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形神功
别天体内翻滚的气血慢慢平息下来,说道:“广慧大师的神功果然非同凡响,在下佩服佩服,不过今日抓这小子,我是势在必得,要再领教大师高招了。”
广慧大师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佛曰‘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施主还是就此罢手吧。”
众人见他败而不服,都极为气愤,一人骂道:“蛮贼,大师慈悲,有心放你一条生路,你别不知好歹,自寻死路,还是快快滚回西夏去吧。”其他人纷纷称是。
别天冷哼一声,两眼陡然射出寒光逼向众人,双手从背后包裹中抓出两饼刃身极薄,半尺之径的飞轮来,胸前一错,掷向众人,然后双手又取又掷,瞬间飞出八饼飞轮,前者速慢,后者速快,接近众人时变成一线,齐头并进。众人大惊,急挥兵刃拨打,哪知飞轮近时突然斜向上而飞,从众人头顶掠过,众人有惊无险,大笑别天暗器功夫太差。
不料八饼飞轮飞出不远,转了方向又向后飞回。广慧大师大惊,喊道:“快快趴下。”使出‘擒龙功’双手急抓,真气到处抓回四饼,另四饼不及出手已削了五个人的人头飞回到别天手中。
广慧大师怒极,沉声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天下生灵皆有活着的权利,你却随意杀人,今日老衲容不得你再为恶人间,受死吧。”双手一掷,四饼飞轮电闪而出去势劲猛绝伦,别天见势自不敢硬接,但他几十年来以飞轮为武器,深知飞轮的属性,向后一个翻身,手中四饼飞轮齐出紧贴着飞来的四饼飞轮,将之托起斜向上飞,然后反转飞回,轻轻巧巧地接在手中。这一招巧乖之极,众人若不是见他杀人不眨眼早就喝起彩了。
别天并不缓停,飞轮触手即出,削向广慧大师。广慧大师伸手抓时,飞轮却像长了眼睛一般疾闪了过去,绕着广慧大师飞旋,刃口平直向内,八轮齐飞如八轮明月飞绕盘旋,甚是壮观,有机会便要欺近,如受魔法控制。广慧大师阔袖舞做一团,体内真气四下激荡,逼得飞轮不能进前,时间一长,飞轮惯性渐失,缓了下来。广慧大师阔袖向外一裹,将八饼飞轮尽皆收住,一个转身甩将出去,八饼飞轮八个方向,利刃闪烁着寒光劈向别天,势不可挡。
纵使别天武功再高上一倍,也无计可施,情急之下就地连滚,飞轮遇树穿树,遇石破石,无可阻挡,别天连翻带滚后退五丈,见飞轮来势缓了,才敢伸手接住。不过方才的滚地已使他狼狈不堪,大大地丢了面子。
红鼠绿兔拍手大笑:“滚打驴,滚打驴,真好玩,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别天大怒,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骂道:“等我收拾了这老秃贼,再来制你们两个老怪物。”回到原处,双手暗运真力,八饼飞轮再次飞击围住广慧大师。广慧大师正要依旧法收住,八饼飞轮却咔嚓一下散开,化作三十二把S形回旋刀,将广慧大师的僧袍削得布片四飞。广慧大师万料不到会有此变故,大惊之下仍自挥舞着破烂的衣袖,拨打回旋刀,三十二把回旋刀受他真气激荡飞不近前,却又落不了地,绕着他转化作一片寒光刃影。
别天见状,呼地窜起上前偷袭。情玉大喝道:“休得放肆。”取出紫剑扑上,却被红鼠绿兔拦住。情玉惊怒推开两人,却见广慧大师强使“擒龙功”将三十二把回旋刀收在手中,腰身一转甩将出去。别天身在空中,见回旋刀飞来,身体急转,真气荡动,卷起一股劲风,将三十二把回旋刀吸在身体周围,形成一圈寒光闪闪的刀壁。别天深吸一口气稳住身形,那回旋刀仍在他周围绕着飞转,如施法术,奇妙无比。
别天脚一落地又自弹起,带着刀壁窜上半空,三十二把回旋刀哗地散开,射入周围的树冠中,削得树枝树叶纷纷下落,如若绿雪。别天纵天长啸,真气激荡,身体周围旋风卷起,树枝树叶、回旋飞刀、草根石子皆被卷得飞起,围在了他四周,形成一柱绿色的龙旋风。众人被风吹得睁不开眼,一时惊恐万分,急急退后避在树后。广慧大师也从未见过如此神奇古怪的功夫,不知如何破解,采取以静制动之法,严守不出。
绿兔道:“这是什么鬼把戏,如此了得?竟把树叶石子都卷上天了,不过挺好玩儿的。”对红鼠道:“大哥,不如咱们与这别天交个把兄弟,让他教我们这把戏,我们就可以到处卷树叶玩了。”
红鼠摇头道:“不好,不好,别天乃蛮夷小邦的恶狗,我们怎能与他做兄弟,他的把戏再好,我们也学不得。”讨好地对情玉道:“娃娃你说是不是?”
