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蒋琳独自走在沉寂黑夜中的街道上。就在刚才,她的舅母又向她发了牢骚,她实在听惯了这些无聊的话,只得出门利用散步来缓解,不然这一夜都不会有得安生了。

她的母亲在她刚出生的时候就抛弃了她,将还未满三个月的她放在娘家的门前,便珊珊离去,从此便了无音讯,更不知蒋琳的父亲是何人。

蒋勇是她母亲的哥哥,是他收留了蒋琳,然而他的老父母却并不答应,口口道着她是一个不知父亲的野孩子,以及他其他的几个兄弟姐妹,和他的妻子。为此还与他的老父母分了家,使那对老人更加厌恶了蒋琳。

他的妻子是从农村来的,叫做郑芬,时常撒泼,但对这个家还是算得上尽心尽力了。

郑芬说不上厌恶蒋琳,但也不喜欢这个外甥女,还教的自己的孩子也去辱骂她,不过蒋琳也不会在意,至少还有舅舅站在她这边。

蒋琳从小自修各种武术,说不上是喜欢,也只是用来解闷的。她性情淡然,从来独来独往,有时几个和她好的朋友会来陪她一起,也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的本事,当然还有她的舅母。

现在已经快凌晨了,街上人也将尽。

这时候,一个穿着石榴裙的少女跟上了蒋琳的脚步,她刚刚是坐在站牌椅上的,看见蒋琳的时候有些意外。

“蒋琳,你怎么还没有回家啊?现在可是已经凌晨了!”

这个少女留着一头乌黑的披肩,不同于蒋琳长即腰际的长发,显得甜蜜可人。浅粉色的石榴裙,在加上一件短袖衬衫,便更加的活泼开朗了。

蒋琳今天穿了一件蓝白相间的长袖衬衫,里面是一件白色背心,配上一条黑色五分裤,更显出了她的潇淡,“你怎么在这里?”

蒋琳没有回答她,继续直视前方缓缓走着,淡淡向她反问。

“我在附近打了工,已经下班有一会了,就是还没等到末班车,你知道我只是在这里上学,但家并不在这里。”

这个少女名叫邵薇,是她的小学同学,也是和她很好的朋友,至少邵薇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蒋琳,我想去附近的小店铺买夜宵,你能陪我吗?”邵薇突然顿住脚步,除了中午的面制烤肠,她这一下午直到现在都没有吃过一点东西,要是往常她还可以在学校吃点,不过周末的时候,她就很少三餐具齐了。

蒋琳微微侧头颔首,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当然。”

大街上的店铺基本都已经关门了,只有比较偏僻的胡同中有一些私家店铺还在营业。

邵薇买了面包和水,一瓶递给了蒋琳,当然她买了两瓶。

蒋琳接过水,只是拿在手里,没有打开。

上午的时候刚下过雨,晚上才基本完全停了,到了夜里便是凉飕飕的,令人感到一丝寒意。

还有一个岔口就要出了胡同了,这里也显得渐渐有些狭窄了。

就在这时,几个流氓痞子挡住了她们的去路,有几个还是一副学生的模样,纯粹的青春期叛逆行为。

“你就是邵薇?”似乎是为首的一个青年向前走了一步,看着蒋琳问道,样子显得有些吊儿郎当。

蒋琳没说什么,继续摆弄着方才拿出的手机,虽然不是什么名牌,但那只是质量的问题。

邵薇撇了撇嘴,高声道,“我是邵薇,你们这群流氓无赖想做什么!”

“你是邵薇?”他“噗嗤”笑了出来,鄙夷的望着她,“要说是你身边的那个小妞,我倒还相信!就你这模样,怎么勾引的人家!”

“你说什么!”邵薇有些肺炸,她太生气了。

他身边的一个小弟指着邵薇,横眉竖眼的想要吓唬她,“说什么?有个女生指名道姓的雇了我们,你就等着品尝我们给你准备的礼物吧!旁边的那个美妞也一起来吧!”

“可别怨我们,要怪就怪你们惹错了人!”为首的青年“呵呵”一笑,语气中却没有一丝无辜,“兄弟们,好好宠宠咱们的小菜!”

话毕,一帮人没有一丝色情之意,向她们走去,倒显得气势汹汹。

如果不是他们的雇主交代的,他们才不会去找这些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的。

邵薇不由向后退去,却靠到了墙边,她显得有些慌张了。

不知那为首的青年似乎是觉得无趣了,把目标转向了蒋琳。

他一把向蒋琳的肩膀抓去,却被她突然抓住手臂,猛地向后甩去,重重砸在墙上,瘫倒在地,显得十分狼狈。

蒋琳收起手机,淡漠地瞟了他一眼。

他一时间力气全无,浑身疼痛的说不出话来。

一帮人原本都是冲着邵薇去的,如此而来,有两个已经过去扶了自己的老大。刚才应声附和他的那个青年是真的恼怒了,让身后的二人一同向她冲去,准备将她一击制服。

蒋琳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般慌忙,缓缓望向他们,眸中透露出潜意识中的煞光。她旋身一转,猛地将手中的瓶子砸向其中一人,准确无误的砸中他的太阳穴,因为惯力以及瓶中水满,使他被砸蒙而倒在地上,他是个大块头。

与他一起的男生顿了一下,显然不敢向前了,他原本年龄不大,如今这个少女连他们之中最厉害的一个都对付了,他自然不敢再向前去了,反倒有了避而远之的想法。

青年是更加恼火了,只得声道“废物”,他们不能再与她纠缠下去了,否则这笔医药费便不是那雇佣金能交付的起的了。

更何况如果当真如此下去,必然还是失手而归,雇主定还是不满意,岂不是成了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于是也只好作罢,狼狈地踉跄而去。

邵薇似乎是被吓地不轻,好久才缓了过来,有些震惊的看着蒋琳,“他们都走了?”

