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以身相许

上官浅韵望着皱眉心虚的墨曲,她虚弱淡笑道:“是前日遇刺受了惊吓,昨夜噩梦连连的没睡好,所以……脸色差了点。”

受惊过度所以形容憔悴?墨曲明知这事有多么不可信,可他还是做出愧疚样子拱手道:“都是在下一时疏忽,才会差点让该死的刺客钻了空子,险些伤了公主殿下您的凤体。”

“此事不管墨管家的事,怪只怪本公主太不招人待见了,才会遭遇这样累及将军之事。”上官浅韵微低垂着眸子,纤长浓密的睫毛覆盖去眼底的神采,这样脸色苍白憔悴的她,就像是那娇弱需要人怜惜的花儿。

可墨曲却觉得有股寒气从脚底窜上了头顶,这位公主殿下太可怕了,真是会利用自己身为女子的优势,还三言两语把事揽到自己身上,刺客刺杀展君魅,会被人说展将军仇人多,正常。

可若是刺客刺杀的是位深宫长大的公主,而这位公主在出嫁之前还是痴傻的,一没得罪过什么人,二又不碍谁的事,只是出门到咸阳兰池宫短住几日,便遭遇了刺杀之事,咳咳!这是会被怀疑到谁头上,大家都心里有数。

唉!那位远在长安的倒霉皇帝,真是可怜,无缘无故便背上了一个容不下长姐的恶名。

上官浅韵自然不会让那母子二人好过,刺杀展君魅可以不了了之,可刺杀的人若换成是她……别说皇祖母不会为此轻饶了太后和玉家,就算是朝中柳亭那些正义凛然的清流一派,也定然会揪住此事不放,毕竟她圣尊长公主的身份在哪里摆着呢!想杀她之人,可是等同弑君的。

来时匆匆不过几十人,回时便是浩浩荡荡一两百人护驾,一路上引起不少一头雾水的百姓注意。

众人都不知道这是谁的车辇,竟然护送的兵马便有一两百人。

上官浅韵坐在马车中闭目养神,她心中有一团火在烧,可想要一盆冷水灭火,她却知是不可能的,上官羽毕竟是一国之君,想要拉他下位,必然要名正言顺,而这一世她丢失了十八年的记忆,当年父皇到底交没交给她遗诏……她而今却已不敢确定了。

展君魅也静坐在一旁,虽然不知她要做什么,可却有一点他看明白了,她想要废了上官羽这个皇帝,还想要杀了太后,这不是一些小事引起的仇恨,而是有股很强大的恨意在推着她的手,让她举起刀想要瞬间杀了太后母子。

飞鸢这回倒是坐在车里了,她低头安静的摆弄着茶点,因为公主沉思的时候,身上又再次散发出那种冰冷的杀气,她对于这样的杀气很熟悉,因为她看到太后时,心里也会升起一股这样冰冷的杀气。

“飞鸢,你母亲是怎么死的?”上官浅韵早已让持珠查清楚了飞鸢的身世,原来飞鸢是她第一个乳娘的女儿。

啪嗒!飞鸢手中拿起的茶杯掉落在桌面上,她强稳心神低头回道:“回公主,奴婢的母亲是病死的。”

“哦?病死的吗?”斜倚靠在大靠枕上的上官浅韵缓缓睁开双眼,淡淡看着低头飞鸢勾唇道:“父皇而立之年才得女,母后又是皇后那样的尊位,我的乳娘人选,又岂会是一个吃错点东西,拉一回肚子,便会丢了小命的脆弱女子呢?”

“公主恕罪!”飞鸢双手交叠跪在车板上,头低到手背上,眼中浮现泪光,可她除了请罪,却什么都不敢多说一个字。

上官浅韵盯着身子微微颤抖的飞鸢看了许久,才幽幽叹一声道:“罢了,你若是不想说,便不说吧!我也不过想解我心中之惑,而今……呵呵呵!很好,她又给了我一个必须让她不得好死的理由。”

飞鸢低头跪着不敢动,因为聪明如公主,定然已从她请罪的举动中,猜测到了一些什么。

展君魅望着她眼底那滔天的恨意,他心惊后,淡声问道:“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吗?”

上官浅韵闭上双眼轻摇了摇头,她不需要任何人帮她,她要亲手撕碎太后那毒妇的假面,让她的丑陋尽展现在世人面前,让她看着自己的娘家因她之错踏上毁灭之路,让她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怎么从高位摔下来,在她失去所有一切后,她才会拿刀子将她一片片的凌迟处死。

母后,母后,你在天之灵,可一定要好好看清楚了,害你我母子这般地步的人,我会让他们一个个的都不得好死的。

展君魅不问她要凭什么去报仇,是因为他知道,这仇若不能她亲手去报,定然会成为她余生的心魔。

“将军,你知道何为断魂吗?”上官浅韵闭眼再睁开眼之时,眼底的滔天恨意被淡笑掩藏去,她好似又变回了那个无时无刻不冷静自若的长公主殿下。

展君魅眸光淡淡的望着她,轻点头,他自然知道断魂玉的来历,因为断魂玉来自西域,是被魔鬼下了诅咒的一块美玉,被一个美好的少年亲手所雕琢成玉牌,而在玉牌雕成的刹那间,少年便被魔鬼当成祭品给吞噬掉了。

上官浅韵伸手捧起她脖子上挂着的玉牌,垂眸淡淡启唇道:“一曲断魂,血流成河!父皇当年交给我这块断魂玉时,便叮嘱过我,非到危及生命之时,不可动用此玉的力量,以免造成太大的杀孽,而为天理所不容。”

展君魅望着她平静的脸,良久后启唇道:“此玉以血为祭,锁魂为力,人若常用它,必然会沦为魔鬼的奴隶。”

“是啊!魔玉嗜魂!所以,这断魂玉我从不曾动用过,为你而用是第一次!所以,将军,你可算是欠了我一个天大的人情,定然要以身相许伴我百年,才能报此大恩了。”上官浅韵手中把玩着那断魂玉,嘴角微扬说着戏谑的话,笑意却不达眼底。

展君魅知道她心情不好,所以便顺着她的话点头道:“公主若不嫌弃,我这一生便都归你了。”

上官浅韵听了他这些话,她笑不出来了,望着他苦笑道:“展君魅,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无趣?”

“嗯!”展君魅轻点头,墨曲就经常说他很不知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