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又闻太举

虽说各个节日相继过去,但在大户人家,走亲访友的场面还是很频繁。

而谢家族学开学的日子是在二月十八,距今还有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本来谢锦想趁着这个时间好好努力一把,把姐弟俩的关系解冻了再说。可谁知道,有时候就是天公不作美。

先是原主个倒霉丫头处处给她添乱,哪儿都有她的事,真是让人防不胜防。现如今才几天就让她踩着了这么多雷区,往后还不知道有多少深坑炸弹等着她呢。

再来就是谢家的各种亲戚挨个上了门,而这其中不乏有带着儿女来小住几天的。

这些亲戚的儿女年岁都差不多,很多也都在族学里见过,自是知道谢弈的水平,于是就常常喊他过去作陪。

谢老太婆并不喜欢谢弈,所以压根就不掺和小辈之间的事,随他们闹。这就导致着谢锦连续几天都没见到弟弟的面,问来问去都是在哪个公子那里待着。

对于这样的情况,无奈之下谢锦也只得先放下俘虏弟弟的想法,先做自己的事。

“小锦,你这法子倒省事,只是这么下去,以后手艺就不好再精进了。”

谢锦松开拿针的手,又攥起来,重复几次,缓解了一下手指的酸麻,看着眼前人苦笑道:“我也不想这么干,只是我实在没有女红的天赋,能凑合着缝补点东西就行了。”

这几天她常到金凤街来,本来是想看看有什么赚钱的法子的,可是有次不小心将衣裳刮破了,开成衣铺子的女掌柜正巧看见,便帮她把破处补了,顺带还知道了她的性别。

在那之后,她倒是留在这里帮了点忙,女掌柜人厚道,开给了她几十个大钱。客多了的时候,她也常来搭把手,这么一来二去的就也熟悉了。

女掌柜人很热心,熟悉了之后便想着教给她自己的制衣手艺,谢锦倒是有心学这一门古代女子必修的功课,只是在现代环境长大的她哪有这样的能力,歪歪扭扭的上了手,这都好几天了,缝出来的东西也只能勉强看的过去。

“是呀,我长这么大以来,确实是没见过你这么蠢笨的丫头,三天了,连别针秀的头一针都不知道往哪穿。”

脑门被轻轻戳了下,谢锦摇晃一下,伸出手摸摸脑门,忍不住反驳道:“周婶,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怎么就不知道往哪穿了?”

女掌柜本姓段,夫家姓周,因年纪长她整一旬,便让她称呼周婶。

周段氏是知道她的水平的,此时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模样,忍不住揶揄道:“那你倒给我说说,这第一针该穿哪?”

谢锦闻言一笑,扬扬手里的布料,得意道:“这还用说,自然该穿在布上。”

“你、你这泼猴!”周段氏愣了一瞬,忍不住憋笑,抬起手又戳了她脑门一下。

“哎哟,好婶婶快放过我吧,你再这么戳下去,我这脑袋瓜子可就要破了。”谢锦拿着布躲闪。

“破了正好,让你满脑子都是坏水。”

“这又错了吧,坏水都是装在肚子里的,我脑子里可都是智慧,这叫智囊。”

周段氏被她大言不惭的话弄的肚子都笑抽了,趴在柜台上直不起腰来。谢锦见她笑这么开心,也忍不住高兴。

“行行,你这是智囊,那么小学究,你明年太举要考几科啊?”

谢锦脸皮厚着呢,压根不把她的调笑当回事,自顾缝着手中的东西:“我区区女子,参加什么太举。”

周段氏倒是被她说的怔了一怔,问道:“怎么,你不知道太举何意吗?”

谢锦抬起头来,眼中闪过好奇:“不就是科举?”还能有别的意思不成。

周段氏这次是真的觉得好笑了:“枉你平日聪明,我且问你,你知不知前朝国号?”

“梁。”

这个谢锦知道,虽说周律有规定庶民不得议论皇家国事,但新朝刚建,现在多数人都是经历了两朝更替的,经常会说起往事,虽没有刻意,但她还是听到过不少,前朝正是大梁。

周段氏点点头:“不错,梁代在这片地方屹立快三百余年,各种制度律法完备齐全。十三年前,我大周开国皇帝一统,许多制度都承袭了梁制,这太举就是其中一种。”

谢锦知道后文重要,也不打岔,凝神细听。

“大梁设有科举,三年一试,用以选拔人才,充盈朝廷。科举之意,是为分科考试,大梁科举考试科目足有四十余种。”

“这么多?”谢锦不由诧异。

周段氏微笑道:“这还不算,大梁设三年一科举,而每九年,便是一次太举。太亦大也,便不再有考举的诸多限制,这其中有一条最令人心动,便是女子亦可参考。”

“女子也可以考?”谢锦这次是真的震惊了。

据她所知,整个历史上也就只有唐朝女子的地位最高,唐朝有女子做了皇帝,有女子做了官,但还没听过女子可以参加科举考试的。

怪不得谢家几位小姐都在学里,她一开始还以为只是学些琴棋书画,却原来还有这么一层缘故。

周段氏又道:“不过太举虽让女子参考,但也没有多少女子可以拔得头筹,而且朝中也有诸多官位不准女子任职。”

这个谢锦能理解,古代本来就是男尊女卑,要是满朝堂上都是女的,那还了得。

“现今朝廷在京任职的女官有三位。”周段氏说到这里,语气中多了些郑重:“一位是丝纶阁女侍中段大人,官居正三品,一位是太史局少监尹大人,官居正四品,一位是宗正寺寺丞徐大人,官居从五品。”

谢锦一听这三个女官中还有个是三品大员,不由来了兴趣:“那个段大人是参加太举入朝的吗?”

周段氏一下被她打了岔,刚营造的宏大气氛登时没了,略显尴尬的道:“这倒不是,明年才是我大周第一次实行太举试。”

原来是这样,那太举估计也就是让一些女子博个才女的名头吧,听上去是好,可到底是没有多少实质用处。

周段氏讲了半天也有点渴了,看看谢锦,笑着问道:“怎么样,小智囊,你要不要参考?”

谢锦头也不抬的道:“不考。”

“这是为何?”周段氏刚才可没错过这丫头眼里的亮光,分明是跃跃欲试的模样,怎么现在又不干了呢?

“考试可是大事,我一没钱二没学问,不过是认识几个大字就跑去考试,这不是笑话吗?”谢锦对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

周段氏也只是随口说说,见她无意,也不再提,两人又聊起了其他话题。正说的兴起处,外面却传来一阵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