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修道院

奎奇已经滔滔不绝地讲了好几个小时的故事,大家也听得全神贯注,我们完全被它的精彩故事情节所吸引。我因为一直在认真地做着记录,手都有些不听使唤了。我说过,我要把这些故事完整地记下来,这样才能收录到《杂种狗之家故事集》中。杜利特医生也完全沉醉在故事当中了,竟忘了他有多么的忙,连一次怀表都没有看过。要不是鸭子嘎嘎忽然来告诉我们现在已经是深夜了,提醒杜利特医生要准时休息,我们完全没有了困意,一直会听到第二天清晨的。

我们只能明天晚上再来听奎奇追求幸福生活的故事剩下的部分。到了第二天,吃过晚饭,大家又聚在狗餐厅等着奎奇讲故事。因为大家特别想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

(下面又是奎奇讲的故事)

“接下来的事情很特殊,但是却让我觉很温暖。”奎奇开始讲了起来。

来到城外大路上时,已经很晚了,天变得越来越冷,我认为那个拿回帽子的老头和那些围观的人不会再找我了,于是就想找一个温暖的地方好好睡上一觉。我看了看四周,也就只有旁边的干草堆适合我了。我用爪子在里面扒了个洞,然后钻进去趴在里面。闭上眼睛准备美美地睡上一觉,等我感觉要睡着的时候,一股刺骨的寒风从洞口吹进来,好冷呀!我往干草堆的旁边挪了挪,希望不会再冻着,可是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冷风还是一股股地吹进来,我被吹得受不了,只好起身钻出洞外,寻找另一个温暖舒服的睡觉的地方。

我又往前走了一会儿,前方传来一阵哐……哐……哐敲钟的声音,我朝着钟声的方向望去,远处有一座高大雄伟的石头建筑物,尖塔高耸、尖形拱门,建筑的一边是一座装饰着彩色玻璃窗户的小教堂,从窗户里面透出一点儿微弱的灯光。在这漆黑寒冷的夜晚,感觉只有那座建筑物里才有人。我朝着教堂走去。靠近些我看到一些身穿长袍的男人脸上有很庄重的表情,他们正在做着祷告。原来这和我以前住在农民家附近的建筑物一样,是个修道院。

我不信仰宗教,所以更谈不上是一个虔诚的教徒。但是我不会排斥它,也不会对它存有任何成见。在农民迈克弗森家农场的时候,我结识了许多狗儿朋友,它们中有一些就是虔诚的教徒,有循道宗信徒、圣公会教徒,还有长老会教友和浸教会教友。我最好的朋友的主人就是一个犹太教的教士。跟外面漆黑寒冷的夜晚相比,这座小小的教堂对我来说简直是一座天堂。大门马上就要关上了,我趁机混到人群里,随着他们一起走进教堂。

进来之后,我就找到了一把无人坐的长椅,跳到上面蜷缩着听这些教士的祷告。柔和的灯光、温暖的房间、舒适的长椅,我得好好享受一下。突然一个干零活的修道士一把拎起我,打开教堂门将我扔了出去。对宗教方面的认识,我认为有些修道士还不如我,或许他们觉得我不是一只罗马天主教会的狗,所以拒绝我参加祷告。

修道院是教养人们的中心,还经常对外提供社会服务,照顾老者,进行医疗照护和救急扶危等。一直以来,我都认为这是一个仁慈、有爱心、有修养的地方。可是这个修道士的所为却大大伤害了我的自尊。我只不过是想找个温暖舒适的地方睡觉,却被他拎起脖子扔出门外,难道这就是人们称之为慈善的地方吗?我正生气地想着该怎么办的时候,教堂里响起了风琴声,这是到了修道士们吟唱赞美诗的时候了。我就在外面听着。唉,这是什么呀,还不如我唱得好听呢,不如我给他们露一手,让他们见识一下。于是我把头贴到教堂的门缝上随着风琴的伴奏声唱了起来。我唱不出歌曲的词来,但是张开嘴巴哼着歌曲的旋律还是可以的。

这时风琴的伴奏声停了下来。随后就听见教堂里传来一阵叽叽咕咕的议论声。

一个修道士说:“门口蹲着一个讨厌的家伙,弗兰西斯教友,它是故意捣乱搅停我们的祷告,不要把门打开放它进来。”

这话听起来真是不悦耳。不过修道院的院长朝门口这边走来,他想亲自看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院长看上去是一位有修养又仁慈的人,后来我们居然成了好朋友。院长看到我之后,让那个做零活的修道士把门打开,看到我趴在门口的台阶上望着他,他蹲下来和善地对我说:“原来是你这个可爱的小家伙,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还蹲在外面,快跟我进来吧,到里面暖和暖和吧。”我还没等院长把话说完,就站起来嗖的一下跑了进去,又跳到刚才那把无人坐的长椅上,趴了下来,舒舒服服地待在上面。有几个修道士用吃惊的眼光望着我,明显看得出我不受他们的欢迎,不过是院长亲自把请我进来的,碍于院长的面子,他们也不能把我怎么样。接着他们又开始祷告。

一会儿做完了祷告,修道士们严肃有序地走出了教堂,我也跳下椅子紧挨着院长跟了出去。因为我知道跟在院长的身边是不会受到任何人欺负的,而且院长是一个值得信任和友好相处的人。我们走在一条铺着石板的回廊上,来到了另一扇门前,我的嗅觉告诉我,这里就是餐厅。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我馋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真是太高兴了,走了那么长的路,被冷风吹了那么久,有些饥饿难耐,正好可以好好地吃上一顿饱饭。

接下来的日子,我就生活在修道院里,过着悠闲自在的生活,感觉很满足。每天都和修道士们吃住在一起,时间长了,对他们熟悉了,发现他们其实都是很不错的人。他们也接纳了我,任我随意地在修道院里散步、玩耍。我觉得又找回了先前那段美好自由的快乐时光。院长是一个性格十分开朗的人,但是他的事情太多了,每天都要工作很长时间,这是他作为修道院院长的职责所在。闲暇时间,他会带着我一起溜达、跑步,有时我们还在没有人的草地上追逐水獭和野兔。我想和我在一起的时候,院长紧张的神经肯定能够得到放松。

修道院是一个能够让人忘记烦恼的地方,这里十分宁静,每天人们都做着简单快乐的事情,做祷告,整理院子里的花草,收拾家务。这也让我从中享受到了乐趣。我并不是一只只知道享受而不劳动的狗。我为修道院和附近的农舍消灭了许多老鼠,作为答谢,他们给我提供安身之处。

院长不仅兴趣广泛,还是一位出色的地质勘探学家,无论多么忙,他都会抽出一些时间到大自然采集各种标本,收集有特点的岩石,这时我会和他一起同行,帮助他挖土。正是从那个时候起,在他的影响下,我养成了收藏的习惯。

我在修道院里过得无忧无虑。我本来可以一直这样过下去,可是,我不喜欢原地踏步,我喜欢不断挑战、追求新的生活,尝试新鲜事物。我毅然决定离开修道院,同院长和修道士告别后,再次踏上远去的征程,开始了我的流浪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