长满或浓或淡的苔藓，在墙根发着幽幽的光。

葱绿的青草之上，有蔷薇伸出墙面。在一片浓绿的枝叶间，盛开着红色的蔷薇花。

蔷薇花开繁茂，密密的，一簇簇，一朵连着一朵，三五成群，错落有致，稀疏有别。

在绿色的叶片大背景下，跳动着大红色，格外惹眼。夏日里躁动的颜色，浓烈得仿佛要滴下来。浓郁的色彩被清水映照，投射在墙根的一洼浅水里。

浅浅清水里有花朵绯红，枝叶青绿，天空静谧的蓝，还有人影微微晃动……动静和谐，因时因景制宜，宛如一处袖珍的桃花源。

蔷薇的花瓣是柔软的，细细的脉络布满它的整个世界。精细的脉骨，是它内在的筋骨。蔷薇花柔刚相济，宛若内柔外刚的清丽女子，让人怜爱。

蔷薇花的花梗细长，花朵单生于顶，娉娉婷婷，如十三四岁初长成的少女一般袅袅娜娜。

有花儿开的时候，总有人经不住诱惑，采撷三两枝，伴于居室书房。看其花开，闻其淡香，观其颜色，凝神沉思，不失为一种小小的自娱自乐。

有的女子是天生的采花姑娘，见到喜欢的花儿总要采一些，即使机缘不好，也要摸一摸。我想这也许和男人们面对女人的态度是一样的吧。尤其风流才子，面对桃花三月的女人们，所怀心绪，所持想法，应该与女人面对百花，面对华服美衣，如出一辙罢。

有时，我让自己放纵于百花丛中，体味风流男子醉死牡丹花丛下的倜傥之感。也学他们，采花之前，先要念佛、求索，甚至先给自己寻一个动听的理由，为自己开脱。

女人对花儿，一如男人对待女人。

有时候，看到、想到那些娇艳动人的花儿，顿时心潮澎湃。那一刻，突然觉得自己可以明白那些多情的男子了，也明白他们为何以及如何要先用理论把自己武装起来，然后堂而皇之地去乱采花儿。

这种好玩的游戏似乎并非男人的专利，女人也有，只是对象不同，但感受都是一样的。

但若自己是那朵被采的花儿，似乎又是另外的感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