情玉哪有心思听他们唠唠叨叨,两眼紧盯着“绿色龙旋卷风”苦思破解之法。二十年前风云止与别天塞外一战,虽未落破,可也无破他之策,回来后苦思终无良法,现在别天又苦练二十年,武功早已远胜当年,“龙行神功”已经大成,更是无可破解了。
红鼠绿兔见情玉为难,心道:“我们若替他打败别天,他一定高兴,说不定告诉他爷爷,我们可就有了大哥了。”心中想着,嘴上早已噗噗地笑出声来,二人相视一眼,心领神会,点一点头,扑身欺到绿色旋风两边,却见刀飞石转,别天隐身其中,根本无从下手。
绿兔眼珠一转,忽然有了主意,向着众人喊道:“大家一起动手,用手中兵刃射他,将他射成个大蜂窝。”
众人心想,这主意倒不错。全部跳了出来,将手中刀、枪、剑、戟掷向“绿色龙卷风”。
情玉想起父亲曾经叮嘱,如若自己武功太低,遇到别天千万不可使用暗器飞镖,不然反受其害,急忙喊道:“千万不可动手,快快闪开。”却哪里来得及,只见乱刀飞出,被“龙卷风”吸进去,转了一圈,倍速飞射回去,众人残呼声中纷纷倒地,皆被自己兵刃洞穿而过,血染绿茵。
红鼠绿兔本要在别天躲避乱刀时,施加突袭将他擒住,哪知发生变故,大惊失色,呼地一下躲在树后,当真快捷无比,如鼠如兔。
韩雪和潘颖然还从未见过死人,吓得脸色发白,躲在姚、越二人身后,姚、越、晏三人看到众人死像之惨心中也是一片惊惧。
情玉见五人害怕,上前道:“各位,这里太危险了,我一人之力恐难保护你们周全,你们还是快离开吧!”
姚玉铃道:“谁要你保护,我们自己会保护自己,你还是省省心,看好自己吧!”
情玉道:“多谢姑娘关心,在下理会得。”
姚玉铃道:“你……”脸颊泛红,说不出话来。
越青雯笑道:“师弟,你还真是有心之人,自己都快死了,还记挂着我们的安危,我这个做师姐的可真是感动啊!”
情玉道:“当真感动吗?那可不可以不要再追杀我了?”
越青雯道:“那可不行,我娘要我提你人头去见她,我可不能不从。”
情玉气道:“恩将仇报,亏我还设计让你们一家团聚,哎,你既不听劝,就在这儿等死好了。”然后对另三人道:“他们二人意志坚定,决心求死,你们三位可都是聪明人,不会效仿吧?”
韩雪狠声道:“我们走了好让你偷生,是不是?哼,妄想,今天我一定要杀你,绝不离开。”
情玉叹道:“五位好自为之吧,想跑就跑,切莫强撑。”
广慧大师见众人惨死,心中悲痛,宣一声佛号,再也顾不得自身安危,施展擒龙功,摧动真气抓向“绿色龙旋风”,一时间大把大把的树枝、树叶、石子、草根抓了过来,但是,所抓之处立刻被别的树叶挡住,扔在地上的树叶又被卷了回去,一切皆徒劳。
情玉上前施展“影射神掌”中最厉害的“风雷斩”,一拳又一拳打向旋风,拳拳洞穿而过,打得树叶飞散,却始终打不到别天,好像别天根本不在旋风里一般。这“风雷斩”极耗内力,情玉内力本就有限,打了几掌便感气喘,忽然心中一亮:“我只打拳便已很耗内力,他如此运用内功,卷起强风,岂不更耗内力?过不多久必然累垮。”一时大喜,对广慧大师喊道:“大师退后,他如此旋转,必支持不了多久,我们只待他累得虚脱,制他不迟。”
广慧大师,心道:“对也,如此岂不简单。”便自后退。
红鼠绿兔嘻嘻哈哈的笑起来道:“妙哉,妙哉,这小乌龟马上就要完蛋了。”
别天显是听到了情玉的话,旋风中的刀、石忽然飞射出来,攻向情玉、广慧大师和红鼠绿兔四人。
广慧大师道:“来得好。”破袖挥动,将飞来的刀刃卷住射入旁边的树身,石子远远地甩开,让它们再不能被卷在一起。情玉挥动“风云紫剑”展开“风云九剑”,将飞石、刀刃尽皆削碎拨远。红鼠绿兔的武功也甚是了得,见刀石飞来,抓住两柄单刀,连拔带打。
石、刀很快打尽,只有大片的树叶飞旋着围住别天。红鼠嘿嘿乐道:“这下这小乌龟无戏可唱了,哈哈,嘿嘿,小乌龟,快束手就擒吧。”
绿兔道:“对对,反抗死路一条。”
情玉知道,狗急必跳墙,别天马上就要拼死反扑了,急喊:“大家快快后退。”
他话音刚起,只见“绿色旋风”快速降低聚作一团,呼地飞了起来,旋转着压向广慧大师,广慧大师知胜败便在这一瞬间,双掌化作一片掌影护在身前,劲风起处吹得树叶四下飞散,但树叶甚是轻柔,一散开又被卷了回来,眨眼将广慧大师裹在里面。众人只听得绿球内噼啪声响,见得绿球忽大忽小变幻不定。
红鼠绿兔见广慧大师被裹在绿球里面,甚是着急,要上前夹击别天,情玉急止道:“万万不可,此时敌人方向不明,且莫误伤了大师。”
便在此时,听得绿球内砰的一声闷响,广慧大师冲破绿球退了出来,紧跟着两支手掌伸将出来,硬生生地印在广慧大师的胸前。广慧大师竟然避闪不开,闷响声中摔了出去,鲜血直喷了出来,绿球轰地一下爆了开去,树叶满天飞舞,别天现身绿叶之中,不待广慧大师落地,蹭地窜出灰影闷处,一掌拍向广慧大师的天灵盖。
