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少年与少女

寂静、冰冷,这是一个白色的世界,方圆百里都被冰雪所覆盖,越往深处靠近越是寒冷,暴风雪也愈加的猛烈,在这最深处由于常年风雪不断,如同天然屏障阻止任何生物来到这里,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座山的虚影。里面有什么,没有人知道,因为没有人进去过,尝试进去的也再没有在出现过。

这是死寂的地域,没有生机,没有任何动物和植物能扎根于此,但却也有例外,一种名为寒树的植物却分散在这死亡地域,就如沙漠中的仙人掌般傲立在烈阳之下。此树也颇为奇妙,树干为黄色,茎叶肥硕,不开花却结果。

在离边缘的数十里处,就有一棵寒树迎雪生长,树的下面盘坐着一位少年,少年全身被雪覆盖,风一吹,树上的雪飘飘洒洒的落到头上、肩上,远远来看如一个栩栩如生的冰雕,似乎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不远处,一个穿着绿衣的少女向前疾驰,从她前进的路线,显然是来找这一位少年,几个呼吸间,少女轻轻的落在了少年的面前,看着少年舒了一口气,蹲下去看着他的脸庞,用手戳了戳肩膀,轻轻的唤道:“小凡哥,小凡哥?”

没有任何的反应。

绿衣少女皱了皱眉,脸向前欠了一丝,贴在少年的耳旁大声叫道:

“云思凡!”

话音刚落,只见云思凡身上的冰迅速的崩裂,向四周飞溅。云思凡睁开眼睛,先是木然的看着前方,恍惚间,眼神便出现了神采,转头看向刚刚躲到一旁的绿衣少女,笑道:“咦,朵儿,你怎么来了,莫不是被三爷爷抓进来了?”

绿衣少女一脸嫌弃的看着云思凡,一副我早就知道的表情说道:“你只是被罚关半个月而已,现在都已经过去两天了,还不见你出来,所以我就进来找你了。”

“是么?”

“当然了,我还是向爷爷借的驱寒珠,又跟族长大人通报才进来的,我们还是赶紧出去吧。”

云思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的确是忘了时间,在这白茫茫的世界里时间似乎失去了意义。在衣服里摸索了一阵,把手伸到朵儿面前说:“这个给你。”

朵儿接过来一看,是一枚果实,晶莹剔透,形状似桃非桃,触手竟有一些温热,朵儿吃惊的看着果实道:“寒…寒冰果,你又去里面了?我记得边缘的这数十里地的寒树现在都应该不会结果的。”

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出现一丝愠怒,还没来得及质问,听见云思凡慢慢说道:“嗯。。我这次可没有进去,是在附近摘的,我发现这些寒树都有要结果的趋势。”

“是么?这倒是很奇怪,按照以往的情况,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朵儿盯着寒冰果好一阵,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接着说道:“我们先出去吧,出去后我把这件事跟爷爷说一声。”

“嗯,也好,三爷爷懂得多,肯定知道原因。”

“赶紧出去吧,小凡哥,我可不想在这久待。”

“好,那我们出去。”云思凡环顾一下四周,说道:“如果这次寒树能结出更多的果实,对我族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

云思凡与朵儿落到一块巨石前面,这块巨石足有七人之高,最上方似乎有字,但由于时间过于久远,字迹早已辨认不清,往下看有一个图案,模模糊糊可以看出这是一只展翅翱翔的大鸟,形态高傲而尊贵,在它的爪子下面则有一个凹槽,这便是打开这一方天地的机关,平时此地都有人看守,今日却不见人影。

或许看出了云思凡的疑惑,朵儿解释道:“有事被大长老召唤过去了,所以就我一个人进去找你了。”说罢从怀中拿出一个木质的令牌,对着石头的凹槽按了下去,周围一阵波动,前方出现了一扇门户。朵儿将令牌重新收起来,对着云思凡说道:“我们出去吧。”云思凡点了点头,向前走了几步,一阵白光闪烁,两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一阵波动之后,朵儿、云思凡相继走了出来,他们两个此时站在一片草地之上,前方是一座小树林,稍远处有三座高山,其间云雾缭绕,尤其中间那一座山格外显眼,比其他的山都要高出数倍,如一把利剑直插云霄,那便是族长所处的山峰,也是族落日常试炼修行之地。族长的居所并没有在山顶之上,而是根据以前流传下来的族规,将位置放在了与另外两座山顶齐平的位置。左边的那一座是长老们所在的山峰,若无要事,平常族人是不允许进入,就连族长也不能轻易涉足,据说那里面藏着巨大的秘密。右边的山峰是族落的生活起居之地,零零散散的分布在山间。其余地方都是族人玩耍狩猎的地方。

云思凡被关的雪原是部落的禁地,独处在另一方天地中。因为里面过于寒冷,也就被用做惩罚族人反省的地方,云思凡是这里的常客。云思凡的部落叫陇炎族,据说这还是后来改的,具体原因不详。如今现任的族长云逸飞是云思凡的父亲,他口中的三爷爷也是族中三长老。

云思凡伸了伸懒腰,拍拍身上的雪说道:“还是外面暖和,里面真是要将人冻死。”

朵儿白了他一眼,说道:“就这样你还不舍的出来,如果差了点,你还不住在里面了?”

