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〇《赠沈比部纯父》。按:沈思孝赠诗《胡元瑞将归兰溪,以诗言别,作此留之》,见沈季友《槜李诗系》卷一四《明沈继山先生思孝》。
胡应麟过苏州时,拜访周天球,但未造访王世贞,赋五言律十首抒怀,对王世贞给予高度评价,并盼望能握手晤面。
《少室山房类稿》卷一一四《再报公瑕》:“忆与足下晤金阊,迄今淹冉六载。”按:此信作于万历十一年,逆推之,知本年二人曾晤面。
卷三一《过吴门,不及访弇州王公,寄怀十首》。按:此诗即王世贞《弇州续稿》卷二〇六《答胡元瑞》第一书中所称“(足下)见怀五言十律”。胡应麟在诗题中说他是“不及访弇州王公”,这只怕并非简单的没有时间而来不及过访,更多地还应该是“无由”造访,即无人引荐,不敢贸然前往拜访。此意,胡应麟曾多次提及,如《少室山房类稿》卷八九《石羊生小传》中说:“丁丑夏北还,杜门溪上。适王太常先生(王世懋)自吴中来,……曰:‘生幸及家司寇,胡可弗一游其门?’先是,生读《弇州四部集》,谓古今文章咸总萃是。幸太常绍介,剧欢,辄以尺一通司寇。”卷一一一《与王长公第一书》:“弱冠,从家大人宦游长安,业闻执事以文词起海上,靡然群一代而奔走之。……于时应麟方齿发盛强,沾沾自喜,天幸一当大君子于吾世,庶几者其以臭味之末,卵翼青云乎?……然而怀中之刺漶灭澌尽,迄今念载,而竟弗获贽姓名、达謦咳于龙门之下,河清难俟,人寿几何?……不佞蜷伏穷乡,微吟土窟,虽瓮天蠡海无异酰鸡,实于词坛鲜所降伏,惟一当执事,则心醉神驰,魂悸精夺,……然又不屑为延陀之倔强、扶余之攘据,敢徼惠次公世及之雅,驰献五言十章、七言百韵,皈正大方。”同卷《报长公》:“不肖自总丱游燕,微吟短述,荐绅先达互缔忘年,盛欲引掖门墙、宾诸国士,乃不肖瓣香一炷,未敢遽有所属也。稍长,益搜雠载籍,综揽贤豪,知宇宙文章咸萃执事,侧身东望,实始系心。既因缘次公绍介坛坫,青云之附,窃幸庶几。”卷八一《弇州先生四部稿序》:“应麟束发操觚,服膺大业,次公绍介,获附忘年。”胡应麟早就对王世贞学问相当佩服,很想拜访之,但苦于无人引荐,因而一经王世懋提出他可以介绍二人结识,胡应麟马上即投书致意。而这也恰好反证了“不及访弇州王公”之说并非简单的没有时间的问题,更重要的应是无人从中搭桥穿线。
过杭州时,胡应麟作诗七首,因会试不第,感叹“十载长安祗浪游”。康从理本已约同游杭州,但他以“归计迫不及待”,留诗一首致意,随后乘夜启程,以风涛迅甚,次日抵桐庐,登钓台游赏,但依然感叹“吾计渐沉冥”。
《少室山房类稿》卷七四《渡钱塘七首》《裕卿业与余为钱塘之约,余以归计迫不及待,辄留一绝》《夜发钱塘,以风涛迅甚,次日遂抵桐庐》,卷三四《暮行桐庐道中》,卷七四《登钓台四绝》,卷二四《严陵晚泊》,卷三四《泊舟登钓台作》。
按:康从理卒于万历八年,当年胡应麟未参加会试,则上述诗文应作于本年。
胡应麟到家后,杜门溪上,“旋绝进取念”,亦以奉母慈训,“不忍暂离也”。