众人齐声惊呼,情玉喝道:“休伤大师。”呼呼两剂“风雷斩”破空打出,正中别天背心。别天只差得半尺未拍中广慧大师天灵盖,背后吃痛,嗵地一声摔在地上。广慧大师又飞出丈余才滚落在地,情玉怕他再次出手,展开“履云步”抢上前去,挥动“紫剑”拦在二人之间。姚玉铃等五人也急上前扶起广慧大师,捡起刀剑将他护住,红鼠绿兔欺上前与情玉一齐将别天围在中央。
别天内功造诣也甚惊人,吃了情玉两剂威猛异常的“风雷斩”竟然只是嘴角挤出了一点血沫,随手拭去,阴冷地道:“好小子,竟然在背后突施暗算,老子今天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情玉道:“你今天伤了大师,我还要让成倍奉还。”“紫剑”一握冲了过来。
别天大手伸出来擒情玉,忽然感到他这一剑古怪之极,虽然不动,但剑尖却指向自己周全要害,却又防守的滴水不漏,自己无论从哪个方向进攻,都会被刺中掌心,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收手急退。情玉岂能放过他,“紫剑”一挥斩他双手。亏得别天久经沙场,机变过人,双手嗖地一下缩进袖里,紫光闪处两节衣袖无声无息地落下地去。
别天大惊之下正要再退,忽然感到背后两股劲风席卷而来,却是红鼠绿兔上前夹击。不及多想向后一个倒翻,双掌下拍,啪的一声四掌相撞,借势一弹而起,落身两丈开外,连退三步方才站定。红鼠绿兔都非庸手,内功本与他在伯仲之间,他情急之下与二人硬拼一掌自是吃了大亏,五内滚滚如涛,脸上忽白忽紫变幻不定,双手赤痛发抖似折筋断骨。
红鼠绿兔转身又要扑上,忽见他腰带断开,落在地上,红鼠奇道:“我们的内功难道如此神奇,连他的腰带都震断了。”
绿兔道:“何止,还震得他身上滴血呢。”
红鼠望去,只见别天背后点点滴滴撒下血来,喜道:“真的耶,我们的神功已经天下无敌了。”说着哈哈大笑,乐得互相拍起手来。
他们哪知道,这是情玉趁着别天向后翻身时刺出的一剑,情玉这一剑本是要刺他肚腹,但别天情急之下身法奇快,这一剑未刺中肚腹却从尾阁穴划到风池穴,将别天的衣服连带皮肉从中间划了开来。紫剑太短并未伤到要害,虽是如此也吓得别天汗水夹着血水向外流淌。
别天生怕三人再来夹击,那时自己非丧命不可,强运内力压住翻滚的气血,打起精神冷笑道:“中原武林人物果然是名不虚传,以三敌一,好不要脸,嘿嘿,老夫今日终于领教高招了。”
红鼠道:“想活命就直说嘛,何必卖这么个关子,你知不知道,这句套词已被那帮自人认武功高强,却又一打就输的小猫小狗用烂了。哎,听得我老人家耳朵都生出茧子了。”
别天一听,怒气上冲,气血又自涌动,急忙运功压住,不敢说话,双眼狠狠地瞪着三人。
绿兔道:“要我们放你也不难,只需磕下七八十个响头,苦苦的哀求道‘各位爷爷奶奶,小的错了,各位大仁大义,饶了小的狗命吧’,我们便大人不记小过,饶你狗命又何妨。”说着哈哈大笑。
别天目眦欲裂,牙缝中挤出二字“休想”,血当时便涌到了喉头,急吸一口长气压住。
红鼠道:“哎,算了算了,看你两个眼球都快爆出来了,还是放你走吧。莫污了我们的眼睛,让人恶心。”
别天冷哼一声转身要走,红鼠又道:“快走,快走,你走以后,传了出去,江湖人说红鼠绿兔只出一掌便震退了大名鼎鼎的别天苍龙,我们兄弟可是大大的有面子。”
绿兔拍手道:“对对,江湖人定然称我们是大英雄,大豪杰,大侠士,我们兄弟可就了不得了,哈哈,你赶快走吧,赶快点,快点。”
这下别天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亏得他定力极好,否则定然气得喷血而亡。权衡长短,名誉是小,以后杀了两人还可补救,命可只有一条,强忍心中怒火恨声道:“我会记住你们的。”转身便走。
红鼠绿兔向来不喜杀人,只求好玩,别天要走,二人自然不加为难。红鼠道:“记住我们最好,千万别忘了,不然我们这一掌可就白打了。”
绿兔道:“想不到我们的一掌不但震得他滴血,连他背后衣服也震裂了,真是难以想象。”
红鼠道:“对呀,不过那衣服那伤口好像是剑划出来的。”
两人对视一眼,恍然大悟,丧气之下大骂对方白痴。
情玉趁着二人唠叨不休之时,已给广慧大师服下了“碧血丹”,又推血运功救治了一番,广慧大师缓过神来,连声称谢。
情玉对红鼠绿兔道:“你们想与我爷爷结拜,这一次可是个好机会。”
二人急道:“什么好机会?”