“不会的,毕竟你还在外面,而且我也有些事情还没做完。”

“我现在要赶紧把驱寒珠还给爷爷,要不又该说我了,一会儿我再去找你。”

云思凡回应道:“嗯!还是在老地方吧。”朵儿应了一声,便向左边山峰飞去,身形如同轻盈的蝴蝶,很快就消失在视线中。云思凡看着朵儿消失的背影,整了整心绪,向主峰走去。

虽然族中的人都在这座山峰上修炼,或许人少地广的原因,一路上云思凡也没有碰到一个族人。山中道路崎岖,越往上越险,阻力也会相应的变大,对于陇炎族人来说,爬山便是一种修行。

云思凡快速的向上飞跃,沿途的树木快速的向后闪过。其实上山的道路有好几条,这也是方便族人每月的集会,更大的原因也是为了满足一些族人的好奇心,他们的族长大人每天都在山上干嘛。

云思凡落到一个广场上,说是广场,其实也就是一个稍大点的空地,族人们也就是在这里集会。往前走约百步有一石阶,阶数三十三,登上去就看见一个门框,上面写着“养老屋”,其实本不叫这个名字,据说是当时云思凡的父亲刚当上族长时,发牢骚说族长不就是什么都不干,偶尔出来露个面,这跟养老有什么区别?改,名字一定要改。当时鉴于是族长的第一条命令,也就随他去了。

往里看,两三间茅草屋,院子里种了许多的花草,看模样有人经常修剪打理。其中有一种花被单独放置在一块空地,此花每次开花都是四瓣,花期会持续三个月,花呈素白无香,所以云逸飞称它为素心花。云思凡走进院子里,就看见父亲在给花浇水。

看着父亲如此认真,云思凡也不敢打扰,停在不远处站立。等了一会,云逸飞放下了水瓢,挠了挠凌乱蓬松的头发,转过身扫视了一下,说道:“出来了,看起来还挺精神。”说罢,便转向茅草屋走去。

云思凡连忙跟了上去,一言不发,虽说从七岁起就很少见到父亲,但是每次见面都感到压抑,或许这就是父亲的威严吧,云思凡如是想到。

到了屋内,云逸飞盘腿坐在蒲团上,看着坐在面前的云思凡,眼神有些复杂,心里叹息一声,说道:“以后不要在做些鲁莽的事情,你炸了后山,但好在波及范围不大,也就对你小惩而已,下次就不会这般好说话,明白了么。”

云思凡点头称是,低头盯着面前的蒲团。一段漫长的沉默,云逸飞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皱着眉头思索,云思凡见父亲没有说话,也只得静静的等待。

过了许久,云逸飞打破了寂静,“既然明白了,那就回去吧。”

云思凡立马站起行礼,说道:“爹,那我走了。”走到广场,云思凡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肌肉也瞬间放松下来,赶紧下去吧,父亲的威压着实厉害。

云逸飞静静的坐在屋内,嘀咕道:“孩子长大了,该怎样交流呢?似乎跟我都没什么话要讲,难道是我的关心还不够?哎!难办呐!”

云思凡从山上下来,转半圈来到后山,拨开一处杂草,里面赫然有一条小径,这条小径隐藏的很深,如果不仔细观察,没人会注意到这里会有一条路直通大海。这条小径是云思凡、朵儿他们在很小的时候玩耍时,无意间发现的,从那时起,这也就成了他们的秘密基地。

云思凡到的时候,就看见朵儿正在一块樵石上看着远方发呆,太阳缓缓地落入海平面,然后将最后的余晖撒向大地,把远处的天空染成红色。大海拍打着樵石,哗哗的激起一朵朵浪花,晚风也就起来了。

云思凡悄悄的坐在朵儿旁边,静静的没有出声打扰。

过了许久,月亮升起,星星挂满了天空,朵儿回过神,感觉到身旁有人,转头看见云思凡靠在礁石睡着了,嘴角还有一串晶莹的水线,一个没忍住就笑起来了。

云思凡因为笑声醒了过来,看着傻笑的朵儿,问道:“你笑什么呢?”

“我高兴啊。”朵儿把脚放在海水里,接着说到:“你既然已经到了,怎么不叫我一声?”

“看你在想东西那么入神,就没叫你。”云思凡停顿一下接着说道,“对了,你告诉三爷爷了么?三爷爷怎么说。”

“爷爷说他也不太清楚,需要与大长老他们商量一下。”

“嗯!对了,给你看看我最近的新成果。”说着,云思凡伸出手掌,砰的一声的出现一团火焰,注意看里面又一丝丝白色的雾气,然后慢慢的占据火焰一半的位置。持续几个呼吸间,云思凡收起火焰,询问道:“怎么样?”

像是在炫耀一般!

“小凡哥,你已经掌握诀窍了,那片雪原对你修行果然有很大的帮助。”

“那片雪原似乎能提高我的感受力,增强寒气的力量。不过时间长了我还是受不了。”云思凡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按照自己所想的说出来,或许是那里比较寒冷的原因?

“我记得小凡哥从小就研究这个,现在终于成功了,真是令人开心呢。”

.......

安静的夜晚,开心的少年似乎并没有发现少女的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