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般来说,是不让人随便试的。

可是看在夏轻灵刚刚刷了两套衣服的份上,导购员开始极力游说她试一试。

毕竟衣服虽然漂亮,可是太贵没有人买也是不行的。

夏轻灵并不打算买这么贵的衣服,可是她考虑了一下,觉得慕少洛应该不在乎这件衣服的钱。

他在乎的是,能将她带出去。

夏轻灵拿了衣服,然后进入试衣间,出来的时候,衣服已经契合地穿在她身上。

裙子的尺寸刚刚好。

导购员看到她走出来不由地眼前一亮,她从来没有看到任何女人能将这件衣服的韵味穿出来。

裙子是由昂贵的纱织布料裁缝而成的,白色的裙子上含蓄绣了同色的花朵,含而不露,就如同这件衣服给人的感觉。

夏轻灵长发浓密而乌亮,她身姿曼妙,亭亭玉立,小礼裙在她身上竟然仙气十足。

她站到镜子前面,突然觉得镜子里的自己干净得不像话。

她因为生活贫困,一直穿着最简单的简T跟牛仔裤,这是最便宜跟最廉价的打扮,所以很少有这么有女人味的时候。

裙子,对她这种人而言,在讨生活的时候是很麻烦的。

除非有特殊场合,不然她几乎不穿裙子。

距离最近穿裙子的时候,是要去俱乐部,卖身……

夏轻灵猛然就想起六号房间那个遭遇,在挣扎的时候没有顾虑那么多,可是事后,她想起竟然能记住那个男人滚烫的身躯是多么高大,他的气息明明混乱,眼眸却异常冰凉。

火与冰,他给人一种矛盾的性、感诱惑。

不可否认那个陌生男人给她的感受,竟然冲淡了她在九号房间遭遇的噩梦。

她想起昨晚的遭遇,总会先想到他。

可是不管那个男人给她多大的震撼,他还是一个禽兽。

夏轻灵脸色有些难看,突然意识到自己想起昨晚的次数太多了。

她转身想去将衣服脱下来,虽然她很喜欢这件裙子,可是价钱还是让她望而却步,就算是慕少洛付钱,可是她天性里的抠门还是舍不得将它购买下来。

刚刚转身,就看到专卖店放置的大屏幕电视正在播放新闻。

几个女性导购员在电视前兴奋而花痴地讨论着什么。

夏轻灵只是好奇地看了一眼,就彻底愣住了。

是那个男人……

新闻好像是重播,画面中昨天晚上那个袭击她的男人刚刚从机场里走出来,一群记者立刻争先恐后地跑过去围住他。

保镖隔开了所有记者,那个男人面容冷峻,侧脸在电视画面中精致完美得不似真人。

他眼眸依旧冰凉如湖,有一种深邃无比的漠然。

似乎是察觉到摄像机的存在,他毫不在意地镜头看了一眼,眼里嘲弄的不屑是那么明显。

就好像他天生就该高高在上,自带一种尊贵凌然的气质,举手投足间足以睥睨众人。

夏轻灵明明清楚这只是一个新闻片段,还是忍不住因为这个眼神而后退一步。

电视里开始播放他的资料。

穆祁言。

穆家继承人,也是掌权者。

更是跨国大企业的创造者。

一个金钱,权利唾手可得的男人。

明明他那么厉害,为什么昨天晚上还那么对她?

夏轻灵有些害怕地想,她砸晕了他,不会有事吧,可是转念一想,穆祁言是什么人?她是什么人?

搞不好在穆祁言眼里,她就跟蚂蚁一样渺小,根本不值得一提。

难道穆祁言还能因为她这个不值一提的人,而大张旗鼓地找人吗?

再说了,她在俱乐部留下的资料非常少,除了名字是真实的,其余的都是假的,就连跟中介人联系的手机号码都是新买的,昨天晚上逃出俱乐部的时候已经扔到垃圾桶里了。

所以说,就算是穆祁言也很难找到她在哪里才对。

夏轻灵想到这里,才微微松一口气。

可是内心深处却总有一种沉甸甸的忧郁,就好像那个六号房间里的男人留下的气息还存在她肌肤上一样。

夏轻灵有些逃避地别开头,然后急匆匆地进入试衣间,刚刚拉下裙子的拉链,就听到外面一阵尖叫声。

她诧异地看着试衣间的门,不等她反应回来,门突然狠狠被人推开了。

是好几个穿着深色干练的制服,剃着寸头的男人,看样子就像是保镖一类的人物。

夏轻灵愣愣地看着他们挤在狭小的试衣间门外,突然才意识到自己在换衣服,她手忙脚乱地将裙子重新穿回去。

然后她厉声问:“你们想干什么?”

光天化日之下,这群人难道想要抢劫不成?

声音刚落下,那群彪形大汉就如同潮水般退开,让出一条路来。

接着一个身材颀长,气势迫人的男人快步地走过来。

他目光冰冷刺人,银色的西装在他身上有一种冷酷的质感,姿态优雅,步伐自带一种矜贵无比的气质。

黑色的短发下,一张俊美得令人窒息的脸孔上,带着一种略带嘲弄的表情,他看着狼狈的夏轻灵,下巴微微抬高,眼里的轻蔑显而易见。

穆祁言……

刚刚还在新闻画面里的穆祁言,竟然活生生地站在这里。

夏轻灵这才意识到,自己内心深处的不安终于变成现实,一想到自己竟然将这个男人的头砸出一个洞来,她就脸色煞白。

穆祁言冷漠的目光,如刺般慢慢地从夏轻灵身上的白色裙子掠过。

昨天晚上,他在车里惊鸿一瞥的时候,她也是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

所以白色的裙子,是她工作时候的制服吗?

虽然穆祁言从来没有去注意衣服的价格,可是也看得出来夏轻灵身上的衣服的价值。

能到这里消费,是跟了多少个男人,或者几个有钱的冤大头为她付账?

想到这些,穆祁言嘴角嘲弄的微笑忽然消失,他厌恶地看着夏轻灵身上的衣服,接着低眸冷声说:“脱了。”

夏轻灵还在寻找怎么逃出去的法子,大脑根本无法转过弯来。

脱了……

脱什么?

“将衣服,给我脱了。”

穆祁言一字一句,阴沉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