情玉道:“你们方才出手打退了别天,现下又护送广慧大师去我爷爷那儿修养,我爷爷见你们两人有侠义之心武功又高自是喜欢,说不定嘿嘿……”
二人大喜道:“对对对,当真好机会,不过你爷爷若不相信,你可要为我们作证。”
情玉道:“一定一定,不过,你们不许去见陆纯,我爷爷会不高兴的,我爷爷医术远比陆纯为高,可看不惯那老头卖弄手艺。”
红鼠绿兔知道风云戏世不服陆纯,连道:“知道知道,放心好了。”背起广慧大师,嘻嘻哈哈地笑着去得远了。
韩雪听他说陆纯的医术不如他爷爷,气道:“你定胡说,我陆叔叔医术天下第一,无人能及。”
情玉道:“对呀,可我爷爷他是神仙,你说比得了吗?”
越青雯笑骂道:“满口胡言。”
情玉道:“你们都看到了,我乃大英雄大豪杰,与恶势力别天作斗争,救了广慧大师,还差点救了那么多人,你们总该相信我不是坏人了吧?”
姚玉铃道:“此一事彼一事,仗义救人乃习武之人分内之事,作恶却是不该,两者不能相抵。”她向来嫉恶如仇,对是非恩怨也甚是分明。
情玉叹道:“那你们杀了我好了。”忽然睁大眼睛喊道:“师父,您老人家可来了。”
五人一惊,齐向后看,哪有什么人,方知上当,转过头来,情玉早纵身三丈开外,哈哈一笑,向东奔去。五人气得大骂情玉奸诈,捡了几柄趁手兵刃便又追去。
情玉忽奔忽停,引着五人追了大半天,一笑嘻嘻哈哈又打又闹,甚是快慰,直到晚间方将五人丢得远了。无处投宿,在树林中过了一夜,天一亮便绕道西归。
身虽死情难偿阴阳相望两茫茫
中午十分回到谷里,便听爷爷大喊大叫:“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我怎么会输给你这个老秃头,我们再来比过。”
却听得广慧大师笑呵呵的道:“再来便再来,不过若再输可就是连输四局啦。”
风云戏世气道:“十年前你我武功棋艺都是一般,连战十局不分高下,这十年来,我又不曾偷懒,怎的就输给了你,不行,再来再来。”
红鼠绿兔连声安慰道:“大哥,无需生气,这老和尚只是碰巧取胜,并不是真本事,大哥只要再使出本领,大显神通,定然让他败得一塌糊涂,百局千局吃不了您一个子儿去。”
风云戏世哈哈一笑,忽然收住道:“你们两个就爱拍马屁,可惜老夫就是不吃这一套。”
两人尴尬之极,却仍陪着笑脸。
小欣道:“爷爷深明是非,当然不吃他们那一套啦,不过他们有一点说的没错,爷爷的棋艺可并不比这位大师差,方才只是这两个人唠唠叨叨让爷爷分心,才不小心输掉的,我这次让他们走开,又有小欣陪着爷爷,爷爷必定大获全胜连战连捷。”
风云戏世向来就宠着小欣,听着她这段说法捋着胡子乐得呵呵直笑。情玉哈哈一笑,走上前道:“原来你才是真正的马屁精。”
小欣见情玉回来吓了一跳,忙躲在风云戏世背后,情玉哼一声道:“做贼心虚,小丫头,我差点儿被你害死了,幸得我神通广大方才脱身。”
风云戏世道:“哦,怎么了,小欣你又做了什么坏事。”
小欣急道:“没有没有,是他自己在外面招惹了四个姑娘,要不是我微施巧计,她们可就要找上门来,让您和奶奶大伤面子了。”
广慧大师和风云戏世听了都哈哈大笑,连说情玉太过风流,才惹了这一身麻烦,情玉脸色涨红,有苦难言。
广慧大师道:“少年人谈情说爱,本是无可非议,但若以此为好,见而喜之便成乱性,终乃祸事。情玉施主还望谨记。”
风云戏世郑重道:“玉儿,大师的话你可记住啦,我们风云世家有祖训,一人一妻不得始乱终弃,你身处江湖切不可忘记祖训。”
情玉心中叫苦连连,再也忍不住,便将事情原委讲述一遍。风云戏世与广慧大师二人听后四目相对,随之哈哈大笑,都说小欣这丫头太过古灵精怪,小欣怕情玉揭她的底,早已跑开去找奶奶了。
情玉道:“爷爷下了三局,已是累了,不若让孙儿代劳,向大师请教三局。”
风云戏世连道:“正好,正好。”然后小声道:“这和尚棋艺不错,你可要当心了。”
红鼠绿兔嘿嘿一笑道:“大哥放心,这老和尚可是小公子的手下败将。”
广慧大师道:“说到棋艺,老僧却是不如情玉施主,情玉施主心思敏锐,老衲早已心服了。”
情玉道:“大师言重了,当时我也是借着你的棋局略胜别天一局,算不着数的,今天我们重新来过。”
广慧大师乃是喜弈之人,有局便乐,连道:“好,好,再来。”
两人连战三盘,情玉重施巧局,步步牵制广慧大师,妙着横出,下到晚间终于三局皆胜,这样广慧大师对情玉的棋艺更是叹服。风云戏世见孙儿连胜三局,大大地为自己挣了面子,喜不自胜,忽然对广慧大师道:“老和尚,十年前你称谁若十局中胜得了三局便将你的绝学‘擒龙功’传授于他,这话可还作算?”
