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屋中商议依然。
“那么说天外族果有不臣之心了?”司寇理硕问到。
“至少他们是个隐患。”邵卞乌答到。
“那这么说的凭证又是什么呢?”冷悟情问到。
“火器。”邵卞乌接着解释到,“据杂家所知,有一位专门研制火器的名家已早在那天外族中。”
“莫非是那幼年曾寄居海外的连首雄?”史震道。
邵卞乌很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那有什么确凿的证据能证明天外族非反不可呢?”一直沉默的姜不今发问到。
遂,几双眼睛齐唰唰地看向邵公公……
屋内此时的气氛严肃异常,可屋外的鱼、凤二女却平静地陷入了沉思。
因为她们都与“情侠”大人单独见过一次面,而且爱大侠还各自跟她们说过一句话,只有七个字。
当年凤舞被选中进宫做侍卫自然高兴不已,能为朝廷效力是她幼时就立下的志愿,可必定是个女孩子,想在进宫之前再好好大玩特玩一番,就算是与自己的平民生活告个别。
这一天,她到了山西灵丘这个地方,打算去游恒山,另外听说江北“空手财神”吴钱富亦在此间“营生”,当然是游玩为主,但倘若遇上了,顺便擒之也无妨。
就在她来到一个稀稀拉拉没几户人家的小村子时,突然一个男子从她身后超过,陡然间,凤舞就觉得这个人很失礼,不由得生出厌恶之心,可那个男子一回眸,冲着她似歉非歉地一笑,凤舞登时厌恶的感觉荡然无存,人说美人回眸一笑百媚生,令人神醉,可这个男人冷峻的面庞露出暖暖的笑意时,简直就是回眸一笑英气勃,令凤舞面红心跳的,也轻轻一点头,轻得不知道那人究竟看没看到。
那个男子继续往前走,凤舞也继续往前走,虽同样是去恒山的路,可她却觉得是跟着人家后面走。
没走多远,一阵叫嚣声让她完全清醒过来。
一抬头,看见那男子正向那吵闹的地方走去,凤舞这才感到这样跟着人家不好,仗着身法灵便,躲进一面残壁后隐蔽了起来,好像别人并没有发现她,残壁有块砖头松了,随手抠了出来,正是再好不过的窥伺地方。
只见有一个眇目的人,站在一户农舍前扯着嗓子嚷嚷道:“没你们这样的,说好了今天还钱,我大老远跑来了,俩字‘没钱’就想把我打发了。你们也不打听打听,我厍相投厍老板是好惹的吗?”
“您就再宽限几天吧。”农舍里出来的一个庄稼汉道,听语声已经很可怜了。
可那厍老板就是不依不饶的,把庄稼汉逼急了。
“那好,你看我这屋子里还有什么尽管拿好了。我和我媳妇儿的命要不要?”
庄稼汉一说到这里,那厍老板不怒反笑,而且笑得很让人讨厌,“我不要你媳妇儿的命,我要她的……”
“呦,厍老板,您在这呢。”那男子打断了厍老板的话,“让小弟好找啊!”
凤舞虽然只看到背影,就算没听到他说话的语气都觉得他客气得已经有点窝囊了,顿时对他第一面的好印像荡然无存,忖道:你有什么天大的事非求那个阴阳怪气的一只眼,真是见过装孙子的,没见过装重孙子的。
只见那厍老板一皱眉,“你是……”
“您也别费劲想了,小弟是头次到贵宝地,听人说厍老板是交友广阔,地头熟认识人也多,特到府上拜会,可府上人说您到这里来要账,遂小弟就找过来了。”
“哦。”厍老板用那只好眼上下一打量,面上多少有点不痛快,那意思是责怪男子没个眉眼高低,自己正办“要事”的时候找过来了。
那男子比较会察言观色,“来得不巧,您正忙着是吧。得,谁让我找您有事呢。他的账我还了。”
“这……初次见面就……不合适吧。”此时厍老板脸上可一点没有账要到手的快乐,还边说边往农舍里“独具慧眼”地张望。
那庄稼汉一下子挡住了门口,让他什么都看不着。
厍老板生气了,“还等什么?还不快把借据拿出来。你小子也不知哪炷香烧对了,人家活菩萨今天跑到你家门口来了,你******还磨磨蹭蹭,要是人家改了主意,你可没地儿买后悔药去。”
庄稼汉看了男子一眼,扭身进屋了。
厍老板又往屋里单眼望,应该是想看的没看着。
凤舞见到了厍相投一副失望得要命的样子。
不一会儿,借据拿出来了,男子二话没说,掏出银两。
连本带利接过来的厍老板脸上这才看见点一个人正常的笑模样。
他手里掂量着银子,全然不顾那男子与那庄稼汉还有什么要说的,是扭身就走。
男子自然跟上,还是一副“客气”的样子。
“老弟怎么称呼啊?”“小姓‘马’,上‘户’下‘册’。”“哦,原来是马老弟。做什么发财营生啊?”“谈不上什么发财,做一点药材生意。”“是吗?那你可找对人了。山西大大小小的药铺就没有我不熟的。你都卖什么药材啊?”“就是一些普通药材。什么人参、鹿茸、冬虫夏草、罗刹淡涎草……”
“什么?”厍老板惊奇地低声道:“你有‘罗刹淡涎草’?”