“嗯。”蒋琳淡淡应道,并没有太多波澜,安抚了她一句,“早点回去吧,我可以陪你走到车站。”

邵薇点了点头,似乎余悸未了。蒋琳真的陪她走去了车站,那时最后一辆末班车也正巧来了。

翌日,蒋琳一整夜都没有回家,准确的说那里也并不算是她的家,今天的假期一过,就又要上学了。

她依旧没打算这么早就回去,便去了附近的茶楼。

蒋琳并不是顾着品茶,悦目风景,而是取出手机,写着一篇文章的大纲。

平日里舅母扣下她所有的生活费,即便是有一些,也还是舅舅暗地里塞给她的。这么多年来,她都是靠写作来赚取生活费用。

这时,似乎是从楼下传来的声音。她坐在二楼的靠窗室,从这里的二楼能够俯瞰底楼,也就如同过去的楼阁。

蒋琳靠在二楼的木制护栏旁,却继续着方才的事情,并没有要为了这场闹剧而去无谓的旁观。

楼下一个社会痞子正趴在柜台前,身后站着两个小弟。掌柜的老板有些慌忙,却硬是摆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哟!诚哥,您个儿今天是又来喝茶了?”

“哎!喝茶是小,倒是徐老板你欠我的款子,不知是什么时候还啊?”斐诚耐着性子,也是笑了笑说道。

徐治滔愣了一下,随后又是陪起笑道,还将一杯方才泡好却没来得及品味的龙井茶,轻放在斐诚面前,“诚哥,看您说的!这钱……我是一定得还的!只是,现如今就是手头有点紧……”

“别给我来这套!”斐诚一拍桌子,刚才的耐性明显是没有了,他身后的两个小弟也是上前了两步,看来是要做好群殴的准备。斐诚向后瞟了一眼自己身后的两根打手,又对徐治滔笑了笑,从中有种威胁且不怀好意,“你今天要是不把钱拿来,要么按规矩,要么……就把你这茶楼压给我!”

徐治滔后退了两步,显得有些踉跄,后又一副为难的模样,“诚哥,不是我不给,只是我真的没钱!”

“没钱就把茶楼压给我!少他妈的在我这打小算盘!”

徐治滔也是真的无奈了,他是真的没钱,这打小算盘又是从何说起,“这茶楼是我一辈子仅剩的积蓄了!我真的不能给你!”

“给不了?你他妈耍我呢是吧!”

这一次,斐诚的耐性是真的被耗光了。直接招呼了两个兄弟上去把他拖出来,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打的徐治滔是鼻青脸肿,差点吐了白沫。

斐诚瞧了他一眼,倒不是看他而怜悯,只是想再看看他到底是要钱还是要命,便叫两个打手停了手。

“老徐啊,你说说,就为了一点钱,搭上半条命,不值当!要我说,你把钱给了我,不还是安安稳稳过日子吗?”

徐治滔被打的有些气若游丝,他这把老骨头可禁不起这般子的折腾,咳嗽了几声,痰中还拌着几缕血丝,有气无力地回道,“我……我是真的没有钱了……,有了……我早就给你了……”

斐诚低声哼了一声,道了一声“不识好歹”,命人继续殴打已经奄奄一息的他,不料却被一个青年及时伸手拦下。

青年扶起躺在地上的徐治滔,眼神中却并没有多少担忧,反而有些厌烦。

他将徐治滔扶进柜台的椅子旁安置他坐下,冷冷地看着斐诚说道,“我们家没有钱了,所以,你们要钱是没有,要命我这还真的有一条!”

斐诚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挑衅地说了一句,“就你。小子,你丫的死一百回也不够替补你老子欠我的那些钱!”

这个青年是徐治滔的儿子,叫做徐航。目前还在上高中,因为父亲表面上看起来是体体面面,生意红红火火,但其实背地里总是因为赌博而欠下高利贷,也导致了学校有些知情的人四处传扬,而使他在同校生面前抬不起头来,也更令他怨毒了徐治滔这个改不了毛病的父亲。

徐航生性脾性火爆,因为从小的经历也变得沉稳了一些。如今却又是恼火了,一拳就是向斐诚打了过去,却被一旁的一个打手挡下,反手一抓就把徐航制服了。

徐航挣扎着,斐诚摇头笑了笑,对更是不屑,“小子,年轻气旺!总是会惹祸上身!今天是你倒霉,给我打!”

话音刚落,另一个打手便一拳打在徐航的腹部,快的让他无法反应。

就在另一拳即将打在他的脸上的时候,一个杯子猛地飞来,将他的拳头重重打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