《少室山房类稿》卷八九《石羊生小传》,卷九一《先宜人状》,卷一三《将负瓢笠入金华,从赤松三子游作》。
五月十五日,王世懋由江西启程,入贺万寿节。(王世懋《名山游记·游匡庐山记》)胡应麟寄诗送行,并约其在回程时顺路过访。
《少室山房类稿》卷四九《送王敬美先生入贺万寿二首,并寄徐子与右参、黎惟敬秘书》。
八月十二日,李维桢升陕西副使,提督学政。(《明神宗实录》卷六五)在李维桢任职陕西提学的三年间,胡应麟曾寄诗问候。
《少室山房类稿》卷三一《寄李本宁督学二首》。
秋,胡应麟复信并诗,问候新任周藩宗正朱睦娭,对其来信中“过情推挹,至并举中原豪杰责望将来,公所以弘奖气类,庶几追配古人,藉第令一么么海上鄙生,胡以肩荷也?”深表感谢与不安,并拟于秋冬之际赴其邀游嵩山之约。
《少室山房类稿》卷一一四《报灌父宗侯》,卷二四《寄邺中王孙灌父,时约余为嵩少之游》,卷三二《寄灌父》。
《明史》卷一一六《太祖诸子一·周王圄传》附《镇国中尉睦娭传》:朱睦娭万历五年为周藩宗正,领宗学,又三年卒。
彭翼任兰溪县教谕,欧大任赋诗送行并寄问胡应麟。彭翼到任后,胡应麟赋诗相问,并为其书斋题诗。
嘉庆《兰溪县志》卷一一《儒学·教谕》。
欧大任《欧虞部集十五种》之《廱馆集》卷四《送彭穉修之兰溪文学并寄胡元瑞》。
《少室山房类稿》卷三一《怀欧桢伯博士》,卷四九《柬彭穉修》,卷六六《听雨斋》。
十月,何宇度绘其所构林亭,千里致书胡应麟,索其和诗,并约期来访。胡应麟复信并寄诗问候。
《少室山房类稿》卷三五《得何仁仲书》,卷五三《答何仁仲见寄》(曩与晤于都下),卷一一九《报何仁仲》,卷二二《题何仁仲甘露园》,卷三七《题何仁仲园亭二首》《甘露园二首》,卷二二《梅窗歌寿何处士作》。
十月,沈思孝因上疏论张居正以父丧夺情事,被谪戍广东神电卫。王世贞致信述钦佩意,并告知途经兰溪时可访胡应麟、彭翼。沈思孝过兰溪时,胡应麟赋诗送行。
王世贞《弇州续稿》卷一九〇《沈纯甫》,卷四六《沈纯甫行戍稿序》。
《少室山房类稿》卷四九《送沈纯父之岭南》,卷五五《送迁客之岭南》。
十一月十七日,以论张居正夺情事,翰林院侍读赵志皋迁为广东副使。(《明神宗实录》卷六九)胡应麟赋诗送行。
《少室山房类稿》卷三二《送赵太史之岭南五首》。
王世懋以闰八月离京师归家小住,继而启程返江西任。(王世懋《名山游记·东游记》)途中经兰溪时过访在家小住的胡僖,胡应麟“趋迎为具,执通家礼甚恭”,王世懋称其“朗润谁堪玉并夸”,二人“浃谈竟两晨夕”,并与彭翼及兰溪知县张新同游雪中。
《少室山房类稿》卷八九《石羊生小传》。
王世懋《王奉常集》文部卷六《胡元瑞诗小序》。
《少室山房类稿》卷四九《雪中同王少参集彭广文斋阁》《薄暮,同二君过集张明府署中》。
王世懋《王奉常集》诗部卷一〇《兰溪遇雪,奉柬张元鼎明府洎彭、胡二丈》。
《少室山房类稿》卷四九《明辰,邀三君集舟中,是日雪大作竟暮》。
王世懋《王奉常集》诗部卷一一《雪中元瑞挈舟为具,同彭、张二君纪兴之作》。