广慧大师笑道:“当然当然,情玉施主若是喜欢老衲这点薄艺,老衲自当相传。”
情玉昨日见他用“擒龙功”连战洪轩、别天二人,对此神功早已非常仰慕,此时听广慧大师愿意传授,甚是高兴,双膝落地磕下头来。广慧大师对情玉也甚是喜欢,受他一拜将他扶起。
次日,广慧大师便亲传情玉“擒龙功”,情玉天资何其之高,一点即通,不多时日,便已学的纯熟,所差的只是内功不足,发功之下仅能抓回一些小石块,还不能运用自如。广慧大师整日与情玉爷孙俩对弈,或胜或败皆以为乐,红鼠绿兔看得烦闷早早地出谷去了。
一日,情玉练功到晚间,呆坐石上,望着天上的星星,忽然想起与肖金玉一起看星空的那个夜晚,心中一阵酸痛,取出紫剑抚摸着,想着肖金玉的音容笑貌,眼泪一滴滴的落了下来,想到不几天,便是肖金玉的百日祭辰了,于是第二天便向爷爷奶奶辞行。小欣听他要出谷,将他死缠住不放,一定要和他同去,并扬言若不带她去,便要找一大堆麻烦给情玉。情玉还真怕他又使出什么鬼点子,搞得自己狼狈不堪,只得很不情愿地带上她,两人买了马匹,便直向东奔去,却差点儿在路上被燕氏兄弟拦截了。
情玉和小欣避过燕氏兄弟后纵马飞驰,不多久便到了原“烈鬼教”总坛所在地疯魔谷。走进谷中,回想百日之前夜闯总坛,与众烈鬼血战,与五大山主力敌,与方洞天搏命……一切一切历历在目,如是昨日。但此时,总坛“天伦鬼府”早已被后来的除魔人士捣毁,满目苍夷,衰败不堪,失去了昔日的辉煌。到得大殿,桌椅早已毁坏,被灰尘所蒙盖,望着地上一堆堆暗淡的血迹,情玉心中一片酸楚,骤然泪下,此夜二人便宿于此。
次日清晨,情玉醒转了来,并不叫醒小欣,拿了祭品独自一人向山中走去。天气依然很好,阳光明媚,空气清新,晶莹的露珠闪动在草尖上,一切都是那么富有生机,但是情玉的心中却万分沉痛,脚步蹒跚,恍若忽然之间苍老了几十岁,百日之前的现在,他就是在这条路上,抱着全身染血,脸色苍白,却又楚楚动人的肖艺轩,双目呆滞有声无魂地摇摆着向前移动,直到精疲力尽地扑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他艰难地走着,感到自己此时手里似乎正抱着失去生命的肖艺轩,很怕见到那两座新坟,他希望这条路,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但是路最终到了尽头,坟就在眼前,情玉的精神在瞬间崩溃,再也支持不住沉重的身心,扑倒在肖艺轩的墓碑上,摸着刻迹尤新的碑文,眼前渐渐模糊,泪珠滚滚而下,随之抱着石碑纵声大哭。他是一个不愿约束自己情感的人,从来是高兴就笑,伤心就哭,不像别人刻意掩饰,而且他面貌偏于母像,甚为秀气,虽然为人处事绝不失男子汉气概,但情感却像女子一般浓重,易于外现。这一哭之下,将心中百日来的生离死别之苦,日夜悔恨之情,时刻思念之意,尽皆倾露出来,当真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势,只哭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他昨夜一夜不曾睡着,此时纵情而哭,伤心过度,再无精神支撑,竟然昏昏睡去。
朦胧中却听得一个极悦耳的声音喊道:“小情玉,赶快醒来,赶快醒来了,你听见我叫你了吗?”
