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云生上百岁年龄,一双眼睛却不浑浊,两道寒芒凝视着李炳等人背影,心中却不知在想什么。
“咦,又有人来了!”
其实不需要马道铭开口,马云生也都看见了,来的那几个人,既不是王府中人打扮,也不是官府衙门的打扮,倒像是一群兵。
“站住!”
这群边军打扮之人,领头的,却是一直没有在王府里出现的——马德途。
穿着校尉甲衣,骑着高头大马的马德途身边,还站在一个虎背熊腰的家伙,一双虎目里喷着火,正死死盯着柏飞翔,可不就是马召。
马召怎么跟马德途混在一起来,说话有些话长,却是马铮的主意。
虽说马铮对于这个时代了解还不够,毕竟穿越之后的时间不是在甲字堡里就是在深山老林里,但他相信有些东西在任何时代,都不会有本质的区别。
所以马德途才会来的如此及时。
“把人给我留下!”
校尉虽然不如一城之守,尤其是天水城这种特殊的边境城镇,以及李炳这种出自陇西李家的大人物,可马德途还真就不怵李炳。
“我道是谁,哼,马德途你凭什么在我爹面前大呼小叫的,难不成你是要造反了?”
李洪也不笨,知道这时候他老子不好开口,当即就站出来给马德途扣上一顶大帽子。
造反这种罪名,怕是谁都承受不起。
但马德途也没有半点惊诧模样,冷冷一笑,翻身下马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滚!”
话音落口,马德途身后的几个边军将士一并下马,竟然二话不说就拔出腰刀来。
此时躺在担架上的马铮才发现,站在马铮旁边那个哨尉,不就是尉迟达?
这个家伙怎么会出现在天水城呢?
“马校尉,虽说你们边军不归本官统领,但请你别忘了,这里是天水城,这城中究竟是谁说了算?”
寒光四射的腰刀并不能威胁到李炳,他还不会将一群连先天都没踏进的**放在眼中,唯一麻烦的是马德途等人的身份,边军绝不是好说话的,真要是惹火了,哪怕就是陇西李家,也要脱一层皮。
“哦?城守大人你也知道我们是边军啊,那好,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今天谁都别想带走马铮!”
刚刚已经跟马铮对过眼神的马德途不慌不忙走上两步,他毫无动手的意思,甚至就连马背上的长棍都没去抽。
更让马铮惊讶的时,马召这个冲动的家伙,此时也显得异常冷静。
“凭什么?边军什么时候能够管到天水城衙门办案了?”
柏飞翔站出来说道。
他是捕快头子,有资格这么说话。
而他一开口,周围那些披麻戴孝之人就像是找到了依仗,纷纷开口,骂骂咧咧起来。
局势一变再变,李炳心中也有些没底,两眼死死盯着马德途,就看他要如何应对。
可惜马德途脸上半点紧张都欠奉,倒是冲着马铮一笑,“马铮你起来,兄弟们在这儿,看谁敢动你一根毛!”
“哦,好。”
马铮眉头微微一动,却是再不迟疑,翻身落地。
“站住!”
柏飞翔动作快,探手就要去抓马铮肩头,而马铮是早有预料,肩膀一矮,脚下一滑,整个人竟然如同移形换影般,闪到马德途身边。
“围起来!”
性子急躁的李洪甚至等不及李炳开口,就向捕快下令,而另一边的马德途也不示弱,右手举过头顶一招,以尉迟达为首的几个边军顿时抢上来,摆开战阵。
虽说尉迟达这几个人武功并不算高明,至少在马云生和李炳等人看来,就跟刚刚会走路的孩子差不多。
可就是这些人,凑在一起时,身上竟然爆发出一股冲天杀意来,就连年龄最小,身上还满是伤痕的马铮,也同样杀气喧天!
这种杀气,跟马云生等高手身上的气势不同,这种杀气,只有在军旅之中、战阵之上,尸山血海里趟过几个来回之人,才能迸发出来!
见惯死亡所以无畏死亡,连自己命都不在意的人,才是真正的恨人!
“王叔,我们要不要……”
事关马德途,马道功也不得不开口了。
马云生摆摆手,“相信这孩子不会莽撞,且看下去。”
作为五大王之一的马云生,绝不可能就是一个慈善老头这么简单,他说的话,至少大多数时候马道功也不会违背。
马道功“嗯”了一声,转头望向李炳,却正好看见李炳将眼神望过来,很显然马德途的有恃无恐也让李炳感到了疑惑。
倒是马道铭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轻轻一拍脑门,“糊涂啊,把这层给忘了,王叔,大哥,你们放心,铮儿安全了!”
不等马云生和马道功开口问个究竟,那边李炳已经忍不住呵斥马德途,要马德途识趣些,别逼大家动手。
“城守大人,你要真动手我也不劝你,我就是想问问你,啥时候衙门能够抓边军将官了?真当咱们这些边军,是软柿子不成?”
边军将官?
马德途不紧不慢说出来的话,可当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谁都知道这话不是在说马德途,而是在说马铮,可马铮这才多大一丁点,竟然就是将官了?
“桩字营哨尉马铮听令!”
“末将在!”
这出戏本就是马铮的总导演,此时马德途一开口,他当下就单膝跪在马德途面前,拱手应和。
“擅自斗殴,导致人命,依军规三十大板,你可要辩解?”
“斗殴没得说,但末将可没有杀人,请将军明察!”
“哦?”马德途淡淡一笑,眼神撇过说不出话的李炳等人,道:“那三十大板就先寄下,等查明真相后再打,退下!”
“得令!”
起身后的马铮,扭头冲着李炳等人森森一笑,旋即转去马德途旁边,抢在李炳等人开口之前又道:
“将军,末将在城中被人用兵器围攻,数次表露身份对方也不依不饶,还请将军主持公道!”
“你胡说八道!”
柏飞翔此时面黑如水,忍不住大声怒吼!
要说他这人也颇有心思,当捕快头子之后倒不是一味草包,帝国的律法也反复研究过,所以这会儿心中比谁都着急!
而同样感到事情不好办的,还是李炳。
身为城守,李炳更清楚帝国律例,如果马铮那个边军校尉的身份没假,眼下就真拿马铮没辙了。
事实上不仅是拿马铮没辙,更有可能会受到对方的反击!
“闭嘴,回来!”
伸手将儿子李洪一把拉到身后,李炳两眼炯炯,对上马德途,半晌才吐出两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