王世懋临行前,劝胡应麟与其兄王世贞联系,胡应麟遂借此机会,第一次致书并寄诗王世贞,在对其学术成就深表钦佩之余,明确表示他之所以愿意结交,也是自己深思熟虑后的选择,希望其给予指授。由此,胡应麟开始了他与王世贞之间的十几年交谊,这是他此番与王世懋相会的最重要成果,也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转机。
《少室山房类稿》卷八九《石羊生小传》,卷一一一《与王长公第一书》,卷四九《读弇州山人集二首》。
王世贞《石羊生传》。(《少室山房类稿》卷首、《诗薮》卷首)
王世懋来访时,彭翼恰在病中。不久兰溪知县张新“与邑大豪哄”,彭翼率诸生助之,“豪为蜚语闻上”,彭翼度不能胜,弃官归家,胡应麟作诗送之。
《少室山房类稿》卷四九《彭穉修以病乞假,暂还匡庐,诗送之》。
王世懋《王奉常集》文部卷六《彭稚修诗集序》。
彭翼于归途顺路拜访王世贞,时值王世贞正为胡应麟第一封来信作答书,遂在信末言及彭翼到来之事,并赋诗赠彭翼。
王世贞《弇州续稿》卷二〇六《答胡元瑞》第一书,卷一四《兰溪司谕彭穉修中谗,移疾请告,轻舟过我山园,有赠》。
王世贞在给胡应麟的第一封答书中,述说了自己对胡应麟的了解情况,从才、格、气、节四个方面,勉之以“深造自得”,并以二律四绝谢其推崇之意。此前,先是王世懋和曹昌先,继而殷都,曾先后对王世贞谈起胡应麟,因而王世贞早已知悉胡应麟之名。此次王世懋在兰溪晤面胡应麟,劝其与世贞交往之后,又致书世贞,对胡应麟力为荐引。
王世贞《弇州续稿》卷二〇六《答胡元瑞》第一书:“一邮卒自西南来者,得足下书累纸,纸累数百千言,见怀五言十律、读鄙集七言二律、他杂诗三卷。生不睹巨丽之观久矣,何幸于足下见之而又身当之耶?始者见家弟与曹甥子念称足下,已又见殷无美称足下,近得家弟一书,谓纵横艺苑中,自于鳞(李攀龙)外鲜所畏顾,独畏足下与李本宁(李维桢)耳。……足下宏放奔逸,若飞黄蹑景,顷刻千里,而步骤操纵有度,不至负啮决之累。诗格调高秀,声响宏朗,而入字入事皆古雅。家弟畏之固当,即令仆整帜而遇前茅,不亦三舍哉?……诚不意足下之过知仆若是。足下谓,诗、文、骚、赋虽用本相通,而体裁区别,独造有之,兼诣则鲜。又谓精思者陿而简于辞,博识者滥而滞于笔,笃古则废今,趣今则远古。斯语也,诚学士之鸿裁,而艺林之匠斧也。亡论目前,足下执是以程昔之人,而且难之,顾独过举以归仆,则岂仆所敢当哉?……以足下才,虽过于称仆,而晰于论学乃尔,仆尚何所道?勉旃!深造自得而已。才骋则御之以格,格定则通之以变,气扬则沉之使实,节促则澹之使和。非谓足下所少而进之,进仆所偶得者而已。”按:郑利华《王世贞年谱》称此信可见王世贞对胡应麟“惟恨交晚,于其诗文持论多有重誉之辞”。(第260页)
《弇州续稿》卷一四《胡元瑞见赠之作推挹过甚,聊此奉答,兼识赏怀》,其二:“代兴天地有词坛,国士谁能不让韩?一字已知追古易,千秋宁复叹才难?天横削壁闽山住,溪带流云瀫水寒。此地由来饶八咏,阳春可许和人看。”
又卷二二《胡元瑞读鄙集有寄,走笔四韵答之》。
应胡应麟所请,王世懋在赴任途中为其诗集《计偕集》作序,胡应麟收到后作诗致谢,“成二律,录寄扇头”。
