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是突然下起来的,不似往常畅快淋漓的阵雨,却像是提前进入了秋季的那种细绵小雨,天地间,仿似被笼上这么一层薄薄的网,变得有些模糊,花草树木都掩在其中,像是奋力想挣脱出来,又不堪重负地继续蜷缩着。
这天流年醒来时,口干得很,忍不住轻哼了几声,一直站在窗边的清歌惊觉,转身大步走来,对上她干净的大眼,心中泛起一丝愧疚来:
“我很抱歉,流年。”她垂下眼说话时,纤长的睫毛一并覆盖下来,在白皙的肌肤上投下淡淡的暗影,却在流年想开口说没关系时,轻轻抬眼,抿唇问,“是不是想喝水了?”
“……嗯。”
流年看着即将步出房门的女生的后背,哑着嗓音低喊:
“清歌,我们都把你当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
所以,好朋友之间,其实是不需要说对不起的。
清歌走出病房,深深吸了口气,却是没有直接去水房,而是到了医院楼下,借了前台的电话,拨了个号码。
那边只响了两声就被接起:
“清歌小姐?”
“是我,”她按住眉心,掩下那抹不自觉攀上来的疲累,“跟那人说,我这个月末会回去一趟。”
“真的吗?!太好了!我这就去……喂?清歌小姐?”一阵忙音,宣告电话那头的女生显而易见的不愿多说。
从来都是这样,一旦提及一些人,向来好脾气的清歌小姐,也会做出些不太沉静的事情来。
而有些事情,也终归是错得离谱,怨不得涉及其中的每个人都在心中蓄养起一个蛹,包裹住脆弱的心。
提着开水回到病房时,发现门是虚掩着的,清歌微愣,满爷和锋哥已经探出头来招呼:
“小清歌,快进来!有大事要商量!”
满爷一见到清歌,就热情万分地伸手拉她,锋哥动作神速地把房间合上,两人窃窃私语,连带着床上坐着正大口啃着苹果的流年的神色,都看起来很是诡异。
清歌把暖壶放在桌上,转身挑眉,淡声说:
“抗拒从严。”
三只瞬间又一次包泪,为什么清歌永远是最难被耍到的那一个!明明是想要玩一下神秘的啊喂!
兀自娇羞做作了半晌,三人飞快地使着眼色,流年凭着自己病人的柔弱身份,作为代表颤巍巍地开口坦白:
“唔……主要是……我们三个前两天在网上用你的照片报名了一个选美大赛……今天初选结果出来,清歌啊,你入选了哦!”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讨喜些,奈何头上包得跟顶着个蜂窝似的模样实在叫人不忍直视,满爷锋哥也跟着装傻嘿嘿笑,却在清歌淡然的眼神中,逐渐灭了音。
“不去。”清歌把暖壶里的水倒进杯子里,搁在一边放凉,想了想,有些纳闷地问,“你们哪儿来的照片?”
她不喜欢拍照,也向来没什么照片。
“就是你学生证上的那个……咳咳咳……程三少!你什么时候来的!”满爷三人立时惊呼。
倚在门边的男生身形修长,刚从外面回来,发梢脸上都还带着几分水汽,衬得眉眼更加好看精致。
“在你们说帮许清歌报名选美比赛的时候,我就来了。”他邪气地勾起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