这个声音好熟悉,情玉心中陡然一亮,喊道:“艺轩。”站起身来回头看时,正是肖艺轩站在那里,甜甜地对着他微笑,情玉惊喜万分,喊道:“艺轩,当真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肖艺轩仍然像以前一样,撇了一下嘴道:“傻瓜,你当然是在做梦啦,你干嘛一来就哭哭啼啼的,像个大姑娘。”
情玉忽然感到自己也回到了从前,他和肖艺轩斗嘴时一样,生气的道:“你才是大姑娘呢,哼,我可是堂堂的男子汉。”
肖艺轩道:“我当然是大姑娘啦,可不像你,穿着大姑娘的衣服在街上招摇撞骗,还欺负人家姑娘。”
情玉想起两人当日穿着女子的衣服,在街上招摇,惹得一般男女三步一招手五步一回头,着实好笑,嘴上却叫道:“冤枉啊,当时还不是你出的馊主意,搞得金陵五凤背后将我百般嘲笑。”
肖艺轩诡笑道:“他们可没有嘲弄你哦,相反的,还追着要嫁给你呢。”
情玉无可反驳,气道:“你……你……你……”一时说不出话来。
肖艺轩看着情玉的狼狈样,嘻嘻地笑起来,犹如金光普照,天花坠落。
情玉一时迷醉,走上前握着她柔嫩的小手,说道:“艺轩,我好想你,这些日子你还好吗?”
肖艺轩道:“一切都好,就是很想你,想到我心痛。”说着潸然泪下,依在情玉的怀中。
情玉心中酸痛之至,摸抚着她的秀发,忍着泪水说道:“我也是,想的好心痛,我们再也不分开好吗?”
肖艺轩默默无言地点着头,二人相依坐在树下,良久无言,情玉也感到自己冰冷的心渐渐的温暖了起来。
情玉轻抚着她润滑的脸庞,柔声道:“艺轩,你知道吗?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就是现在了,和你在一起。”然后羞涩地说道:“我爱你。”
肖艺轩坐起身,看着情玉深情的双眼,秀目闪动不定,扑在情玉的肩头深深地抱住哭道:“我也是,我爱你,我爱你……”
情玉搂着她的纤腰道:“不要哭啦,我会心痛的,答应我永远再不离开我半步。”
肖艺轩道:“我早答应过你了,从来也不曾离开你半步,你的痴情,你的伤痛,我全都知道,我时刻与你在一起,分担着你的忧愁,分享着你的快乐。”
情玉被深深感动,又要流泪,仰起头来,强自忍住。两人相依相畏,无比甜蜜。
忽然,肖艺轩坐起身,说道:“情玉,你还记得我们立过的誓言吗?”
肖艺轩曾经说过的每一句,情玉都牢记在心,所立誓言又怎会遗忘,但是他不愿再提起那令人伤心的誓言,低下头道:“我不记得了,我只知道我爱你,永远的爱你。”
肖艺轩道:“那就是永远地记着我们的誓言啦。”
情玉急声道:“不不不,我忘记了,我忘记了。”
肖艺轩扶着他的脸道:“情玉,你听我说,我所立的誓言绝不会违背,你不要害怕。”
情玉道:“对,你绝不会违背,我也不会,我们都不会,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肖艺轩笑道:“我们当时说的可不是永远,我们说的是五十年,五十年里你不许变心,五十年里你不许舍我而去。”
情玉道:“五十年不够,一百年,一千年也不够,我永远也不舍你而去。”
肖艺轩道:“可是我舍你而去了。”
情玉急道:“不,你没舍我而去,你一直在我身边,一直在。”虽然他心里很清楚,这是在做梦,肖艺轩确是已经死了,但他不愿承认,不愿清醒,宁愿永远活在梦里,只要不说破,两人就不会分开,但是肖艺轩先开口了,情玉心中一阵慌乱,怕她会在瞬间弃自己而去,永难相见。
肖艺轩仍然微笑,眼珠一转白了他一眼,说道:“瞧你急的,我不是说过了吗,我绝不会违背誓言的,我这么爱你,又怎么忍心离开你呢,我还要和你在一起五十年呐!直到你牙齿掉光了,满脸皱纹,头发胡子全白了,我看得心中难受才会离开你的。”
情玉道:“为了你,我要永葆青春,永远年轻,让你永远也不离开我。”
肖艺轩道:“你是永葆青春,永远年少了,到那时我却成了满脸皱纹,头发花白的丑老太婆,你还会再要我吗?我还是要离你而去的。”
情玉道:“不会的,我要让你比我还要年轻漂亮,就算不能做到,大不了我们谁也别嫌弃谁,大家做一对丑老头老太太夫妻好。”
肖艺轩道:“我才不要呢,一对老头老太太,丑死了丑死了。”
情玉道:“那我们就找个绝无人烟的幽静之地,安乐地死去,永远也不分开。”
肖艺轩道:“好,你答应过的,不许反悔。”
情玉道:“不反悔。”
肖艺轩喜悦非常,亲了情玉一下,说道:“啊!世间的一切都太美好了,我爱你们!”然后趴在情玉肩头许久方才说道:“情玉,你以后会听我的话吗?”