王世懋《王奉常集》文部卷六《胡元瑞诗小序》:“盖余所亟称文章之士,曰李本宁(李维桢)、胡元瑞。本宁,余畏友,亡论其矫矫无前已。元瑞,余年家子,于诗直以年行相推耳,要其卓诡宏丽、奔诸秀出,非余所及也。元瑞本弱冠从父游京师,则已名能诗歌,声籍籍,余愿见之而无由。乃丙子岁过兰溪,元瑞方获俊,将计偕,余幸睹焉。谈艺过丙夜,元瑞出示所为诗,为之击节赏叹。越岁再一过之,元瑞辄趋迎为具,执通家礼甚恭,而诗每见愈益奇进。是编盖其一岁中合作也,遗珠剩玉,犹足掩映一世,矧乃撮标选胜,何疑脍炙?元瑞既少游中原,早脱越吟,力追大雅,绝不为柔曼浮艳儿女子之态,故其诗多感慕意气,敦笃友谊,有燕赵烈士风。是犹足征其人匪独雕虫之业已。是编使本宁见之,亦当磬折称雁行交,而谓余言之不惭也。遂不辞而弁其帙。”
《少室山房类稿》卷四九《王次公敬美寄惠〈计偕集叙〉,走笔二律奉谢》。
卷一一二《与王次公》。按:此信作于明年,但据信末文字可知,胡应麟收到王序及作谢诗均在本年。
十二月底,王世懋到达江西任所。(王世懋《王奉常集》文部卷一四《江右述异记》)
【明神宗万历六年戊寅(1578) 28岁】
正月初七日,胡应麟方卧病床蓐间时,接到王世贞第一封答书,拜读之后,再次修书致意,以涉世既晚、闻道亦晚、纳交又最晚,对其“奖以代兴,埒之国士”不敢承应。在信中,胡应麟纵谈自己对诗文与学术的认识,明确表述了自己“锐意成一家言,自树不朽”,“不敢以鸿硕自居,不致以空疏自废”的远大志向,并对明代学人进行品评,认为“上下数千载间,诚未有诗而文、文而诗,诗文而学术兼际,其盛如我弇州者”,因此他自愿“没齿皈依”,希望王世贞能“痛加绳削,指示迷途”,最后表示:一旦母病好转,“便当负笈抠衣”,登门拜访,“惟(望)执事毋讶其狂焉”。
《少室山房类稿》卷一一一《与王长公第二书》,卷四九《得弇州公书并见寄诸作,赋答四首》。
接胡应麟此信之后,王世贞也再度复信,对其所论明代学界不良现象予以批评,对其学博予以称扬,希望其来家一聚,“倾筐倒庋,与足下连床作十日语”。
王世贞《弇州续稿》卷二〇六《答胡元瑞》第五书。
按:此处所云“《弇州续稿》卷二〇六《答胡元瑞》第五书”,是指此信在今传文渊阁四库全书本该书中的编排顺序,而并非实指王世贞的第五次答胡应麟书信,以下所引王世贞《答胡元瑞》书均需做如此看。因为在《弇州续稿》中,王世贞答胡应麟信并非完全按时间顺序排列,王世贞虽临终托胡应麟校其文集并序之,但据胡应麟《弇州先生四部(续)稿序》,胡应麟只是作序,未校其集。
胡应麟本拟于新春时到江西拜访王世懋,但以事未果,遂致信王世懋,感谢其为文集赐序。
《少室山房类稿》卷一一二《与王次公》。
不久,胡应麟在雪后携樽小楼独坐,不由得想起去年冬与王世懋、彭翼、张新舟中游雪事,遂又寄诗王世懋,兼柬张、彭二人。
《少室山房类稿》卷四九《早春雪后,携尊小楼独坐,因忆客岁同三君子舟中饮乐甚也,辄赋四韵,寄麟洲公,并柬张、彭二丈》。
春,胡应麟寄诗问候陆可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