“啊。我有。”
“从哪里得来的?”厍老板更急切更小声地问到。
男子好像没有察觉到厍老板的反常真正是为了什么,此时往前后左右瞟了几眼,“不瞒您说。那‘罗刹淡涎草’是赃物。”
“赃物?”“对,吴钱富和‘手子’您知道吧?”“‘空手财神’和那个满天下干销赃的?”“不错,是他们经手的‘罗刹淡涎草’,卖到我这里了,您要吗?”
“我要那劳什子干什么?”厍老板由惊奇变成了生气,“你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
那男子愣了一下,“知道什么?”
“海天镖局的时净念就是被人用‘罗刹淡涎草’毒死的,这种草不易得不常见,谁有‘罗刹淡涎草’谁就是凶手。那海天镖局的冷悟情要是知道了能善罢甘休吗?你是不是要害死我?”厍老板大怒到。
“呦,我是个做买卖的,不知道这些江湖仇怨,您别见怪,还望您多多见谅,多多见谅。”他边作揖边说到。
“好了,今天我身上不舒坦,你的事改天再说吧。”“那不敢耽误您。我和这庄稼汉还得再定张借据。您慢走。”
凤舞看见厍相投头也不回一溜烟地走了。
他们俩说话时走得虽不快,凤舞的耳功也算不次,但却只听了个大概,“罗刹淡涎草”、“凶手”、“时净念”没听清楚,但买卖贼赃她听见了,对那男子又增加了几分厌恶,又见他走进了农舍,想听听那窝囊废还能说些什么,遂蹑足潜踪,来到农舍窗后,刚想在窗户纸上捅个窟窿,可突然凭借着武学的修为,感觉到屋内有一股勃勃不凡的正气,是上乘功力修行者的征兆,略一思索,放下尖尖玉指凝神倾听,但搞不清的是到底谁在屋中,窝囊废自不会是。
难道是那庄稼汉?亦或是那庄稼汉的老婆?忖来,她估计是另有其人。
只听屋中庄稼汉的声音传出,“少镖头,您又救了我一回。”
“没什么,上次是成全一个孝子,这次是帮了一个丈夫。”
这声音令凤舞简直是吃惊不已,竟是那窝囊废的,而且中气十足,宛然有侠之大者的韵调。
“自从您替我扛了偷镖货中红玛瑙寿星的事,我一直……”“别再提了,最后不是都送回去了嘛,早就没事了。”“您别再瞒我了,我后来都知道了,就是怕给您再找一次麻烦没敢到镖局去当面谢您,也是没个像样的礼物。那次我是没事了,您却受了老镖头重重的责罚,差点……”
好像是少镖头示意他停下来,不要再说了。
凤舞又听见屋里的少镖头道:“你是个孝子,你娘见过一次玛瑙十分喜欢,你就立誓要让娘随了心愿,可你家道不好,走了几年的镖,省吃俭用攒下的钱也不够买一小块玛瑙的,可伯母那时却病重,你怕娘有个万一,正巧我们海天镖局保的一批货中有一尊红玛瑙雕刻的寿星,你就偷偷地拿去给娘看,我爹发现了派人去搜寻,凑巧我去找你家的方向,这个忙我不能不帮。难道让我送一个孝子去做大牢不成?”
“可您的大恩大德我……”“好啦。有水吗?我渴了。”“您看我,我这就给您沏茶去。”
遂凤舞就听到有脚步声离去,又有脚步声靠近窗户。
“知道了人家的秘密只要好好保守住,也就无伤大雅了。我是应该教训教训那个姓厍的,可如果在这里,人家会把麻烦找到一个丈夫的头上。”话音刚落,衣衫带风起。
凤舞不知又有何事,往窗内一瞥,人去屋空,正起疑间,突然发现一名老者不知何时已来在自己身前,“姑娘,你爱上他了。”说完这句话又踪影不见。
这来去飘忽的老人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但凤舞凝思片刻,忖来此人必是“情侠”大人,因为百姓中早就将这位大侠传为了神人,塑像画像遍及天下,尤其是那一袭贵洁不贵华的白衣,就更无认错之理了。
“我爱上他了?”就在她脑中心中一片混乱时,农舍中传出了那庄稼汉呼喊的声音。
“少镖头,少镖头。欸?这里怎么有一打银票啊?这……少镖头!这钱我不能要!”
经常干逼良为娼的妓院老板厍相投是活活拉肚子拉死的,这个消息是转天听说的,直到后天中午,她才总算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打听得一清二楚。
原来,厍相投正是毒害“铁帚大侠”时净念的凶手。冷悟情察出厍相投有一个姘头叫“银面砒霜”刁玫,就是被时大侠锄的奸,可冷悟情不敢确认,就用诈语诈他,察言观色中有了些把握,遂隐隐地跟踪他回家。厍相投贼人胆虚,不敢大白天察看“罗刹淡涎草”是否少了,夜深人静密室查点被冷悟情当场捉住并逼问出真相,而后又逼着他吃下特别厉害的泻药,给“铁帚大侠”报了仇大快了人心,而且还毁了毒草。
“我真的爱上他了?‘情侠’大人的话我总不该置疑吧?可是……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