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府各院设有小厨房,一般是给主子开小灶用的,而主子吃剩的饭菜也会倒在小厨房里,第二天再清理出府。
凤无双晚膳吃的东西很快呈上来,经陈大夫检验之后,证明这些都是无毒的东西。
而凤无双也证实,她晚膳确实是吃这些菜。
虽然知晓凤无双是被人下毒的,但线索似乎在这里中断了,而唯二的两个嫌疑人便是凤无双身边的春妍和秋婉。春妍和秋婉自知避不过嫌疑,自觉跪下,“老夫人,我们在郡主身边服侍多年,绝对没有半分要害郡主的心思,还望老夫人明察。”
“无双,你是她们的主子,你觉得呢?”徐老夫人问。
凤无双坐在床上,明亮的眼定定注视着她们,仿佛能看透她们的内心,良久,她回:“我不知道,我向来不跟人为敌,想不通旁人为什么害我。”
“郡主是太过善良了,许多事情,并不是你不与人为敌,便能置身事外的。”翠嬷嬷跟在徐老夫人身边多年,见过徐府各种内斗,“既然她们不肯承认,那就先杖罚二十,等杖罚之后再一一审问,郡主觉得如何?”
“我听外祖母的。”凤无双说。
翠嬷嬷看着徐老夫人,徐老夫人摆摆手,示意她照办。翠嬷嬷唇畔笑意微冷,直接吩咐两名家丁动手。
春妍和秋婉一怔,见凤无双和裴氏都没有为她们求情的意思,心里都慌了。
“我们没有做错,为何要挨板子?”
“主子的决定,哪里由得你多问!”翠嬷嬷根本不给她们说话的机会,直接让人拖出去。
秋婉最是伶牙俐齿,她挣扎着,“郡主,我们姐妹二人侍候你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为何你看不到我们的付出,为何你这么狠心,眼睁睁看着我们姐妹受罚……哪怕,哪怕你为我们求情一句,我们也死得情愿。”
“郡主,求求你救救我们。”春妍哀求着,杖罚二十,对于她们这种没有习武的侍女来说,是一个重刑。
两人等了片刻,凤无双依旧无动于衷。
“没用的,春妍,她不会可怜我们,也不会顾念旧情。没想到你我姐妹命苦,侍候她多年,在这个时候才看清她的真面目,我们都看错了!不要再求她了!”秋婉悲愤道。
正满满一屋,家丁和侍女占了多数,秋婉此话一出,不少人都用目光偷偷打量凤无双,仔细观察,会发现她们的目光中还带着轻视;这就是秋婉的目的,她想利用众人的可怜弱者的心理,来威胁凤无双救她。
可是凤无双根本不吃她那一套,她从床上起身,一步一步走过来。
她光着脚,衣摆还带着皱折,但步履间流露出浑然天成的霸气,叫人看了便会心生怯意。长睫毛覆下一片阴影,美艳的脸上冰冷一片,凤无双道:“我正是念在旧情,才会没有揭发你们;正是念在旧情,才会想保留你们最后一点尊严。但若你们以为我的沉默是软弱可欺的话,我会让你们看看,什么才叫不念旧情!”
春妍被震慑到了,软倒在地。
秋婉则还在赌,赌凤无双什么不知道。
“陈大夫,我晕倒之后,清楚记得我房内燃着熏香,你到香炉里看看。”凤无双道。
陈大夫打开香炉,发现里面有一块没燃尽的香料,而这块香料掺杂着一种药物,叫撩香引;正是这味撩香引,催发了凤无双体内的毒性。陈大夫点点头,把香料呈给徐老夫人,“老夫人,正是此物。”
众人都好奇地看着徐老夫人手中的东西,陈大夫解释道:“撩香引是一种长在深山的药草,香味含毒。若用少量撩香引在香料中,能增添香料的香味,对人体损害不大。但若用过量的撩香引,则很容易催发人体的毒素,再混合撩香引香中的毒,两者交替在一起,十分难解。”
说到这里,陈大夫也是奇怪,若凤无双是嗅了撩香引,应该早就毙命了。怎么会等那么久,才吐一口污血呢?
不过,这些事陈大夫是永远不会问的。
徐老夫人气愤地把香料丢到地上,“你们还有什么话可说?”
“老夫人,冤枉,不是我们放的。”春妍哭了。
“你们一直侍候在郡主身边,照顾郡主的起居,除了你们,还有谁有机会作案?竟到了这个时候还死不认帐,真是执迷不悔。”徐老夫人气极了,她不想跟这种弑主的奴婢说话,直接就让人拖下去。
春妍又求了几次凤无双,后者都没有理她。眼看她就要被拖出去杖罚,她不知哪里生出了力气,生生挣开了拖着她的家丁,跑到裴氏脚边,抱着裴氏的大腿,“大夫人,你要救救我。”
裴氏原本想置身事外,没想到这春妍这么不识趣,她皱着眉,“快把她拉下去。”
那家丁又要凑上来,春妍更是半个人趴到裴氏身上,紧紧搂着裴氏不放,“大夫人,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你不能不管我。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啊……”
“快拉下去!”裴氏简直要疯了,这春妍真是敢说!“拉下去,杖罚五十,竟敢这样污蔑我。”
“大夫人,你说过只要郡主死……”
“贱人,你瞎说什么。”裴氏狠狠甩了春妍一巴掌,让她身边的嬷嬷把春妍直接拖走。
许是裴氏身边的嬷嬷得力,直至春妍被拖走,她都没能成功说出那句没说完的话。
这桩小闹剧发生得突然,结束得极快,徐老夫人和凤无双只是冷眼旁观,看着裴氏狼狈,并不插手。
裴氏尴尬笑着,“不过一个侍女罢了,她说的话当不得真,母亲和无双不要相信她。”
凤无双冷笑着,不要相信春妍?
这裴氏自己是猪,难道当别人也是她同类吗?
徐老夫人冷哼一声,领着翠嬷嬷走在前头:“你跟我出来。”
裴氏一讷,“是,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