情玉当然会听她的话,却故意逗她道:“你的话我不要听,你的鬼主意太多啦,老是变着法捉弄我,我若答应你,以后可有苦头吃了。”
肖艺轩道:“难道你的鬼点子还少吗?哼,还说我。”
两人相视而笑,肖艺轩忽然放缓了声音郑重地道:“以后你可以不听我的话,不过这次你一定要听。”
情玉笑道:“别说这一次,以后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绝不违命。”
肖艺轩道:“我这次是说真的,答应我。”
情玉见她说的郑重,问道:“是什么事?”
肖艺轩道:“别问,我不会捉弄你的,这件事很重要,快答应我。”
情玉道:“好,我答应你。”
肖艺轩道:“再大声点。”
情玉又大声道:“我答应你。”
肖艺轩喜道:“这次我们会永远在一起了。”然后又亲一下情玉。
情玉一头雾水,问道:“是什么事呀?”
肖艺轩神秘的道:“我要用另一种方式来爱你。”
情玉更是莫名其妙道:“另一种方式?”
肖艺轩道:“对!另一种方式,我问你,如果我的相貌改变了,当然不是变丑了,你还会不会爱我?”
情玉道:“嗯,这我得想一想。”
肖艺轩急道:“你放心,绝不会变丑的,变丑的话我自己会躲得远远的。”
情玉道:“傻瓜,我怎么会不爱你呢,只要心是你的不变,无论你面目变得如何,我对你的心永不改变。”
肖艺轩急忙道:“那,你说过的,可千万千万要记住这句话,你只爱我那颗爱你永不变的心。”
情玉点头道:“嗯。”
肖艺轩长舒一口气道:“这下好了。”然后在情玉耳边道:“我要用另一种方式,来实现我对你的誓言,告诉你,在西边有一个很美丽很美丽的女孩,她将是我的替身,她的心就是我的心,我要借她而复生,来实现对你的许诺。”
情玉道:“你说什么?”
肖艺轩道:“傻瓜,这还不明白吗?将会有另一个女孩代替我,和你永远的在一起。”
情玉道:“不,这太荒唐了,你的心是你的,无人可以拿去。”
肖艺轩生气道:“你怎的这么固执,我说啦,她的心是我的,她爱你也就是我爱你,她和你在一起也就是我和你在一起。”
情玉悲伤的道:“不,我不要和别人在一起,我只要和你在一起。”
肖艺轩扶着情玉的脸道:“当然是我和你在一起,她就是我,我就是她,好啦,时间不多啦,听我说,你不久就要西去,在那里,你会遇见一个让你倾心的女孩,并最终爱上她,那就是我!千万记住,不要在乎她的相貌,要用心去感受她的心,那颗心就是我。”
情玉道:“不不不,我不要和她在一起,只要你。”
突然肖艺轩生气的道:“你要让我违背誓言,死无葬身之地魂无归所,成为孤魂野鬼吗?你忍心看我四处飘荡,被人欺凌吗?”
情玉哭道:“不,我不愿意,不愿意……”
肖艺轩为情玉拭去泪水,轻轻安慰道:“别伤心啦,我们的心是连在一起的,我也会因你而心痛,千万记住我说过的话,我在西边等你,我们在一起时,会很快乐的。”转过身去,消失不见。
情玉大急,喊道:“艺轩,你别走。”向前扑去,一把抓出,嗵的一声头碰在石碑上,剧痛之下醒转了来。
方才的一切,果真是梦,但方才的一切又太过生动,不像是梦。
情玉跳起身来,大喊:“艺轩。”四下一望,见一个身影站在那里正自发呆,却是小欣,顿时失望之至。
小欣道:“情玉哥哥,你怎么啦?你刚才哭过了,眼睛那么红,啊!你额头上流血啦。”连忙取出手帕擦拭。
情玉拨开她的手道:“我没事。”
小欣撇嘴道:“不领情就算了。”可还是又伸出手给他擦去鲜血。
情玉方才大哭一场,心中的悲痛减轻了许多,转回身将所带来的果品敬上,香烛点燃,再烧起火纸。
小欣走上前,蹲在他身边,一边将火纸投入火中,一边问道:“情玉哥哥,这两个人是谁?是你的至亲好友吗?”
情玉道:“是两位父女,父亲是位武林前辈,不幸走错了路,毁了自己,女儿是我在世上最……”不知如何说法。
小欣追问道:“是最什么?”
情玉道:“小孩子,管那么多做什么?”
小欣道:“我已经不是小孩子啦,我现在是大人,哦,我知道了,是你最喜欢的人,对不对?”
情玉不予回答,小欣道:“你喜欢她都不喜欢我,还整天骂我鬼丫头,小孩子,我不理你啦。”转过身去,见情玉并不理他,却又耐不住性子道:“你真不会选地方,这里光秃秃的,怎么做坟地,我去找些小树来栽上,这才像样子。”说完到树林里去了。情玉图个清静,并不管她。
待小欣去的远了,情玉取出已写好的两篇祭文,先在肖名远的坟前念了一篇,然后投入火中,再念写给肖艺轩的一篇,文中尽现了对肖艺轩的深厚情谊,及百日以来的相思之苦,情真意切,句句肺腑,纵是绝情绝欲的一代高僧,若听此文,也应落下两滴悲伤泪来。
情玉一边念着祭文一边流泪,当念到“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时,忽然听到背后一个哽咽的声音,冷喝道:“别念啦,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情玉正自神伤,听到喝声吓了一跳,回头看时却是曾经见过两面的那位穿紫衣戴紫色面纱的女子,情玉转回头不理她,又继续念祭文。
紫衣女子大声道:“我叫你别再念了,你听到没有?”
情玉只是不理,紫衣女子唰的亮剑架在情玉脖上,压沉声音道:“我让你别念了,你听到没有?”
情玉视若不见,直到把祭文念完投入火中,才转回头来。紫衣女子气得眼睛喷火,握剑的手微微发抖,忽然长剑一挑削下情玉一缕黑发,说道:“今日在姐姐坟前,我不杀你,你快滚,滚的越远越好,以后再也不许到我姐姐坟前来,也别再让我看到你,否则命如此发。”剑光一闪,将一缕黑发削得寸断飘散风中,还剑入鞘,然后一脚将情玉带来的祭品踢开。
情玉大怒道:“你太过分了,我又不曾得罪你,干嘛如此对我?”
紫衣女子道:“我就是这么过分怎么样?哼!我们早就是仇敌了,又何须你来得罪,快走吧。”
情玉道:“你这话怎么说,只因为我失手害死了艺轩吗?”
紫衣女子大怒,喝道:“不许你叫我姐姐的名字,你不配。”
情玉气得发抖,只说个“你”字,再也说不出话来。
紫衣女子并不理会情玉,将带来的祭品摆放好,点了蜡烛,燃过纸,在肖名远的坟头磕下三个响头,默默地说了些什么。然后起身就走,忽又转回身来对情玉冷冷的道:“看在姐姐的份上,我再警告你一次,赶快找个偏远的山谷躲起来,永远别再出来,否则让我再见到你,你必死无疑。”
情玉也毫不客气的道:“多谢姑娘好意,在下烂命一条,早就不存生意,姑娘若要随时来取便是,在下绝不吝惜。”
紫衣女子冷哼一声道:“不知死活!”转身要走。
小欣拿了四棵小树苗走了过来,说道:“好大的口气,哼,你才是不知死活呢。我情玉哥哥剑法天下第一,无人能敌,你要杀他才是自己找死。”说着将四棵小树放下,站在情玉身边。
紫衣女子冷笑道:“是吗?我却不知,天下第一剑原来是他。”
小欣道:“不服气,想领教吗?不过量你也不敢,我小欣剑法平平,不及他万分之一,倒可以陪你玩几招。”
情玉知紫衣女子剑法高明,急忙制止道:“小欣,不要乱说话。”
紫衣女子道:“小姑娘,好大口气,我倒要讨教了。”
情玉道:“小孩子不懂事,姑娘莫见怪。”
小欣最恨情玉说自己小孩子,气道:“你才是小孩子呢。”唰地抽出剑来,便向紫衣女子刺去。
紫衣女子冷笑一下,忽然握住剑柄,只见道道寒光闪烁而来,情玉大急,要出剑相护已是不及,大叫“莫伤她”,挡在小欣面前。紫衣女子剑已入鞘,冷笑道:“她才不陪让我杀呢。”手指一弹,将落下的长剑弹向情玉,情玉伸手接住。紫衣女子正声道:“你最好记住我的话。”说完转身而去。
情玉将剑还给小欣,却见小欣吓得脸色苍白,双眼发呆,两粒耳坠、头上的发钗都已不知去向,忽然哇地一下大哭起来,抓过剑来摔在地上用脚猛踩,气道:“你教的什么破剑法,根本不管用,简直是误人子弟,误人性命,我差点被你害死了,我以后再也不用剑了。”
情玉笑道:“那你用什么?”
小欣却也不会别的武功,恨声道:“我……我……我用牙咬,用拳打。”在情玉胸前捶了两下。
情玉擦去她眼泪道:“还说自己不是小孩呢,瞧这眼泪,大人可是流不出来的。”
小欣一把推开情玉道:“我喜欢,你管不着。”衣袖却早已擦去了眼泪,情玉忍不住笑起来。
将小欣找来的四棵小树苗栽好后,情玉眼望孤坟,忆想连连,忍不住又要落泪,强自忍住,说道:“艺轩,你在此安息吧,过不多久我便来看你,你不会感到孤单的。”转过身来带着小欣径出疯魔谷西行而归。